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
问问。
他压低了嗓门。
“你知道……”
等等!
你看,客气菌,是自己最喜欢的部下。可也从来也没好好称呼过她啊!
不好。得改。
“客气菌。”
“在!主人!”
嗯?她知道自己叫客气菌?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眼睛里一闪!两闪!视野里出来一个穿着粉红色长裙转着圈高兴地翩翩起舞的小女孩!
表情包!猴——累些,这个也有。
“你喜欢就好。你发布一条我的命令,今后所有的细菌域部下一律以什么什么菌命名。”
“是!主人!我会通知层次部制定细则后发布命令。”
感觉层次部应该就是……人事部?
凭着自己的感觉给员工分门别类贴上标签,不和公司里的人事部一个鸟样吗?对,就是人事部!
“嗯,很好。我今天有可能会去附属医院的微生物所。你知道我去干什么吗?”
“我不知道。主人!”
“不知道就好。”
“可是我知道您的血液标本曾经在两年半之前被送到了那里。”
我的——发哥!
白可添刚刚心里踏实了一纳秒就被这句话整得心惊胆跳。
他看了看四周。车厢不挤,没人注意他在自言自语。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客气菌?”
你看,这样聊不是很有感情色彩吗?
“因为,我们的战友到现在还在那里——的烘箱里……”
客气菌的这句话让白可添感到一阵——欣喜。看来微生物所还是没有解开这个谜团,否则到现在还养着那些菌干嘛?
那就不怕有泄露军机之嫌。
或者干脆把自己美化成独闯虎穴勇救战友的好汉?
嗯……还真可以这么干!
如果能把这些原本是自己部下现在却在烘箱里苦苦挣扎的菌偷出来……
是不是可以树立自己的——威风?这对刚刚上任的高官来讲非常重要啊!
脑子!转!快!
他根本没有感受到客气菌写这句话时候的心酸。
白可添么,临时改一改,学会讲话称呼别人在先可以做到。但要他有同理之心,难。
思路也极其混乱。
上车的时候想着问一问谁在微生物所里,现在呢?微信没有发出,却已经在想盗取烘箱里的微生物标本了。
客气菌沉默着。
白可添也不问,自顾自掏出手机。
“客气菌,请把你刚才给我写的那胡话再写一遍。”
他想起来要发微信了。盗取标本就更要里面有人了啊!
眼睛里马上有反应了。
他不再犹豫。把那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
对哦,视网膜上面的字没法复制粘贴的么。
“大家好!我是白可添。今天我要去附属医院的微生物研究所办事,想顺路看看老同学。请问我们有哪位同学在那里工作啊?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见一见他,或她。谢谢啦!”
点“发送”的一刹那,他又把这句话仔细地念了一遍。
应该没问题了。发送!
他盯着群里的反应。
一秒,两秒,三秒……
嗯?怎么……
白可添发现热闹的群聊突然鸦雀无声!只有他的那条信息孤零零地挂在那里,下面就再也没有人接话了。
“这些可恶的家伙!”他不爽,很不爽。
想到自己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发出去的信息居然挂在那里像一块尿布一样没人理睬,甚至躲避,他怒了。
“我的——发哥!”
五万亿亿亿菌团的首领,就这样,被鄙视。
而且,是被群体鄙视。
他盯着自己的头像,琢磨着退群。
不!
干嘛退群?他要等着有一天自己带着麾下五万亿亿亿的——小不点征战四方的时候,看这些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家伙们怎样颤抖!
他紧咬着牙关愤愤不平地嘟囔着。
“找到几个幽门螺旋杆菌就哇哇乱叫?分离出铜绿假单胞菌就眉飞色舞?还有写了一大堆狗屁文章研究耐药菌,颤颤巍巍地叫嚷着‘超级细菌!超级细菌!’然后挥舞着万古霉素的大棒自以为是的无耻之徒们,到底有没有见过真正的细菌——之主?!”
嗯?白可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自己居然能口吐莲花般地说出那么多药理学知识点还不带喘气的?怎么回事?自己可是《药理学》考了两次才及格的主啊!而且是四舍五入才及格的。
主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如神助?
开了外挂?
自己的外挂是……细菌?
他的思路还在《药理学》的池塘里快速畅游着——
“……阳性菌……甲氧西林,耐药就上万古霉素终极武器是利奈唑胺……”
“阴性菌……氨苄青,偶遇铜绿假单胞就找哌拉西林,坐山头的是碳青霉烯!”
猴累——些!
白可添顿时觉得四海之内狼烟升起!五湖所见波光汇聚!
知识点全部被碾压到分子水平,然后再重新组装!闪亮回归!
这么想着,他得意地收起手机。
爱理不理的,老子还不稀罕煞!不服来战!
可就在那一刹那——
“你好!麦克罗就在微生物所啊!你可以去找他。”
嗯?
他仔细一看,啊!那颗他喜欢的头像!是小薇。
他激动得手指也颤抖起来,根本没法打字输入。
他只想简单地写两个字——谢谢。
但是怎么也打不对。
不可以这样没礼貌!至少要说一声谢谢啊!
可是,颤抖。
克制!
颤抖。
“@白可添你知道了吗?”小薇又追问了一句。
白可添慌忙之中按下了语音键。
“谢谢!谢谢!”
这么录了一句,手指一松,“刷!”出去了。
他马上回放。
“谢谢!谢谢!”是他的声音。
我的——发哥!声带很紧,带着颤音。这是妥妥的露怯啊!
五万亿亿亿的大统领!露怯!在大学群里!
没人在乎。
……
志愿者队长叫富豪仁·铁,是为富贵豪杰仁义,再加老铁,是一位长宽高都很有气势的人物。白可添找到他的时候他基本是用藐视的眼神只稍稍扫了一下就说:
“你来干吗?”
然后继续玩手机游戏。
这是白可添预料到的开场白,所以回答必须出人意料。
“和你告别。”
富豪仁一愣,但也没有从手机上抬起头来。
“那你走吧。”他嘟囔了一句。
“你没听明白。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所以让你走啊!啊呀!死了一条黄金虫!你说你是不是一个丧门星还不快走!”
“是告别,不是再见!OK?”白可添提高了嗓门。
富豪仁这次听明白了。
“你小子找事?”他放下手机。
“我的确找事啊。呐,下个礼拜月白可用的演奏会,找点事让我做。”
“白可用大师?你和他什么关系啊?”
“名字看不出来吗?我白可添,他白可用。”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说“兄弟”这两个字。糟蹋。
“你还真来劲了。我还富豪仁呢,难不成天下富豪都是我兄弟?”
“那你看我们的脸。像不像?”
“我不认识大师。也不知道他长啥样。可我知道你小子长期失业,是个十足的loser。招你来志愿者吧又不着调,第一天报到都可以不来。”
“你都看见了,电视上播的新闻。”
“什么新闻?”
“在地铁上强吻艺人。”
“啥?那是你啊?你说真的假的?”
富豪仁边说边滑拉手机,嘴里还没歇着。
“我说,你要真强吻了艺人我倒也佩服你是条汉子。那些艺人整天在广场上喷火吐水的,搞得人心惶惶貌似很强的样子根本不拿我们阿波西市的人当回事。市政厅还一直要我们不能没有礼貌。渴噢!你小子居然敢强吻?嗯……我看看……”
他点开新闻视频。
“嘿!这小子,哈!还真……不对啊,是你被强吻?怎么那女艺人还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