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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农家有女初长成

第一节 喜娇

兰溪村,老胡家,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女儿长相清秀机灵,偏的小女儿就丑哭了娘,身子板儿干瘦不说,脸上还长浓疮,真真是家人看着都吃不下饭。

邻村有家猎户,闻名来为二十五岁的大儿子求亲,想娶漂亮的大女儿,狠心拿了两只野猪,一张虎皮和十斤鹿肉当聘礼。

大女儿胡秀哪儿乐意啊!她可是村里最俊的姑娘,还等着嫁有田有地的人家过好日子呢!一个猎户,朝不保夕,有一顿没一顿的,而且还那么大年纪,她才不嫁!

可胡家老娘看着到嘴边的肉又舍不得,家里本来就穷,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点儿肉,而且儿媳妇又快生了,需要补身子的,于是这一家子,背着那脑袋不灵光的丑闺女,就想出个馊主意!

那就是表面上答应了武家的亲事,但成亲的时候,用胡蔓代替胡秀嫁过去!等宴席散了,天都黑了,他们那样的人家,哪里有钱点煤油,稀里糊涂的圆了房,等第二天反应过来也没用了。

这样既得了聘礼,不用嫁胡秀,还能把胡蔓这个嫁不出去的处理了,一举两得啊!

唯一担心的就是,胡蔓这个傻乎乎的闺女坏了事,这到邻村还得翻座山呢,要是半路给露馅儿可就完了,于是胡建文偷摸的去郎中那儿买来了药,成亲这天,给胡蔓喝下,他亲自把这累赘背到了轿子上。

来接亲的正是老大武战,他穿着一身红袍,身材高大,皮肤略黑,但长相却十分端正,是典型的浓眉大眼,十分英俊。

可惜怕露馅儿躲在里面的胡秀,却没能看上一看,在她印象里,一个二十五岁的猎户,必然腰圆膀粗,狰狞可怖,不然也不会这么大还没个媳妇儿!只是她却不知道,武战之所以现在还未成亲,都是因为家里那几个兄弟拖累。

轿子是村里公用的,一个村里也就这么一抬,武战在前面走着,几个帮忙的村民抬着轿子往回赶。

可他们谁也不会想到,此时轿里被掉包的新娘,昏昏沉沉的就已经归西了!

而这都归功于她那个文盲大哥,他买药的时候,借口是杀野猪用,郎中就给他配的分量多了些,可胡建文想着这一路远,万一半路醒了呢?就把一包全下进去了,这人能跟牲口一样?于是这可怜的胡蔓,就被自己的家人生生的毒死了!

等轿子摇摇晃晃的到了武家门前的时候,轿子这么一停,武战还没掀起轿帘,一个软绵绵的身体就被摔了出来,盖头飞出很远,新娘就那么趴伏在地上。

“哎呀!这新娘子怎么还摔了?快,武战,快抱起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忙去扶,她正是武战的娘王芳,这媳妇儿可是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呀!

可刚搀起胳膊,看清楚盖头下的脸时,王芳“妈呀!”一声,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新娘磕巴道:“这,这是什么东西?这可不是胡家那丫头啊!”

第二节 替嫁新娘死而复生

武战一皱眉,一把将新娘抱起来,待目光停留在她脸上时,表情顿时五味杂陈,一双手抱也不是,放也不是,他虽没见过胡家女儿,但也听过长得很好看,绝对不会是这副模样啊!

来吃宴席的人纷纷围了过来,看着新娘的容貌,顿时炸开了锅:“哎呀!王婆子,你不是吹你儿子娶了个多貌美如花的姑娘吗?就这模样啊?还不如我家那个丑婆娘呢!”

“就是啊!虽然你家穷,但好歹人家武战一表人才啊,也不能娶这么个姑娘啊!”

“等等!”武战洪亮的声音压住议论纷纷的吵杂,他缓缓将胡蔓放下,这样还没醒,不对劲!

他皱着眉将食指放在胡蔓的鼻下,顿时心里一沉:“娘,她没气了!”

“什么?”王芳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哎呦!这是什么孽呀!抬回来一个丑八怪不说,还是个死的!这真是晦气死了!”

“哥!”旁边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清秀男人插话:“这姑娘上轿子前是好好的吗?”

武战眯眼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吧!是他大哥把她抱上去的,说是她害羞。”

旁边一个村民接口道:“哎呀!武战呀,你们这是让老胡家耍了,我可听说他们家还有个二女儿,长得丑不说,还不聪明,基本不出家门!肯定是他们坑你,把二女儿顶了包了!”

王芳一拍大腿,破口大骂:“缺了八辈子德的东西!老娘跟他们没完,儿子,走,抬回去咱们去要个说法!”

武战一思衬,这样的亲家可不稀罕结,再说,这人无缘无故就死了,怎么也得搞个明白啊!

又低下身子准备把她抱上轿子,可这刚抱起来,怀里的“尸体”一动,居然慢悠悠的睁开眼睛了!

这下就算天天跟猛兽打交道的武战也吓了一跳,手一抖,怀里的人扑通摔了下去。

“哎呦!”胡蔓捂着屁股痛呼一声,抬头谴责:“你干什么?!”

“妈呀!鬼呀!”这下围着的人群呼啦啦惊叫着跑了,今天这武家的事太邪门儿,还是离得远点儿,别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王芳吓得一动不敢动,寒气从脚底冒出来,颤巍巍的声音:“这,这,儿呀!”

到底还是武战胆子大些,加上听到胡蔓的声音,深呼口气:“你是人是鬼?”

胡蔓没工夫搭理她,坐在地上,两手揉着太阳穴,脑子里一下子涌入太多的东西,涨的她脑仁儿疼。

她不动,别人也不敢去动她,加上她长的又吓人,再在地上滚来滚去,现在的模样,跟鬼也差不多了。

半晌才听到胡蔓一声长叹,想她家境丰盈,貌美如花,大学毕业,前途一片大好,现在却告诉她,她穿越了?

还是这么个穷乡僻壤,家徒四壁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作为一个颜控,妈的丑成这样不能忍啊!!!

胡蔓揉揉屁股,这真是骨瘦如柴,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居然还硌屁股!一伸手冲着旁边的男人道:“拉我一把!”

武战下意识伸出手任由她拽着自己起来,才反应过来,能抓住,有温度:“你没死?”

胡蔓扯了扯嘴角:“我还巴不得我死了呢!也不知道再死一次能不能回去!”

第三节 赖着不走了

知道她还活着,王芳才松了口气,又指着她怒道:“不用死你也能回去!儿子,现在就把她送回去!这亲家我们也不攀了,把咱们的聘礼拿回来!”

“我不回去!”胡蔓脱口而出!开玩笑啊!这具身体的本主,就是被她家人害死的啊!她可不想再回那个狼窟!

王芳可不由着她,一把拽住她细细的手腕:“回不回去由不得你!看看你那丑样儿,哪点配得上我儿子!连那点儿聘礼都不值!你们胡家太不是东西!”

“哎哎?有话好好说啊!”胡蔓情急之下,一把拽住旁边的武战,差了一个头的她抬着头仰望武战:“那个,你叫武战是不是?能不能别送我回去?我吃苦耐劳,吃得少做得多,还能挣钱!你绝对不亏的!”才怪!她在家可是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武战皱着眉,说实话,他虽然不是看中外貌的人,可这个姑娘,也,也实在太磕碜了……

“你嫌弃我啊?”胡蔓不屈不挠:“没关系,我不用你娶我的,你就当收个丫头,不要钱的那种,给口饭吃就行!”等她了解清楚这个时代,有了自己生存的条件,自然会离开,不娶她倒更好。

“儿子,别听她的!搭上聘礼还得白养着她,把她送回去。”王芳还在拽,她拽胡蔓,胡蔓就拽武战。

“武战啊!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睡成那个样子吗?就是我娘怕我坏事,给我下了药啊!我要是再回去,下次指不定把我卖到哪儿呢!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胡蔓眼巴巴的看着武战,虽然她知道,撒娇这套用在这张脸上,恐怕只会让人反胃。

武战低头去看她,不大的一只,好像只有十四五岁似得,脸确实难看,眼睛倒很圆,亮晶晶的,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就跟个孩子似得。

终于还是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一把反扣住她的手:“算了娘,让她留着吧!娶媳妇儿的事,以后再说。”

“大哥!”一旁的武青也不赞成。

“行了!我说留下就留下,再说了,爹身体也不好,娘这么大岁数了,留着她也可以照应一下。”

武家的四个男人,还就他一个最能干,家里生计全靠他撑,所以这家里条件怎么都起不来,也难怪武战虽然能干,还是没人愿意嫁进来,自然的,他说话也就有分量。

胡蔓偷偷松口气,被武战拽着手拉进院子,对着气急败坏的王芳还扯了一个笑,看来外表丑,但魅力还在嘛!至于脸,对于她这个其他方面不咋地,但最会保养的女人来说,也就是时间的事!

调皮的胡蔓跟着武战进屋子,正好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过来,看见胡蔓的脸,吓得拐杖都抓不好了,咣当摔了地上,武战忙过去扶,夹杂着王芳的骂声,热闹的不行,胡蔓觉得他的样子好笑,站在门口跟着傻乐,却没注意到脑海里滴的一声,仿佛有什么开启了。

第四节 被当做鬼怪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干活!”王芳没好气的冲着胡蔓,摆了好几桌酒席,结果媳妇儿没娶成,弄回来个丑八怪,王芳心里是窝了一肚子火。

胡蔓撇了撇嘴,人在屋檐下啊,撸起袖子就跟着收拾,边收拾边感叹,这家里真是穷的够可以,这就是结婚酒席了?这都是什么?野菜?土豆子?加几块儿不知道什么的肉?也太寒酸了点。

等收拾妥当后,胡蔓已经腰酸背痛了,扶着腰进屋,这是什么体格,也太不经用了。

她翻开给她带的行李,就三套平常穿的衣服,还旧的可以,其余什么都没了……

“武战?”胡蔓探头冲着门口喊:“你过来一下。”

武战手里还拿着一截绳子,闻言过来问:“怎么了?”

“借用一下你的屋子换衣服,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这门连个门插都没有,虽说……她现在这副尊荣不会有什么人有想法,可毕竟一家子男人呢!不小心闯进来怎么办?

武战嗯了一声,关上门站在外面替她看着人,胡蔓把喜服脱下来,低头去看自己的新身体,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崩腾而过!

除了皮肤还算白皙,简直一无是处!瘦的都没二两肉,重要的是……这胸部简直严重发育不良!看来她的第一要务,就是变胖变美,不然顶着这幅模样,她会没自信活下去的,更别提钓什么帅哥。

找出一套棉麻衣服换上,头发散下来简单的绑了个马尾,出来后问武战:“厨房在哪儿?我去做饭。”她别的什么都不会,唯独会吃,大学时候因为不喜欢食堂的伙食,特意外面租房子自己做。

武战领着她去最西边一间屋子,地方倒是不小,就是空荡荡的可怜,胡蔓把酒席一筷子没动的菜拿出来,那野菜她别说吃,看着就没胃口,可这家里香油调料要什么没什么,只能拽几个辣椒,用那几块儿肉炸了点油,又重新回锅炝炒。

武战说那肉是野猪肉,怪不得看起来硬邦邦的,就这样做,都是糟蹋了东西,她把肉又放锅里蒸了一遍,把要吃的跟几个野蘑菇炖在一起,剩余的切成块儿穿起来,等晒干了能当干粮。

她这边正做着呢!忽然听到院子里吵吵嚷嚷的,把围裙解开出去一看,一群人抱着个孩子在院子里正嚎啕大哭呢!她正要凑过去,武战一把拽过去将她挡在身后,小小的身子被武战高大的身躯遮了个严实。

只听中年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村长!肯定就是因为他们!不然我儿子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不行了啊!五姑,你快把这个鬼怪收了,救我儿子一命啊!”

村长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他背着双手,一脸的为难:“这,老田家的,你家儿子发急病,找人家武家说不过去吧?”

“就是!你不赶紧去看郎中,抱来我们家干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长了张嘴可不是让你一天瞎说的!”王芳也不甘示弱,扯着大嗓门吼,这田家平时就跟他们不对付,一有事就来找茬了。

第五节 不祥之人

田氏抹了把泪,指着王氏就大骂:“你们家有个丧门星!还新媳妇儿呢!长得跟个鬼一样,死都死了,又活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了,我家住你们旁边,肯定是她妨的!我不管,今天要不给个说法,我就不走了!”

胡蔓一撇嘴,原来还是她的锅?她是死了又活了没错,可怎么着也跟他们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胡蔓虽然这样想,但这里可是古代,封建迷信有多严重她是想象不到的,她觉得荒唐无比的事,可这一院子村民就觉得很有道理!

白天在这里亲眼见过的纷纷嘀咕:“就是挺邪门儿的!都断气那么久了,说活就活了,怪让人瘆得慌的。”

“是啊!五姑啊!要不您给看看,是不是他家有邪气?”

众人所说的五姑,是盘腿坐在地上的一个老神棍,一手拿着拐杖,穿的花花绿绿的,敢情这是找来驱鬼了?

这被人称为五姑的站起来,举着一个小旗子开始原地转圈,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胡蔓觉得她倒是挺像鬼的。

趁着所有人都看神棍,武战转身推了她一把:“进去!不叫你别出来。”

胡蔓正看得热闹:“没事,我看她能搞出什么花样。”

正说着,神婆拐杖一指武家的人:“武家院内有煞气,阴气甚重,但因武家男人居多,阴阳相冲,顾而伤及旁人!”声音尖细,极为刺耳。

此话一出,王芳脸色一白,可见大家对着神婆都颇为信服,倒是武战下意识抓着胡蔓的胳膊,振声道:“五姑,我武家一共也才两个女人,怎么会阴气甚重?”

神婆阴阴的眼神扫过来:“怎么?不信我的话?简单,一做法事便能让她自己显形!”

胡蔓看着人们把桌子摆好,桌上放了四个很小的银白色杯子,里面装满清水,神婆将四张很小的符放进水里:“来,你们四人一人端一杯。”

武家人再不愿意,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无法拒绝,不然更显得心里有鬼,胡蔓也好奇,拿了一杯端在手中。

神婆在院子当中甩着一根柳树条的东西,嘴里又叽叽哇哇一通,然后到王芳的面前,用手沾着杯子里的水点在她的额头,到武战和武青那里也是如此,到了胡蔓这里后,胡蔓紧盯着她的动作。

然而她也只是重复之前的动作,并无什么不同,可就在神婆退开一步后,怪异的事发生了,胡蔓面前的杯子肉眼可见的慢慢变黑了!

这下人群可炸了锅了,几个人一样的东西,怎么偏到胡蔓这里就变黑了?

田氏更是理直气壮:“就是她害了我儿子!我不管,赔我儿子的命!”

王芳一咬牙:“她可不是我武家的人,没拜堂成亲,跟我武家毫无关系!你要找茬也别找到我们家头上。”

田氏站起来一叉腰:“那好,那就把她带走,给我儿子赔命!”她话一说完,几个亲戚站出来就过来要抓人。

第六节 陷害反现原形

胡蔓还忙着研究那个杯子,忽然被武战护住:“田婶儿,就算要了她的命,也换不回您儿子,她还是个孩子,就放过她吧!”

“门儿都没有!不处置了她,难道还留着她害别人不成?村长,您还不管管?!”

村长叹口气:“武战呀,既然你们还没成亲,那这事就跟你没关系,五姑说的不会有错的,把那女娃交出来吧!”

胡蔓抬头去看武战,武战眼神清澈坚定:“不行,她也是一条人命,而且这些鬼神之说,我武战向来不信。”

“你连五姑的话都敢质疑?”村民们不干了:“武战,不交出她可别怪我们不客气!我们村不能留这么一个不吉利的人!”

“儿呀!”王芳赶紧拽住武战:“她又不是你媳妇儿,跟咱们家没关系的,而且本来就是她家骗了我们,不能怨我们太狠心。”

武战拉着胡蔓的手一点都没放松,他的想法很简单,让他亲自送一个女孩子去死,他做不到!

胡蔓有些窝心,这种好男人可真是稀有:“放开我。”胡蔓往前一步:“五姑?你这把戏骗骗别人还行,在我们那里,这些都属于常识知道吗?”

神婆扭过头看她:“好大的胆子!”

胡蔓把杯子放下:“我就说哪里不对劲嘛!现在想起来了,你给他们额头洒水,用的都是食指,为何轮到我,就用中指了呢?”

胡蔓一把抓住神婆的手:“该不会是这中指里,有什么猫腻吧?”

神婆猛地抽出手,声音微不可查的急了几分:“你个丫头片子瞎说什么?”

“硫磺粉,哦对了,在这里应该叫石留黄……有腐蚀的功能,遇到银器会变色!”她可是药理专业的,吴普本草看了不下三遍!

胡蔓看着神婆悄悄要背后的手,再次一把拽住,笑眯眯道:“刚才只是点了下水,指甲里应该还残留不少吧?!”说着猛地抓着她的中指伸进武战的那杯水里:“看看到底谁现原形!”

“你个死丫头!”神婆彻底变了脸色,伸手就要抢水杯,胡蔓反应极快的一闪身躲过,再举起杯子时,俨然已经变了色。

人群一下静悄悄的,刚才还义愤填膺的人们仿若哑巴,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杯子。

胡蔓笑了笑:“我不知道五姑是收了田家多少钱来陷害我,我一个小女子,虽说长得丑了点,也没碍着各位什么事儿吧?”说着话,忽然收敛了笑颜,声音提高八个度:“人命关天!谁也没资格来要谁的命!做这种缺德事,小心真的报应在自己身上!”

一群人愣愣的看着胡蔓,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田氏的脸更是一阵红一阵白,听着倒好像是在说她太缺德,报应在了儿子身上。

看人们不说话了,胡蔓才哼了一声打算回去,一转眼,无意间瞥到田氏怀里的孩子,脚步一顿,快步走过去。

田氏吓了一跳,赶紧抱住孩子:“你干什么?!”

胡蔓紧盯着孩子的面色,虽然呼吸非常微弱了,但显然还没到等死的地步!真是愚人多误事!胡蔓一把接过孩子平放在地上:“别动!孩子还有救!”

第七节 一家病秧子

刚才胡蔓的一系列动作就把人唬住了,看她给孩子把脉听心跳,居然也忘了阻止。

孩子大概七八岁,面色苍白,两手都发凉,眉头微微拧着,呼吸很是困难,胡蔓仔细的听着脉相,这里什么仪器设备都没有,她很难准确判断出病因,但症状看来,应该是心肌病。

“没带孩子看郎中吗?”

田氏两手绞着,双眼通红:“看了。”

这时从后面出来一个背着药箱的男子,他就是来给看病,结果治不了,田氏非说是武家害得,他就跟过来看看。

“大夫,我说的几位药麻烦你都拿出来。”胡蔓小脸十分严肃,不由的让人信服:“黄芪,丹参,郁金,石菖蒲各十五钱,白术,茯苓,熟地,当归,川穹,白芍各九克,百合,炒枣仁各十二钱,人参,甘草各六钱,水煎两次,分三次服用。”

郎中眯眼琢磨了下:“哎呀,妙!姑娘还会医术?”

胡蔓站起身:“略懂皮毛罢了,想救这孩子,就快去吧!”

“老朽真是自愧不如。”郎中茅塞顿开:“还不赶紧,我回家去取药,再晚了可就真救不了了。”

连郎中都说可以,田氏喜出望外,抱着孩子就走,一群人面面相觑,实在是反应不过来,也实在是胡蔓太出人意料,五姑的把戏都能识破不说,连郎中治不了的她都能治!这……

“哎呀!王婆子,你家这儿媳妇可真是不得了。”众人纷纷一改之前口径,谁还没个病没个灾的,这小地方的郎中医术有限,城里的又看不起,要是这胡蔓这么厉害,以后可就能来找她了。

“就是,真是娶回来个宝啊!”

王芳讪笑着一一应了,还有些不敢置信,这丑丫头真有这么多本事?

“你怎么会这些的?”武战定定的看着胡蔓,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小女孩儿而已,遇事却毫不慌张,聪慧机灵,一举手一投足间的风采,完全不像一个农村里的女娃。

因为刚才武战对自己的维护,在胡蔓的心里好感度又上升了不少,胡蔓冲着他一笑:“你猜?”

武战一挑眉,对她的调皮无可奈何,胡蔓刚要说话,忽然脸色一变,吓了武战一跳:“怎么了?”

“完了完了,菜糊了!”胡蔓赶紧往屋子里跑,把锅里还有菜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揭开锅,肉已经黑乎乎一片了,无奈胡蔓只能又重新做了一份,把饭菜端上桌,喊了句:“吃饭啦!”

除了武战的爹武林川在屋子里吃,其他人都出来了。

拄着拐杖的是武原,长相白净斯文,本来家里就供他一个老小读书,希望他能有出息,可惜一年前下学的时候,回村路上遇到暴雨,摔下山,腿留下了痼疾,学业也只能中断。

武青是老二,先天性心脏衰弱,不能过于劳累,不能受刺激,从小吃药到大。

武林川呢,纯粹是因为上了年纪,年轻时干活又透支了身体,常年生病,不能干活。

搞了半天这一家子的病秧子,也就武战比较正常,难怪这么好的男人,现在还没娶媳妇儿,谁都怕被这些病人拖累。

第八节 虚拟生活系统

饭桌上异常的沉默,几人吃着吃着,时不时的抬头瞄胡蔓几眼,眼光中均带着好奇与探究。

胡蔓再怎么心大也受不了被人这么围观,把筷子一放:“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武青赶紧道:“大嫂,你怎么知道五姑是耍了花招的?”

她堂堂的大学生会不知道这点儿化学反应?胡蔓轻咳了声:“实不相瞒,以前救过一个摔下山的人,他给了我一本书,是本医书,我都是从书里看的,所以其实我对看病不在行,但对于药材是很懂的。”

武原看过来:“大嫂念过书?会识字?”

“额。”胡蔓摸摸耳朵,以她的记忆,这个原主以前可不聪明,而且家里那么穷,怎么可能有钱念书!

“哎?你叫我什么来着?”胡蔓扯开话题:“我没跟你大哥成亲,怎么能瞎叫呢?”

“你现在可是我们武家的人啊!”王芳插话:“现在可是我们收留你。”

胡蔓笑着看向王芳:“刚才您说什么来着?说没拜堂成亲,我跟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呢!”

王芳语噎,瞪了胡蔓一眼,又低头开始吃饭,也顾不得说话了,她发现一样的食物,但今天的饭菜比以前的好吃多了,看来留下这个丫头,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成功岔开话题,也就没人再问了,胡蔓吃着饭,眼珠子转了转,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要是没个完美的借口肯定是不行的!万一以后这胡蔓的家人再来了,戳穿真相,岂不是原形毕露?

胡思乱想着吃完饭,将饭桌收拾了,胡蔓自己又烧了锅水洗了个澡,对于她这种懒人来说,这里简直是事事都不方便,没有随时随地的热水,没有沐浴露吹风机,天呐!她再死一次能不能回去啊?

