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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想笑来伪装掉下的眼泪,点点头承认自己会难过。总是承受的悲伤,总是忍受苦痛。我的世界难道就比别人黑暗些许吗?

看着四面白色的病房,闻着散发医院特色的药水味,感觉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我讨厌医院的这种感觉,讨厌医院弥漫着的那种颓废的死亡气息。它会让我想起与母亲的离别,看着她在我面前生命消逝的那种揪心痛楚。更会让我想起七年前的那一次死里逃生,以为重拾生命却发现一切都是更深的万丈深渊,想起了南宫烈的绝情背叛。这不是一个好地方,因为它总是给我带来了太多太多的悲伤苦痛。

眉头不自觉和紧皱在一起,为着这忽如其来的心痛。

“怎么样?很痛吗?”Nasir看着我痛苦的表情,尽是心疼。他必定是我为,我的伤口又在发痛了。

“没事,我很好。”很不自在地牵起一个笑容,想要让他放心,可是我不知道,这个笑比哭还难看。

“哎,你啊,总是这样不好好爱惜自己。”他叹气,很无奈地数落我。

“Nasir”忽然想起答应南宫烈的事情。想要说服他完成这次的演奏会,但是我却不知要我何入手。在他面前,没想到我也有词穷的时候。

“怎么啦。”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Nasir脸上尽是担心与疼爱。“是不是伤口又痛了,还是那里不舒服,我去找医生过来再帮你看看。”

我受伤,他比我还难过。我知道,这个男人,总是用着他的方法在对我好,呵护着我不受伤害。所以,每一次我受伤,他比我还难过。他可以为我放弃一切,把我看得比他自己还重要,毫无保留的付出。

拉住他欲离开的身影。

“Nasir,不要再为我委屈你自己了,好吗?”看着他为我付出,看着他为我担心,我更知道我必须让想想自己。

我不能自私地再剥夺他的感情。我知道,他会不惜一切地保护我,可能,会像七年前一样再次因为我而让他的歌迷们再次失望。不,我不能让他那样做!

“你好好休息,不要担心那么多。其他的我会处理的。”以他的聪明和对我的了解,他当然知道意指何事,但是他却没有直视我的问题,婉转地说着。

“Nasir,不要那样!我已经听到你和南宫烈的谈话了,我不要你为了我放弃这次的演奏会。”我不想毁了他的事业。要知道,同一个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等你两次。七年前,因为我取消的演奏会,我知道那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可是他却可以连眼都不眨一下地结束掉。只是为了我这个认识不到一个星期的人,试问,谁能够像他如此?现在,好不容易重新踏上这片土地,迎向那个属于他的舞台,我怎么可以再一次自私地扼杀掉呢?

“傻瓜,没事的。”他表现得无所谓,可是我不能这样做。

“Nasir,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你可以为我舍弃一切。可是,如果你真的那样做,那我会愧疚,会伤心,你知道吗?所以,就算是为了我,你不可以这样!”我不想成为罪人,更不想阻碍他的前途。

有些事情,错过一次,可能还有办法补救。但是,同一个地点,错过二次,可能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次的演奏会如果再取消,势必对他的形象会有所损坏。

他眼中的那抹坚定,我感动,但是却也是我不想见到的事实。我不能让他因为儿女私情而毁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事业。

“你值得我这样做,我无怨无悔。”他眼里满是坚定。

“如果你是为我好。那么,就请你听我的,好好的准备这次的演奏会。不要再究竟什么。不然,即使是告到最后,江子微坐牢了,我还是不会开心。”既然他还是坚持,那么我唯有换个方式来说了。

希望他能明白我的心情。其实,仔细想想,江子微也并非有心伤心,南宫烈说得没错,这可能是个意外,她并非有意。我愿意宽厚的原谅她。

毕竟,我还得感谢她,如果不是她,那么我到现在一定还不会对南宫烈死心。是她,给了我这个信心,是她,给了我勇气。认清南宫烈的真面目,让我下定决心结束这段感情。

“你为什么要这么傻,总是处处为别人着想。他们,不值得你这样,不值得你为他们求情。”南宫烈眼中的不赞同我那会不懂。但是,我说的也是事实,就算是把她定罪了那又怎么样,难道时间就可以倒转,难道我就不会受伤吗?

“你比我还傻吧。总是为了我而舍弃你自己,这些年,如果不是因为我,我相信你的事业可以更广,你的琴声可以飘得更远……”泪水噙在眼眶,我是多么的自私啊。

“你知道的,我的琴,只弹给懂的人听。”他很无所谓,仿佛丢弃那一切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可是,即使是如此,我还是不想因为我而让他再失去更多对他有利的东西。“Nasir,就当是满足我的任性,继续这次演奏,好吗?”

