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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笑容

似乎艾丝来学校的时间处于不规律状态,今天竟比蓝琪斯早到。待蓝琪斯站在教室门口大声叫着:“早安——”并挥手时,艾丝已经翻完了桌上的一本书。亚里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见她走进教室,开口正准备跟她打招呼,忽见蓝琪斯两眼放光,一副兴奋加幸福的样子,扭曲着表情,明白她很可能又要被甩了,于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桌角——还没有想出任何保护措施。

亚里很为难的样子向左侧坐着,微微欠起身,紧张地看着艾丝。“她又要做那个动作了吧。”“虽然看着她被艾丝甩心情不错,但是每天都只是一个动作,单调死了。”一些女生在教室后面秘密地嘲笑着蓝琪斯,可惜蓝琪斯依然不介意,双眼犯桃心地冲过去抱住艾丝:“艾丝!想死你了!”坐在一边的妮可同学此时一副囧的表情,双手紧握成拳,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这个,疯子。”说完,双手拿起桌上第一节课需要用的文化课课本,标明此书五厘米厚度,朝准蓝琪斯的头上砸去。

“啊!”蓝琪斯痛苦地尖叫一声,手下意识的松了一下,马上又抱紧,嘴里喊着“痛,痛”将头搭在艾丝的肩上,抽出一只手来摸摸被打的地方,试探有没有肿包之类的。妮可听到蓝琪斯的尖叫,又看了看手中的书,马上丢在桌上,她自知这次真的打重了,惊恐地握着手心看着蓝琪斯,不知所措。“蓝琪斯!你怎么样?”亚里担心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先放开,让我看看。”亚里想让蓝琪斯先放开艾丝,去医务室看看再说,但蓝琪斯却死命不肯。她的头搭在艾丝肩上来回蹭,表示坚决不同意。“恩恩,就让我再多抱一会吧。”蓝琪斯含糊不清地说着话,亚里见劝不动她,只好站在一边等着。

觉得奇怪吗,今天艾丝经蓝琪斯闹了这么久之后还没有将她甩开,这大概要归功于睡眠质量和早晨艾丝读的那本书,那本书本身没有什么训导人类的作用,但是由于睡眠不足再加上早晨刚看完一本书正在消化当中,艾丝的思维反应有一些迟钝,仅此而已。“看起来没事嘛,没事就别叫得那么恐怖,会吓死人的。”妮可听到蓝琪斯说话还算清楚,料想没受什么重伤,至少没有脑震荡,于是稍微放心地扶着自己的胸口,“还好没事”。“放开。”这边艾丝终于从书本中走了出来,意识到自己还被人抱着,而且,还是个不认识的人。

在这里稍微解释一下艾丝眼中的世界,简单一句就好,在他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陌生。蓝琪斯说没事,可不代表她真的没事,妮可的攻击很不轻,而且,攻击的道具一点也不弱,蓝琪斯被打的那一刻完全就失去了意识,就像当初被被弗洛里扇的那一个耳光一样,脑袋直接倒在了艾丝的肩上,这会稍微清醒一点,可以感觉到有点头晕,听到艾丝说话,依然是两个字,还不停地在脑中响着回音,蓝琪斯苦笑着试图抬起头,却发现太重了。

艾丝毫不犹豫的,在他的话发出两秒钟后,抓住蓝琪斯的手,将她狠狠地甩了出去,亚里觉得情形不妙时,蓝琪斯已经连人撞向了他。“嗯。”亚里抱住倒向他的蓝琪斯,两人一起直向地下砸去,只听两声很沉重的闷响,亚里轻叫一声,马上将她从身上推起来坐好。“蓝琪斯,你怎么样?”“恩恩,非常糟糕。不过呢,”蓝琪斯抱住头痛苦的对亚里露出一个笑容“你的保护措施布置得真好。”“我马上送你去医务室。”亚里看着蓝琪斯现在的样子,一阵心痛:现在还有心情说笑吗。“恩恩,不用去医务室,我很好的。”蓝琪斯推开亚里伸出的手,自己扶着旁边的课桌站起来,坐回原位。

亚里气急败坏地叫道:“你这样怎么能不去看医生!?”蓝琪斯看着愤怒的亚里,想起他说的那些话,嘴角微微向上一扬:对,他一直讨厌我这样的行为。亚里见蓝琪斯没有说话,好像准备趴在桌子上休息的样子,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拖:“走,跟我去医务室。”“我说了我不去!”蓝琪斯挣扎着扶住头,用力甩开他的手吼首,吼完见亚里呆呆的样子和欲哭无泪的眼神,心一软,又趴回桌上,小声地说:“只要睡一下就好了。真的,不想去。”“咳咳,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请同学们都坐回自己的座位。”历史课的老师已经站到了讲台上,亚里机械似的走回自己的座位,看了看埋着头的蓝琪斯,心中充满了疑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谁知道呢。

老师在教室门口时听到了亚里在说医务室的事,再看看蓝琪斯一直埋头,大概猜到她可能不舒服,也没大管她。蓝琪斯埋着头,不仅是因为头部被打得很痛,很晕,而且,在哭泣。那是一种如流水般的无声的眼泪,那是一种无论别人怎样认为都无所谓却经不起一句话的痛苦,是千年来积聚的悔意,是埋藏了千年的风景,就如奔流中的大海,没有人可以拦得下来。