擦着湿头发靠在门边,看着铺被子的武战:“我睡哪儿?”

武战动作顿了一下,指了指炕头:“你睡这儿吧!”

“啊?跟你睡一个屋?”胡蔓睁大眼睛:“我们又没有成亲。”古代不是很保守的吗?

武战低垂着眼:“家里没那么多房间,二弟和三弟睡一间,爹娘睡一间,你要留下,就只能委屈一下了,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胡蔓仰天长叹,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才能沦落到这步田地?尽管不太愿意,但也没别的办法,再说,武战又好心收留她,还尽心维护她,为人应该没问题,再说,她这个脸,真是自己看了都嫌弃!

胡蔓穿着中衣钻进被窝,这粗糙的被子也是难受的很,可转头一看,却发现武战当着她的面就脱起了衣服!

胡蔓也就那么傻愣愣的看着,武战身材很高大,小麦色的皮肤,加上结实有型的腹肌……天哪!胡蔓下意识捂住鼻子,太劲爆了吧!

武战躺下一言不发的睡了,胡蔓呼了口气,蒙住头,迷迷糊糊的睡熟后,忽然感觉身体一重,滚烫结实的身体紧紧贴了上来,胡蔓一惊,刚要去推。

第九节 名不正言不顺

胡蔓的手仿佛被烫伤,却又忍不住好奇的握了握,直到听到男人的闷吭声,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慌张中手脚并用的去推他,可男人的身体像座大山般佁然不动。

他死死的压着胡蔓,大手仿佛带着火……

“啊!”胡蔓惊叫一声,蹭的坐起身!阳光刺得眼睛闭了闭,才有些清醒,看了看炕尾已经没有人,想起刚才的梦,哀哀的将头埋进被子中:“不会吧!”

武战推门进来,看见胡蔓的模样:“你怎么了?”听到她的尖叫,还以为出事了。

看见武战,胡蔓就更窘迫了,忙摆手:“没事没事,我这就起床做饭!”

穿衣洗漱完,胡蔓正一边恼怒一边烧火呢!忽然滴滴滴的开始响了起来,胡蔓脑子一阵刺痛,四周看来看去,也找不到到底是什么在响,晃晃脑袋,忽然一阵眩晕,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站在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有山有水,一望无垠,胡蔓走了几步,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呢?

“触发虚拟生活系统!触发虚拟生活系统!”一个甜美的女声忽然出现。

胡蔓愣住了,虚拟生活?那不是她玩过的一款游戏吗?对于她这个电脑痴来说,太高大上的网游根本不会,虚拟生活简单来说,就是一款模拟游戏,可以种田种地,然后收获,然后再种,还可以互相偷。

但因为太单调,她玩了几个月就不玩儿了!现在是在做什么?梦里?

正在她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您现在只有系统自带的五十银币,请选择种植的种类,一:小麦,二:玉米,三:水稻。”

尽管很迷糊,胡蔓还是下意识道:“小麦。”

“您的小麦已播种,请在七天后来收获。”

胡蔓什么都没看到啊!正想开口问,忽然白光一闪,眩晕了一下,发现居然又回到了武家的厨房!

“怎么回事?”胡蔓喃喃自语,刚才做梦了?神游了?

“老大家的在吗?”

老大家的?她?胡蔓顾不得再想,起身出去,王芳正在扫院子,武战出去砍柴了。

来的人正是昨天还要死要活的田氏,看见她胡蔓就皱眉:“您来又有什么事儿呀?”

田氏堆着笑:“老大家的,昨天真是对不住你了,我是来感谢你的!要不是你,我儿子就真的没命了。”

“他好了?”

“好多了好多了。”田氏讪讪的迎上来:“你看,我还那么对你,真是没脸来了,可你救了我儿子,我过意不去。”

田氏把手里的篮子递过来:“这是十个鸡蛋和一只鸡,你看看你瘦的,留着补补身体。”

看来还不算太没良心,武家太过艰难,胡蔓也不推辞,何况救了人拿报酬也是天经地义,她接过来:“行,那谢谢田婶儿了。”

田氏送来东西就赶紧回去了,王芳看了胡蔓一眼,指着那篮子道:“鸡蛋可是好东西,留着给他爹和老二老三补补身体。”

胡蔓点头:“知道了,放心吧您!”胡蔓懒得跟着老太太计较,她好歹也是惦念着家里的人。

只拿了三个鸡蛋做了鸡蛋羹,武林川和武原武青一人一个,胡蔓把鸡蛋放好,想了想,又拿出一个蒸上,虽说武战是个健全人,可毕竟他的活最多最累。

做好早饭武战也砍柴回来了,听闻田氏居然送来东西,笑了一下:“娘,你跟田氏吵了那么多年,让这丫头第一天来就化解了,这分明就是福星啊!”

王芳哼了声没说话,但显然也是无从反驳,吃过饭武战拿好东西要走,胡蔓追出去:“你要去打猎?”

武战点点头:“太阳落山我就回来了。”

胡蔓将袖子里的鸡蛋拿出来:“那些肉干估计不够吃,你把这个拿上。”

武战诧异的看着她:“娘不是说了留给他们吃吗?”

胡蔓不管那些,给他塞进包袱里:“他们生着病是该补,你还担着全家生计呢!哪有落下你的道理。”

武战心里一动,低头看着这个只到他肩膀的娇小女人,他是家里唯一的支柱,又是大哥,都习惯什么都自己扛了,连爹娘也是将更多的关心给两个弟弟,忽然有个人惦记着自己……他心里居然有些别样的滋味儿。

胡蔓没想那么多,纯粹是因为这个男人对她还不错,心里多想着他了点:“行了去吧!注意安全。”

第十节 谁没读过几年书啊

武战进山打猎了,胡蔓想起昨天那个梦……哎,人还是得现实点啊!乱想什么不靠谱的东西!

胡蔓撸起袖子开始大扫除,她虽说算不得洁癖,但也是爱干净的,这家里一家子男人,只有个老太太,哪里能收拾的过来。

家里的东西虽然破旧,但摆设也得有章法啊!她的小身板力气不够,就理所当然的使唤武青,他不能干重活,跟她搬个柜子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先是自己这屋子,把柜子搬到利索地方,里面的衣服整个重新叠好,桌椅擦干净。

“叔,我来给收拾收拾屋子。”靠着被子坐着的武林川点点头:“麻烦你了。”

武林川虽说年纪大了,但其实长相也不赖,难怪三个儿子都容貌出色,而且他说话动作,跟普通农村汉子不太一样,随意却不粗鲁,更没像其他人嫌弃她的长相,很淡然大气,感觉像是个有本事的,可惜了身体不好。

收拾到老三的屋子,武原正坐在书桌前看书,虽说老三腿脚不方便,倒是他的屋子最整洁,果然是读书人,讲究多。

胡蔓替他擦桌子,凑过去:“看什么书呢?”

武原不着痕迹的往后躲了躲:“说了你也不懂。”

呦!这傲娇的小模样!看不起谁呢?不就读过四五年书么!还懂自恃清高了!她上辈子活了二十二年,光念书就念了十六年,跟她比?

胡蔓侧头扫了眼,书架上有不少书本,一本一本看过去,眼睛一亮,拿下一本:“这本大朔国史能不能借我看看?”稀里糊涂的来了,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时代呢!

武原微皱了皱眉:“别弄脏。”

“知道了小气猫!”胡蔓撇撇嘴,拿着书回了屋子。

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胡蔓又马不停蹄的将被褥外罩拆下来,抱着大盆出了门:“王大妈,去哪儿洗衣服啊?”

王芳看她还算勤快,一指东边:“直走有一条小河。”

显然昨天的事情已经传遍了这个小村子,一路上有人对她指指点点,不过还是遮掩不住对她容貌的嫌弃,胡蔓挑挑眉,看来为了别人舒服也为了自己舒服,脸蛋儿好了之前还是遮着点好。

大中午的,聚在小河边洗衣服的女人不少,田氏一扭头看见胡蔓,赶紧招手:“老大家的,这儿有位置。”

胡蔓挤过去:“田婶儿,你家儿子怎么样了?”

“好着呢好着呢!”田氏咧嘴笑:“郎中说他这病得长期吃药。”

胡蔓边敲打被单:“恩,郎中说得对,这种病急不得。”

田氏现在觉得胡蔓比郎中都可信,忙点头,一会儿又凑过去问:“那天王婆子说你没跟武战成亲?”

胡蔓嗯了声,田氏四周瞅了瞅,小声道:“你个傻丫头,你这么白给他家干活,还没名没分,多吃亏啊!再说了,你在他家住过,不管有没有在一块儿睡过,人家都当是睡过的,以后谁还要你啊?”

想的还挺多,胡蔓一笑:“娘家又不要我,长得也丑,我能怎么办。”

田氏不愧是老油条,眼珠子一转就给她出了个主意:“王婆子那人不厚道,肯定是不想接纳你,可看着武战那天对你还不错,他又是个实诚人,你呀,就磨着武战,让他娶你!要不现在又没人娶你,再耗下去你年纪都大了,这一辈子可就耽误了。”

第十一节 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胡蔓很有自知之明:“不行,我长得太丑,武战也看不上。”

田氏一胳膊肘杵过来:“说你傻你还真傻!武战都二十好几了,一个女人都没有过,这忽然有个女人住一起,你要是再对他好点,他肯定忍不住啊!只要这生米煮成熟饭,就由不得王婆子反对了,这武家虽说穷,病秧子也多,好在武战是个不错的,你也算有了依靠,总比成了老姑娘强。”

胡蔓噗嗤笑出声,真够豪放的!没搭话也没反驳,洗完赶紧回去了。

忙活了一上午,总算弄利索了,虽然破旧,但看着也舒服多了,吃过饭胡蔓躺下捧着书开始看。

这应该是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朝代,国号大朔,当今皇上已经年过六十,膝下三皇子两公主,作为皇上来说,还不算太多。

这个村子叫方圆村,几乎在大朔的边上了,真正的天高皇帝远,怪不得穷成这个德行。

胡蔓手托腮盘算着,自己要想挣钱,要想过好日子,势必是要走出这大山的,而走出这大山之前,肯定先的把身体调养好,脸上的浓疮治好,不然就算想做些生意什么的,不但是个女人,还这么丑,怕是还没谈就会把人吓跑。

她的身体问题还真不少,营养不良,缺乏锻炼,新陈代谢差,看这皮肤,内分泌应该也紊乱,改善大概都需要不少时日。

爬起来去厨房找了一根黄瓜,切成片敷在脸上,躺着闭目养神,就算她知道该怎么调理,这家里穷的什么都没,到底该怎么办?从哪儿弄银子啊?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太过投入,连梦里都在想着怎么挣钱变美。

“臭丫头你还睡!”

胡蔓还睡得正香呢,被人一把揪起来,迷茫的眼神看过去,王芳一把拧住她的胳膊:“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还有还有!这是什么?黄瓜?家里是因为老大成亲才买了几个!你居然敢贴你脸上!败家玩意儿,让你糟蹋东西,让你浪费吃的!”

“哎呀!”胡蔓疼的眼圈都红了,爬起来就往炕里面躲:“王大妈你干什么?!疼死了!”

王芳叉着腰,气的胸口一起一伏的:“还有脸问!家里人都是吃野菜,这蔬菜都是给孩子补身体的,你敢浪费,你!老娘跟你没完!”

说着脱下鞋,举着鞋追过来抽她,胡蔓吓得四处乱躲:“行啦行啦!我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娘,这是做什么呢?”武战刚一进来,就看这两个女人上蹿下跳的,武青躲在后面看热闹。

王芳这才停了手,指着胡蔓告状:“你看看这黄瓜,咱们吃都不舍得吃,她居然贴脸上玩儿!”

“我不是玩儿!”胡蔓扶着墙气喘吁吁的:“我这脸不是有疮吗?还缺水,我只是用来改善一下皮肤。”

“你再说!”王芳又威胁的举起鞋底子,吓得胡蔓一缩脖。

武战无奈的摇摇头:“娘,您这么大岁数了,跟她闹什么闹!”说着又转向胡蔓:“你也一样,这是吃的东西,可不能浪费。”

第十二节 只是多了一个女人

胡蔓蔫儿蔫儿的点点头,确实是她想的不周到,虽然想变美的心很急切,却忘了考虑这家的情况,舍不得吃的东西拿来让她敷脸,也难怪王芳急眼。

总算是消停下来,武战提着打到的野鸡:“这个要怎么做?”

胡蔓边生火边道:“你把毛拔干净,炖些鸡汤吧!正好给病人们补身体。”还好武战是打猎的,要不这家里连点荤腥都没有。

武战蹲下就开始处理,他处理这些可谓得心应手,不一会儿野鸡就光秃秃的了,抬头去看胡蔓,她正把菜叶子和进粗粝的玉米面里,低着头十分专注,一绺头发散下来遮住了她的侧脸,这样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身子在昏黄的暮光中显得有些我见犹怜。

“弄好了?那放锅里先煮一下。”

直到胡蔓出声,武战才惊觉自己竟然看她出了神……

“好了,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了,你先去休息等饭吃就行了。”胡蔓把他推出厨房忙活起来。

武战这才发现,家里可是大变样,不但干净了,摆设还整齐舒服了许多,不过是多了一个女人,怎么感觉整个家里就那么不一样呢?

胡蔓将炖好的鸡汤盛出来,将蒸好的地瓜捣碎也加进玉米面中,不一会儿一盆热乎乎的玉米饼就出锅了,再拌个野菜,胡蔓直了直腰:“开饭啦!快来快来。”

猴急的武青不管烫不烫,先抓了一个玉米饼,火烧火燎的咬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好吃!我说,怎么一样的东西,大嫂做出来的就好吃?”玉米饼都会做,可做出来跟窝头也差不多,一样干涩难以下咽,这个却软软糯糯的,吃进肚子都舒服许多。

王芳还板着脸,但看武青吃得香,也拿起一个尝了尝,脸色一下子变得惊讶:“你这是怎么做的?”

胡蔓趁着王芳不注意,自己赶紧多喝了几口鸡汤才解释:“多放些水,放些菜叶,哦对了,最重要的是,里面加了地瓜,不但口感软和,还有甜味。”

武战沉默着不说话,却吃得津津有味,自从胡蔓来了,才知道原来这么糙的粮食,也可以做的好的,武战仔细的琢磨,这丫头除了外貌不好看,其他方面真是没得挑。

吃过饭胡蔓打盆洗脚水,边泡脚边问在一旁的武战:“这山上有草药吗?”

武战一条腿搭在炕上,靠着墙正编筐,闻言抬起头:“我不认识草药,也不知道有没有。”

胡蔓小脚拍打着木盆里的水:“能不能明天带我进山一趟?我想看看有什么草药,晒干了可以治病,说不定还能卖钱呢!”

武战下意识的嗯了一声,视线全然被她的玉足夺了去,他这才发现,胡蔓的肤色其实很白,小脚小巧玲珑,十分秀气。

泡了会儿胡蔓擦干正要去倒了,武战叫住她:“别倒了,我也洗洗。”

胡蔓愕然盯着他:“可这是我洗罢的?”

武战挽起裤腿,露出小麦色的结实小腿,直接将脚放了进去:“又不脏,无妨。”

第十三节 医者仁心

“娘,我们进山了。”武战拿着弓箭和猎刀,胡蔓背着筐,拿了一个小铲儿。

“呦,小两口这是一块儿进山啊?”

胡蔓倒是那天在人群里见过,只是不知道是谁,武战也不否认两人的关系:“蔓蔓,这是咱们后屋的刘婶儿,郎中的夫人。”

胡蔓点点头:“刘婶儿好。”

刘氏撇撇嘴,并没那么买账:“武战呀,你这虽说是新媳妇儿,可长得……也不至于如胶似漆的走哪儿带着吧!”

胡蔓一下皱起了眉:“刘婶儿这是什么话?我这是进山采草药的。”

“采草药啊?”刘氏的口气更酸了:“也对,你医术多高明啊!我们家老头子治不了的你都能治,看来我们这方圆村儿,以后要多一个女大夫喽!”

说到这份儿上胡蔓才总算明白这妇人阴阳怪气的缘由,敢情因为自己之前救了田氏的儿子,被她认为是抢郎中的饭碗了?

胡蔓学的是药理,根本没打算踏足医学这块儿,她还差得多,只不过对于各种疾病和症状,比这里的大夫知道的多一些,毕竟古代仪器科技都比不过现代,有很多病古代人都不知道是什么病。

“刘婶儿,我不是什么大夫,略懂些草药而已。”胡蔓笑了笑:“不过,要是刘大夫有什么不知道的,欢迎他来问我啊!我一定知无不言的。”

“你……”刘氏气的脸色发红:“你以为就你厉害啊!不过是运气好罢了!看看你那脸,自己的身体都治不好,还治病呢?笑话。”

“说的是,我们进山了,刘婶儿再见。”胡蔓懒得搭她的酸话,不管怎么说,救回了一个孩子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医者仁心,当时刘大夫也没半点不悦,他婆娘反倒小肚鸡肠。

“你这性子,真是半点不饶人。”虽说就来了两三天,看那嘴皮子利索的,跟谁犟上都不吃亏。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不去欺负人,别人也别来欺负我。”胡蔓可不是什么温顺善良逆来顺受的主儿。

进了山里,胡蔓就开始低头寻找草药,到底是原汁原味的古代,森林茂盛,种类繁多,她也不挑,只要是草药就摘下来,没多一会儿就小半筐了。

武战让她不要走远,这里还不深,很安全,他去打些猎物,光着一片地方就够她摘半天了。

武家真是太穷了,她看到草药就像看到宝贝一样,不但能治病,还能拿去卖钱,不知不觉就已经快中午了,胡蔓伸展了下身体,就地在石头上坐下歇着。

可现在日头正盛,她的脸本来就够糟糕了,这样晒太伤皮肤了,胡蔓又背起竹筐打算找个遮阳地等武战。

刚走了几步,忽然大雨噼里啪啦就落了下来,胡蔓撇了撇嘴,忙快走几步,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一块儿突出的岩石,下面的空间很大,正好可以避雨,忙躲进去,把草药放好。

太阳还这么大呢,下的又这么突然,看来应该不一会儿就会停,也不知道武战什么时候回来,她带的午饭还在自己这里呢!

第十四节 博识的农家女

虽说是太阳雨,可下了一刻钟了还没有停的迹象,胡蔓坐在石头上百无聊赖,下了半天雨,还有些冷,看见这干地上还有树枝,起身拾了些,学着电视上钻木取火,可不知道是她技术不行,还是木头不对,手都转酸了,还是一点儿火星子都没有。

“蔓蔓!”

胡蔓一抬头,正好看见提着猎物,浑身湿透的武战大步走过来,忙道:“快进来!”

找了块手巾递给他擦脸:“你怎么湿成这样?没找到避雨的地方?”

武战随意的抹了把脸:“看下雨了,就回来找你,以为你去那边了,走反了。”

胡蔓替他把肩上的野兔子拿下来:“找我做什么,这雨下不久,你找个地方避避,停了再来就行。”

“这山林里地险路滑,你又不熟悉,怕你出事。”

武战说的不以为然,倒是胡蔓甚是诧异的看了他几眼,在这古代,女人地位是极低的,何况他们又没成亲,她现在顶多算个下人,再说了,她长这么丑,人家这么俊的汉子也不可能对她有想法,即便如此,他还这么憨厚善良,的确是难得。

“饿了吧?”胡蔓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布袋:“坏了!”当时忙着避雨早忘了,现在这布袋淋了个透,打开一看,果然里面的饼子也着了雨,成了碎渣子。

“雨淋了别吃了,省的闹肚子。”武战发话,拿出小刀开始清理兔子:“你先把这树枝点着,把这兔子烤了吧!”

胡蔓接过他带的打火石,好不容易将火拢起来,一看手脚麻利的武战已经将兔子剥皮破肚了,兔子要整个烤熟的慢,胡蔓让他把腿单独切下来,穿到树枝上,有这四条腿也够吃一顿了。

两人围坐在火堆前,一人举着两只兔腿,外面下着雨,还颇有些意境。

“武战,你弟弟的腿看过大夫了吗?没有好的希望了?”跟武原拌嘴归拌嘴,但他没什么坏心,又特别勤奋爱看书,胡蔓觉得一个好小伙子,实在有些可惜。

“看过了,刘大夫说只能慢慢养着,可这都一年了,只能拄着拐杖,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好了。”武家穷,实在是没钱送他出山去看好的大夫。

说着想起她那天连刘大夫治不了的病都能看,武战转过头看着她,眼神中闪着期冀:“是不是你会治?”

胡蔓忙摇头:“对外伤我不擅长,而且我不知道到底他的问题出在哪里,要是你信得过我,要不我试着看看?”

“行,能看当然好,要真没办法,也不怨你。”武战看向她的竹筐:“这些都是能治病的?”

“恩。”胡蔓一株一株的告诉他药材的名字,能治什么病,口齿清楚,有条有理,博学的人总是让人敬慕,何况对于山里人来说,识字就很了不得了,一个女孩子家还懂这么多,难免让武战刮目相看。

武战其实也早就对她很好奇了,知道她是胡家二女儿,他还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听说从小胆怯丑陋,脑子还有些不清楚,可这几天相处下来,除了丑这条对上了,其他方面可是大相径庭。

第十五节 有人送荷包

“你怎么会识字的?你家大哥都没钱念书吧?”在这小村子里,念书的都是不得了的人,何况还是个女娃,更是少之又少。

胡蔓就知道别人迟早会问,毕竟她确实变的太多,早就想好了说辞:“我们村有位老先生,教人识字度日,一辈子没娶媳妇儿,更没儿女,年纪大了书也教不成,日子挺难过的,我看他可怜,时不时悄悄拿家里的吃的给他送些,他感激我,就教我读书认字,这事儿家里人都不知道。”

幸亏有原主的记忆,兰溪村确实有这么个老头,家里就一个人,不过原主可没给他送过什么饭,但毕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武战点点头,不疑有他,她家里要真知道她会这么多,恐怕也不会这么随便的把她嫁了,还给自家女儿喂药,看了看这个瘦弱的孩子,心里生出些怜惜之情。

“好了,能吃了。”胡蔓小口小口的咬着兔腿,虽然没调料,但也总归是肉,还托了武战是猎户的福,其他人家想吃肉还得花钱买。

“这兔子拿回去都卖吗?”

武战可跟她不同,一条腿曲起,吃的十分豪放,看着他吃感觉都有食欲了:“恩,留一只家里吃,剩下的卖了,今天带你进山,没敢走太远,没什么像样的猎物。”

胡蔓吃了一只就吃不下去了,把另一只也递给武战,看了看外面,雨已经停了,把东西都收拾好,武战也刚好吃完,怕再下雨,两人忙往山下走。

“武战,打到什么了?”路过小河边,几个妇人在洗衣服。

“今天只有几只野兔。”

“哎,给我来一只,孩子病了,给他补补。”张氏擦了擦手走过来:“老规矩,给你。”

胡蔓一看,递给武战半吊钱,武战收起递给她一只兔子,两人刚要走,一个年轻小姑娘跑过来,脸色有些红,背着洗衣服的几个人,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递过来:“武战哥。”

武战什么话也没说,悄不作声的收起来了,胡蔓诧异的看过来,还当着她的面儿给,这是……郎有情妹有意?那他们怎么不成亲?还去胡家提什么亲?