“我答应你,但是我不会再和南宫集团合作。我会重新找合作对象,我不想用我的知名度来为他打广告。他不配让我这样做!”

Nasir在某些方面和我确定也很相象,一样的认性,一样的倔强。我无声的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我必须用尽全力来说服他,说服他这次的合作。毕竟,于公来讲,南宫集团确实是首选的合作伙伴。

“南宫集团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你知道的,在本市,没有一个集团可以像南宫集团做到如此尽善尽美。相信跟他们合作,你这次演奏会会很成功的。”我继续说服。而我说的这一切也确实是事实,撇开所有的私人情绪,单凭南宫集团雄厚的实力,那是任何一家公司都无法比拟的。更不用说浩天完美的工作效率与态度了,跟他们合作,我不用担心这次的演奏会会出现什么纰漏,相信,会是很成功的。无论是身为一个朋友还是Nasir的经纪人,我都知道事情的轻重,知道这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诺诺,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善良。”

“Nasir,答应我,好吗?我需要你的答案,这对我很重要。”

轻到不能再轻的一声叹惜,虽然很轻,但我却清楚的知道,我已经成功的说服Nasir。

“如果不是我带你回来,如果不是……”他在自责,当时是Nasir决定要回来本市开演奏会的,如果不是他开口,相信现在我也不会在这里。

因为,我没有勇气回头,没有勇气去面对过去。

“不,你没有错,如果不是你给我找了这个借口,如果不是你们给我鼓励,我永远也不会有勇气面对过去。”我总是懦弱地躲在自己的龟壳里,拒绝外界的阳光雨露,我只会做一个逃兵。

伤口,即使结疤了也还是会感觉到痛,最好的伤愈办法便是把它揭开了,排出所有的毒,掏空一切,让它再次愈合,或许在那之后就不会再次痛楚了吧。

是他们,总是默默的支持,我才能有勇气来面对这一切。死心,让南宫烈寻找属于他希望的幸福,而我,该放手了。寻找属于我自己的生活方式,对自己负责,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该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最好的结局吧。

“Nasir,谢谢你,够了,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不要再为我而放弃对你有益的,好吗?”满足了,有谁又可以像我如此幸运呢?有如此优秀的男人愿意为了我而作如此牺牲,那么无怨无悔。这是我沈诺诺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啊。

“我知道你心疼我,你舍不得我难过,因为只有你懂我的痛,想对我珍惜。可是,人总是要成长的,我不能一直都依赖着你跟旭阳,我不能这么自私地拥有你们的疼爱。你们也应该拥有属于你们的幸福。这些年来,我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与任何人比,我都是幸福的。Nasir,我很满足了,真的。谢谢你们!”由衷的感谢,如果不是他们一直在身边,那么我也不会撑到现在,在我成长的路上,是他们一步一个脚印的搀扶着走过来的。

“诺诺,不要这样想。我对你好,是因为把你当成知已,当成亲人。无论你最后选择的是谁,接不接受我。我们都会是好朋友。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痛苦,看到你伤心。如果,你不想再呆在这里。那么,我们可以马上回美国。你能明白吗?”

“Nasir,就是因为这样,我知道你可以为了我放弃一切。但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和南宫集团好好合作,认真的对待这次的演奏会。可以吗?就当是为了我,我想看到你在我的故乡完美的办完这场演奏会。演奏会结束那天,就是我和你回美国的日子。好吗?”

Nasir惊讶的看着我:“诺诺,你真的决定了吗?真的决定和我一起去美国。”

用微笑来表示答案,虽然现在心里还不能把南宫烈完全忘掉。但是,在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努力的学会淡忘,让时间冲淡一切,把他从我的脑海中清除。

“妈咪,Nasir爹地。爷爷来看妈咪了。”Ray在门外轻敲了二下,推开了我的病房。当我看到父亲时,还是忍不住落泪。三十多年来,这是父亲第一次在我生病的时候关心我,这是父亲第一次,真正的对我表示关心。

Nasir看到父亲,礼貌的点了下头。

“Ray,和Nasir爹地出去吧。让妈咪好好和爷爷聊聊。”Nasir是这么了解我,他明白,我渴望着的父爱,他明白,我想要得到的亲情。所以,把空间留给我们。

我紧张的看着父亲,虽然和父亲的感情日益增长。但是,每次面对父亲,我还是会忍不住的紧张。

“爸——”

