司空日旸顺着通道往前走了几步,取下一个火把带了回来,插在一边的墙上,开始仔细观察头顶上的东西,那是块木板,应该就是那里的床板了,这张床下面就是一块巨大的木头,想想应该就是用来隐藏这个通道的了,但是怎么上去呢?司空日旸注意到一边的墙上有一块突起的石头,便去尝试着按了一下,石头被按了下去,床板开了,司空日旸纵身一跃,回到了床上,在墙上借了下力,跳下了床,床板恢复原样。
司空日旸落了地,定睛一看,这才注意到凳子上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身夜行衣,嘴里塞着块黑布,王瑞君手持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许弃站在一旁,想来这人应该就是地下那位的换班的人了,倒也挺巧,两人都折在这里,看来此行老天很是眷顾啊。王瑞君看到司空日旸,连忙说道:“你来了?这家伙刚来这里,感觉他不像是什么好人,被我和许大哥擒住了,正准备拷问下,你来了那就交给你了。”
司空日旸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走到那人身前,对许弃说道:“麻烦许大哥注意下外面。”许弃点了点头,走近窗子那边。“我把布取出来,你要是出声,她手里的匕首会立刻切开你的喉咙,明白吗?”司空日旸看着那黑衣人的眼睛说道。那黑衣人点了点头,司空日旸便将那块黑布取出,王瑞君则将手中匕首微微一压。
“说吧,你们轮班在下面守什么?”司空日旸从一旁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那黑衣人的面前问道。
那黑衣人脸色微变,想了一下说道:“不知道,将军只是让我们在下面提前适应一下,说是以后会有些重要物资存放在这里。”
“哪位将军?”
“有很多将军啊。”
“说清楚一点,你是个聪明人。”司空日旸绕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云雨将军啊,曹勤义将军啊还有李寿祺将军啊,反正挺多的,当时他们在开会,喊我过去了,然后交代给我了这样一个任务。”
“哦?你是什么人?一群将军开会商量事情居然会喊你去?”
“我,我身份可大着呢,说出来就怕吓到你。”
“好像有人来,那边有火光。”许弃突然说道。
司空日旸·猛地将布塞回那黑衣人的嘴里,同时就手捂住他的嘴,然后拔刀一刀插穿那黑衣人的大腿,那黑衣人脸庞瞬间扭曲了起来,冷汗直冒,但他却没发出一点声音,能看出来,他的牙关紧咬着。
“感觉你现在头脑应该清醒多了,想想看还有什么话要说的。”然后将灯吹熄,拿出了塞在他嘴里的布。月光洒落进来,屋内虽不亮,但也足够视物,那黑衣人喘着粗气,冷笑着说道:“你敢杀我吗?你知道是谁吗?”话音刚落,司空日旸的刀已经插进了那人的心脏,那人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
“你!”王瑞君惊呼一声,之前司空日旸拿刀插穿那黑衣人的大腿时,她都感觉还好,只是拷问手段有些过激。许弃也是一脸惊疑地看着司空日旸。
“安心了,他说的话半真半假,应该是再拖延时间,而且我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的,这家伙就是个死士,不必过于在意,我不杀他,他也不会活的,我刚在下面就遇到了一个。接下来,就在这里藏好,我们守株待兔就好了。”司空日旸随手从那人衣服上撕下来一块布,将刀上残留的一点血迹擦去,然后插回刀鞘。接着,他拎起那具尸体放在了床上,“好了,就这样了。”说完,从一边的窗户翻了出去,半蹲在那里,将窗户纸戳了个洞,看着里面的情况。王瑞君藏身于一处柜子里,许弃则将那黑色面巾有给那黑衣人围上,然后将血迹在自己身上也涂抹了些,躺在里面,司空日旸见状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一声,这两个蒙面黑衣人躺在那完全看不出来许弃是个假的,不愧是老江湖了,这对接下来抓云雨很有利。话说回来,云雨这家伙居然没死,不过也不算太出乎意料,有替身的将军,还喜欢住在这么偏远不起眼却又很奢靡的小别院,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想到这里,司空日旸本就有些不平静的心又泛起了一丝涟漪。
没过多久,司空日旸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然后,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灯被点亮了,确认了,是云雨,司空日旸悄悄低下了头,避免被发现。“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云雨说道。然后司空日旸又听到了帘子被掀起的声音接着又被放下,血迹,尸体,司空日旸不禁开始好奇云雨此刻内心在想着什么了。