看出胡蔓的诧异,武战解释:“这荷包是给二弟的。”

“啊?”胡蔓回头看了看那长相清秀的姑娘:“她喜欢武青啊?那怎么不亲自给?”确实,这姑娘和武青看上去挺般配的。

“她不敢去我家,她爹娘不同意她跟二弟来往。”

“武青呢?也喜欢这姑娘?”

“他不想耽误她,故而躲着从不见她,可这姑娘不死心,总是背着她爹娘给二弟捎东西。”

“因为他的病?”

武战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身体健康尚且没姑娘敢嫁,以后二弟三弟的亲事……

胡蔓也唏嘘不已,看了眼筐里的草药,就算感谢武家在自己最困难茫然时候的收留之恩,她试试看能不能尽一点力,到时候自己真想离开,也会心里踏实一点。

第十六节 第一次收获

草药有些淋了雨,胡蔓回去先将草药分好类晒开,将有些湿的衣服换下来,才想起来没看见王芳,探出头问院子里劈柴的:“武青,王大娘呢?”

“串门去了,让你回来做晚饭呢!”

胡蔓撇撇嘴,走了这么多路,其实脚有点疼,这王大娘,自从她来了可是越发懒了,挽起袖子进了厨房,罢了,谁让自己是被人家收留的呢!

将剩下的兔子剁成块儿,拿热水烫一遍,削了两个土豆,一把野菜,先将兔肉炝炒后加入水和土豆慢慢焖,这可是正宗的野兔肉,胡蔓看着可怜的厨房,可惜古代真是太单调了,除了盐基本都没什么调料,再好的东西,做出来的味道也有限的很。

野兔肉比较硬,要炖时间久一点,胡蔓小火烧着,回房间歇了会儿,就那么靠着被子,脑子里什么都没想,猛然又听到了熟悉的滴滴声音。

果不其然,胡蔓一睁眼,又到了上次的地方,那次就很蹊跷也很玄幻,她以为自己想多了,没想到居然又出现了。

“您种植的小麦已成熟,已收入您的仓库,请继续选择种植品种。”

缓过神时,她的面前就出现一个仓库,胡蔓惊异的走进去,里面都是一个空间一个空间的,第一间就标注着小麦,推开房间门,果然里面有一大袋小麦。

她点了一下,系统声音又响起:“请问您是选择加工还是运送。”

胡蔓好奇:“加工。”

话音刚落,面前的小麦忽然变成雪白的白面,胡蔓诧异的合不拢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又做梦了?试着伸手抓了一把,白白的面粉沾了她一手。

她好奇,又道:“运送。”面前的白面蹭的消失了……胡蔓左右看看,到哪儿去了?

“请您选择继续要种的品种。”

“水稻。”刚一说完,白光一闪,胡蔓蹭的坐起身,发现果然又回到了屋子里!愣愣的看着面前一袋真真切切的白面,胡蔓傻眼了……

这,这是真的?她这才真的把这件事当回事来认真思考,她前世玩儿过一款的游戏,而后又穿越到这里,里面种的东西可以拿到现实里面……

空间!穿越!胡蔓捂着嘴,这就是传说中,带着空间穿越?小说里的那种东西?!不会吧?可再怎么不可置信,现在也真真切切的发生在她眼前了啊!

胡蔓愣神过后,心中一阵狂喜,天呐!老天待她不薄!这简直就是开挂人生的标配啊!她正发愁该做点什么生意来发家致富呢!这空间简直不能再叼了!

按照她玩游戏的规律,空间会升级,种类会变多,田地也会变多,到时候……天呐!她还用为生计发愁吗?!

“大嫂,你干嘛呢?锅里汤都烧没了!”武青一进来,就看见胡蔓坐在炕上两眼发光,傻呵呵的乐呢!

“啊?哦!”胡蔓忙起身就要下地。

“这什么?”武青看见袋子,一打开,顿时愣了:“这,这么多白面?哪儿来的?”

第十七节 白面哪儿来的

胡蔓瞅瞅白面,再瞅瞅武青,对呀!白面哪儿来的?总不能说她凭空变出来的吧!这穷山沟里,逢年过节才舍得吃一顿,这一出手就是一袋……

“这锅里还做着饭呢!人跑哪儿了?”王芳一回来这大嗓门儿就飘过来了,紧接着也跟着进来,那么大一袋子面,实在太扎眼,王芳冲过来就抱住了:“白面?哎呀!真是白面!这哪儿来的啊?怎么有这么多啊?”

饶是这么机灵的胡蔓,也不知道该怎么圆了,支支吾吾的:“那个,我,我娘家给的!”

“你娘家?”王芳的眼神满是怀疑:“你娘家人来了?什么时候?而且他们有这么大方?”

胡蔓眼珠子转来转去:“那个,他们觉得,觉得对不起我,特意送来给我的,又因为换了新娘,觉得没脸见你们,送来东西就走了。”

“你娘家这么有钱啊?”王芳念念叨叨的,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再多想,毕竟,除了这个说法,她还能从哪儿弄一袋子白面?

胡蔓松了口气,起身去厨房,王芳已经将菜盛出来了,既然有了白面,胡蔓当然要做一顿好的,天知道她有多馋馒头面条了,前世吃到腻的东西,在这里简直是山珍海味。

盛了两碗白面,做了她最拿手的阳春面,只是调料实在太少,只能放些野菜葱末,但没关系,现在让她光吃白味儿面条她都能吃两碗!

“开饭开饭!”胡蔓刚将面上桌,就有人迫不及待了。

“哇!面条!”家里嘴馋的不是老小武原,反倒是武青,尤其今天有香喷喷的焖兔肉和白面条。

“好吃好吃!”太珍贵了,武青反而舍不得吃太快,细嚼慢咽的,已经记不起上次吃白面是什么时候了,吃一顿就跟过年似得。

王芳则是嘴里吃的香,眼里却满是心疼:“胡蔓呀!下次别做这么多,少做一点,搭配着苞米面也能吃饱,不然很快就吃完了。”

胡蔓吃的欢,点点头不说话,反正她现在有宝贝,以后吃的可不用操心了,为什么要亏待自己?而且她记得上次明明说要七天成熟的,这才两三天吧!看来那里面的时间跟外面是不一样的,这现实中一年还只能种一季,空间里可没有春夏秋冬,简直太赚了!

不过,这些东西的来历该怎么交代就是个难题了!这如果什么时候跟娘家人见面,估计这事儿都包不住,以后也没办法总用这个借口,有东西不能拿出来也不能用……

胡蔓抬头看着这一家人,恐怕,快到她离开的时候了,毕竟她不是这里的人,又没有成亲,现在又有了可以让自己独立生活的空间,没道理再待下去……

叽叽喳喳,小气的王大娘,谦和大度的武大叔,身体不好,可一直跟着她忙前忙后的武青,勤奋好学的小气猫武原,胡蔓抬头,最后看向武战,五官仍然俊朗,冒出些胡茬更显男人味十足。

第十八节 治腿

在自己刚来这个世界,一头雾水,无助害怕的时候,这个男人拉着她的手把她带进来的,没嘲笑她,没嫌弃她,在全村人质疑自己的时候,也坚定的选择保护她。

这么一想,心里有点酸酸的,埋头吃着面,心思转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武家对她是有恩的,虽然短短几天的相处,她也对这家人有些感情了,也不能自己有了靠山,就一走了之不管不顾。

最起码,想办法看能不能把这几个病人治好,只要这几个男人身体好了,她相信以这家人的本事,武家会越来越好的。

吃过饭,胡蔓拽着武战去武原的房间,要看武原也挺让人疼惜的,脑袋聪明,又好学勤奋,可惜现在书读不了,门儿都不能出,帮不上什么忙不说,还拖累了家里,难免心情郁郁,胡蔓也能理解他有时的怪脾气了。

“武原,把裤子挽起来。”武战扶他到床上坐好:“让蔓蔓给你看看。”

武原绷着脸,有些怀疑的看向胡蔓,他这腿大夫都看不了,何况都已经一年多了,要好早好了:“不用了大哥。”

胡蔓本来还有点伤感,又是好心,可每次一对上这小子就生气:“怎么?不相信我?你都已经这样了还怕什么?我还能给你治的更严重不成?”

胡蔓突然凑近,吓得武原往后撤,气呼呼的:“你离我远点儿,我刚吃完饭。”

胡蔓一瞪眼:“怎么着?我还能恶心吐了你?你来吐个看看!那么稀罕的白面,你敢吐我就敢给你塞回去!”

这两人……武战看不下去了:“行了,有什么好吵吵的,三弟,你也看见了,那天刘大夫治不了的宇子蔓蔓都治好了,你让她试试,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武战是老大,又是家里主心骨,两兄弟都尊敬他,他都这么说了,武原瞪了胡蔓一眼,不情不愿的将裤子拉起来。

胡蔓骨子里毕竟是现代人,没那么多讲究,纤手毫不避讳的开始捏抓他的腿,倒是武原别过脸,一脸的不爽,耳根却慢慢红了。

当时伤的是左小腿骨,胡蔓捏了捏,骨头倒是长好了,不能自主走路完全是肌肉的问题啊!这么低级的错误都能犯?她再次对古代的医术不敢恭维。

“当初大夫怎么说的?”

武战在一旁道:“刘大夫给他上药固定后,就说要好好养着,伤经动骨一百天,说要三个月以后才能下地走路,可是到了时间,这只腿却不能用力了。”

“所以你就真的老实躺在床上三个月,这腿一动都不动?”

武原也转过来:“怎么动?万一再断了怎么办?”

该怎么说呢?胡蔓捏了捏他的小腿:“不能下地是真的,可是不能不动啊!刚开始怕再断,可最多一个月后,骨头已经长差不多了,你就得自主在床上活动了,比如弯曲,试着用力,还有要经常敲打按摩,你这完全不动,这一百天已经让小腿肌肉萎缩了!再想恢复到先前自然就不可能了。”

听胡蔓说的头头是道,别扭的武原也忙问:“那还能不能好?”

第十九节 白面到底哪儿来的

胡蔓看着这细瘦的小腿,跟右腿比,已经萎缩一多半了,但总算没完全坏死,胡蔓点点头:“我教你一套按摩方法,每天早中晚按三次,应该可以好转,只是时间要久些,必须得坚持下去才有效果。”

“真的?!”听说真的有希望,武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只有病人才能体会到,健康到底有多么重要,一年了,他从希望到失望到绝望,一天天沉寂,谁都不知道他对能康复有多么渴望。

“恩,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就说不好了,但能保证你可以扔掉拐杖,营养也要跟得上,我摘得草药应该能用得上。”

武原压抑住心里的激动,看着埋头认真替自己捏腿的胡蔓,不知是不是感激的原因,竟然发现那张脸好像也没那么丑了。

“记住了?”胡蔓足足按摩了两次:“我按的这些地方,都是有穴位的,可以刺激血液循环,另外,想快些恢复,不能总是怕它疼,得试着用这条腿落地,先时间短些,慢慢加长。”

武原记得很认真,点点头:“知道了。”

胡蔓点点头,还有康复的希望,她也高兴:“行了,今天已经可以了,从明天开始可要一次不落的锻炼。”

“谢谢你。”武战真挚道,他是真的觉得,自从她来到这个家,家里多了许多人气儿,以前自己除了打猎就是干活,王芳脾气不好,整天吵吵嚷嚷,二弟三弟没个笑脸,日子过的一点盼头都没有。

“小事。”胡蔓摆了摆手,出去鼓捣她的草药去了。

要治脸还得内外兼用,而且她的草药种类也不足,也只能拿现在有的东西先用着。

将需要的草药洗净捣碎,洗干净脸后敷在脸上,躺下一动不动。

“这……你在干什么?”去擦洗身子的武战一回屋被她吓一跳,满脸绿油油的。

“敷脸啊,消炎的。”

武战摇摇头,对她有时候的怪异举动见怪不怪了,脱了鞋子躺下,忽然转过脸道:“蔓蔓,那白面是哪里来的?”

“恩?”胡蔓睁开眼:“我不是说了……”

话还没说完被武战打断:“别说是你娘家给的,你家里也并不比我们富裕,他们既然能做出这种事,怎么会突然良心发现,舍得给这么多白面。”

胡蔓抿抿嘴,突然发现这汉子表面憨厚,实则心思非常细腻,脑子灵活,想忽悠还不太容易。

“而且。”武战又道:“昨天这东西还没有,今天你又一直跟我在一起,爹和三弟在家里没离开过,若是你娘家人来送东西,他们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

胡蔓:“……”

胡蔓不说话,武战也不说话,他看起来什么都不计较,但这可是一袋白面,她一个小姑娘从哪儿弄来的?他有些不放心。

轻叹口气,胡蔓起身将脸上的草药擦掉:“武战,这东西哪儿来的,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可这东西绝对来路清白,我没偷没抢没做一丁点不正当的事。”

第二十节 第一次去集市

武战认真的看着她,昏黄的月色下,他的黑瞳越发显得深邃,显然这个答案并不能说服他。

胡蔓头疼的揉揉眉心:“你非得这么逼我啊?”

武战对于她的苦恼也不能理解:“这面的来历有什么不能说?”

“你信不信我?要信我呢,你就别问,我保证来历正当,要不信我……我说了也白说,你又不信。”胡蔓跳下地:“我去泡脚!”

武战有点呆,这叫什么逻辑?无奈一笑,真是小滑头!算了,她一个女子又能做什么坏事,别的不敢说,她的心绝对是善的,也不再逼问,闭眼睡了。

胡蔓悄悄端水回来,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才松了口气,将脚放进放满草药的木盆,闭眼想试试再进入一下空间,可不管怎么想,就是进不去,胡蔓皱眉,难道不能自主进入?必须植物成熟了它才会召唤自己?

试了几次都不行,胡蔓干脆也不想了,轻手轻脚的收拾好才钻进被窝,心里还琢磨着,要不要明天也给武大叔和武青看看。

“蔓蔓,快起来。”

胡蔓迷迷糊糊睁开眼:“干什么?还没亮的吧?”

武战早已穿好了衣服:“今天要去集市上把野兔和几张兽皮卖了,你去不去?”

“啊?要进城吗?”胡蔓的困意一下被驱散,手脚麻利的爬起来穿衣服:“离这里远吗?”

“大概要走一个时辰,所以得大早去,不然早集就结束了。”武战将鞋穿好,看她兴奋的样子,也不自觉抿嘴笑了笑,其实本来一直是自己去的,莫名的就想带她去看看,她跟着,就没那么枯燥了。

胡蔓赶紧去洗了个脸,想了想,找了个布条将脸蒙上了,县里不比村里,村里人都见过她,县里人又多,万一吓着别人不买他们的野兔就不好了。

两人摸着黑出了家门,这还是胡蔓来了以后第一次出远门,自然心情不错,一路哼着歌,蹦蹦跳跳的,现在倒是像个十五六的小孩子了。

“你每次打猎都是去那里卖?我还以为都是卖给村里人呢!”

武战背着筐也显得步伐轻松:“一只野兔就要上百文,除非有席面或病人偶尔买一次,一般是舍不得买的。”

这里果然是山沟沟,胡蔓都感觉走了好久了,还没到山脚下呢!

“累了?”武战细心的看见她微皱的眉心。

“还好。”胡蔓一笑:“这身体太弱了,需要多锻炼,走吧!别误了早集。”

尽管如此,中间还是休息了两次,才终于翻过山到了县里,跟村里的冷清完全不同,扑面而来的就是满满的人流,叫卖声,还价声,别提多热闹。

“来,我们在这儿。”武战在一个老伯伯旁铺上布,将野兔和兔皮鹿皮摆上去。

“是武战啊!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看样子老伯就与他熟,面前摆着一捆捆蔬菜,应该也经常来卖。

武战一点头:“那些日子没去打猎。”

老伯好奇的看了眼捂着脸的胡蔓:“你上次说要娶媳妇儿,这个就是?”

第二十一节 太丑怕吓到人

武战也不好说不是,点了点头没做声,老伯打趣:“这新媳妇儿身段儿不错,莫不是太水灵了怕别人看上?还捂了脸?”

正好相反……武战轻咳一声,引得胡蔓转过头,她倒是毫不避讳:“老伯,我是太丑了怕吓到别人。”

这话本人说出来谁信啊!都当她是开玩笑,老伯笑了笑,不以为意。

县里人到底穿衣都体面光鲜点,不一会儿好几个人过来问价了,卖出去一只,还剩三只呢!胡蔓坐在他旁边,思绪早飘远了,总是琢磨着,在这地方才能有出头的可能啊!那大山里能干成什么事?

“武大哥。”

胡蔓下意识转头去看,一个身材玲珑的女孩子正站在摊子前,一手挎着篮子,穿着水蓝色衣衫,谈不上美丽动人吧,也算小家碧玉。

“恩。”武战应了声:“要买兔子吗?”

“要买。”姑娘说这话,眼神也不离武战,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那叫一个含情脉脉,瞎子都能看出来她对武战有意。

“林丫头,旁边这个是武战新娶的媳妇儿。”旁边老伯很不识趣的插一句话,让这姑娘成功转移了注意。

“武大哥,你,你成亲了?”

武战点点头,把兔子给她装好:“快回去吧!一会儿你娘又担心你了。”

林茜茜脸色阴郁:“武大哥,我娘那天找你,是她的错,我替她给你赔礼。”

这中间有事啊!胡蔓手托着下巴津津有味的看着,武战全程面无表情:“你娘没错,我配不上你,也从没想着去高攀你,现在我也成了亲,以后别有什么牵扯了。”

林茜茜眼眶一下子红了:“我,我一直在说服我娘的,你为什么不能等等我?”

武战深呼口气:“林姑娘,我们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关系,我更对你没有过承诺,亲事也是家里安排的,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没什么对不住你的,请你回去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林茜茜委屈的咬着嘴唇,愤愤然离开,临走前还瞪了胡蔓一眼,胡蔓翻个白眼,蹭到老伯面前八卦:“老伯,怎么回事啊?他们以前是一对儿?”

这老伯还以为胡蔓介意呢,赶紧给她解释,原来这林小姐是丰城县一家酒楼的女儿,家境殷实,相貌出众,可偏偏在集市上认识武战后,一颗心都扑在了他身上。

她不知道武战哪天来,就成天来早集,武战对她也不算冷淡,只是多说笑几句,很快这林姑娘的家人就察觉出她不对劲,悄悄跟着就发现了,又找人打听了武战,一听说他的家世,直接来找武战了。

那天还闹得武战挺不好看,她娘指着武战的鼻子骂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武战本来也没跟她有什么,是这姑娘一厢情愿,武战一气之下还发了誓,娶谁也不娶你家闺女!

原来如此,武战本身就俊朗能干,姑娘们被迷住也是正常,只是他的家世可给他拦住了不少好姻缘,这古代女子没有自主权,实在也是可怜,胡蔓寻思着,要是给这几个病人治好了,武家发家了,自然他也就不愁找媳妇儿,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后悔去吧!

第二十二节 买药被当骗子(二更)

眼看这东西一时半会儿卖不完,胡蔓待着无聊,起身拍拍衣服:“武战,我去转转,一会儿回来找你。”

武战一点头:“注意点,别走远了。”

胡蔓应了一声,刚迈步,又听武战叫她:“等等,这二十文你拿着,想买点什么小吃的就买。”

胡蔓去看他:“不用吧!要是让王大娘知道了,还不得唠叨死。”

武战给她放手心里:“你这几天在家里没少忙活,应该的,太好的东西也买不起,权当个零花钱。”

胡蔓心下有些动容,把钱收起来:“行,我去转转。”

这古代的吃的她就不敢恭维了,还不如以后有了材料自己做的好吃,她现在只想着先把脸治好了,自己就可以离开武家自立门户了,出了集市直接进了一家药铺。

“伙计,抓药。”

一个年轻的学徒应了声:“姑娘方子呢?”

“没有方子,我说你抓就行了。”胡蔓思衬了一下开口道:“黄柏50钱,炉甘石30钱,当归20钱,血余炭,龟板,象皮各10钱,按这个包七份儿。”

伙计手脚麻利的给她包好:“好了姑娘,一共五十文。”

“啊?”胡蔓傻了眼,刚才忘问价格了,她对这个时代的钱币物价还有些迷糊:“这个,我只带了二十文。”

伙计的脸一下拉了下来:“二十文你要这么多?”

胡蔓吐了吐舌头:“这样吧!我先要二十文的。”

“不行!这几味药都混在一起了,分也分不开,别的客人抓的药又不一样,还让我们怎么卖呀?”

胡蔓没办法,只能道:“那你等等,我去找家里人再拿钱过来买。”说着起身要出药铺。

谁知那伙计不依不饶,一把揪住她:“想跑是不是?!臭丫头!敢戏弄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你干什么?”胡蔓去拍他的手:“我说了去给你拿钱啊!”

伙计抓着一点都不放松,站在门口大声就嚷嚷:“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啊!骗吃骗喝连药都骗了!我看你这就是脑子病的不轻,赶紧给我拿钱,不然你别想走!”

这人们都是爱看热闹的,看见药铺门口吵架,纷纷好奇的围着看,伙计更来劲了:“大家伙儿看看,这丫头小小年纪,居然还敢来骗药赖账!”

“我没有。”胡蔓去推他,可惜自己劲儿太小,根本挣不开:“我说了去给你拿钱,你凭什么说我是骗子?”

“不是骗子是什么?拿着二十文想抓七副药,你不知道这药是什么价钱吗?这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儿!还捂着脸,我看你就是不要脸,怕别人看见你脸!”说着一把拽下她的面巾。

胡蔓的脸就这么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人群中一阵惊呼:“妈呀!怎么这么丑啊!”

“那脸上都是什么呀?怪吓人的!”

伙计显然也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撤了撤,手上却不放:“看来你这药是治脸的!没钱就来骗是不是?”

第二十三节 看以后谁高人一等(三更)

“你放开!”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胡蔓来了火,使劲儿推了他一把:“谁稀罕占你这么点儿便宜!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有你这么对待顾客的吗?我钱是没拿够,那我也没拿你的药啊,凭什么拽着不让我走?”

“你没带够让我包那么多药?我看你分明是带了钱又嫌贵后悔了!我不管,这药混起来了没法儿卖给别人,你给我掏钱!”

胡蔓脖子一梗:“我说了没钱!本来是想去拿钱再买的,就你这态度,本姑娘还就不买了,你能怎么滴!”

伙计也让她气的够呛,一瞪眼,伸手过来就往她身上摸口袋子。

胡蔓呆了一瞬,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胆,心里的火蹭的蹿了出来,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让伙计愣在当场,他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胡蔓:“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胡蔓双手叉腰:“登徒子!你那脏手敢往本姑娘身上摸!我不该打你?”

伙计揉揉脸,咬牙切齿:“我呸!我是要拿我的药钱,我摸你?你不看看你那个丑的让人作呕的脸!老子还不信了,今天收拾不了你!”

