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儿干什么?”李小冰问文国栋道。
“我来看看你。”文国栋说道。
“让你失望了,我没有死,你放心,我不离婚了,你可以回去了。”李小冰说道。
文国栋想要说话,但门口进来一个人,正是去找医生回来的李荣珍。她一走进来,看到站在床前的文国栋,又看到文峰和李小冰紧张的抱在一起,还以为文国栋又追到了医院来闹事,冲到文国栋的身前,挥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文国栋打得是莫名其妙,他根本没想到这个邻居竟然敢对自己动手,猛的一瞪眼睛。
李荣珍的这一巴掌,让文峰和李小冰心里同时惊呼:坏了!这下不好了。
文国栋瞪着想要喷火的眼睛,双手紧紧的握着拳,看着李荣珍,深呼吸几下,猛的喝道:“你干什么!”
李荣珍原本是想着文国栋要施暴,情急之下便打了上去,没成想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动作,当她一巴掌挥上去之后,后悔也晚了,又尴尬又气愤的说道:“没…不…不干什么!谁让你打小冰的?”
文国栋抬起手揉揉脸,吓得李荣珍一哆嗦,猛的喊道:“来人呀,打人了!”
大清早,正是护士查房的时间,突然听到李荣珍这么一喊,一下子噗噗嗵嗵的跑来十几个医生和护士。
李小冰看着涌来的众人,慌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个误会,误会!”
跑来的众人看病人都说是误会,便各自归去。
然后李荣珍紧张的挡在李小冰的床前,对文国栋说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我老婆。”文国栋淡淡的说道。
“你还知道他她是你老婆啊?你把她打得浑身流血的时候怎么不说她是你老婆啊?你还是男人吗?”李荣珍指责道。
李小冰在后面拉拉李荣珍,不让她说话,但李荣珍是火一样的脾气,不说出来不行的那种。
文国栋等着李荣珍哗哗啦啦的说完,皱着眉头说道:“说完了?”
李荣珍下意识的说道:“说完了。”
“说完了你走吧!”文国栋直接下了逐客令。
李荣珍没想到文国栋会这么说一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看向李小冰。
李小冰害怕文国栋再找事,殃及无辜的李荣珍,便对她说道:“珍姐,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也好的差不多了。”
李荣珍瞥一眼文国栋悄声说道:“我走了他欺负你怎么办?”
“没事的,这里人多,他应该不敢的。”李小冰没底气的说道。
“那既然这样,我先回去了,有什么问题,赶紧让小峰去叫我,香香就先别接回去了,在我那住几天,等你完全好了再接回去。”李荣珍趴在李小冰的耳朵旁轻轻交代。
见到李小冰点点头,她才带着一份担心离开。
文峰看着离去的周军妈妈,感觉就像打仗的时候,突然没了支援一样。
文国栋拉着脸走到床前,看着李小冰和文峰,直看得两人心里发毛。看了一会,开口问道:“还有事没了?”
李小冰淡漠的摇摇头,并不说话。
“可以出院了?”文国栋继续问道。
李小冰轻轻点点头。
“那走吧!”文国栋说着左手拿起已经收拾好的东西,右手扶着李小冰就要走,文峰从床的另一边跑过来,扶住妈妈的右手,然后一家三口离开医院。
走出病房大楼,文国栋跑去骑着自行车,把文峰放到前面,李小冰坐在后面,然后蹬上自行车一路回家。
在后面坐着的李小冰,看上去双眼无神,好似丢了魂一样,目光呆滞。她的心,应该已经完全碎掉了吧,甚至融化之后都无法再拼接到一起。
文峰坐在自行车的横梁上,头趴在车把上。在记忆中,他也曾这样子坐在自行车横梁上过,但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再也没有坐在爸爸的自行车上过。
这个蹬着自行车的男人,是他的爸爸,但他却感觉非常的陌生,甚至他感觉自己和妈妈要被这个男人拉走卖掉一般。
一阵风吹过,不晓得有没有带起砂子,但却让文峰的眼中噙着泪水。他使劲的闭一闭眼睛,心里对自己说:我要坚强,我不能哭,我还要保护妈妈!
原本应该是幸福安详的一幕,但落在三人的心中,却是有三种不同的滋味。对于别人来说,非常平凡的一幕,但对于文峰和李小冰而言,这一幕,几乎就是贪婪。
文峰没有想到爸爸会来医院接他们回家,他感觉这个男人应该都要离开这个家了,应该都要断绝与他们母子俩得关系了,但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来接他们了。
好不真实,好像在做梦一样。
一路回到家,文国栋停下自行车,然后抱着李小冰走进屋中放到床上。期间,李小冰像个木头人一般,被文国栋抱着过来过去,没有丝毫的反应。
不知道为什么,文国栋好似变了一个人,把李小冰放到床上以后,竟然问了句:“饿不饿?我给你们做点吃的?”
尽管文峰和李小冰都没有回答他,但他还是不吭声,转身笨拙的去做饭。
简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文国栋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有摸过做饭的这一套东西,连碗都没端过,更别说做饭了,可是眼下竟然在做饭。
李小冰看着笨拙的文国栋,说不出的感受,淡淡的说道:“别做了,都吃过了。你要饿的话,只给你自己做点就行了。”
文国栋转过身看看李小冰,然后问文峰:“小峰饿不饿?”
心底积压的伤痛太多,使得文峰听着爸爸叫他,都听不出来一丝的亲情,反而无比的厌恶,他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摇头。
文国栋默默的做着他一个人的饭,屋子里回响着他做饭发出的声音,很是沉闷,有些刺耳。
文峰感觉爸爸一定有什么事,否则肯定不会这个样子,想想一周之前,爸爸还差点要了他和妈妈的命,现在竟然在温柔的问他饿不饿。仅仅一周的时间,能彻底的让人转变么?这一周的时间,他都没有看到爸爸的身影,不用说,一定是在牌场上度过的。
难道说牌场还能让人发生秉性的转变?就连文峰的脚趾头都不会相信。所以,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李小冰对于文国栋的反常,也是心底生疑。若在以前,他哪里会动手自己做饭?这种情况,最有可能就是文国栋的口袋里没有了一分钱。不知道为什么,李小冰的心里总有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并不是指自己会再次受到文国栋的毒打,而是来自于文国栋。
文国栋一个人笨手笨脚的做完饭,还煞有介事的问问文峰:“小峰,你吃不吃?”
文峰摇摇头,然后文国栋自己盛了一大碗,也不坐下,就站着端着碗,一阵呼噜之后,就吃得见底,看样子,好像好长时间没有吃饭了。
母子两人默默的坐在床上,看着文国栋呼噜呼噜的吃完饭,仍旧不说一句话。
文国栋再次忙碌一阵,洗了碗,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文国栋没话找话的对两人说道:“要不我再去买个电视?”
“不用了,反正我也不看。”李小冰说道。
“要不咱们出去公园转转吧。”文国栋说道。
文峰听到这一句话,下意识的抬头看看爸爸,他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这根本不像是他的话。
但这个时候,反常的文国栋,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却都是不反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