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升官升官,该发财发财,前文说过,大家心满意足。
一片谢恩声,只有申侯干张嘴没发音。
卫武公道:事件的责任人,大王应当立即处理。褒姒母子恃宠乱政,虢石父(虢公)、尹球、祭公欺君误国,虽然都死了,也要追究。
平王道:本王早已想好处理意见,宣读。
处理意见:
褒姒伯服贬为百姓,生前的待遇职务一概撤免。
虢公祭公尹球,虽有罪过,念他们先人有功于国,而且都已丧命,本人爵位免除,子孙可以继承。你们三家要以此事为戒,体谅本王的爱心,尽忠为国。
这些事做完了,紧接着贴出通知,安抚百姓。在这次****中受损受害的百姓也得到了抚恤,只不过国家现在没钱,钱都让姜戎卷走了,打个白条先收着,以后兑现。
发布会结束,晚上平王设宴招待群臣,一直喝到后半夜散去。
回头总结一下,大家在这次政变中都分到了一块蛋糕。申侯是自己错误地估计了他外甥的耐心,不怨别人。晋侯没进公爵虽然不舒服,但是那一大片土地也够本了。秦挺满意,以前虽然有个地盘,那是主持工作,没有正式下文。这回不仅名正言顺,而且还给了个名分。职称(伯爵)低点不要紧,慢慢来。
最大的赢家是掘突。这一趟申国没白去,小子也会玩,声名利一箭三雕。父亲是全国学习榜样;承袭了伯爵;还有一千顷的土地收归名下。那晚上他的酒喝得最多。卫武王好面子,给个公爵乐的合不拢了嘴,工资待遇年终奖也不少,满意。
褒姒伯服那不叫处理,就是走走形式。不管怎么说,褒姨把美好的青春献给了老爸,看老爸面也不能过分。伯服是弟弟,也死了,死了要封号要待遇也没用,二位没有后人可以继承什么,处理起来很轻松。贬为百姓,都死了,贬成啥也不知道了。又不用下地干活吃苦受累,爱咋贬就咋贬吧。要是和阎王爷疏通一下,在阴间做苦役,当小鬼,还叫一个真惩罚,其他都是胡扯。可惜这话不能说,也说不上话。
造孽的那三家,也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这三家不能得罪,为什么?实力还在。感动一下三家的子孙,为我所用,比杀了他们值得。
虢公祭公尹球的后人,感谢不杀之恩,纷纷表示,效忠平王。
宴会上,这哥仨喝得最少,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盼着宴会解散,后半夜哥仨回去正八经喝了个够。
申侯郁闷,一个人喝闷酒。平王敬酒走到跟前,道:姥爷,忘了不开心的事吧,高兴起来,百姓会理解你的。
申侯有苦说不出,傻孩子,我是后悔呀,到手的公爵没了。
新政府开板营业,平王又有新的举措。我这政府,靠我自己不太好管,得从实几个有实力的,振一阵。
平王也不白给,也挺滑头的。
第二天,又下了一个委任状。
卫武公别回卫国了,郑掘突也留下吧,和本王一起治理国家。既然大王这么器重这么需要,那就留下吧。
申侯和晋侯回去吧,这两个地方正好和姜戎接壤,回去积极备战,防止死姜戎再次作乱。
申侯临走之前,办了一件私事。掘突前途无量,见小的不敬早晚是病,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掘突。平王撮合,掘突巴不得,一拍即合。申侯这位爱女,当然就是申太后的妹妹,名字叫武姜。又是一个不简单不一般的女人,这是后话。
平王这面红红火火重新营业,可是,吃到甜头的姜戎心里不是滋味。这一趟周朝溜达的,上瘾了,回去后总过不惯塞外的生活。有什么法子呢?
有。姜戎深入周朝腹地,不白来,记性好,把道路都记清楚了,地形地势了然于胸。那个地方有碉堡,那个地方道好走,都在羊皮上标注出来,成天就瞅着地图琢磨。都快做病了。中原的财宝真多,我这里除了北风还是北风,风一过,就剩下黄土。这鬼地方,没法呆。
没法呆那就整体搬迁,可是平王肯定不答应。好说好听不好用,那就动粗的。自己虽然败得狼狈,可是没伤元气,精锐还在。鼓励生育政策的响应者,那些妇女们,生孩子已经形成了梯队,一茬接一茬,人不愁,可以折腾一下。
带着欲望带着怨气,姜戎不久就集结部队,骚扰周的边境。镐京的外围,岐山一带,几乎被这家伙占了一半。姜戎信心倍增,照这速度,镐京,我的天堂,马上又会是我的了。
平王真害怕了。上次胜利撵走这个瘟神,多少有侥幸的因素,姜戎的战斗力很强,真刀真枪,还真打怵。
这个镐京呀,惹出多少悲欢离合,上演多少刀光剑影。好好地一个地方,这一败活,一点待下去的心情都没有。都是天子,看看我住这地方,现在还漏风。说是重建,上哪弄钱去?立项立了,招投标招了,设计图纸也出了,顶屁用。就这个地方,姜戎也掂心。什么玩意!要不我走,换个地方,享几天清福去。
去哪呢?去洛阳。看来先人还是有远见,提前建了一个陪都,这不就是给我准备的嘛,别客气了,搬家。
打定主意,找准时机,硬着头皮把想法说了。
平王道:当初先王把首都放在镐京,同时又修建了洛阳这个第二首都,这是为什么?