说着一把抓住胡蔓的手按在桌子上,一手就去掏她的钱,围观的群众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说着风凉话:“这姑娘也真是的,长这么丑还出来吓人。”

“就是,还说人家摸她,是有多感觉良好啊!还以为自己美若天仙呢!”

胡蔓气的胸口起伏,可偏偏身体柔弱无力,咬着嘴唇,一双眼愤愤不平的盯着伙计,势必要把他的样子记住!

“干什么呢?!”伙计的手刚摸到她的口袋,一声中气十足的喝声传来,胡蔓身上一轻,那伙计已经被扔出去,撞在一边的柜子上。

“武战……”此刻见到武战,就跟亲人一样的,胡蔓忍不住鼻子一酸,想她活到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羞辱!

武战一把拽过她,低声道:“怎么回事?”

胡蔓双眼红红的:“我抓了几副药,钱不够打算找你去拿,他拽着不让走,还骂我,要搜我的身!”

伙计一看武战又高又结实,气势顿时弱了三分,一手扶着撞到的腰:“她不给钱!”

武战扫了他一眼:“多少钱?”

“五十文。”

武战很痛快的掏出五十文放在桌子上:“药钱在这儿,现在,给她道歉!”

“什么?”伙计一指自己的腰:“你还摔到我腰了,我还没让你赔钱呢!”

武战肃着脸:“她没拿你东西,没占你便宜,你却拦着客人不让走,强买强卖还对一个姑娘动手,这几点,你哪个占理了?要是不服,咱们大可去官府评理!”

一说官府,伙计一下软了下去,这要是闹到官府,传开自家药铺这么对客人,怕是掌柜回来得骂死自己,又看看武战强硬的态度,深呼一口气,不情不愿的:“姑娘对不住。”

胡蔓冷笑一声:“我记住你了!别太把自己当根葱,咱们日后再见,看看哪个高人一等!”

第二十四节 当老大没理吗

武战拿着药:“蔓蔓,走吧!”

堵在门口的人们也讪讪的散开,胡蔓由着武战拉着她离开,不由抬头看他,这个男人,总是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这只大手的温度,也总是能让她感到踏实。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武战放开她,将药装进筐里:“老伯卖完菜路过给老伴儿买药,看见那伙计正为难你,就来找我了。”那时候胡蔓还遮着脸,不然说不准老伯就认不出她了。

胡蔓看他的筐:“东西都卖完了?”

“还有两只,路过问问看有没有小饭馆儿要的。”

“这不是武战吗?这次又带来什么了?”武战带她进去一家随乡酒馆,一个微胖的妇人迎过来:“呀,这姑娘是你媳妇儿?”

被人问的太多了,武战也不是话多的人,干脆点点头:“还有两只野兔,吴婶儿要不要?”

“要,留下吧!”吴婶儿十分痛快,将一吊钱给他:“你爹最近怎么样了?老二老三还好吗?”

“挺好的。”武战把钱收起来:“蔓蔓会治病呢!三弟的腿说能治好。”

“哎呀真的啊?”吴婶儿打量着胡蔓:“那可太好了,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儿。”就是蒙着脸……吴婶儿也不好问:“都快中午了,留下吃个饭吧!”

“不了,还得赶回去。”

吴婶儿赶紧跑进去,出来的时候拿着个纸包递过来:“这是点儿干粮,拿着路上吃。”

许是很熟稔,武战也没拒绝,道了声谢就带着胡蔓走了。

“饿不饿?”武战打开纸包一看,有五个包子,拿出一个递给她:“趁热吃吧!”

这一上午,胡蔓还真饿了,不客气的接过来咬了一口,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包子都是奢侈的:“那位吴婶儿好像跟武家很熟?”

武战点点头:“吴婶儿就是方圆村的,跟爹娘关系不错,是看着我们三兄弟长大的,后来她姑娘嫁进了县里,她才跟着来,女婿帮衬着开了一个小酒馆。”

难怪,胡蔓很快就消灭了一个包子,一看武战:“你不饿?”

武战看她亮晶晶的眼睛,失笑,又拿出一个给她:“你吃吧!剩下的拿回去给他们吃。”

这男人呀!有时候傻的让人心疼,胡蔓一把拽住他,将手里的包子塞进他嘴里:“饿了就吃!你心疼家里人,就不心疼自己?”

武战定定的看着她,咬了一口拿在手里:“我是老大,又健康,让着他们点应该。”

“打住!”胡蔓不客气的又掏出一个包子咬一口:“老大怎么了?老大吃苦受累挣钱养家,还没理了?”

看武战无奈摇头,胡蔓抬步走在前面:“这几个包子你都吃了,等回去我给他们再做行了吧?反正现在有白面。”说完又小声嘀咕:“顶多再被王大娘叨叨一顿。”

武战看着前面瘦瘦小小的人,失笑,脚步也轻快了许多:“行,我都吃了,快走吧!路还很远呢!”

出了县里,胡蔓就摘下捂得慌的布条,一路上说说笑笑,一点都不沉闷,武战多数时候就抿着嘴看她,尽管她的脸上还没有好转多少,却一点都不让他觉得反感。

第二十五节 本姑娘还不伺候了(二更)

路过有肉铺的,武战买了点五花肉,做馅儿,有个荤腥就行,再多王芳又该心疼了,她在武家什么都挺好的,就是王芳太唠叨,做个什么事还得防着她!

到家后武原正在院里晒太阳,看见两人回来打了声招呼:“大哥,大嫂,你们回来了?”

胡蔓在他面前蹲下:“怎么样?有感觉吗?”

“很疼。”仔细看,武原额头已经一层汗珠,只是为了能再像正常人一样,再难他都会坚持。

“疼就对了,疼说明还有救。”胡蔓起身进屋,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将药拿出来,这家里别的没有,因为病人太多,煎药罐子倒不少。

怕味道太大,胡蔓将炉子搬出院子,点着火,加水开始熬药,武原看过来:“这是我喝的?”

胡蔓用扇子边扇边道:“你那不用吃药了,每天用我给你的草药泡脚敷腿就行,主要还是锻炼。”

“那个……”武原低头捶腿,声音低不可闻:“谢谢你。”

“啊?”胡蔓没听清:“说什么?”

“没听见算了。”武原脸别开,一脸的不高兴。

胡蔓撇撇嘴,懒得理他,别扭孩子,这熬药最费时间,眼看天快黑了,还没熬好,一抬头,看见刚回来的武青,一脸的愉悦,不知遇上了什么好事,忙招手:“武青,帮我熬药,我去做饭。”

“好咧!”武青接过扇子,别的不行,熬药可算是他的一技之长了。

胡蔓去厨房将肉剁好,又切了颗白菜拌好,只是这家里没有发面的东西,胡蔓只能舀了白面做饺子。

她干活麻利,手又巧,很快一大屉整齐漂亮的饺子就包好了,将水烧热放进锅里蒸,又把买的豆腐捣碎,将用水烫过的野菜拌在一起,还能清热解毒。

刚弄好,王芳回来了,胡蔓暗衬这是闻着饭香回来的呀,果然这鼻子灵得很,一下就闻到不一般的香味儿:“胡蔓,做什么饭了?”

胡蔓吐吐舌头:“饺子。”

“什么?”果然王芳脸色一沉:“你以为这是过年呢?!顿顿白面,有多少够吃的?我刚跟你说过,你又开始大手大脚,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王大娘,我这是为了给几个病人补身体,一袋白面有什么,要是他们健康了,多少袋都能给你挣回来,做人别这么小气嘛!”

“呦呦呦!这说的是有多轻巧啊?”王芳叉着腰:“我们穷人家就是这样,什么都得精打细算,盘算着吃用,比不得你,你要是这样,跟你说趁早的,我们武家养不起你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胡蔓一眯眼:“王大娘,你说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别以为这面是你娘家拿来的你就随便吃,这可是我们拿聘礼换的!你以为就你能值那么多聘礼?要不是你娘缺德骗亲,白给我们都不要你的!”

胡蔓呵呵了声:“行啊!这可是你说的。”胡蔓将围裙一摘:“我这就走!你看的上谁让谁来!本姑娘还不伺候了呢!”

第二十六节 你就作吧(三更)

说着大步越过王芳往门外走,正好撞上刚进门的武战,看见胡蔓气冲冲的,一把拉住她:“怎么了?”

胡蔓深呼口气:“武战,真的很谢谢你,不过,这家容不下我,咱们有缘再见吧!”

武战抓着不放她,看向王芳:“娘,怎么回事?”

王芳眨了眨眼:“没什么,她要走就让她走吧!我们家可没那么多白面让她顿顿吃!”

原来是因为这个,武战看了眼委屈的胡蔓,不赞同的看着王芳:“娘,这是我让她做的,你冲她发什么火。”

王芳指着武战:“你!老大……你这么护着她做什么?她不过是个外人,怎么的,还比我说话重要了?”

武青端着药站在门口:“娘,这就是你不对了,她又不是一个人吃,她那身板儿能吃几个啊!你犯不着为这事儿吵吧!”

王芳瞪着眼睛:“行啊!这丑丫头才来几天啊!你们都被灌迷魂汤了?一个个都向着她!你们几个混小子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了?”

“行了,别说了。”胡蔓扒开武战的手:“我本来也不是这家的人,迟早要走的,王大娘一直看不惯我,我又何必碍她的眼。”

“娘!”武战皱着眉:“为了这么点事,你这是干什么?”

王芳本就在这家里霸道惯了,武林川脾气好,一般不会跟她较真儿,三个儿子又懂事孝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一下子都来替别人说话指责她,王芳哪儿受得了,气的张嘴就嚷嚷:“怎么了?我还说不得她了?本来这就是她娘家缺德,昧了聘礼还打发来个丑八怪!我好心收留她就不错了,在这家里,她就是个下人!我想怎么训怎么训!”

“行了!”忽然里屋传来一声呵斥:“你们进来,我有话说。”

武战拉着胡蔓进屋,王芳哼了声,也跟着进去,连武原武青也进去看热闹。

一向温和的武林川神情严肃:“老婆子,我看你是这几天安逸了是不是?闲的吧?”

王芳不可置信的看过去:“你个死鬼!说谁闲的呢?”

“说的就是你!”武林川一手拍在炕沿上:“胡家是不对,可这跟胡丫头有什么关系?你摸着良心想想,自从这丫头来了这家,分担了你多少家务?里里外外收拾的妥妥当当,饭菜做的好吃,干活麻利,没嫌弃家里穷,没嫌弃这几个病秧子!想方设法的给这几个人补身体,你还一天挑三拣四没事找事!”

“你!你!”王芳气的胸口起伏,这都反了他们了!

“你什么你!”武林川皱眉:“胡丫头来了,你倒好,每天偷懒歇着了,你歇着没关系,你还不念着人家的好,你再想想,胡丫头又识字,又会看病,老三的腿还指望她呢!你就作吧!”

王芳蹭的转头去看武原,听他们说了几句他的腿,王芳早不抱希望了,还没当回事:“老三,你的腿,真的能好?”

温润的武原语气不自觉也有些冲:“问我做什么?我又不会看病,既然娘要撵她就撵走吧!这腿我也不看了!”平时总喜欢跟她拌嘴,真想到她要走了,心里还怪怪的。

第二十七节 思想觉悟挺高啊

王芳脸色一下尴尬起来,其实她起先也就是埋怨她几句,这,话赶话的,就说到这份儿上了。

经武林川这么一说,她一想想还真是,胡蔓在,她轻松了不少,家里好像也不太一样了,要是她再能把儿子的腿看好……那就更好了。

可,这话都说出去了,她作为一个长辈,难不成还能给她低头认错儿不成?王芳别扭着脸,杵在那里不说话。

武战还不了解自个儿的娘什么脾气嘛!叹了口气:“娘,这么晚了,你让她一个丫头去哪儿啊!先让她今晚留着,这事儿明天再说吧!”

这台阶儿都搭好了,王芳也只能拉着脸:“那,行吧!今天就住着吧!”说完转身出去了,今晚住着,明天可不就不了了之了吗!

胡蔓不说话,这么一说,她也好像真的没处去啊!虽说她有了空间这个宝贝,可这东西又不能住,而且现在里面种的东西还少,又没成熟,这乌漆嘛黑的,她去哪儿啊?

武林川发话了:“胡丫头啊!那老婆子就那样,她是穷掼了,有点好东西就抠的紧,其实她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搭理她。”

“没事儿叔,我去看看饭好了没有!”虽然王芳这人小心眼儿,但这么多人向着自己呢!胡蔓挺窝心的!再说了,她好女不吃眼前亏,能屈能伸,可不能逞强非要出去找罪受!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异常沉默,连武青也就是埋头吃饺子,气氛古古怪怪的,胡蔓路上吃了包子,没吃几个就回房了。

将武青熬好的药浸入纱布,然后敷在脸上,不一会儿武战也回房了,看她的模样也不奇怪了,自己打了水泡脚:“还生气呢?”

“没有。”胡蔓捂着纱巾声音有点闷闷的:“也是我暴躁,非得跟她犟。”

“这事儿不怨你。”武战沉声道:“我娘这个人,就是有点小心眼,脾气急,其实并不是特别刻薄,她对你呀,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你家里迁怒你,时间久了,肯定会喜欢你的。”

“也是,胡家这事儿做的不地道。”胡蔓也鄙视,十里八村儿都找不到这么损的人家了:“好不容易给你说了门亲事,老两口岁数也不小了,本来满心盼着抱孙子呢!结果……换谁都得上火。”

武战一笑:“我现在倒庆幸没娶你姐姐。”

“啊?”胡蔓微微起身:“为什么?”原主记忆里,胡秀长得可是很水灵的,哪有男人不喜欢漂亮的?

武战擦了擦脚上来铺炕:“你想啊,一个答应了又反悔,还能让妹妹替自己来趟火坑的人,得有多可怕,更别提还喂你吃了药。”

“你思想觉悟很高啊!”胡蔓一咧嘴,又高看武战一眼:“就是的,那种徒有其表的不行,还是得我这种心灵美的啊!”

武战哈哈一笑:“是,还是你这小丫头又能干又善良,还有趣!”

“有眼光!”胡蔓将纱布揭起来,下地洗脸去了。

武战摇摇头笑看着,有的人确实样貌不好看,可你就是会越看越顺眼,胡蔓大概就是这种了。

第二十八节 药膳食疗(二更)

第二天武家又跟什么没发生一样的照常,早饭前,胡蔓给武林川端过去一碗粥,米虽糙,可这粥内却大有乾坤。

武林川端着碗,也没多想,仰头喝了一口,一下子顿住,抿抿嘴:“丫头,这怎么这个味儿?”

“叔,这是用药材泡的水熬得,补气疗虚,味儿虽然不太好,您将就的喝吧!对您身体有好处。”

武林川看看这粥:“就这个,难道能治病?”

“这不是治病叔,这叫食疗,您也不是病,您是内伤劳倦,体弱脾虚,需要慢慢补,这东西一天两天看不出来,坚持下去,身子就能一点点好转。”

别的没听懂,他就知道,喝这个能让身体好,武林川也不管味道怪不怪了,一口气喝完:“丫头,我们家这几个人,真是让你费心了。”

“叔你这话就见外了,我这不是还吃武家喝武家的呢吗!”

武林川顿了顿:“这,我和老三的身体你都会看,老二的……”

胡蔓摇摇头:“叔,你们这都是身体受伤落下了毛病,武青呢!是先天性的,出生就带着,我治不了。”这种先天性心脏病,别说她了,放在医学发达的现代都不能根治,只能控制。

“哦,是我难为你了。”武林川微微叹口气,若是他们两个能好,也算万分幸运了,只是看她这么厉害,不由的升起一丝希望。

“您也不用担心,我给他平时的伙食也多上点儿心,慢慢调养,总是能好转一些,只要他自己能控制自己情绪,心情好一些,是不会有事的。”

“恩,那就好。”这也很知足了。

一旁绣鞋的王芳不做声,耳朵却竖的直,家里三个人她都能看?天哪!幸亏昨天没把她撵走,要不就亏死了。

吃过早饭武战又进了山,胡蔓抱着一盆衣服去洗,这衣服有她的有武战的,别人的她不管,倒是对于武战,她打心里没见外过。

小河边一如既往的人多,胡蔓挑了个地方蹲下洗衣服,其他人跟她不熟,又躲着她,胡蔓也不在意。

“就是啊,听说挣了钱呢!要回来给他爹娘盖房子的。”

几个妇人在围着说着什么:“哎呦,我们方圆村儿也算出了个有钱人,就是这于家呀,这次可得意了。”

“就是的,成天的夸他们家儿子,以后尾巴可要敲到天上去了。”

胡蔓不知道这是说谁呢!反正与她无关,她也不打算一辈子待在这儿,把衣服洗完就回去了。

这还没到家呢,远远的就看见门口围了人,胡蔓快走几步挤进去,只见一个妇人拽着那天托武战带荷包的那个女孩儿,正跟王芳吵吵呢!旁边武青一脸铁青,一看就知道是因为他两人的事儿。

胡蔓先去把衣服放进去,就听那妇人骂的起劲儿:“真是不要脸皮了呀!看看你家武青那病怏怏的样儿,活做不了,钱挣不了,还想娶我家芹儿!拿什么养她啊?”

“娘!”乔晓芹快哭了:“不关武青哥的事,是我去找他的。”

“你给我闭嘴!”乔氏呵斥一声:“等回去再跟你算账!”

第二十九节 把人气死你偿命吗(三更)

接着又把矛头对着武青:“当初说的多好听啊!不会再和她来往了,不会耽误她了!转眼就忘了是不是?你这是喜欢她?你这是害她呢!”

“你差不多就行了!”王芳脸色难看:“我们家也不稀罕跟你们结什么亲家!”

“呸!”乔氏愤愤:“真是谁跟你家沾上谁倒霉!病的病伤的伤,还想拖我姑娘下水,没门儿!”

“娘!”乔晓芹摇着乔氏的胳膊:“别说了您!”

“乔婶儿,您也不用找到家里来羞辱我爹娘,我以后再见你闺女,我就是孙子!”武青一手捂着胸口,喘息着道。

“武青哥!”乔晓芹一下哭了出来:“我,娘,您为什么要这么逼我们?”

乔氏恨铁不成钢:“娘是为了你好啊!你怎么这么傻?就这家里,你嫁进来除了受苦还有什么?他一辈子没大出息,你这一辈子也没盼头!也就是老大家的那种丑的才会嫁进来!”

“你!”武青踉跄一下,脸色蓦地苍白。

“武青!”胡蔓忙过去扶住他:“你别激动,先进去吧!这里我来。”

“大嫂……”

“进去,不信我?”胡蔓看着武青进了屋才看向乔氏:“乔婶儿,男女这点儿事都是你情我愿的,谁也没强迫谁,你这一股脑的把责任都推给武青是什么道理?”

“我家女儿年少不懂事,被他甜言蜜语蒙骗住了!不然好好的姑娘,谁想嫁个病秧子?”

“说的好!”胡蔓呵呵一笑:“你也知道武青是病秧子啊!那你知不知道他心脏不好受不得刺激?你这么来家里羞辱他,他要是发病有个好歹,你是不是打算给他赔命?”

“我……”乔氏这才想起武青刚才的状况,心里不禁一哆嗦,确实,这要把人气死可就完了!心里如是想,嘴上却不服软:“我只是让他以后别见我闺女,再说,他不是没事吗?”

胡蔓说话颇有些语重心长:“乔婶儿,咱们都是街里邻方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我能理解您为闺女着想的心,可您的女儿是宝贝,这武青也不是后娘养的,说话做事得将心比心不是?”

“就是!我儿子生来也不是被你骂的!做人嘴可别太损!”王芳气不过。

“王大娘,您也少说两句,听我说。”胡蔓语气平淡,偏得就让王芳缄了口。

她这才接着道:“这里这么多人呢!大家伙儿就能听明白,你为了女儿想,心情可以理解,做法却不对,要是武青呢,单恋你家女儿,穷追不舍死缠烂打,这我们认理亏,您怎么骂也不会还一句嘴!可明明是两个年轻人互相喜欢,我们家的人呢,我们可以管住,我今天就可以在这儿给您保证,以后武青绝对不会去主动找她!”

“我们这边的解决了,剩下就是您女儿了,您要是管得住您女儿,以后两家都安宁,要是您管不住,再来找我们的事儿就没道理了吧?”

不吵不闹,不推卸责任也不胡搅蛮缠,胡蔓这一番话,说的乔氏竟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刚才叽叽喳喳的厉害,一下堵了个哑口无言。

第三十节 拆人因缘损阴德

邻居田婶儿在院子里踩着东西趴在墙头上看,忍不住道:“老乔家的,人家武战媳妇儿说的没错,你这要再不依不饶,可就是你没得理了,这武家病人是多,可光一个武战就能打你家两个儿子,可别太欺负人了。”

人群中好像是乔家一个亲戚也出来拉住她:“行了嫂子,还不够丢人呢!你这闹这么大动静,以后还让不让晓芹嫁人了!”

乔氏这才扭扭捏捏的跟着走了,那乔晓芹眼泪汪汪的一步三回头,胡蔓叹口气,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用老人的话说,是损阴德的,这乔氏如此势力自私,怕是女儿也只会沦为她贪慕虚荣的工具。

人群也三三两两议论着散了,不过对胡蔓,心里都慢慢起了变化,这武家媳妇儿虽然长的不好,可实在是个聪明会干的。

胡蔓进屋后,王芳还在骂骂咧咧的:“这老乔家的真是欺人太甚!她以为就剩她家一个女儿了!谁稀罕啊!自己女儿上赶着喜欢我们家人,还怨我们!不要脸!”

胡蔓摇摇头,去看武青:“没事吧?”

武青脸色有些难看,倒没什么太严重的症状:“没事,谢谢你大嫂。”

“老三,你以后不准去找那丫头了听见没有!你看看被人家堵在家里骂!人都丢完了!”

“别说了!”武林川忍无可忍:“就能在自己家里叨叨,这么多道理刚才怎么不说?你也就在自家人面前厉害厉害,还不如一个孩子有条有理。”

王芳嘴巴动了动,哼了一声,这才安静了下来,武林川认真的看了看给武青检查身体的胡蔓,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十里八村,也找不到几个这么聪慧的闺女了,眼睛动了动,别的心思已经冒了出来。

等黄昏时候,武战才回来,今天除了两只鸡,还猎到一条蛇,足有四五米长,放在院子里,吓得王芳躲得老远。

胡蔓可不怕,蹲在地上边看边道:“武战,这蛇皮可要给我留着,蛇胆也是,别割坏了。”

“这也能用?”武战一向都是将这些扔了,处理好把蛇肉卖到酒楼,有的富人就爱吃这个。

“嗯,可要做药材的。”

武战拿出个凳子坐下就要处理,王芳站在门口这才道:“老大呀,你今天不在我们可让别人欺负死了!”

武战抬头:“谁?”

“还不是乔家那老婆子!看见老二跟她家丫头在一起,来家里指着鼻子骂你娘,你就不管管?”

“然后呢?”武战停下手里的活:“你们吃亏了?”

