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快松手！主人！”
白可添看着又翻白眼又筛糠抖的兔耳朵都没注意眼睛里的字！吸引他的是对面脑袋上那又细又长的两只兔耳朵在高频率的抖动下发出“刷刷刷刷”的响声。
这时，白可添握着兔耳朵的左手突然像被电击似地猛然缩了回来。这完全不由自主的动作让他的左肩膀一阵酸痛。
“啊呀！”他喊了一声。
同时，兔耳朵的抖动频率明显降低，而且她的身子骨也软了。只见她往后倒在靠背上，眼睛一闭，头一歪，失去了知觉。
……
八点还差五分的时候，白可添和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老妈打了一声招呼便关上房门，直直地坐在椅子里，像个小学生一样安静地等着客气菌出现。
透过天花板传来楼上有人跳舞的脚步声，“咚咚咚咚！”，还有呜哩哇啦吹喇叭的声音。
此刻白可添却无心理会。
这些东西竟然对兔耳朵也动手！
这是他没想到的。
“不是都在我的身子里吗？怎么……还能隔山打虎？”他想不通。
不答应开会居然对自己的女人动手！
这么一想又觉得不对。兔耳朵，还不是自己的女人吧？
她的名字叫什么？
我的发哥！连这都没问。
这一天……
他只知道当时还好有月半叔把兔耳朵扶到楼上休息去了。否则自己怎么可能回得来！
他看手机，八点！
右眼一亮！
“对不起！刚才打扰您用餐了，主人！”
还真准时。
白可添不吱声。有什么好说的？
“这次的会议非常重要。请……”
同时又出来一行——
“听说你要投诉？”
对啊！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是的。”他鼓动声带，“你们错别字菌一直骚扰我。”
沉默。
一秒，两秒，三秒……
“请详细说明。”
难道作为师父都不知道徒弟的所作所为？
“今天在地铁手少阳线上错别字菌使用下三滥的手段迫使一个女艺人……”
该用什么动词？强吻？不妥。
“请避免使用带有感情色彩的文字。比如：下三滥等。”
嗯？怎么突然凶起来了？还好没说什么强吻。
“迫使一个女艺人在完全失控的情况下在公共场合对我进行性骚扰。”
想到自己事先也曾想入非非，白可添不禁脸红起来——还好对方看不见。
“既然女艺人处于完全失控的状态下就不能称之为性骚扰。”
嗯？这……脑子！快！转！有了！
“可女艺人的失控完全是错别字菌造成的！记住，我不是在投诉女艺人，我是在投诉你的徒弟！请不要转移话题！”
逻辑！
“那位不是我的徒弟，而是我徒弟的徒弟。”
哎？
“是第三代。”眼睛里继续写道。
“第三代？那你是？”
难怪写出来的句子让人看了不舒服。原来已经不是客气菌了！
眼睛里安静了几秒。然后——
“你投诉的事情经过我已经了解。你所说的错别字菌是实习生，按照实习要求必须在各种场合进行文字沟通的练习。由于实习生水平有限，所以有时候难免会造成一些奇怪的事情。”
这些东西居然也学会了推卸责任！
“可是我不允许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
“恐怕你没得选择。”
啊？这……
白可添的脑袋“嗡”地一下。
没得选择？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三十年来多少次听见这种言语？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没得选择？！那个系铃人带着小系铃人走出家门的时候也说了一句“你们没有选择！”！自己被老板请到油醋街一号吃最后一顿饭的时候老板也说“你没得选择！”！现在连细菌也……
“为什么！”白可添大声吼叫，“为什么我没得选择？！”
“因为你的层次非常低，所以才会被选择作为实习生的练习对象。”
猴累些！层次！自己的层次！这……
白可添不得不站起来围着椅子转圈。他有点懵圈。