“我在这里。”又是吱呀一声,柜子门开了,王瑞君说道。
“你是?不,你不是。”云雨先是微微一惊,然后说道。司空日旸起身拔刀,破窗而入,一刀砍向云雨,云雨连忙躲闪,这就正好更加靠近床边,然后一只胳膊突然出现,勒住了他的脖子,司空日旸则将刀抵在云雨的心口。“云将军,我们又见面了。”司空日旸那被面巾遮住的脸庞,露出一丝微笑。
“是你?你果然来了。”云雨认出了司空日旸,脸色反而平静了下来。
“你知道我会来?”这下轮到司空日旸感到惊异了。
“当然,我觉得我们上次合作的还是很愉快的,不如,我们坐下来慢慢聊?”云雨笑了笑,然后分别指了指司空日旸的刀和许弃的手。
“愉快吗?我怎么相信你?凭什么?”司空日旸道。
“就凭上次的药我找不到解药,而且有位姑娘知道你会回来,特意安排在下等候大侠。”云雨的脸上笑容不减。
“那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上面安排下来查清楚那天的事情的,后来就变成了保护我安危的了。同时也是防备有人从这条密道摸进来。当然,我也特意嘱咐过他们遇到生人先不要急着动手,谁料想居然害了他们。”
“那为什么你的上司不直接下令封死这条密道?”司空日旸心中微动,但没有多问。
“我的劝说,第一,这条密道,敌人能用,我们也能用,万一出现什么不测,也算是一条后路嘛。第二,敌人并不知道我们在下面安排了暗哨,所以即便是有人来,我们能提前知晓,也有办法防御,这下面一共有三名暗哨,换班时间各不相同。第三,这条密道或许可以成为我们的助力,如果使用得当的话。”云雨道。
“许大哥放手吧,还麻烦许大哥注意下外面。”司空日旸沉默了一会说道。许弃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胳膊,走到窗户的侧后方站着。“放心好了,不会有人来的。”云雨插话道。不过许弃没理他,还是站在那里。
“我需要你帮我拿下在清云的叛军高层,然后协助秦王平稳地收复清云。”司空日旸道。
“你相信我了?”云雨又笑了笑,然后说道:“我忠于那位大人,就是上次和你一同来的姑娘,她让我帮你,所以你尽管放心好了。还记得我上次说的话吗?”
“你说的是什么?韦石志和齐王串通那一段?”司空日旸问道。一旁的王瑞君和许弃越听越是惊骇。
“是的,齐王凭什么能保下韦石志?又凭什么能夺得太子之位?很简单,别的皇子打不下的城,他可以轻松收复,别的皇子大动干戈,手下军马伤亡无数,他却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叛军收编,这就是他的自信。”
“不对,那为什么他在乾门关会不计将士们的死伤而疯狂进攻?”
“你也知道,这是场考试,考试可以作弊,但绝对不可以被抓住,不可以给外人留下证据,这三城中,看似乾门关是最难打的,但实际上却是最容易的,戢城才是我们的大本营,而清云,也囤积了大量兵马,还有杀招,比如特种军队,我想你应该已经见识到了。齐王的攻击实际上是在展现自己,展现手下谋士及自己的谋略,展现自己的狠辣足以胜任这个位置。然后他很快就可以拿下乾门关,但你们却毫无进展,然后他再展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能力,该狠的时候狠,然后又很仁慈,不计较,连叛军都愿意收入朝廷的正规军。我问你,齐王不赢谁赢?”云雨悠悠然道。
“所以这整个就是一场阴谋?就这么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司空日旸手在一旁的桌子上狠狠一拍,怒道。
“是一场阴谋不假,但没有在开玩笑,这是一场练兵,很快的,青州,徐州,扬州都不会安宁了。自圣上一统以来,已经过去了八年了,这八年我九州将士除了驻守冀、梁边境的以外,都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动乱一旦开始,这些人上战场很多人都会死的,比现在还惨。你看看秦王手下那批特种军队,厉害吗?厉害,我不知道他花费了多少代价训练出来的,但是,就这么一下就全折在这里了,然后怎么办,你拿什么和别人打?三州之乱,那是实打实的战争,不是这里兖州三座城的小打小闹!是很残酷,但没有办法,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情哪里还有对错?我们讲究的是以更小的牺牲换取更大的价值。”云雨将手放在司空日旸的肩膀上,接着说道:“我在外面等你,想好了出来找我,我带你去生擒叛军高层,收复清云。”说完,便走出门去了,许弃看着他,脚微微向前上了一步,他又看了眼司空日旸,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又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