“蓝,你怎么能哭泣。”蓝琪斯想着这个人,想着这句话,委屈地说道:“因为,你不在这里。”蓝琪斯在艾丝身后的动静,别人听不到,艾丝却听得很清楚,相比老师的无聊话题,他也许会对这个话题更感兴趣。“艾丝。”半节课后,蓝琪斯又摸摸头部,已经没有什么感觉,头晕也好了很多,她知道他可以听得见,于是微微抬起头,凑近艾丝,叫了他的名字。

刚刚已经说明,在艾丝的眼里,任何人都是一样的,蓝琪斯叫他,在他看来,就是某人叫了他的名字,因此,他毫无心思回应。没有得到应答,蓝琪斯并没有灰心,她已经将刚才的痛苦化成眼泪流出,她微笑着伸出右手,在桌上比划着艾丝的名字,说:“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一千多年了。”说完后又把头埋进双臂,一副幸福的样子睡去了。艾丝,正准备将书翻到另一页时,听到了这句话,这句带着温度的话。

“我喜欢你”,他不知道听多少人说过多少遍,这句话对他来说就如在心波中扔进了一块石头——沉底了,完全没有半点感觉。但是,在蓝琪斯说出的那一刻,他还是僵住了。没有人说过,喜欢原来也有时间,“我喜欢你很久了”,很久是有多久,一分钟,一小时,一天,还是一个世纪?“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一千多年了。”艾丝不禁觉得好笑,一千多年了,为什么不干脆说一万多年,不是显得更长一些吗。他不安地将头转向窗外,窗外,依然是那一片平静的蓝色天空。不经意地向后一看,蓝琪斯的头发,也是蓝色的。

“蓝琪斯。”终于下了课,亚里吐出一口气,侧过身小声地叫着她,蓝琪斯正睡得香,做着她的美梦,完全听不到亚里的声音。确定蓝琪斯睡着了,亚里叹了口气,正想坐正时看到坐在前排的艾丝,思索再三,还是走向了他。

“艾丝同学,可以跟你谈谈吗?”亚里严肃地向艾丝片询着意见,艾丝则对他的问话毫不理会,完全像没听见似的继续翻着桌上的书本。“艾丝同学,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谈谈。”亚里话中已经开始带点气愤的味道,妮可在一旁听着有点害怕,但是。我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妮可想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自己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于是把头硬转过来,逼着自己翻看着下节课的内容。艾丝依然面不改色地继续翻着书本,亚里对于他的无视态度终于忍无可忍了,猛地一拍艾丝的课桌。这一拍,艾丝没事,倒把蓝琪斯从梦中吓醒,梦中忽听一声巨响,身子马上直立起来。

同时,亚里被同学的眼神聚焦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白,”蓝琪斯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站在前面的亚里和坐着的艾丝,不明白他们这是在干什么,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亚里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回自己的座位,自言自语着:“没什么。”蓝琪斯目光在亚里坐回原位后收了回来,她不知道在她睡着的这些时间里,是不是有什么,或者,其实什么也没发生。不过,一旦睡醒,蓝琪斯就会把以前发生过的一切不愉快的事情抛得一干二净,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蓝琪斯以为,她早上还没有拥抱过艾丝。

“艾丝!有没有想我!”因为不是刚刚见面,蓝琪斯换了一句词,依旧从座位上向前抱过去。全班大惊,妮可更是无奈的不屑的摇头:死不悔改。

这时,亚里看着开心的蓝琪斯,带着忧伤的心情,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可惜这回,不太如人意的是,艾丝没有再次将蓝琪斯甩掉,也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依旧翻着手中的那本书,蓝琪斯幸福得,好像要死掉了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艾丝只是觉得,一天这样像摔跤一样将人扔出去两次,其实,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

“当当……”上午的放学铃声,又准时的打响了,寄宿生在食堂用餐,其余者回家,当然还有一些虽然不是寄宿生却不得不在学校用午餐的同学,比如说:蓝琪斯。“拜拜——”蓝琪斯挥手向大家告别,并不只向艾丝。“小白,你等一下。”蓝琪斯说完拜拜,叫住起身正要离开的亚里。亚里愣了一下,背对着她问:“有什么事吗?”蓝琪斯梳理了一下心情,知道亚里在担心自己,但看到他背对着自己说话,心里还是免不了难过。“小白!一起去吃饭吧!”蓝琪斯微笑着向他提议,“对不起,我要回家。”亚里缓缓地说完这句话,提起书包就要走。“小白!”蓝琪斯一下站起来,上前抓住亚里,吼道:“我要你陪我吃饭!”亚里停住了脚步,半天没有说话。“内,站久了还会头痛的哦,就陪我一起吃饭吧,一个人在学校吃饭很可怜的。”

蓝琪斯看着亚里的背影,感觉到他在发抖,向前走了一步,从背后抱住他,“内,不要哭哦,请我吃饭吧,我就原谅你。”说完自己扑哧一声,笑了。亚里听完她的话,自我嘲笑地想到:我这是在干什么,到最后,还让她为我担心。这么想心情便平静了很多,于是微笑着将蓝琪斯的手拉开,回身看到蓝琪斯灿烂的微笑,感觉天那么晴朗。“快走吧,要不然饭菜都让他们抢光啦!”蓝琪斯没给亚里说话的机会,左手从桌上轮起书包,抓着亚里就跑。“用不着去食堂,还是去学校的小餐厅里去吃比较好。”亚里一边跑一边给蓝琪斯指着方向,蓝琪斯回头大笑着回头,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那是她想对亚里说的一句话:这样就好,千万,不要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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