八点钟开会是来挨训的啊？
客气菌呢？躲起来了？
这时他才觉得还是客气菌好。一开始还嘲笑人家是机器人写字呢！好么，现在来了个强势的……
“好！请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层次很低？”他平复了心情，坐下来，慢慢聊。
“一开始我们对你寄予很高的希望。可是昨天和今天，我们发现你离开我们要找的人有很大的差距。比如，你和你的大学同学沟通的时候很没礼貌。比如，你为了一个误会要自杀。比如，你不听劝告在地铁站里抽烟。比如，你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破坏游戏规则。比如，在更高的奖励面前你退缩不前。这些还不够吗？”
白可添听得很仔细。还好，没有说在地铁里自己对女艺人产生过非分之想。
不能说！没人知道！这才是自己最不要脸的部分！
脑子里想的只要不出声就不会被小的们知道！嘘……
他弹了弹声带。“咳咳……嗯……这个……”
什么啊！人事部啊！说这些！他很不爽。
“那当初为什么选我呢？”
想到人事部，白可添问了这么一个问题。相当于被辞退的人问人事部：
“既然我这不好那不好，当初干嘛要雇我？”
完全是……哎！正好应验了人家的评论——层次太低！
没想到对方正等着这个问题呢！
“问得好！”眼睛里写道，“这正好是这次开会的目的。我想让你知道你被选中的原因，还有我们到底需要你做什么。”
白可添一惊。这不是人事部！这是安全部！
他故作镇静。“好吧。请说。”
心里想，从客气菌那么紧张一定要自己八点开会来看，现在这头菌一定是个很大的官哩！
有可能就是带头大哥。
“首先，我们想选阿波西市的人。”眼睛里写道，“因为阿波西市推崇东医，已经到每一个市民都是东医大师的地步了。”
“汗颜！汗颜！”白可添默默地说。
“我们不想到一个动不动就会被西医用抗菌素杀死的地方发展。那样成本太高。”
“嗯。然后呢？”
“其次，我们需要一个读医科大学的人。”
“嗯？我读的是西医。你们应该去找读东医的啊！”
“错了。我们找读西医的人是因为这样的人会有很多在西医医院里工作的大学同学。假以时日，这些同学都会成长为医院里的中坚力量。到那时我们找的人就可以帮到我们。”
“杀死那些中坚力量？因为他们用太多的抗菌素？”
“恰恰相反。我们需要那些中坚力量保护我们。”
保护？这……听起来水很深啊！
“那应该去找学霸啊！我又不是……”
“我们需要的就是在医科大学里差点不能毕业的人。”
白可添不吱声了。
“因为那样的人还没有被西医彻底洗脑。换句话说，也许那样的人天性就对西医有抗体。所以，还有可能答应帮助我们。”
又在说帮助帮助。难道……这些小东西遇到什么大难了？
“对不起，主人！这样说您可能不愿意听。但这些都是事实。非常抱歉！”
好么！客气菌跳出来安慰了。还是客气菌有人性。要保护就第一个保护客气菌。
“就这些？”白可添明显是受打击后的语气。
“还有最后一条理由，是我们选你最重要的一条理由。”
“我好欺负么！逆来顺受的，和朋友吃个饭都要被抓来开会。”
“对不起！主人！”又是客气菌。
哎？这才发现带头大哥菌从来不喊自己主人的么！地位高是吧？
不是要保护么？走着瞧！
“这最重要的一条理由，就是你对所有药物过敏！”
啊！这下明白了。
是啊！自己从出生后就没打过或者吃过抗菌素。身子里没有任何对细菌们有害的物质。
连疫苗都没打过！
而且今后也不会有！
等等！不对。自己对所有药物过敏，那可是比两年半的时间要早多了。
如果说因为这事细菌才决定驻扎在自己的身子里，换句话说就是这些东西应该从很久前就开始盯上自己了，否则怎么会……
早就跑进自己身体里去了？甚至可能刚一出生就……
还一直以为只是两年半前的事！
我的——发哥！
究竟自己养了那些东西多少年！三十年？
难怪有第一代，第二代，还有第三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