大臣们一听,这孩子这些年吓糊涂了。你自家的事你最清楚,问我们?既然问了,那就说吧。
大王,洛阳是我们国土的正中间,四通八达交通便利。成王那时候看中了这个地方,那时国力雄厚,正好搞基本建设。派召公选址设计,周公当工程监理。建成后,取名字东都。规格级别和首都一样。每当遇见整年建国大庆的时候,一般五年一次,天子就到东都去,会见天下诸侯,听取他们五年来的工作汇报。非常方便,大家都说东都建的好。
平王道:姜戎亡我之心不死,我离他远点,准备搬到洛阳办公,大家什么意见?
咺表示赞成。咺是太宰,有点日本首相的职能。有实权,管政府的日常工作。卫武公和掘突地位很高,但是论行政职务,还真没有他权大。咺说话很有分量,道:镐京破烂不堪,要想恢复,就得花钱。这钱不是小钱,取之于民,百姓一定怨声载道。要是出现示威游行的局面,姜戎一定乘虚而入,又会出现内忧外患的后果。我赞成走人,去洛阳。
多数人赞成,他们不怕百姓怕姜戎。
卫武公摇头,不同意。还不说话,就是叹气摇头。
平王道:老人家怎么不说话?有不同意见可以说,我是倡导民主的。
武公道:我都过九十了,不敢说快成精了,也是半仙。承蒙大王信任,留在朝中为官。我的意见不表达,是对不住大王对我的信任;表达出来,又得罪同僚。思来想后,我是宁可得罪同僚,也不能有负于大王。老臣以为,不要迁都。从地理位置看,这地方好啊。左有崤山和函谷关,右面是陇山与巴蜀之地,沃野千里,有山有水,易守难攻。在风水上也是帝王建都首选之地。洛阳虽然位置适中,但是一马平川,无屏障可以依托。当年先王建设洛阳,只是做为临时的行宫,偶尔去一次,始终把镐京作为帝国的根基。如若迁都东去,我担心不利于我朝的振兴。
平王心里不是很高兴,说是欢迎不同意见,真要是不顺着他意,气也是鼓鼓的。开口为自己辩解:老爱卿,我也不愿意折腾。可是姜戎已经占据了大半岐丰的土地,离我们这很近了。再说,你瞅瞅我住这地方,哪是一个天子的待遇?我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卫武公索性坚持到底,把话说透:“姜戎是豺狼虎豹,申侯一时糊涂引狼入室,致使镐京遭此劫难,先王遇害,祖宗受辱。这是不共戴天的仇恨,此仇不报,大王岂能心安。况且姜戎狗贼,贪婪成性,我退一尺,他进一丈。退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们要继承文武先王的光荣传统,励精图治,发愤图强,搞好经济建设,巩固钢铁国防,强大自己,消灭狗贼。这才是正道。环境差点,房子破点,不是问题。想当初,尧舜住的还赶不上现在的条件,大禹搭个简易棚子就生活办公,一样创造了伟业。大王,你要三思。”
太宰咺一见平王有点动摇,马上加入到辩论的行列。
大王,老司徒的思想是墨守陈规,不是与时俱进。先幽王的事我们不去深究了,正因为有了这个变故,大王您才掌管天下。你是在百废待兴风雨飘摇之中,走上王位。您比我们清楚,现在的国家一穷二白,国库空虚,一贫如洗,国防脆弱,一击就溃;民心松散,畏惧姜戎。真要是那群狗贼来犯,我们束手无策,没有招架之力。真有那一天,责任谁来担当?谁有这个资格担当?我支持迁都!
卫武公知道,自己是少数派,举手表决肯定吃亏。只有最后一招,奏效就奏效,不奏效,拉倒。
大王,解铃还须系铃人,最后征求一下申侯的意见吧。当初是他把贼子引来,又是他把贼子赶走。运筹帷幄有一套,问问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