“诺诺,怎么样,还好吗?”父亲看着我,眼里尽是心疼。

感动在心里蔓延,父亲的关心,比任何良药都让我忘记疼痛。我从小所追寻的父爱,现在终于能够得到。在我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父亲还会想起我。

这一次的关心,是实实在在,是真真切切。没有一点虚假。这一次的关心,让我真正化解了心中的伤痛。留下无限的感动。

“爸,放心,我好多了,医生说只要多休息很快就会好的。”关心则乱,不想让父亲再为我伤心。不想看到父亲愧疚的神情。我知道,这么多年来,父亲还在为我伤心。他在责怪自己当年的所做所为。但是,从有了Ray以后,我终能体会父亲的那种心情。我想,当时他必定除了利益关系之外,其实也想要我真的能幸福。除去南宫烈对我的冷漠,这样的男人,确定是万里挑一,是众多女子梦寐以求的丈夫人选。

“诺诺,一切都是父亲害了你,如果不是我当年做的决定,那么你不会和南宫烈有所交集。是爸爸太自私,处处总想着自己的利益,才会让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这三十多年来,我没有尽到一点做父亲的责任。爸爸对不起你。”父亲低下头,那哀伤的神情令人心疼。

“爸……”看着父亲这般模样,心头万般滋味。

对与错并非这样可以衡量的,如果不是父亲,那么我不会有Ray这个贴心的宝贝,不会有这么让我骄傲的儿子。如果当时没有父亲的安排,又有谁可以保证现在的我就会幸福呢?生活,虽然让我失去很多,但它也让我得到很多。

我并不怪父亲,现在想想,和南宫烈的感情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其实我也要负很大的责任。如果不是我的倔强,如果不是我的自尊心在做怪。那么,现在的局面也会有所不同。感情,是等向的付出。女人,只能做男人的后盾。当一个女人有着倔强的个性,张扬的性格,执必会活得很累。母亲就是太了解我,有这种先见之面,所以才会临死都万般嘱咐我要幸福。当时,并没有体会母亲语中的含意,可惜,现在体会已经太晚。

“诺诺,跟爸爸搬回家里住好不好?”父亲的语气很轻很轻,万般复杂地看着我。

我以为我听错了,没有开口,只是傻傻的和父亲对忘着。这是真的吗,父亲居然开口要我搬回去住。

“诺诺,搬回来家里住吧,让爸爸照顾你,好吗?忘记一切,从新开始你的新生活。也让爸爸弥补以前对你的亏欠。”他期待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一直以来爸爸都没有好好疼你,给爸爸这个机会好吗?搬回家里来吧……”

小时候一直渴望着父亲可以看到我的存在,所以一直努力地做着以为的对的事,仅是奢望他投来的关心的目光。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落空,让我不敢再去期待。如今,父亲开口的给予,为什么,感觉是那么的奇怪呢?有些无措,有些惊慌。

激动却也心慌,并非我不想搬回去和父亲一起住。其实我也渴望着能多些时间和父亲相处。但是,一旦搬回去,我要怎么面对哥哥。虽然总是说服自己七年前哥哥并非真的有意害我,但我也不得不但心。这样回去,是否是只让自己呆在危险之中。

现在,我只能想办法宛转的拒绝父亲。这样,应该是最好的结果。

“爸,Nasir跟Ray的演奏会,我必须……”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小时候一直渴望的父爱,此时触手可及了却感到恐慌,为什么会这样?

“诺诺,你是不是还在怪爸爸当初那样对你?”父亲的脸上那痛苦的表情不比我好过多少。“爸爸知道之前太自私了,为了事业总是忽视你跟你妈咪,让你受了很多委屈。爸爸不好,爸爸对不起你。诺诺,原谅爸爸好吗?”他的脸上早已老泪纵横,渴望地盯着我。

心里很是难受,我怎么可以让父亲难过呢,看着他好似老了很多岁的样子,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爸,我从来就没有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这就是我的命。我们是一家人,不要说抱歉,好吗?”即使有再多的错,他都是我的父亲,对他,我早已没有了恨。父女没有隔夜仇,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这么说你是答应跟爸爸一起回去了,是吗?”他眼中闪着激动的目光。

这是一个父亲最真诚的请求,纵然有再多的过往,但是此时他只是简单地想要一家团聚一起,寻得那最单纯的幸福。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失望呢?

先回去吧,过后,我再找哥哥好好谈谈,说不定当时他是有什么事情,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心中暗自有了决定。到时,让Ray跟着Nasir住在一起,以勉他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恩,回家。”我不忍心让他难过,点头答应了父亲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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