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可添做了一个梦。
兔耳朵。
“咯咯咯”地笑着。
穿着长裙。飘飘忽忽的。头上戴着——
兔耳朵。两只。又细又长。
身材很美。
这时从她的背后慢慢升起一团金光。
金——基因。
即使在梦里白可添也没忘记。
金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慢慢地,兔耳朵的整个身子被金光所笼罩。
笑声,也被蒙了起来,变得越来越遥远。
“老化!老化!”她这么喊着,越来越远。
然后从金光里开始发散出一条一条的金丝。
金丝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最后开始断开。
一小段,一小段。
飘荡在金光里。
“老化!老化!”
“呵呵呵呵……”
声音又飘回来了。
金丝继续分解,越来越短,越来越细,越来越短,越来越细……
最后全部变成了粉末。
金粉。
在金光照耀下,向四周发散。越来越多,越来越亮。
白可添看得目瞪口呆。
“我分解了!”是兔耳朵的声音。
空洞。但,能听清。
“老化!把我拼起来啊!你不想再看见我吗?”
“我分解了!”
“老化!”
“我分解了!”
“把我拼起来啊!”
金粉。金光。层层叠叠,越来越厚。
突然!
从金光金粉团雾中飞出一个螺旋状的东西。
直直地朝白可添的脑门砸来!
白可添正要躲闪时,那东西却在他眼前停住了。
浮在那里,旋转着,翻滚着,貌似想让白可添看个究竟。
嗯?
倒真的看明白了。那是——
DNA双螺旋结构!
基因!
遗传!
什么意思?
白可添突然觉得嘴巴里凉凉的,貌似有东西要出来。
他一张嘴——
“嗖!”DNA双螺旋一下子飞进了他的嘴巴!
白可添一愣,慌忙闭嘴。
但是晚了。他只觉得喉咙后面一阵清凉,然后那股清凉一直往下蹿,往下蹿。
心脏,胃,肠子……
继续往下,一直到小肚子,肚脐下三寸的地方,清凉劲停住了。
白可添伸手按住脐下,想——
关元穴!
他小心地度量了一下,让手掌准确地按住脐下三寸处。
温暖!
居然有艾灸的感觉。热量,穿透进去,直下关元。
他隐隐觉得自己的《内经》功力有所长进。
怎么回事?最近也没读过《内经》啊。
而且手掌,也颇如长期站桩练气之人那样肥厚温润,按在皮肤上犹如艾灸。
升级了?
“老化!”
嗯?声音是从关元穴里面发出来的!
猴累些!
“快让我的细胞数据库进来!老化!老化!”
声音越来越紧张。
嗯?细胞数据库?那是什么……
“老化!他们来了!你看!”
关元穴里的声音猛然急促了起来。
白可添抬头再看时不禁吓呆了——
层层叠叠的金粉,伴随着金光,正在一股脑儿地钻进了他的鼻子!
他吓得张开了嘴。
完了!金粉金光又排山倒海般地灌进了他的嘴……
“啊——!”
咕噜咚咚!
哐!
哦哟!
他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黑暗。他坐在地上。
好么!这一惊一吓白可添直接从床上滚落到地上。
四周很安静。
不对!从门缝里幽幽地飘进来音乐声?
这……几点了?
他爬起来,按了一下手机。
12点05分。还不算晚。
他坐在床边,挠了挠头,打了一个哈欠,准备好好分析一下刚才的梦。
基因。
那个可以有。必须有。才能让兔耳朵复活。
但是,那一团金粉,是几个意思?
非常黑科技。如果“金”代表客气菌暗示的“基因”,那么为什么说是“细胞数据库”?
兔耳朵身子的50万亿个细胞?每个细胞的数据?
那得多大的移动硬盘才能装得下啊!
等等!那些金粉……难道是拷贝有兔耳朵每个细胞数据的——库?
在兔耳朵去世时的一刹那,她每一颗细胞的大小、含水量、PH值、衰老程度、细胞核的分裂状态、细胞膜受体分布、抗体的表达甚至在她身子里的外来细胞,比如细菌、病毒之类都被真实拷贝绝无差错的——数据库?
黑科技!
太强了!
DNA加上细胞数据库,那么复制出来的兔耳朵,将和她去世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酷!
白可添惊呆了。
所以客气菌要让自己吻兔耳朵!还必须吻她的嘴!
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派出大量的细菌进入兔耳朵的身子然后快速拷贝她每一个细胞的数据。
终于明白了!
所以兔耳朵只不过是一个被按下了暂停键的人吧?
难怪客气菌说什么人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呵呵,她再一次地暗示了自己。
好菌!喜欢!
继续睡。
他刚一上床,门缝里的音乐声又飘进来了。
嗯?
他侧耳细听。
是《梁祝》!小提琴协奏曲。
他顶着肺了。老妈在偷偷地听《梁祝》,她还没睡,在想那个人。
必须阻止。而且——
对啊!还得看一下她的手机!一定有猫腻。不行,起床!
……
站在老妈房门外,《梁祝》那肝肠寸断的提琴声很明显。
是《楼台会》那段。
他敲门。
“笃笃笃!”
房间里一阵慌乱。然后,音乐声停止了。
好么。装!
他拧开了房门,走进去的时候故意很大声。
“老妈!老妈!”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谁说的?太经典了这话。
他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老妈的额头,还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哎!也许是我幻听了。怎么听见《梁祝》了?老妈睡了,不可能啊!”
他在那里说,对着老妈的耳朵。
老妈没动。
枕头边,是手机。
“手机怎么放枕头边了?辐射啊!不懂的。真要命。”
他模仿着老妈的语气,顺手拿起了手机。
一切顺利。
当然,大家装。
“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刚才幻听了,现在回去睡倒也蛮吓人的。陪陪老妈。”
白可添手里拿着手机,在椅子里坐了下来。
老妈没动。
有戏。
“呵咳!”他轻轻振动声带。不知道客气菌是不是拎得清。
“在!主人。”
啊!果然是好菌!
他把手机举到眼前晃来晃去。
“我想不出密码。主人!“
我的——发哥!
他拼命忍住才没喊出来。自己的命令没用啊?
“但是您可以用指纹。主人!”
嗯?
他疑惑地把自己的大拇指轻轻地往手机上一按——
亮了!
强!指纹都可以盗取?
白可添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他马上打开微信。
有了。
第一个刚联系过的好友就是一张奇怪的头像。
与其说奇怪,不如说刺痛了白可添的眼睛。因为那头像是——
一把小提琴。
他马上点开那个头像——
“谢谢您了师母!”
“那我们后天晚上见!”
“您好好休息吧!”
他往上滑屏——
“高登西餐厅。”
“我已经订好位子了。”
“请一定要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哦!”
他跳过老妈的聊天看的都是那把小提琴说过的话。
他明白了。
小系铃人派人和老妈取得了联系。
他们要见面!
就在后天!
在高登西餐厅!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那不就是要见那个小系铃人了么!
看来他已经到阿波西市了。
白可添觉得这几天他脑仁真的不够用。
兔耳朵刚死,这边又出事了。
老妈动了一下。
他马上按灭手机,然后轻轻地把它搁到床头柜上。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去会一会那个无耻之徒!”
他想着,然后挺着胸大模大样地走出了老妈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