“当然了!不能就那么便宜他们家,你可不能就让你弟弟这么受委屈。”

武战正要起身,胡蔓把他一把拉住:“王大娘,我已经跟乔家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再去找麻烦,是想搞的谁都不安宁吗?您让武战去干什么?把他家人打一顿?您这可是害他!”

“老婆子你闭嘴!成天唯恐天下不乱!”武林川咳嗽了两声:“来,你们都进来,有个事我想说说。”

第三十一节 你两的亲事(二更)

武战只得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武林川最近精神好了些,说话也中气十足:“今天家里人都在,我有个事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什么事?”王芳发现自家老头子这几天话也多了,以前家里的事基本不插手的。

武林川放下手里的烟嘴:“关于老大的亲事。”

武战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旁边的胡蔓,而恰好,胡蔓也正转头看向他,两人之间的气氛蓦地变得微妙。

王芳却以为他有了另外的打算,忙追问:“打算跟哪家的姑娘提亲?”

“需要提什么亲?”武林川反问:“亲不是提过了吗?我是想给两个孩子正式办一次!”

王芳根本没想过他说的居然是胡蔓,蹭的站起来:“你说胡蔓?不行!绝对不行!当初说了只是收留她,可没说让她进门儿!”

胡蔓微蹙着眉,她也没想到,武林川居然会真的想让她过门,自己本来打算离开的啊!

“为什么不行?”武林川一改往日温和,竟隐隐显现出了几分不似乡村野夫的气势:“胡蔓这孩子在家中也待了多日,能力本性谁都看得见,家里的这些个事儿,里里外外她都能应对,这样的闺女,配咱们老大,还是我们占便宜了!”

“可……”对于她的聪慧能干,王芳也确实没话说,可……单单是这张脸,就让她不能接受,带出去不能见人,生下孩子还怕裂瓜歪枣呢!

“你这老婆子,怎的这么肤浅,专看别人外貌,要真是为了漂亮,我也不会娶你了。”武林川叹口气。

“你!死老头子,好啊!老了老了,还嫌弃我了是不是?”

“正因为你不漂亮,我还娶了你,这情不是更难得吗?”武林川拍拍王芳的手安抚:“老大和胡丫头是一样的道理,过日子,不是漂亮就行的,能操持这个家,对老大好,对咱们家里人好,比什么都难得!你想娶个漂亮的,人家嫌弃这嫌弃那,娶回来还得供着人家。”

王芳虽还是不太满意,但也无从反驳,头扭到一边不说话了,武林川这才问武战:“老大,你的意思如何?”

武战看了看低着头的胡蔓,说实话,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确实被吓到了,也真的不太看得下去她的脸,可相处下来,与其说熟悉后慢慢忽略了她的外貌,不如说……是胡蔓太过独特的性格,让别人不那么注重她的脸。

武战眼神有些幽深,似在思考着什么,武林川也不急,由着两个孩子考虑清楚。

半晌,武战才开口道:“蔓蔓,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啊?”胡蔓诧异武战居然没开口拒绝,武战就那么直勾勾的看她,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胡蔓微微张嘴,眼中带着疑惑看武战,他的意思是……他会由着她来决定?不会吧!他真的打算娶她?

“丫头,你意下如何?”武林川转向她:“虽然我武家的情况,确实算不得好,可我们家老大你也看到了,绝对忠厚可靠,我们呢,也会待你如女儿一样,绝不会委屈了你。”

第三十二节 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同意(三更)

胡蔓咬了咬唇,心里却是十分为难,她当时只是刚来这个时代,无依无靠才打算先借住这里,并不打算一直待在这大山里,也……没想过要真的跟武战成亲,虽然一点都不讨厌他,可,就是没想过那些。

看了看家里这几个人,这也算是她在这个时代最亲近的人了,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武林川如此不嫌弃她,她也打心里感动,这种情况下,她实在说不出想要离开武家的话,即便真要离开,也不是在他们最难的时候。

“你还想什么呢?”王芳忍耐不住了:“我家老大这么好的男人,你还吃亏了?至于这么为难吗?”

胡蔓舒了口气:“叔,谢谢您不嫌我长得丑,还愿意让我进武家的门,不过,我才来这里没几天,和武战也……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我想,暂时先不提这个事儿,等您和武原身体好些了,万一,还有更好的姑娘想嫁进来呢!”

“这样也好,也好。”正合王芳的意,要是把这几个人都治好了,以武战这条件,还怕姑娘不喜欢吗!

武战微低了低头,掩住有些复杂的神色,再抬起来时,已经换上一副笑脸:“嗯,听蔓蔓的吧!先看病,其他的,以后再说。”

武林川看着两个孩子,微微叹口气,也只能不了了之了,在他看来,胡蔓这孩子要是进了武家,武家一定会越发的好的。

话说完了,武战沉默的站起身出去弄蛇去了,胡蔓看着他宽厚的背影,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吃过晚饭,胡蔓照常敷了脸后上去睡觉,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今天的月亮好像也格外的亮,透过窗户照着这朴素的家。

不知不觉,胡蔓居然好像习惯了这家里的人,每天忙忙碌碌的,想着怎么给他们治病,给他们吃什么好吃的,看着每次这些人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吃着她做的饭菜,竟隐隐有种成就感。

于是她在心里一再对自己说,再等等,再等等,等武家变好一点,这些人能自主了再离开,其实,这不就代表,她一点都不觉得在这里生活让她难受吗?

胡蔓正胡思乱想着,那边睡着的武战忽然翻过身:“蔓蔓?怎么还不睡?”

胡蔓心一跳,忙道:“有点,睡不着。”

武战侧着身面对着她:“是不是爹说的事让你心慌了?”

有这方面的原因,还有胡蔓对自己以后选择的迷茫:“额,算是吧!”

武战声音有些低沉:“别担心,没人会强迫你怎么做的。”

胡蔓听出了些不同的感觉,她犹豫了下:“武战,你,有没有生我气?”

“嗯?”

“我是说,其实你真的很好,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人了,可是,我却没有答应和你成亲……毕竟我这么丑,武家肯接受我,已经很难得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不知好歹?”

武战忽然坐起身,月光下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立体阴影,墨黑的眼睛凝视着胡蔓:“我若真的那么好,你又,为什么不同意?”

第三十三节 简直神器

武战的这问题让胡蔓措手不及,毕竟在她印象中,武战一向是少言寡语的硬汉子,儿女情长什么的,不太适合他,更别提毫无预兆的这么直白的质问,一向牙尖嘴利的胡蔓有些结结巴巴的:“武战,我,你,难不成,你希望我同意?”

这下武战又哑口无言了,寂静的屋子,就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尴尬中,似乎有带着一丝别的气息,本来一直相处挺自在的,今天武林川的话,却是彻底让两人从心底激起了一点别的什么,很小,很微妙,润物细无声。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胡蔓也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醒来,武战已经起了,她抓抓散乱的头发起身穿衣服,一出房间正要碰上武青:“早啊!”

“大嫂,你是不是跟大哥闹别扭了?”武青凑过来八卦道。

“嗯?怎么了?”胡蔓左右看看:“你哥呢?”

“早饭都没吃就去打猎了,表情还很严肃!”

难不成真因为昨天的事?胡蔓寻思着,武战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吧?摇摇头:“别瞎想,我去做饭。”

吃过早饭,胡蔓将武战留下的蛇皮切成段晒开,至于蛇胆,给武林川用了最合适,胡蔓进屋找武青:“武青,去打些酒回来。”

“做什么?”

“把这蛇胆泡上,让武叔喝,对他的身体有好处。”她还没见过这家里有人喝酒,也不知是不喝,还是没钱买。

“行,我去买。”听说用这个治病,武青穿好鞋出了门。

好几天了,她的药材也晒得差不多了,胡蔓搬进来,打算分开装好,刚将草药放在炕上,忽然滴滴滴的声音又来了,胡蔓也不慌张,知道这是又要进入那个空间了。

果然眼前一黑,再睁开时,已经到了空间里,面前的地里一片水稻,胡漫差点都快忘了,果然是成熟就自动召唤吗?

“您的水稻已成熟,已放入仓库。”

“您已经升为2级,种地面积扩张一块,以后可随意出入空间。”

“请您选择继续种植的种类。”

原来是等级不够?胡蔓看了看可以种植的东西,升了一级,就多两种植物:“嗯……黄豆。”

“已经为您种植成功。”

胡蔓抬步又去仓库,水稻的格子间里放着刚收获的,她选择了加工,两袋大米出现在面前,结果居然还有选择:“请选择是否继续加工。”

什么意思?胡蔓想了想:“继续。”

眼前一闪,大米不见了,随之出现的确实两个大水缸!一股浓香的酒味儿扑鼻而来!

胡蔓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天呐!太神奇!居然还能这么用?聪明的她一下想到刚刚种的黄豆……这黄豆,该不会还能加工成为酱油吧?要是这样,就真太逆天了呀!

要知道,这个时候调料基本就是盐和糖,单调的不行不行,要是自己这空间可以制作出各种调料……简直是天要让她发家致富啊!

不过这次胡蔓可长记性了,没有选择运送,心思一动,就出了空间,翘着嘴角继续整理药材,感觉以后真是有了盼头了。

第三十四节 心思微妙的武原(二更)

正弄着呢,忽然听到门口扑通一声,接着一声痛呼,胡蔓忙站起身出去:“怎么了?”

只见武原正趴在地上,拐杖在离他很远的地方,胡蔓忙过去扶起他坐下,他咬着牙,疼的额头出了汗,胡蔓二话不说掀起他的裤腿:“你干什么呢?为什么不用拐杖就走路?”

武原忍着疼:“我,我感觉这几天按摩的好多了,就想试试。”

胡蔓瞪他一眼,替他揉着小腿:“你懂吗?你是大夫?不问问我就敢随便丢掉拐杖!我让你慢慢用这个腿落地,可没让你不用拐杖,你这是想彻底让这腿废了啊!”

胡蔓轻柔的按摩,慢慢的疼痛才缓解一些,武原低头看着她认真为自己捏弄,她的手格外柔软温暖,而且不知是不是看习惯了,好像她的脸也比以前好些了,没那么吓人,就这么盯着,不知不觉,竟有些觉得脸颊发烫。

胡蔓半天没听见他说话,以为疼的厉害,一抬头:“问你话呢?好点没有?”

这一抬头,正好看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胡蔓前世二十二岁,总觉得自己比他大,手指头一戳他的额头:“疼傻了?”

武原一愣,蹭的转到一边去,嘴里嘟囔着:“没事!”

胡蔓看他确实没伤到才起身,将拐杖递给他:“什么时候能自己走得听我的知道吗?这种事急不得。”

“老大家的,忙不忙啊现在?”

胡蔓看向门口:“什么事儿啊田婶儿?”

田氏推门进来:“你不知道,这于家儿子回来了,听说赚了不少钱,要回来给他父母盖房子呢,这于家当家呀,是个好面子的,这不,说要安席请大伙儿吃饭呢!缺做饭的,听王婆子说你做饭不错,去不去?还给钱呢!”

给钱?这应该算她自己挣的钱,可以留着吧?反正也是闲的,胡蔓去换鞋:“行,田婶儿等我一下。”

这于家在村西头,也是老房子了,院子倒是挺大的,因为请的人多,直接就在院里架起了大锅做饭。

“这不是武家的媳妇儿吗?”于氏正在切肉,怀疑的看着她:“你会做饭?”

田氏带来的人,当然得帮着说话,虽然她也没见过,只听王芳吹的厉害:“她做饭好着呢!你没看武家那几个病人这段时间都被养的气色好了?”

于氏半信半疑的点点头,总归是带来的,也不能让人家走:“那你会做什么?面食还是做菜?”

胡蔓洗了洗手,看了眼案板上的肉:“这个是要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跟土豆子炖啊!”

胡蔓翻看了一下材料,这于家果然是有钱,蔬菜还是挺齐全的:“于婶儿,不如我来做个回锅肉吧!”

“啊?”几个女人看过来:“什么是回锅肉?”

说也说不清楚:“我先做一份,要是觉得可以就做,不行就炖土豆吧!”

这样也好,于氏点了点头:“行吧!你先少做一些。”

虽然没听过,不过大家都没当回事,也不觉得她小小年纪,手艺还能比这些做了半辈子饭的人好。

胡蔓将葱头,辣椒和蒜苗切成丝,把肉切成一大片一大片的,好在他们家里有油,油热了后将肉和葱姜爆炒几下捞出来,再把菜放进去,抄的差不多才将肉再次混在一起,放了盐和辣椒,几下就起了锅。

胡蔓已经好久没吃到了,虽然肯定不如现代做的好吃,还是忍不住夹了一块儿先尝尝:“于婶儿,您尝尝。”

第三十五节 谁有她会吃(三更)

于氏端过来,看了看,样子倒是挺漂亮,五颜六色的,用筷子夹起一块儿,眼睛一亮:“嗯!还真好吃!不过就是有点辣。”

“真的呀?我也尝尝。”新鲜的东西谁都好奇,其他女人也过来一人一块儿吃了起来,一小盘一下子就没了。

“嘶!还真是好吃!”田氏抽着冷气,辣的去找水喝,可这越辣的东西,还就让人馋,越辣越想吃。

于氏马上拍板:“好,这些肉全都做这个……呃,回锅肉!”

胡蔓就专心做这一道菜,其他几个人时不时的瞅几眼,看看到底是怎么做的,也好回家露一手!

不过仅是一道菜,也把胡蔓累得够呛,光切肉胳膊都酸了,再加上配菜,整整做了一大锅的回锅肉,加上其他人做的,一共八个菜加白面馒头。

“于婶儿,弄完了我就回去了,家里还没做饭呢!”胡蔓将围裙收起来:“不过,这菜家里人还没吃过,我能不能带一些回去?”

“行,婶儿给你装一盘。”于氏给她装好,又拿了几个馒头:“你等等,我给你拿钱去。”

于氏给她拿了十文钱,说下次有事还找她,胡蔓点了点头跟田氏一起走。

正走到门口时,恰好遇到于家儿子回来的马车,在这村里,有个牛车都了不得,村民们纷纷围过去看,只见车帘掀开,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钻了出来,相貌堂堂,衣服也比这山野村夫高档许多,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们七嘴八舌的夸起来。

“这于家真是祖上烧高香了。”田氏走着还不时的回头看,眼睛里头满是羡慕,只是人家请客也都是请的老爷们儿,女人们都没份儿。

回到家后武青正打算去呢,请的都是一家之主,这武林川身体不好,武战又不在家,只能武青去了。

午饭就省事多了,胡蔓又熬了点玉米糊,武林川不能吃辣,单独又炒了个野菜鸡蛋。

“这是什么菜?”武原吃了一口,回锅肉的香味儿溢满口腔。

“你拿回来的?”吃肉就很香了,还把肉做的这么好吃,连着白馒头,吃的都停不下来了:“这谁做的啊?”

武原瞅了眼自己的娘:“一定是大嫂,谁能有她会吃?”这么些日子,早看多了她那些层出不穷的新颖饭菜,不能说她是这村子里做饭手艺最好的,但论吃的花样,她数头一个!

“就你聪明!”胡蔓白他一眼。

吃完饭收拾了,胡蔓拿着书敲武原的房门:“这个我看完了。”

“这么快?”武原有些惊讶,这么厚一本书,她每天还这么多事,三天就看完了?

“姐一目十行。”胡蔓给他放回原位,毫不见外的又翻他的书架,不过似乎没什么太有趣的书,都是些诗词歌赋,想要的医书又没有:“你如果身体好了打算干什么?继续读书考状元?”

武原点点头,显然已经想过了这个问题:“家里供我读书不容易,我得争口气。”

这武家几个男人,都是有担当的,可惜也都多灾多难,胡蔓一笑:“有志气!看好你。”

武原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才深呼一口气,继续埋头看书,仔细看去,就能发现一向寡言郁郁的武原居然嘴角微扬。

第三十六节 武战没回来

忙活了一下午,抬头一看,太阳都要落山了,按理说武战往日这个时候早回来了啊!

不过胡蔓也没太多想,赶紧去做晚饭,等武战回来就能吃到现成的了:“武青,帮我生火。”用白面和棒子面混起来烙饼,看了眼武战泡在水里还没去卖的蛇肉,少切了一块儿,应该不影响卖,蛇肉也很好吃的。

做饭就花了半个时辰,等胡蔓忙活完了,才发现天色都黑下来了,胡蔓皱起柳眉:“武青,你哥打猎会在山里住夜吗?”

胡蔓这么一说,武青才想起武战今天是有些晚了:“不会啊!山里又冷又没吃没喝的,夜里还危险,大哥应该是碰到什么好猎物了,晚了一点吧!”

胡蔓压下心里的担心:“嗯,那我们等等他再开饭。”

可这一等就又是一个小时!武林川和武原这两个病人都吃过了,胡蔓都有些饿了,忍不住去问武林川:“叔,武战怎么还不回来?”

武林川也是一脸担忧:“老大向来靠谱稳重,不会无缘无故这么晚让家里担心的。”

“那就是说,或许出什么事了?”胡蔓眼皮一跳:“不会真出事了吧?这山里有什么?有猛兽吗?”

武林川神色凝重的点点头:“近处没有,要是他往深里走……是有鬣狗花豹的,一般的老大都对付的了,可万一碰上老虎或熊瞎子……”

胡蔓听的心惊肉跳的:“那怎么办?要不要去找找他?”

武林川点点头:“老婆子,你跟胡丫头去找村长,要是老大再不回来,就让村长找几个壮实的男人一起去山里寻一下。”

“我也去!”武青坐不住,心里惦记着武战。

“别添乱。”王芳穿好鞋:“快走!要去趁着没全黑赶紧进山!”

胡蔓跟着王芳去村长家,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的,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除了担心,还有些害怕,那个男人,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他那么厉害呢!

胡思乱想中就到了村长家,看样子好像已经睡了,家里漆黑一片,可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王芳站在院门外喊了几句,过了会儿才看见房子里亮了起来,门一打开,村长披着衣服出来:“谁呀?这么晚什么事呀?”

王芳赶紧道:“村长,我,武家的,我们家老大现在还没回来呢!不知是不是碰上什么不好的东西了,您能不能找几个男人,进山寻一下。”

村长转身回屋:“你等等,我换个衣服。”

村长穿好衣服,就带着王芳和胡蔓挨家挨户去叫人,可似乎想召集几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除了两三个年轻的,似乎平时跟武战关系不错的,剩下都没人愿意去的,乌漆嘛黑的进山就算了,可万一碰上什么猛兽,谁能对付的了啊?

“乡亲们,咱们都是街里邻方的,大家就忍心不帮一把吗?”王芳都快哭了:“平常我们家老大可也没少帮大家啊!”

张平一脸为难:“老嫂子,不是我不想帮,可你看,我也四五十岁的人了,实在体格力气都不如以前了,要真碰上,还不就是给人家送吃食吗?”

磨蹭了一刻钟了,一家还没说服,胡蔓心里急的不行,脱口而出道:“我们出钱请大家!”

第三十七节 我去找(二更)

王芳一下子看过来:“这,我们家哪儿有钱啊?”

“有多少算多少!都拿出来!”这时候还心疼钱,胡蔓有些对她不耐烦:“那钱都是武战挣得!理应拿出来救他,要是能救到人,多少钱他都能挣!要是武战出事了,以后这个家靠谁撑起来?”

“老大家的说的对。”村长连连点头,暗赞她是个识大体的,虽然是乡亲,可毕竟黑天半夜的可能还会有危险,他虽然是村长也不能强制让大家去。

王芳一咬牙:“好!十个人,每个人给一百文,大家了解我们家情况,再多的,也实在拿不出来了。”

村长点点头,问大家怎么决定,几个人互相看看,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推脱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各自拿好防身的东西,举着火把,几个人一起进了山。

胡蔓很想跟着一起去,可她知道自己也只能给大家添乱,只能耐心回去等消息,这夜比她来到这地方的第一天都难熬,满脑子都是武战的面容,心里乱成一锅粥。

不过她把这归结为自己太担心他,毕竟他对自己很好,也是自己在这个时代关系最好的人了!

夜太长……不知什么时候,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睡梦中武战正背着筐向自己伸出手,胡蔓一下子笑开,正要走向他时,忽然发现他的身后窜出一只老虎,咆哮着扑向武战,胡蔓尖叫一声,蹭的坐了起来!

这时她才发现,天已经亮了,炕的那边仍然没人,居然还没有回来……胡蔓穿好鞋走出门,就见一群人都在院子里吵吵嚷嚷的说着什么。

胡蔓认出这里面有昨天进山的人,忙凑上去:“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几个人都摇摇头不说话,胡蔓转头,看见王芳正抽抽噎噎,武青和武原一脸的凝重,她脑子里轰的一下,有些摇摇欲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武战……出事了是不是?他在哪儿?!”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声音里俨然带了些哭腔。

“大嫂,冷静点!”武青拉住有些失控的胡蔓:“还不能确定,因为他们也没找到人。”

村长叹口气:“你们也做好心理准备吧!一夜都没找到人,恐怕……”

是啊!要是他没出事,怎么可能一天一夜还不回来?怎么会这么多人找了一夜都毫无音讯?

可……胡蔓不甘心:“再去找找吧!也许是天黑没看清楚呢!拜托大家再去找找好不好?”

一个男人摇摇头:“我们不行了,太累了,还困,真是尽力了。”

胡蔓眼圈发红,咬着唇不说话,她年纪小,从来没经历过生死,没有亲近的人死去,面对这种事,心里全然都是不能相信。

“我去找!”胡蔓看人们无动于衷,转身进屋去收拾东西!

“哎?大嫂,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进山!”武青忙要去拉她。

王芳一把拽住武青:“你让她去吧!反正要是你大哥不在了,她也不用再留在这个家了!哎,我可怜的儿啊!”

第三十八节 在大山迷路(三更)

武青不赞成:“娘!她一个女孩子家,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对,不能让她去。”武原也出声道,虽然武战可能回不来了,可也没必要再搭一个人。

说话间胡蔓已经收拾好了,包裹里是食物和水,还有一些草药,万一武战受伤了呢!万一发烧了呢!反正以备不时之需。

“大嫂,你不能去!”武原拉住她:“近处大家都找遍了,没有大哥的踪迹,再往深走,就太危险了。”

“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也不会走太深。”胡蔓眼神坚定:“我就是去看看,万一,万一能遇见他呢?”

看胡蔓铁了心要去,武青一拍大腿:“我也去!那是我大哥,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武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黯然垂下了眸子,都是自己太没用,一向最敬重的大哥出了事,自己却像个废物一样派不上用场。

胡蔓按住他:“武青,你听我说,你身体不好,光是爬山这么累就够你受的了,要真遇到什么,也不过多送一条命!而且我不会走太深的,放心!”

