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陈美美是彻底哑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对于现在的情景来说，任何言语都显得异常苍白。平时能言善辩的她找不到一点儿词汇。
叶勋的脸庞平静，眼中毫无波澜，他忽然在草地上躺下，右手抬起挡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天空。
陈美美顿了下，也跟着在叶勋身边躺下，她眯着眼睛看天。
天空蓝蓝的，万里无云，澄净清澈。
“叶鱼，你看！”陈美美伸手指着天，“那里有一条飞机飞过的痕迹！”
叶鱼眼微动，“你叫我什么？”
陈美美放下手，侧头时正对上叶勋的眼睛，迟疑的说，“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只好自己打听了一下。”
叶鱼抿唇，不习惯别人视线的他垂下眼，睫毛遮住了眼睛，“我不告诉你我的名字，是因为我讨厌我的名字。”
可是很好听啊……
陈美美还没来得及说出心里的想法，就听叶鱼慢慢说道，“名字是我爸爸给我取的，当时他看着我的脸，说我就适合这个名。”
他脸上的胎记，就像鱼鳞一样。
陈美美咽下想说的话。
“叶鱼……”
叶鱼侧头看了她一眼，陈美美能感觉到他在笑。虽然他把脸遮了起来，但是陈美美就是知道他在笑。
“谢谢你同情我。”
“我没有……”
“我懂的，”叶鱼抢着说道，“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别人对我同情就是最大的善意了。”
陈美美心忽然一疼，像是被一根钝针扎过。
叶鱼笑着说这话给人说不出难受。这么多年来，他一定受过不少冷眼……然而这是叶鱼的错吗？他只是与生俱来如此，他从来都没得选，但是却成为众人眼中的异类。
陈美美还想说点什么，叶鱼却转移了话题，“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陈美美下意识说，“什么问题？”
“你怎么认出我的？”
“啊？”陈美美没明白。
叶鱼说，“你弄脏我画的时候，我从没抬过头，再见面时，你怎么认出我的？”这个问题藏在叶鱼心里很久了。
陈美美想起来了，她忽然支支吾吾起来，“我……我那天……我那天不小心冒犯了你，想追上去跟你道歉来着……”
叶鱼明白过来，他猛地坐了起来，手顺势的从脸上离开，他背对着陈美美。
“叶鱼……”陈美美坐起来，叶鱼却迅速的转过身去避过她。
叶鱼冷冰冰的说，“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早就知道我长什么样了是吗？”
“不是的，我只是远远见了一眼，那时候刚好上课铃声响了，我没能……”
叶鱼更冷的打断她，“那天在兰州拉面时你在看我笑话吧！你说我眼睛好看，我开心的样子很蠢吧？”
陈美美没想到会这样，“不是的，我没看你笑话！”
“你有！”叶鱼执呦的说，“你早就知道我长成这个鬼样子，所以那天你能控制住你脸上厌恶的表情！所以那天你能面不改色的说我眼睛好看！”
叶鱼忽然像只刺猬，展开浑身的刺让人近身不得。
陈美美急了，“你眼睛是真好看，我没骗你！”
面对陈美美诚恳的话语，叶鱼却是没忍住冷哼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