“是啊!”王芳忙附和:“儿呀!你不能去,娘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一个了。”

胡蔓看了看王芳,有时候她特别搞不懂这个人,说她偏心吧!她对武战也没什么不好,现在也哭的挺伤心的,可若说她真的在意武战……不但用钱的时候犹豫,这时候还是想的二儿子安危,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不过她也没闲心管她,背好包袱就要走,人群对她纷纷投过来不可思议的眼光,这村子这么小,大家都知道,她和武战并没有成亲,严格来说,也不算武家的人,武战八九不离十是回不来了,她不想着自己以后的出路,反而要自己去寻……

“老大家的!”刘大夫忽然开口:“我这里有些雄黄粉,你带着,万一遇到毒蛇可以派上用处。”

胡蔓也不客套的收起来:“谢谢刘大夫。”

大家就那么看着她瘦小却坚定的背影,过了会儿村长才感叹:“是个好闺女啊……可惜了武战。”

胡蔓知道上山的路,出了家门就直奔那里去,她不是傻子,也不是多伟大,可让她无动于衷,就这么平静的接受武战死了的事情,她也做不到,她只是想来碰碰运气,万一呢!

沿着武战曾带她走过的山路上山,手里握着一把小柴刀,谨防这山里冒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似乎像武战说的一样,这近处没什么危险的动物。

她没往里面走过,不知道多深算深,只是一路走着很平安,渐渐的越走越深,心里总想着,也许武战就在前面呢!也许再走走就能碰到了呢!要是现在转身回去了,可能就这么错过了呢!

整整走了两个时辰,她走走歇歇,再回过神时,愣愣的看着周围,茂密的树木,崎岖的山路,完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胡蔓悲催的发现,她好像在这大山里迷路了……

到底还是她太天真,那么多人都找不到,她就有可能找到吗?看了看天色,她不能再往深处走了,不然也许找不到人不说,自己也会搭进去,胡蔓站起身,抬步往她认为是回去的路上走去。

第三十九节 深山老林中的色匪

山路崎岖,胡蔓找了根长长的树枝当登山杖使,心灰意冷的打算回去了,可这山就邪了门儿了,兜兜转转都走不出去!

胡蔓心里有些慌了,眼看天色就要黑了,她可不敢一个人在这大山里过夜啊!可这越是心急,越是找不到方向。

“哎呦!”一个下坡,胡蔓脚踩在青苔上一滑,砰的摔了一跤,屁股倒没事,脚崴了,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事赶一块儿了。

就地找了块儿石头坐下,将布鞋脱下来,一边揉着脚踝,一边发愁到底该怎么办,连个火都没有,又听说山里晚上不安全,她也不敢贸然乱走了,看来只能凑合一夜,天亮了再找下山的路了。

这正琢磨呢,忽然听到树林里擦擦擦的声音,胡蔓先是身体一僵,赶紧起身悄悄的钻到大石头后面,心里七上八下的,该不会真出来什么野兽了吧?

她低着头一动不敢动,连出气声都小心翼翼的,忽然听到那边传来说话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烦透了,什么时候能让我们撤啊?”

是人?!胡蔓心里一阵激动,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柳暗花明又一村?她蹭的站起身,冲着传出声音的方向招手:“有人吗?”

说话声停了一下,接着胡蔓听到有人往这边走过来:“什么人?”

“我是方圆村武家的,你们是哪个村的?我迷路了。”

“女的?”一个略猥琐的声音:“哎呦,这可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小爷我都好久没碰女人了!”

胡蔓一呆,这是几个意思?她不过是想求助一下,还碰上精虫上脑的劫匪了?

“大哥,咱们可是出来执行任务的。”

“怕什么?”说这话两个人已经走过来了:“荒山野岭的,谁知道啊!来小娘子,过来让哥哥瞧瞧。”

过去是傻逼!胡蔓二话不说,随手捡了块儿石头扔了过去,拔腿就跑,也不管脚疼不疼了,总也比失了身强啊!

“哎呦!”一个男的叫了声:“小娘们儿,还敢跑!快,抓住她。”

这山路本来她就不熟,还黑漆漆的,还没跑出百步,被一个男人一手拎住了:“还敢打小爷,看小爷不弄死你!”

“等一下!”胡蔓差点儿被勒死:“等一下这位爷,你要找女人,也得找个看得过去的女人啊!你看看我这模样,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

“啊?”果然那男人向后面一伸手:“拿来火折子。”

另一个点着火折子往过一凑,胡蔓适时呲牙笑了起来,在这点儿火光下,就跟活见鬼了似得:“妈呀!”男人一把将胡蔓甩出去:“他妈的是人是鬼啊?老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丑的女人。”

胡蔓被摔的七荤八素,心里却头一次因为长得丑庆幸:“这位爷,那我就先走了啊!”

“站住!”刚想走的胡蔓又被一把拽住:“算了!乌漆嘛黑的,谁看得见谁啊!老子爽了就行了!”

胡蔓:“……”这他妈真是禽兽啊!

“大哥……你真要?”后面的小哥一副不能下口的模样。

“又特么不亲嘴儿!女人下边儿还不都一个样!”说着就来扯胡蔓的衣服。

胡蔓这回是真害怕了,一边挣扎,一边扯开嗓子就喊:“救命啊!救命啊!”害怕着急中,早已忘了这里可是深山老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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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节 心如死灰(二更)

“你叫啊!越叫小爷越有兴致!哈哈!”

胡蔓拼命的捂着衣襟,越来越没力气,越来越绝望:“放开我!畜生!救命!”嗓子都哑了,可她的身板儿哪儿抵得过这人高马大的男人,不厚的衣衫很快被扯得七零八落。

粗厚的大手直接在她的身上乱摸,恶心的胡蔓够呛,还听他抱怨:“妈的,瘦的都没几两肉!”

胡蔓咬着唇,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潮湿的地里,后悔自己莽撞的进山,埋怨自己来到这鬼时代,痛恨这个不把女人当人的地方!

干脆两手也不护着衣服了,一手从地上摸索了一块儿石头,拿起来狠命的从那匪徒的头上砸过去。

“啊!”匪徒一声惨叫,一手捂着头,另只手带着疾风就扇了过来。

啪的一声!胡蔓的脸先是麻木,随后才感觉到火辣辣的疼,嘴里一股腥甜,耳朵嗡嗡的响!这一巴掌直接让她半天回不过神。

“死娘们儿!老子弄不死你!”头破血流更激起了匪徒的兽性,一把拉开她的双腿,一手就去解裤腰带。

胡蔓脸侧着,心如死灰,真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她清晰的感觉到那匪徒的手伸向她的裤子,就在胡蔓以为自己再躲不过去的时候,忽然他的动作一僵,整个人直直的倒在胡蔓身上。

胡蔓一愣,一下子看见他背上明晃晃的箭!一个激灵,忙推开他的尸体站起身就跑!

“大哥!”身后那个把风的人还一脸茫然,接着他的表情就永远定格在此刻,因为另一只箭呼啸着穿过了他的脖子。

胡蔓什么都不管,也什么都不看,低着头蹒跚的想要走远一点,再远一点!

“蔓蔓!”忽然身后传来熟悉的雄厚声音:“蔓蔓是我!”

胡蔓埋头就是跑,耳朵嗡嗡作响,她不知道来的是谁,也不想知道!杀了坏人的不一定就是好人,她不会蠢的再把自己送到人家跟前。

武战一看胡蔓根本不听,只能收起弓抬腿就去追,一样的,胡蔓跑不过那两个匪徒,更跑不过常年走山路的武战。

武战一把拉住胡蔓,直直的盯着她:“蔓蔓是我!武战!”

胡蔓的眼神慢慢聚焦,待看清他的轮廓后,忽然浑身一软,武战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她,眼里满是疼惜:“没事了!我在,没事的!”

武战将黑色的外衣脱下来将她裹住,一把将她抱起来朝深处走去,胡蔓也不问要去哪儿了,放下心来,身上哪儿哪儿都痛,已经快虚脱了。

武战抱着她进了一个山洞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一直往深处走,才看见微弱的火光。

听到动静,居然从里面传出一个声音:“武兄,你回来了?”

胡蔓一下抬起头看向武战:“谁?”

“别害怕!”武战抱着她继续走,胡蔓才看见里面堆着火堆,一个人披着白色的衣服坐在火堆旁,火光印着他的脸,十分俊秀清雅。

“这是谁啊?”骆安好奇的看过来,待武战将她放下,看清她的脸时,顿时一梗,胡蔓本身就不好看了,现在灰头土脸,还红肿流血,就更骇人了。

第四十一节 被追杀的人(三更)

胡蔓还奇怪呢!这武战好好的却不回家就算了,怎么还跟个男人在一起?捂着一边的脸含糊不清道:“这是谁?”

武战摇了摇头:“山里救的一个人,受伤了。”

胡蔓忽的就来了火:“你救了人就能不回家了?!你知道家里人急成什么样吗?你知道村里人找了你一夜吗?你知道我为了找你差点……差点……”说着说着就哽咽住了,满腹的委屈!

亏自己还替他担心难过,一个人傻不拉几跑到这危险的山里,险些出了大事!结果他就为了个不相干的男人……

“对不起,是我不好!”武战蹲下身子,轻轻用手巾擦她的脸颊:“我本来是想回去的,可碰见跟刚才那些人一路的,险些被杀了,只能跟他躲在这里,寻着时机再逃出去。”

胡蔓这才找到重点:“那些是什么人?这个人又是谁?”

骆安虽被她的脸雷到,但看样子是恩公的亲近之人,也不好表现太失礼:“在下骆安,长陵人士。”

“长陵?”那不是皇宫所在地吗?也相当于中国的北京了:“长陵人在这里做什么?还被人追杀?”

骆安面有难色:“不是骆安不说,是实在有难言之隐,而且这些事,告诉你们也对你们没有益处。”

“你现在已经连累到我们了!”胡蔓没好气,才不管他长得帅不帅,白白嫩嫩的,还没武战顺眼。

“真是抱歉。”

看起来修养倒是很好,胡蔓也不好一味的发脾气,坐在草堆上,将背包摘下来,带了一堆草药,结果武战什么事没有,倒给自己用了。

隐约听到滴答的声音,胡蔓顺着声音看向洞的深处:“这里有水?”

“嗯,有个水潭。”

胡蔓一边捣药一边道:“帮我取点水。”

武战拿着一个自己的水壶去舀来水,胡蔓洗了洗脸上和腿上的泥泞,将捣碎的草药敷在上面,脚腕已经红肿了,身上虽然被那畜生摔得生疼,不过没什么其他外伤。

“现在怎么办?”胡蔓浑身一点力气都没了,靠着草垛:“那些人有多少?要守到什么时候啊?”

骆安盘算了一下:“大概有十多个,去掉被武大哥解决的五个,怎么也还剩七八个。”

“这么大的山,七八个人找你们两个人,也不容易吧?难道就在这里干耗着?”

骆安低头看了看自己:“实在是我受了伤,不然倒是可以试着绕过他们。”

“什么伤?”看来自己这药还是没白带。

“腰部。”武战替他回答:“腰背处受了刀伤,因为治疗不了,还发了烧。”

胡蔓将刚才自己用的药拿出来:“把这个像我刚才那样捣碎敷上,这个是需要熬的。”

胡蔓四处看看:“连个熬药的东西也没有啊!对了,你们这几天吃什么?”

“打猎和野果。”说干就干,武战一边捣草药一边道:“本来是要出去找些吃的,听到了你的声音才赶过去的。”

“那正好。”胡蔓将自己带的干粮拿出来:“凑合吃吧!一会儿找个容器凑合熬点药,大概明天就能退烧了。”

胡蔓说什么,武战就做什么,果然虽然只是个小丫头,但有她在,倒好像什么问题都不算问题了。

第四十二节 山野

吃过东西,武战出去找到一个陶盆,虽然破旧,但好歹能用,武战反复洗了多次,才将药放进去熬。

再回头看胡蔓,发现她靠着草垛已经睡着了,嘴唇发白,一定是昨晚没睡好,想到她一个弱女子独自上山来找他,心里就有些异样的感觉。

看着她红肿的脸颊,想起刚才的事也禁不住后怕,若不是他刚好出来找东西,她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定会后悔死的。

忍不住抬起手,轻轻覆上她的脸颊,想替她揉一揉,又怕将她吵醒。

“这位是武大哥的夫人吗?”看着不苟言笑的武战这么温情的一面,骆安忍不住轻声问。

武战顿了下才摇头:“不是。”

“不是啊?”骆安点点头:“我也觉得看起来不太般配。”

武战的眉峰一下拧起:“莫用世俗的眼光瞧她,是她不愿嫁,不是我武战不愿娶。”她是长得不好看,可再好看的女人,也及不上她的聪慧,更没有女人会不顾危险来寻他一个没有丝毫关系的人。

骆安自知失言:“是我肤浅了。”他却不会想到,今日见到的这个,甚至可以说丑陋的女人,下次长陵再见,会有多翻天覆地的变化。

将药熬好给骆安喝下,武战也准备休息,看着胡蔓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冷,睡得有些不安稳。

这山洞本来就深,常年不见阳光,阴冷潮湿,夜里更是寒风瑟瑟,怕她一晚上睡病了,武战思衬了下,在她旁边躺下,一双手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睡梦中的胡蔓像是感受到旁边的热源,一个翻身,直接钻进了武战的怀里。

武战本就不自在的表情一下僵硬住,胡蔓瘦弱却柔软的娇躯就在他的怀里,小小的,与他高大的身材完全契合,她慢慢睡得熟了,清浅的呼吸就在他的胸口处。

之前只是在一个炕上睡觉,但离得远,还并不觉得什么,现在这种直接的接触,身体和心里上的感官都大不相同。

将身上的外衣给了她,只着一件中衣的武战却一点都不冷,甚至背上还隐约出了汗。

胡蔓醒来的时候,山洞里只有她和骆安了,起身揉了揉脚腕,感觉好多了:“武战呢?”

“去看看外面有没有动静。”

“要下山了?”胡蔓起来:“你的伤怎么样?”

骆安气色果然好了许多:“烧已经退了,伤口也好了许多,能忍的住,等晚上就可以摸黑下山了。”没想到其貌不扬的她还是个大夫,女大夫倒是极少见的。

天色亮了,胡蔓才将他看仔细,皮肤很白净,五官标志俊秀,衣衫虽有些褶皱狼狈,却仍能看出是极好的布料,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也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哪儿会那么多人追杀?

趁着武战没回来,胡蔓肃着脸:“碰上你算我们倒霉,不过好歹武战救了你,不说什么回报吧,希望你安全离开后也别给他招来麻烦。”

骆安一抱拳:“那是自然,可武大哥救了我,不答谢实在过意不去。”

胡蔓不搭理他了,武家这样的普通老百姓,跟这种人扯上关系绝不是什么好事。

第四十三节 男人对女人的喜爱(二更)

武战再回来时,还带回一只野鸡,看见胡蔓醒了,最先过去,蹲下身,本想去看看她的脚腕,又怕她会抵触,最后只问了句:“好些了吗?”

胡蔓完全不知昨晚自己让武战产生的波动,揉了揉:“没事,走路不成问题。”

武战嗯了声,开始处理野鸡,胡蔓百无聊赖,也凑过去跟着拔鸡毛。

武战问她:“家里没事吧?”

“能没事吗?都以为你死了!”胡蔓没好气,想起自己那两天的煎熬都觉得憋屈。

武战幽深的眸子看她:“以为我死了你还冒着危险找过来?”

胡蔓忽然不知道怎么接话,当时就是心里难受,不能置信,没想太多就跑来了,现在倒好像很矫情似得,咬了咬唇:“我就是碰碰运气,其实一进来我就后悔了。”

武战扯了扯唇角,他是个内敛的人,从小习惯了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也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但胡蔓对他家里的付出,对他如何,他都记在心里。

之前武林川提起两人亲事的时候,他虽不排斥,却也还有所犹豫,可现在……

不说她对自己情深意重,不顾安危来寻他,就说昨晚相拥而眠,从未有过的悸动和欲望就让他明白,他对这个姑娘是喜爱的,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爱!

有些东西一想通,就没什么可迟疑的了,武战虽然有些迟钝,但并不木讷。

将野鸡烤好,武战先是给胡蔓撕了一块儿才开口:“昨天那两人的尸体不见了,应该是他们的人处理掉了,看来还在附近。”

这个山洞外面荆棘杂草丛生,所以才不好找,要不是武战熟悉,也找不到这个隐秘的藏身之所。

“晚上能回去吗?”胡蔓咬了一口,嘶的倒吸口冷气,那混蛋打的还真狠,半个脸都扯动的生疼。

武战见状接过她手里的鸡腿,细心的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放在干净的叶子上,胡蔓很自然的拿起来慢慢吃。

“你能行吗?”武战看向骆安:“要是能走,等夜深了可以从另一条小路绕过去。”

“没问题。”骆安也不想继续躲下去了,等他的人再不见他回去该着急了。

胡蔓的衣服破烂不堪,又滚的浑身泥土,昨天太疼了也不想动,今天就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那水潭在哪儿?”

武战知道她很爱干净,因为条件所限她都每三天必洗一次澡,每天必须泡脚洗脸:“想洗澡?”

胡蔓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毕竟这里是外面,还有两个大男人。

武战扶起她:“没事,这山洞大的很,水潭在更深一点的地方,只是有点凉。”

武战一只手抓着她的手,另只手直接揽着她的腰,一接触,武战的思绪又开始不平稳起来,转头看了看胡蔓,她倒是坦然,浑不当回事。

带胡蔓过去后,武战轻咳了声:“这水不深,你慢慢洗,有什么事叫我。”

胡蔓看武战过了那边,才慢条斯理的脱衣服,毕竟她就算信不过骆安,还是很放心武战的为人的。

第四十四节 谢礼玉佩(三更)

胡蔓一只脚先踏入水里,不刺骨却清凉的潭水一下让她缩了回来,要在这里洗澡还真需要点勇气。

胡蔓深呼吸口气,先坐在水潭边让脚适应了温度才慢慢的进去,水深大约到她的腰部。

胡蔓看着不小的水潭,一时兴起,身子一低钻进水里,不一会儿又哗啦啦钻出来。

好久没有游泳了,她玩儿的有点忘我,根本没看到拐弯处一个身影看着她呆了呆又赶紧走了回去。

武战是听到水声有点大,怕胡蔓不会游泳脚又没好有个什么意外。

结果还没走到里面,就看她游到水潭这边,清冽的水中她如一条鱼儿,钻下浮出,让人浮想联翩,连忙退了出来。

洗完澡胡蔓看了看不成型的衣服,只能尽量裹的严实一些,又用武战宽大的黑衣包起来,才走出去。

武战正给火堆添火,看见她出来,有些不自然的撇开头,胡蔓没注意,围在火边烤头发。

倒是骆安打量着两人,之前武战那么说,他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果真是武战对胡蔓有点意思,而人家姑娘却淡然的多。

一手摸了摸下巴,真是好奇这样容貌的姑娘,到底有什么魅力让武战这样的男人都为之倾心呢?

三人就这么在山洞待到天黑,武战扶着胡蔓,骆安拿着武战做的简易拐杖,小心得出了山洞。

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不过足够做掩护,武战看了看路,侧过脸道:“蔓蔓,那路狭窄陡立,还是我背你吧!”

“不会太拖累你?”

武战已经在她面前蹲下身:“你那小身板,还没一只羊重。”

胡蔓咧嘴,不过还是爬了上去,武战在前面带路,山路上他也走的十分平稳,胡蔓趴在他宽厚的背上,竟安心的睡着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下了山,武战正与骆安说话。

骆安一抱拳:“武大哥的大恩无以为报,逃的匆忙,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说着从腰带上解下一块儿玉佩:“这玉是我的信物,若有一天能有效劳的,带着它到长陵找骆安便可。”

武战正在拒绝,胡蔓却先一步接了过来:“多个朋友多条路。”

骆安一怔,哈哈笑了起来:“姑娘说的好,武大哥,你就收下吧!平安康健没有它的用武之地自然好,可世事无常,也许真会有用得着的一天。”

武战这才点点头:“这里离县城还远,不过离下个村子倒不远,到时候找辆牛车去县城吧!”

骆安点了点头,三人就此别过。

“走吧!两天两夜没回去,武家不知成什么样了。”

两人相伴往村里走去,这个时间,基本家家户户都休息了,村里一片漆黑。

武家大门紧闭,武战开了大门,门口忽然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个人:“哥!大嫂!”

原来是武青,武战拍拍他的肩,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才半夜坐在这里:“爹娘呢?”

“没睡呢!”武青欣喜若狂:“大哥,你这两天到底去哪儿了?把大家担心坏了。”

“进去说。”

第四十五节 还不如个女人

“爹,娘,大哥和大嫂回来了!”武青快步回屋报信,声音中掩饰不住的喜色。

屋子里一阵咣当响,武原第一个出来,真的看到是他俩人,眼睛一下红了:“真的回来了……”

“让大家担心了。”武战拉着胡蔓进屋,王芳在炕上坐着,武林川烟嘴拿在手里,一屋子烟味儿,也不知抽了多少。

“儿呀!”王芳跳下来,一手抓住武战:“真是你回来了?你没事?”

武战拍拍她的手:“娘,我没事,爹,我回来了。”

一向硬气的武林川都有些哽咽:“好,好,没事就好。”

这个两天来愁云惨淡的家,终于因为武战的回来乌云散尽,终究他才是这个家的支柱。

“有没有伤到?让娘看看。”王芳前后打量了半天:“到底怎么回事?”

武战扶她坐下,将山里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最后他看向胡蔓:“其实多亏蔓蔓,她带去的药派了大用场。”

一家人眼睛看向胡蔓,武原最先道:“脸怎么了?”

武战没说她差点被侮辱那一段,就算没有得逞,他也不想别人来谈论,是以接过话:“她不熟悉山路,不小心撞到的。”

“大嫂,你是我们家福星,真的!”武青由衷道:“帮过我们家太多了,这不做我们武家人,也太说不过去了。”

武林川适时开口:“胡丫头倒像是咱们家主心骨了。”

武原默默的回屋去了,胡蔓的确太不一般了,不漂亮,却比任何人都让人瞩目,他现在只是看着她,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心一点点变化,一点点松动,他有点慌,总觉得哪里不对了。

“爹娘早点休息吧,蔓蔓还受了点伤,要休养一下。”

武林川点点头:“那快回去吧,胡丫头好好养着,老婆子,明天你做饭。”

王芳难得的没甩脸子,也可以说,这次让她对胡蔓改观不少,不管之前对胡家有多不满,这胡蔓倒真是没对不住他们。

胡蔓刚回屋,就被武战按在炕上坐好:“你坐着,我去给你打水。”

胡蔓眨了眨眼睛,当做是武战对自己的歉疚。

这边她刚泡着脚,就听两下敲门声:“大哥,睡了吗?”

武战正在脱鞋,看了眼胡蔓:“进来吧!”

武青坐在凳子上,刚才的喜悦褪去,一脸的颓然:“大哥,对不起。”

武战动作停住,挑了下眉:“怎么了?”

“你生死未卜,我作为兄弟,却还……还不如一个女人。”

胡蔓一眼瞪过来:“几个意思?你道歉还得顺脚踩一下我啊?”

武青忙摆手:“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大嫂你跟别的女人可不一样,你是女中豪杰,学识渊博,有勇有谋,巾帼不让须眉……”

“行了行了!”胡蔓一揉太阳穴:“你还是继续忏悔吧!”

武战一笑:“我了解你的心意,你的身体大哥也知道,别想太多,咱们是兄弟,哪儿那么多可计较的。”

武青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过意不去,他本来是想跟着胡蔓去的,无奈王芳死活拉着不让,幸好两人都安然无事,不然他真的难以心安。

第四十六节 她有心上人?(二更)

胡蔓打起精神洗漱完就钻了被窝,这两天下来真是身心俱疲,虽然这段时间养的有点肉了,可这小身板儿还是有些吃不消。

武战看着炕头那个身影,却有些睡不着了,他在想,既然喜欢她,那就不如趁早娶了她,这么不清不白的也不是回事。

可问题就在于,胡蔓不愿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可她明显没这个想法,武战忽然想到,她会不会……是早有了心上人?或者根本不打算嫁到武家才拒绝亲事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一向冷着脸的武战眉头微微拧起,眼睛动也不动的看着她,虽然只是个一起生活没多久的人,可如果真的家里又只剩下这几个人,怎么想怎么觉得……又会枯燥无味了。

想着以后出去打猎没有人在家等着,没人一回来就围上来看他打了什么猎物,不会有人每天跟老太太斗嘴,更吃不到各种好吃的东西,晚上睡觉……屋子都是空荡荡的了。

这么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可武战对于怎么讨好女人毫无头绪,或许,是不是直接问一问?若是她真的不想……自己也不用胡思乱想了。

胡蔓完全不知道武战平静的表情下,居然有这么多心理活动,她内心里,一直觉得自己还不到嫁人的时候,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起码有了工作,有了站脚的地方才考虑,如果嫁了人,在这个时代,就会备受约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相夫教子,这辈子……简直无趣啊!

醒来天已经大亮了,胡蔓爬起来穿好衣服,早饭已经做好了。

“大嫂。”武青转过来:“还是大嫂做的好吃……”

“死小子,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王芳一筷子敲上他的头。

胡蔓摇头笑了笑,一看桌上的白馒头,诧异的看了眼王芳:“稀罕事啊王大娘,居然舍得蒸馒头?”

王芳一屁股坐下:“别以为我是为了你,要不是老大让给你补补……”

果然,胡蔓就说嘛!说来:“武战呢?不吃早饭吗?”不可能今天还去打猎吧?那些人不知道他们已经出了山,说不定还在找呢!多危险。

“爹让大哥找一趟村长,免得大家还以为出了事。”

武原埋头吃饭,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这孩子又别扭什么,胡蔓这边刚咬了一口馒头,门口就有人叫了:“王婆子在吗?”

王芳起身出去一看,正是于氏,她现在可是这村里最有钱的人家了,王芳笑着迎了出去:“老于家的呀,怎么有事?”

于氏点了点头,朝里看了看:“听说武战和他媳妇平安回来了?”

王芳一点头:“嗯,咋了?”

于氏笑着往里走:“我儿子呀,可爱吃老大家做的那个回锅肉,说在外面都没吃过这道菜,非让我给他做,可我做了好几次,也不是那个味儿,这不听说她回来了,赶紧就来麻烦她了。”

说着话进了屋,一看胡蔓:“老大家的,这脸是怎么了?”

胡蔓笑了笑:“没事,于婶儿有事?”

第四十七节 我们又没成亲(三更)

于氏将来意说了:“老大家的,你看你刚回来,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你,只是过两天就要搭根基盖房子了,我想着学会了还能做给大伙儿吃,才急着来的。”

胡蔓点了点头:“那等我晚一点去吧!”

于氏这才离开,武青啧啧感叹:“大嫂这都可以开饭馆了。”

胡蔓一顿,恍然的拍了下大腿:“对呀!可以开酒楼啊!我怎么就没想到!”

武青楞楞的:“我就随便说说的,在咱们这村能开什么饭馆?”

“这里当然不行。”胡蔓仿佛一下找到了目标:“可以攒钱先开一个小酒馆,用我只有自己会的招牌菜招揽客人,再靠着独有的调料,肯定能越做越大的!”

“你要离开这里?”一声不吭的武原忽然抬起头。

胡蔓一下闭上嘴,看了看这几个人才抿抿嘴:“嗯,是有这个打算。”

“为什么?”武青急道:“你走了大哥怎么办?”

“我们又没成亲。”

“大……哥。”武青忽然看着门口一脸冷然的武战,不知什么时候,武战已经回来了。

胡蔓蹭的回过头,武战正盯着她,眼神复杂。

胡蔓不知怎的,忽然就有些心虚:“回来了呀?快吃饭吧,要凉了。”

“不饿!”武战没多说什么,大步回了房间。

胡蔓嚼着嘴里的馒头,心里也不知怎么不得劲儿,想了想,放下筷子也跟了进去。

武战手里正编筐,听到声音也没抬头,胡蔓走过去,坐他旁边:“武战?”

武战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是没说话。

胡蔓知道他一定是听见了自己的话,心里不高兴:“你放心,我会等武原腿好了再走的。”

武战啪的将筐放下,剑眉皱起:“如果不想待在这个家里,就不必勉强了,这些日子,真是难为你了。”

这分明是反话啊!胡蔓还没见过武战这么耍脾气的样子,竟然有点不知怎么开口了。

憋了半天才道:“武战,我不是因为讨厌这里,我只是不想永远过这种食不果腹的日子,每天为了三餐发愁。”

武战闭了闭眼:“我知道,你说得对,我们家穷,武家什么都给不了你,只有负担包袱,所以我也不自私的非要你留下,你我没有成亲,你有权利选择。”

胡蔓心下无力:“我不是这个意思,更没有嫌弃武家,可待在这大山里,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日?”

武战站起身靠近她:“那你告诉我,武家对于你来说算什么?蔓蔓,你就真的对这里一点不留恋,能说走就走吗?”

胡蔓看着武战,他英挺的鼻子离自己只有一手距离,他墨黑的瞳仁里倒影着自己的样子,像被蛊惑了,鬼使神差的,她的手抬起来,贴着他的脸颊:“你这是……不舍的我?”

武战的身体一下僵住,质问的神情变得茫然,楞楞的看着胡蔓,竟然忘了要说什么。

就这么静默了几秒,胡蔓一下反应过来,蹭的站起身,一向淡然的她脸颊粉红:“那个,不是,我,我先去洗脸!”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第四十八节 公平交易

胡蔓直接用凉水洗了几把脸,可依然热意不退,使劲儿拍了两下脸,当时是怎么了?怎么就能那么自然的做出那种动作呢?

作为一个只谈过一次恋爱,但实际就是学生时期好玩儿,连亲嘴都没有过的她,一点经验都没有。

之前谈笑玩闹都是因为她骨子里是现代人,对于男女之别没有那么忌讳,可这样的接触,明显是越界了!

磨蹭了大半天,胡蔓干脆连屋也不回了,直接去了于氏家。

这是胡蔓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跟于书言面对面,他一身青衣,头发干净的梳起,垂在背后,相貌清秀,一身气质与山村野夫截然不同。

看见胡蔓,于书言微皱了皱眉,尽管他娘提前与他说了,这姑娘做饭好是好,就是长的有点丑,可还是没想到这么……

胡蔓其实脸比以前好多了,她的脓包经过外敷内服,已经慢慢结痂了,可就是因为结了痂,她本身白皙的皮肤,跟这黑乎乎的痂一衬,就更显得有些,花里胡哨,一言难尽了。

胡蔓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想的什么,不过这些日子她都习惯了,冲着他笑了笑,径直进屋去了。

于氏看见胡蔓来了,拉她去了厨房,胡蔓正打算动手呢,谁知道于书言也跟了进来,一言不发,就站在那里看着。

胡蔓开始没在意,自顾自的洗菜切菜,边跟于氏说着步骤,结果越发觉得背后的视线炽热,倒像是对这菜的做法极为好奇。

胡蔓凑过去跟于氏小声道:“于婶儿,您儿子是做什么的?”

“哦,在县里开了个酒楼。”

胡蔓一下明白了,眼珠子一转,手里的活也停了下来,于氏看她顿住:“怎么了?”

胡蔓笑了笑,看着一脸探究的于书言:“于老板,难道你们生意人都是这么做生意的?”

于书言诧异看向她:“胡姑娘此言何意?”

胡蔓慢条斯理的将围裙解下来:“若是于老板听不懂,这道菜我也就没必要做了。”

于氏一头雾水,看看胡蔓又看看自家儿子:“怎么了这是?”

于书言拧眉看了胡蔓半晌,才无奈开口:“真没想到,深山里的村妇也能有这般头脑。”

胡蔓嗤笑一声:“村妇怎么了?村妇也能做出你们店里大厨做不出的东西!若真是瞧不起,何必这么偷偷摸摸的来偷学?!”

于书言脸色有些不好看:“这怎么叫偷学?我娘说了是跟你来学这道菜,也会给你银两,公平交易。”

胡蔓在厨房凳子上坐下:“你给我几十文钱学了去,然后在你的酒楼能卖几十甚至上百两,你告诉我公平交易?山里人是实在,可也不是傻子呀于老板。”

于书言这才明白,这姑娘确实是不好糊弄,她懂得倒是比自己想象的多的多。

可想想那道菜,他又实在想要,县里酒楼不少,说起菜系也都差不多,竞争自然也不小,只要能推出一些新颖好吃的菜,无疑能拉拢不少客人。

斟酌过后,他看向翘着嘴角的胡蔓:“那你想如何?”

第四十九节 第一桶金(二更)

胡蔓挑眉想了想:“于老板先说说,这道菜能卖什么价?”

既然摊开了说,于书言也不想着糊弄她了,毕竟这姑娘明摆着是知道门道的,他想了想,伸出一只手:“五十文是没问题的。”

“那好,这一道菜中的五十文,我提十文!”

“分红?”于书言狐疑的看着胡蔓:“一次性买断岂不是省事方便?”

一次性买断是省事,可光卖这一道菜,谁都不想出高价,说不定还怕这菜没那么受欢迎,站在买家的立场上来说,这是他们的风险。

而站在胡蔓的角度,这菜是一道新菜,哪儿都没有的,一次性卖掉绝对会亏,高价人家不会出,低价自己就赔。

“菜是我做的,渠道是你出的,盈亏不一定,风险当然是要一起担了不是?”胡蔓说的好听,但是亏了她没损失,挣了她就拿的多,而且是无限期的拿钱。

于书言真心觉得,到底谁才是商人?这精明劲儿可一点不输给他啊!

胡蔓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等于书言的答复,她不是不想留着自己用,可说来道去,她没有本钱啊……

等自己有能力自立门户的时候,空间里的食材调料也多了,很多菜品自然就能做出来了,不在乎这一道。

于书言脑子里过了一遍,算来算去,这样虽然少些收益,但如果可以大卖,是不会亏的,况且他的酒楼也不是靠这一道菜,用这道菜招揽了客人,总不能点这一个菜吧?

思来想去,于书言一拍板:“好!就依你。”

胡蔓这才笑开:“那就这么说定了,现在就写契约,签字按手印后,我立刻将这道菜所有用料步骤一一写明。”

于书言带他进了屋子,取出笔墨纸砚,提笔写了两份契约,然后在两张宣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胡蔓接过看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在他的名字下签了自己的名字。

于书言有些惊叹于她的笔迹,能认能写,字还这么精致漂亮,实在是……与她的脸太不相符。

确定了后,两人按了手印,胡蔓坐下,将这道菜的做法和用料原原本本的写满一页。

于书言当即到厨房,他念,于氏来做,出锅后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比于氏自己之前做的要好的多,不过,跟胡蔓做出来的还是有些差别的。

胡蔓也放下筷子:“于婶儿比较还做的少,调料也有所欠缺,如果拿去给你的大厨,相信一定能做出正宗的味道。”

于书言点了点头,将菜谱收起,毕竟要是这菜做不好,她也挣不到钱,所以他根本不会怀疑这菜谱会有什么不对。

没想到无意间多了条来钱的路子,胡蔓一路扬着嘴角回了武家。

武青正在院子里劈柴,看到胡蔓:“大嫂,大哥去县里卖蛇肉去了,说午饭不用等他。”

胡蔓正好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呢,闻言点了点头:“午饭想吃什么啊?姐给你做。”

他叫她大嫂,她给他当姐,这也是够乱的,武青想起大哥的脸色摇头叹气,她这是真不想给他当大嫂啊!

第五十节 丑成这样都不嫌弃(三更)

中午吃过饭,胡蔓躺在炕上,心念一动,果真自己就到了空间里,这几天没顾得上,而自从可以自由进出,这系统也不会自己随便召唤她了。

果真上次种的黄豆已经成熟,收获后又种了水稻,上次的都做成了酒。

进仓库后,选择了加工,可以选择豆腐和酱油,胡蔓毫不迟疑的点了酱油,豆腐在这个时代不稀奇,酱油可是宝贝啊!

她现在的系统等级低,种出来的种类少,量也少,在攒够开酒馆的钱之前,要多存储一些调料。

还好在这里面好像并不会腐坏。

出来后胡蔓安心的睡了个午觉,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到了快离开的时候了。

之前还因为武青和武林川的原因,打算多待些日子,现在看来,自己留的越久,对武战越不好。

最重要的是,她怕自己……真的如武战所说,到时候连干脆的离开都做不到。

刚出屋子就看武原正要出去,胡蔓顺口一问:“腿好些了吗?”

武原看了看她:“反正你不是要离开吗?还关心这个做什么?”

胡蔓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小气猫!关心你还有错了?我要不要离开跟你腿有什么关系?我走了你就不治了?”

“你走了谁还给我治?”

胡蔓看他在院子里坐下:“因为你的腿不需要每天盯着,按我的药方敷,再每天坚持按摩锻炼就可以,有什么不对劲可以找大夫,我的用处已经不大了。”

也是奇怪了,为什么别人质问她,她总能坦然的辩解,唯独武战一问,她就心虚呢……

这正想着呢,曹操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包袱,看了胡蔓一眼:“蔓蔓,你进来一下。”

胡蔓看了武原一眼,乖乖的进去了,武战将包袱解开,里面有件衣服,一双鞋,他打量着胡蔓:“大小应该差不多,你试试。”

胡蔓接过,看了眼崭新的水蓝色衣裤:“为什么给我买衣服?家里现在正缺钱,为了找你……”

武战打断她的话:“你来武家这么长时间了,什么都没给过你,反倒是你为我们做了不少,我想了想,就算你想离开,也不该怨你。”

武战转过身背对着她,轻叹口气:“你要是想离开,也该穿身体面的衣服,免得被人瞧不起,你要是……选择留下,那这身衣服就更买的值了。”

胡蔓从不知道少言寡语的武战,说起话来这么一套一套的,无言以对……

她看着手里的衣服,还在愣神,只见武战又递过来一个东西。

定睛一看,正是一面小镜子,手掌大小,银白色的,后面刻着两只鸳鸯,很精致漂亮。

胡蔓照了照,虽然镜面不如现代那么清亮,却也能照个清楚。

胡蔓呆呆的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半晌才喃喃一句:“丑成这样你都不嫌弃……武战你是不是眼神不太好?”

武战:“……”

不过这个小东西的确有利于她了解自己脸的恢复情况,胡蔓收下:“谢谢你。”

武战没说话,虽然他说的都是真心话,可更多的,是想借此留下她,看来……她是决心已定了。

第五十一节 再谈合作

那之后好几天武战都没去打猎,果然王芳忍不住抱怨了:“这本来家里的积蓄就都花钱去找你了,这连山都不能进,家里可怎么过下去?”

武林川敲敲烟灰:“又没饿死你,急啥?那些匪徒走没走你知道?”

“那咱家里怎么办?就这么干耗着?”

武战嗯了声:“我明天就去,这么多天了,想来也应该不在了。”

胡蔓虽有些担心,可也确实不能总闲着:“那你记得别往深处走。”

武战看了看胡蔓:“放心。”

几人正在家说话,几日不见的于书言突然登门造访,王芳一下起身:“哎呀,这不是书言吗?听你娘说你回县里去了。”

于书言礼貌的点点头:“嗯,刚回来,找胡姑娘有点事。”

胡蔓已然站起身:“咱们出去说。”

到了门口,于书言从袖中拿出个钱袋:“这菜刚推出五天,势头很好,已经卖出去八十多道,这是分红,你数数。”

胡蔓接过钱袋直接装好:“不用,你这大老板还不至于昧我这几个钱。”不过收益的确是让她意外,看来只靠这道菜,也能让她生活有个保障了。

于书言看着不惊不喜的胡蔓,奇怪道:“一个女人能挣这么多钱,已经很不错了,不过看来,你倒像见过大世面的,看在合作的份上,透露一下,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高招?”

胡蔓挑眉看他:“说实话,还真有,不过,俗话说得好,闷声发大财,都告诉你了,我挣什么去?”

于书言一笑:“就像这次一样,我挣,就是你挣,不然你还能如何?”

胡蔓咬了咬下唇,打量着于书言不说话,于书言被她看着有些发毛,虽说认识不久吧,但总觉得她这种神情不像有什么好事。

果然胡蔓一拍手:“有了!合作没问题,不过咱们换个方式怎么样?”

于书言很有兴趣:“说来听听。”

“咱们合伙开个酒楼!”刚才她就是在琢磨,钱是要挣的,可不能光靠他,更不想把肚子里这些个好东西都掏出来,但是要自己开呢,本钱又差得多。

就算有现在这道菜盈利,一天一二百文,何年何月能凑够几十上百两开一个大酒楼?

再说了,于书言在县城有根基有人脉,不用白不用,能省好多事呢!

于书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要开酒楼?你这家怎么办?拉家带口的去县里?”

“我没跟武战成亲。”这话一出口,胡蔓又怂怂的往家里看了看,生怕武战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

“你是说你打算离开武家,独自去县城?”

“这个不用你操心,总之呢,我有菜谱,你有银子,咱们合作是双赢,怎么样?有兴趣吗?”

于书言修长的手指抚着下巴,对眼前这个人越发好奇,他见过的女人中,贤惠有贤惠的样子,村姑有村姑的样子,大家闺秀又是一种气质,可唯独没有跟她相似的,倒显得她独树一帜。

当然,也不能说于书言没有见识,毕竟那个时代,是没有几个女强人女精英的。

屋子里王芳狐疑的看了看门口的两人说说笑笑的两人,似乎还很融洽,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于书言这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产有家产的,能看上她?

第五十二节 所想所梦(二更)

王芳转头看武战,发现他定定的看着两个人,神色平淡,却没看见他握紧的双手。

他的心情跟王芳截然不同,他倒是想着,是不是于书言,也看出了她的与众不同?对她生出了兴趣?毕竟自己不就忽略了她的相貌,喜欢上了她这个人吗?别人又有什么不可能?

胡蔓不知里屋那个人心里已经翻江倒海,她还在极力劝说于书言:“你觉得如何?你我各出一半本钱,我再出个手艺,盈利四六分成,你绝对不亏。”

于书言虽然是开酒楼的,可生意并不是县里最好的,加之各种工人的工钱,本钱和打点的,也并没有家财万贯,要再开一间,对他来说不是轻松的事。

思来想去,于书言开口:“你把你这些手艺全教给我的大厨不行吗?我那个酒楼,不用你投钱,给你两成分红。”

胡蔓很果断的摇了摇头,这怎么能一样,她必要要占大头,这些菜谱才是独属于她的,不过是给于书言分点钱,要是给他的酒楼,万一自己以后有能力了,也不能再用这些个菜,她不想为了眼前的利益去杀鸡取卵。

于书言还没见过能在这样的诱惑下还不动心的,颇为头疼的叹了口气:“那再说吧,我得考虑考虑。”

胡蔓看他走了,转身进了屋,王芳早等着她了:“于家的儿子找你做什么?”

“谈点事。”胡蔓不想多说,最起码,不想跟王芳说,不能说她爱财如命吧,至少也是见钱眼开,她可不想多生枝节。

王芳切了声:“我还不稀罕知道呢!”终究胡蔓还不是她家人,她现在也懂得收敛些了,因为怕再一刺激她,她又要说走就走,这要是她儿媳妇,这么跟男人说笑,早就训去了。

胡蔓拿了药回屋,武战就那么坐着看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胡蔓现在对他也不如之前自在,干脆将手巾投进药里浸湿,然后开始敷脸。

余晖洒进静谧的屋子,胡蔓敷着药,竟不知不觉睡着了,武战起身走到她旁边,轻手轻脚的将已经凉掉的手巾拿下来。

他不知道于书言到底找她说了什么,可他就是觉得,这个人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胡蔓觉得自己在深山里迷了路,漆黑的山像猛兽一样把她包围住,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好像随时会有东西冲出来,她吓得浑身哆嗦,抱着膝盖小声的默念着武战的名字。

忽然头顶传来他的声音:“蔓蔓,你在这里做什么?跟我回家。”

胡蔓喜极而泣,蹦起来就跳进他的怀里:“武战,武战你可算来了,吓死我了。”

武战温和一笑:“我来找你啊,你看这是什么地方?”

胡蔓由着他拉着自己走,走到一处山崖边,武战往下看了看,笑的无比诡异:“蔓蔓,你不是要走吗?我成全你好不好?”

胡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武战一把推了下去,山崖像是深渊巨口一般,一下就将她吞噬无踪。

“武战!!!”胡蔓尖叫着猛的睁开眼睛,就看上方一双墨黑的眼睛正担忧的看着她。

第五十三节 一起离开(三更)

胡蔓缓了缓,心跳才趋于平稳,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难道是最近太纠结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武战听她叫着自己的名字醒来,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梦到我了?”

胡蔓如实点点头,爬起来仔细打量武战,怎么看这张一脸正气的脸也跟梦里的他结合不起来:“武战,你该不会隐藏了另一种我不知道的性格吧?”

武战莫名其妙的看她:“说什么胡话呢?”

胡蔓甩甩头,做这种梦,难道是自己都觉得自己愧对武战?

“没事。”胡蔓下地:“我去做饭。”

“等等!”武战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和于书言……”

“我们怎么了?”胡蔓扬了下嘴角:“难不成你认为他会喜欢我?”

“有什么不能?”

胡蔓微皱了皱眉:“武战,你抓疼我了。”

武战这才反应过来,蹭的放开:“我,对不起,我管的太多了!”

胡蔓轻叹口气,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回事,重新又坐下:“武战,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谈谈。”

武战觉得这是要开诚布公的摊开说了,面无表情的坐下:“你说吧!”

“你真的不想让我走?”

这不是废话吗?难道自己表现的还不明显?武战声音有些沉:“我想不想重要吗?你会听?”

胡蔓抬头看看这个简陋的家,这是她来这个地方的第一个落脚地,一转眼也住了一月有余,虽然也有吵闹争执,可总体来说,这家里的人都很善良,没对她鄙视厌恶,甚至还不介意她这幅容貌进武家,说不感动,说没感情是假的。

但让她为了这个就一辈子待在这山里,显然也不可能。

斟酌再三,胡蔓开口道:“离开,我是一定会离开的。”

武战的心顷刻沉了下来,微低着头,修长的睫毛盖住了眼里的情绪。

就听胡蔓接着道:“但离开这个地方,并不代表就会跟这里毫无瓜葛,再不来往。”

武战抬头:“什么意思?”

胡蔓忍不住想伸手戳他脑门儿了:“难不成你就没想过离开这里?趁着年轻好好拼一把,让家人都过上好日子?在这个地方,就算再怎么能干,又能到什么地步?”

武战的脸色复杂:“你是说,我们一起离开?”

这事他不是没想过,可没资本没专长,他不知道该去哪儿,能做什么,加上家里这么多口人,老的老病的病,又能带去哪儿?

这话说的,有点暧昧了,胡蔓摸了摸额头:“差不多就这意思吧!不瞒你说,我跟于书言是合作关系,我把我会的菜告诉他,他给我分红,我想趁着这手艺,自己开一家。”

“开酒楼?”这种事武战想都没想过。

“所以……我不是真的想逃开武家,我现在也不想考虑嫁人,一旦嫁了人,别人就会指指点点,不让女人抛头露面,我们俩的事,我暂时也不考虑,希望你能理解。”

胡蔓想明白了,她不讨厌武战,甚至看着他每天愁眉不展,自己心里耶不好过,仔细想想,这么有责任心又能干的人,想找一个也不容易,她也没打算找什么高富帅,何况人家武战长的多英俊,最重要的,也是最难得的,她现在这副尊容,他都能喜欢……这才是真爱呀!

第五十四节 暧昧期

武战倒不管胡蔓心里的纠结,听她说不是不愿意嫁给自己,多日来的阴霾尽数散去,但对于她的提议还有些狐疑。

“开酒楼不是说说就行,本钱我们就没有,在县里又没有人脉又没有地皮,一点头绪都没有,我相信你的手艺,可若酒楼真的红火了,其他同行势必会仇视眼红,来找事打压,我们又该如何对付?”

胡蔓还真没考虑过这个,毕竟她前世又没做过生意:“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依我看,还是先从小做起,一步一步打稳根基,积累起人脉最为稳妥,树大招风,心性不能太盛。”其实还有个原因,就是他不愿意让胡蔓跟于书言掺和在一起,虽然现在他们没什么,可武战下意识就是提防着他。

胡蔓诧异的看着武战:“你这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原来骨子里这么老谋深算啊!”

武战终于还是没忍住,手指点了她额头一下:“没大没小!”眼神里却满是纵容。

不过武战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可以先开个小酒馆,慢慢积累顾客,站稳脚跟,再徐徐图之,这么一来,成本没那么高,也不用拉着于书言入股了。

当然,于书言回家考虑后的结论,也是拒绝这个提议,他的酒楼现在正红火,没必要再去拿出所有流动的银两开一间冒险,自己不能占大头不说,没准儿还会影响到自己酒楼的生意。

于书言这个决定,以后会有多后悔就不说了,这是后话……

武家人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饭桌上,武战夹一块儿肉干放进胡蔓碗里:“多吃点,不要只吃菜。”

胡蔓虽然有点窘,还是什么都没说,乖乖的塞进嘴里,说实话,被人关照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结果这没拒绝不要紧,很快她面前的碗就堆了满满一碗,胡蔓赶紧阻止:“别放了,我吃不下。”

武战这才收手,尽管如此,胡蔓吃了半碗还是死活吃不动了,幽怨的看着武战,小眼神让武战失笑,胳膊一伸端过她面前的碗,替她收拾起残局。

武青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笑得一脸深意。

胡蔓楞楞的看着他毫不嫌弃的吃自己的剩饭,都不知道现在这样算什么了,没同意跟他成亲,但也不排斥与他相处,这大概就是在……暧昧期?

胡蔓默默的脸热了,虽说有痂挡着看不出来。

吃过饭胡蔓去烧水洗了个澡,擦干身体,拿起凳子上挂的新衣服穿上,倒真的很合适,布料不能说多好,但也比现在穿的粗布麻衣好的多。

胡蔓什么好衣服没穿过,可这是在武家没钱的情况下,武战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钱给她买的,自然意义又不同了。

只是这么漂亮的衣服,配这张脸是有点浪费了,胡蔓脱下来叠好,其实这身体皮肤不错的,白白嫩嫩的,仔细看,这段时间好像发育了一些,她最喜欢的身材是前世那种前凸后翘的,不过毕竟年纪还好,可以慢慢调养。

把自己的衣服穿上,这新衣服可不能让王芳看见,不然这个紧张时候,不闹腾才怪。

第五十五节 人工呼吸(二更)

既然已经决定了,胡蔓也不急了,反正现在需要的本钱没那么多,也只能靠分红耐心攒了。

第二天武战要进山,胡蔓背着筐在门口等着:“我去摘草药。”

武战点了点头,反正现在也不能往深山走。

“来。”到了陡坡,武战也不像之前需要忌讳,向着胡蔓伸出手。

胡蔓将手递过去,由他拉着自己走,倒是省劲儿多了。

武战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忘了,这一路都没再松开。

武战走在前面,嘴角一直没落下来,她的手倒是很白很纤细,握在他满是茧子的手中,显得格外娇小柔软,对于二十多年没碰过女人的武战来说,这种感觉真是又悸动又新颖。

胡蔓也没那么矫情,既然决定试着与他相处,当然就是认真的,只是思想上开放,经验却十分缺乏,脸上镇定,手心已经隐隐出了汗。

到了半山腰胡蔓把手才从他手中抽出来:“你去打猎吧,我在这附近就行。”

“小心点,我不走远,有事叫我。”

结果这武战刚要迈步,忽然听到当啷啷的清脆声,两人对视一眼,武战反应极快的一把拉住胡蔓,一个闪身躲在了旁边的一块儿大石后。

胡蔓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小小的身子窝在武战怀里,想起上次差点被……身子有些抖。

武战大手圈子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

胡蔓这才想起,武战在自己的身边,心里一松,小声道:“真的是那些人吗?”

武战放开她,举起猎刀:“我去看看,你待着别动,我要是让你跑,你就赶紧往山下跑。”

胡蔓待着一动不敢动,仔细的听着那边的动静,半晌,没听到打斗声,倒是听到武战喊她:“蔓蔓,快过来!”

胡蔓确定自己没听错,才小心的往那边走过去,只见武战蹲在地上,地上还躺着一个女子。

胡蔓赶紧跑过去一看:“这不是……不是那谁吗?”

“乔晓芹。”武战接话:“快看看,还能不能救?”

胡蔓忙将筐放下,掀开她的眼皮一看,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了。

忙给她做心脏复苏,掐人中,费了半天劲儿还是没反应,胡蔓一呼气,两手让她张开嘴,开始做人工呼吸。

武战看着她满是不解和震惊,好在他虽然不懂,也知道这是在救人,只能在旁边看着她一次次的给乔晓芹渡气。

大约过了一分钟,乔晓芹的手忽然抽动了一下,胡蔓敏感的感觉到了,忙又开始按压她的胸口。

“咳咳咳!”

胡蔓跌坐在地,总算松了口气,看着悠悠睁开眼的乔晓芹,这才有空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是在一颗树下,脚下是几块大石头,树上挂着断掉的绳子。

很显然,这姑娘是跑到山里寻短见来了,他们听到的声音就是她踢翻石头的动静,幸亏武战来看了一眼,才阴差阳错的救下。

胡蔓扶她坐起来:“说说吧!什么事这么想不开?”

乔晓芹眼睛又红又肿,一看见两人,又开始泪如泉涌:“我,我只想嫁给武青哥。”

第五十六节 演一出戏(三更)

“想嫁给他也不用寻短见啊!”

乔晓芹揉着脖子,这才娓娓道来,原来她也本打算慢慢说服父母的,可昨天她娘忽然跟她说,让她多与于家走动走动,想也知道,是存了让她嫁给于书言的心。

乔晓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和于书言也算从小认识,要真有那种感情,还用等到现在吗?

结果乔氏态度很坚决,还大骂她是赔钱货,说只有跟了于书言,才能有好日子过。

乔晓芹虽然难受,却也不至于因为这样就自杀,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这是她爹娘的一厢情愿,只要于书言不同意也是没辙的。

胡蔓诧异道:“难不成于书言同意了?”

乔晓芹摇头:“是我听到父母的谋算,他们说要请于书言到家里吃饭,到时候,到时候……”

一想起来眼泪又开始噼里啪啦掉:“让我爹灌醉他,然后送到我床上,到时候就说,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让他负责。”

说完乔晓芹把头埋在膝盖,已经泣不成声,她怎么能想到,一向敬重的父母居然为了钱,可以让别人来糟蹋自己的女儿!

胡蔓看了武战一眼,对于她父母的做法震惊不已,也更加了解了古代不尊重女人到了什么地步!

不过就算她父母过分,对于她自杀,胡蔓也不能理解:“那你也不必非得自杀吧?总会有解决办法的!你不是和于书言认识吗?你跟他说一声,不上当不就行了?”

乔晓芹还是摇头:“那样我爹娘一定会颜面扫地,被人家指指点点的。”

傻丫头呀!胡蔓叹气,这么好的姑娘,真能嫁到武家就好了,不过有那样的亲家……

“不管怎么说,死是不对的,你看看,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胡蔓坐在石头上,本来之前也不打算管的,可这都要逼出人命了,要是她死了,武青会成什么样?

胡蔓终究还是看不下去,非要插手管管不可了。

“武战,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武战也颇为头疼,这乔氏都不止一两次去家里闹了,在他私心里虽然对乔晓芹没什么意见,却也不太希望再跟他们家有什么牵扯。

可现在这姑娘都寻死觅活了,再不管不问,要是二弟知道了……

“乔姑娘,你觉得你要是真死了,你父母会后悔吗?”

乔晓芹抬起红红的眼睛:“武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武战看着山下的村庄:“今天就当我们没救过你,若你父母以为你死了,说不定事情就有转机了。”

乔晓芹很茫然,乖乖女一时不明白武战的意思,倒是胡蔓一拍手,恍然道:“你是说,给她爹娘演一出戏看?”

武战就知道,论小聪明,谁也比不过她:“你说这主意行不行?”

胡蔓打量武战,更加确定,武战一定是有另一种性格的!这么腹黑,开始怎么就没看出来?

“是个好主意!”胡蔓附和:“要是死而复生,你父母还不悔改,你也就没必要顾及他们的面子了,不值得!”

第五十七节 上山找人

于是这一整天,武战照常打猎,乔晓芹就跟着胡蔓采药,虽然她觉得这么骗父母不好,可是为了打消他们的念头,为了自己和武青哥的以后,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胡蔓先回去,因为怕山里有危险,武战留在了山里。

胡蔓回家后,武原正在院子里:“大哥呢?”

“他可能走的远了,我就先回来了。”将草药放下,进屋看了看:“武青哪儿去了?”

“刚才那乔氏又找上门了,说她女儿一天没回家,污蔑二哥把人拐走了,二哥担心,就跟着去找了。”

胡蔓匆忙往外走:“我去看看,你让王大娘做饭吧!”

胡蔓很快就找到了乔氏,因为一大群人围着他们,整个村子都找了,没找到,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呢。

胡蔓过去拉过武青:“这事你别掺和了,先回去。”

武青看见胡蔓,竟好像有点心安:“大嫂!晓芹不见了!”

胡蔓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定然是喜欢乔晓芹的,可为了家人,为了晓芹硬生生忍着不找她不见她,也是够苦的。

胡蔓点了点头:“你这时候出面不合适,回去吧,免得好心反而热的一身骚。”

话音刚落,一个路过的村名凑过来:“找晓芹啊?我早上好像看见她进山了。”

“真的吗?快,走,进山找去!”乔家人和几个亲戚赶紧就往山里去。

武青一急也要跟着去,被胡蔓拽住:“你别去了,我去,能不能成就看这一次了,回去等消息。”

说完跟着往山里走,她的任务就是引着他们去乔晓芹寻短见的地方。

很快乔氏就发现了后面跟着的胡蔓,没好脸色的:“你来干什么?”

胡蔓不理她,越过他们走在前面:“武战没回家,我去找我家人碍你什么事了?”

胡蔓上了山,就直接往那边走,乔家人则分散开,边喊边找。

胡蔓过去的时候,乔晓芹已经踩着石头,抓着绳子,只要看见有人过来,就会假装再上一次吊。

胡蔓分明瞧见有人跟她走一个方向的,顾不得多说:“有人来了。”

乔晓芹把头钻进绳子里,一脚踢开石头,胡蔓躲在后面,果然武战也在这里等着。

后面的乔家人马上就发现了乔晓芹,惊叫一声:“晓芹在这儿!”赶紧过来往下放她。

乔晓芹就按胡蔓所说,禁闭双眼,在有人探她鼻息时就屏气。

“哎呀我的闺女!”乔氏一看这情形,哭着就扑了上来:“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做这种糊涂事啊!你死了让娘怎么活啊!”

乔氏哭天抢地的,被乔重一把拽开:“还不是被你逼得!让开,看看还有没有救!”

胡蔓怕乔晓芹坚持不下去,忙装作刚过来一样:“这是怎么了?”看着乔氏痛不欲生,心里就两个字,活该!

“这不是武家的吗?”乔氏想起她上次救了田家的儿子,也不管那么多了:“求你救救我女儿吧!”

胡蔓在乔晓芹面前蹲下,装模作样的抢救了半天,乔晓芹才缓缓睁开眼。

第五十八节 背后捅刀(二更)

可让胡蔓没想到的是,死而复生,乔氏反而一改哭腔,啪的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这一下不止胡蔓愣了,乔晓芹也愣了,捂着脸傻傻的看着乔氏。

乔重一把拉住乔氏:“你这是干什么?”

乔氏指着乔晓芹:“我们生你养你,现在你说死就要死,你对得起谁?!不孝女,你要真不想要这个家,你就走!我们以后没你这个女儿!”

“你少说几句。”乔重给她使眼色。

乔氏忽然站起身:“活了半辈子,养出这么一个东西,反正她也不要我这个娘了,我活不活着还有什么用!”

说着抓着绳子就要往脖子上套,这下可把乔晓芹吓坏了,起身就要去抓乔氏。

胡蔓一把拉住乔晓芹,多逗,明显这是乔氏反将乔晓芹一军呢,让她良心过意不去,逼她就范。

可乔晓芹第一是担心乔氏,再有,她哪有胡蔓那样的心思敏锐,还以为真是刺激到了她娘,一把甩开胡蔓:“你起开!都是你的主意!”

胡蔓愣在那里,看着人家一家人要死要活的哭做一团。

“娘,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您别这样,我以后都听您的。”

乔氏这才停下动作:“真的?”

乔晓芹点头:“真的,您别想不开,我也不会再做傻事了,都是,都是胡蔓教我的!她说这样娘就会让我嫁给武青了。”

乔氏看过来:“好啊!上次还说的那么好听,居然这么缺德教唆我女儿自杀!你们武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胡蔓胸口起伏,正想说话,手忽然被抓住,武战站在她旁边,神色冷淡:“你家里的事随便你决定,不过进武家的门,你也不要再想了!”

乔晓芹脸色一下变白,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着急安抚母亲说了些什么。

胡蔓忍下心里的火:“是不是你自己寻死觅活你自己清楚,是谁救了你忘了也没关系,不过对于你不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我就两个字,活该!”

说完拉着武战就走,真是好,太好了,花钱都买不到的教训!她真是自作聪明,算来算去,却算不来人性!说到底,人家才是一家人,自然什么时候都是向着自家人的,哪里管她是不是真心帮她!

走出很远一段路,武战才停下来,从来没看过她这么沮丧过,大手摸摸她的头:“别想那么多了,兴许这是件好事,本来也不想跟乔家结什么亲家。”

本来还看在两个人两厢情愿的份上,有些心软,可今天这事儿……

“小丫头,真的这么脆弱啊?”武战的手抬起来,停顿了一下才揽住她的肩膀:“这可不像你。”

胡蔓忽然抬起头:“我得回去跟武青说,赶紧对她死心!”

武战一愣:“哈哈,你呀!”

她不怀疑乔晓芹对武青的真心,毕竟都能为了他死了,但她这个人品,这个性子……

又懦弱又没主见,还是个墙头草,不知是不是胡蔓偏心,反正现在觉得她配不上爽朗俊俏的武青。

等她创业成功,一定给武青娶个漂亮贤惠的媳妇儿,气死那个见钱眼开的乔氏。

第五十九节 颠倒黑白的本事(三更)

“大嫂!怎么样?找到晓芹了吗?”武青一直就在门口徘徊,看见胡蔓急忙迎上去。

胡蔓面无表情:“找到了。”

“那就好。”武青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这丫头,没事跑山里做什么!”

武战淡淡来了句:“别惦记她了,有点出息!”

武青一呆:“大哥……”武战可从来没跟他说过这种话,对弟弟们,武战一向是比较宽容的。

“听说她娘让她嫁给别人。”武战将几只野鸡和野兔放下:“别让人瞧不起我们武家人。”

武青的脸色变得复杂,沉默的进屋去了,胡蔓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感情的事,还得靠自己慢慢放下。

胡蔓很快不想这件事了,结果谁知刚吃完晚饭,出去倒水的时候,忽然窜出一个人:“胡蔓姐!”

胡蔓定睛一看,才认出是蒙着头巾的乔晓芹,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你来做什么?我可不想一会儿你娘又来跟我们要人!”

乔晓芹可怜巴巴的撇着嘴:“胡蔓姐,对不起,当时,当时我是吓坏了,不小心说出来的!我不是故意的,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胡蔓将木盆放下:“没有怪我的意思?我是我使坏的吗?不是我缺德吗?不是我让你去自杀的吗?”

“我是为了不让我娘乱来,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说着又带上了哭腔。

太能哭了,胡蔓有些头疼,之前看她总是可怜兮兮,梨花带雨还有几分怜惜,现在就是觉得烦。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好歹我救了你一命,教唆你骗你娘这事是我的错,我活该,两清行不行?回去吧!别来了!”

胡蔓刚一走,衣摆又被她拽住:“胡蔓姐,难道你就因为这件事,要拆散我和武青哥吗?”

胡蔓差点望天长笑了,不可思议的瞅着乔晓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拆散你们?乔晓芹,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啊,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跟你娘学到了几分啊!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从始至终,我,武战,还是武家,谁阻止过你们?从来都是你娘在反对,在瞧不起武青!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敢高攀,爱嫁谁嫁谁!”

说完,胡蔓也不搭理她,抬腿进了院子,武战说的对,这是件好事,长痛不如短痛,早日看清早好!

结果刚一进大门,忽然看见武青低头靠着墙,胡蔓吓了一跳:“武青?”

武青声音阴沉:“大嫂,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跟我说说吗?”

胡蔓犹豫了下,说实话,恋爱中的人智商都直线下降,看见自己心爱的人,错的也是对的,所以她还真不能确定,她认为是对武青好的事,武青会不会也像乔晓芹一样反过来怪她。

看出她的犹豫,武青低声道:“大嫂,我相信你,你说吧!”

胡蔓叹口气,这才将今天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末了:“一句话都没假的,不信问你哥,你要是怪我……”胡蔓指了指外面:“你晓芹妹妹还没走远,你就去追。”

武青深呼口气:“我知道了。”说完回了屋,胡蔓想了想,也没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第六十节 以后也是你大嫂

“胡丫头呀!”武林川叫她:“你看看,你看我这身体,是不是有好转了?”武林川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激动,因为他偶然发现,自己的腿居然能用得上力了。

“我看看。”胡蔓忙把水盆放下,手指搭上武林川的手腕。

“您身体有没有什么其他感觉?”

武林川想了想:“我还没太注意,你这么一说,胃口似乎好了不少,而且,哎老婆子?我那天是不是还提起大半筐玉米?”

“是的呢!”王芳脸色一喜:“这么说,好像真的有效果,老头子,是不是真能好啊?是不是以后还能站起来?”

武林川很快镇定下来:“这还得问胡丫头,你问我哪能知道?”

胡蔓一笑:“这要看恢复情况了,能好转是肯定的,能不能像以前一样,我可就不能保证了,不过既然调理管用,以后多吃些药膳,营养跟得上,自然能好得多。”

“都是你的功劳。”武林川感叹,没想到胡家不道德换了个闺女过来,反而因祸得福了。

“行,那您二老早点休息吧!我明天和武战上县里,再买点山里没有的草药。”

回到房间,发现武战居然没在,胡蔓也没在意,雷打不动的用药敷脸,看着这情况,脸上恢复是没问题的,她也不想着多倾国倾城,最起码正常些也行啊!她发现……顶着这张脸时间久了,连要求和审美都降低了。

而武战正是被武原叫去了,看了看他的腿:“挺好的,好像松一些了。”

武原点点头,欲言又止:“大哥,你和,和胡蔓……”

武战一掀眼皮:“你叫她什么?”他没记错的话,虽然他们没成亲,可他跟武青从来都是叫胡蔓大嫂的。

武原的脸一僵:“我,大哥你还没回答我,你们是不是好上了?”

武战有些愁然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这话一出,无疑就是挑明了他对胡蔓的心思,武战暗怨自己果然太迟钝,居然一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三弟,什么时候的事?”

武原找武战,是经过好多天纠结交战都才决定的,他受不了自己每天神经兮兮的看着两人一举一动,讨厌不停的在心里猜来猜去,他们关系好,自己心里就堵得慌,而胡蔓一来给他检查腿,他又开始不停的猜测,她是不是也对自己,有那么一些些好感?

他低着头:“对不起大哥,我知道我不应该……”

话还未落,武战突然道:“你是不应该!三弟,她本来就是以你大嫂的名义嫁过来的,就算没成亲,以后她也是你大嫂!”

武原的神色一下变得灰败,失望,羞愧:“我知道了大哥,我只是以为,她不愿意待在武家是因为……”因为她不愿意嫁给武战,天真的以为,如果她不喜欢大哥,自己是不是能有一丝丝机会,毕竟……毕竟大哥比她大那么多,而自己腿也是有可能好的。

“以前是以前。”武战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三弟,等腿好了,你就能继续读书了,还是多放心思在这上面吧,别让爹娘失望。”

第六十一节 于鸯酒楼(二更)

武战回屋看了看已经睡了的胡蔓,她是真不让人省心,以这样的容貌,都让别人念念不忘!

他凑近仔细看了看胡蔓的脸,发现好像真的比以前好些了,要是以后真治好了,还不得多扎眼!

其实忽略去她的疮,看她的五官挺标准的,以后这些痂一落,虽然想象不出会是什么模样,却也肯定不会丑的。

武战胡思乱想一会儿,才起身去睡觉,不管如何,自己提前遇到了她,她以后就是自己的女人,他也得更加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

晚上睡得早,天蒙蒙亮胡蔓就醒了,一个激灵爬起来,穿好衣服去摇武战:“起来起来,该走了。”

武战睁开眼,才想起昨天胡蔓让他带着去县里。

两人收拾妥当就往县里走,武战接过她的包袱:“蔓蔓,去买草药还需要这么早去?”

胡蔓哼着小调:“除了买草药,我想看看县里面酒楼和饭馆的情况,然后再做打算,总不能两眼一抹黑。”

太阳高高升起他们才到了县城,胡蔓先去和武战买了药,这才打听起于鸯酒楼,这是于书言的酒楼,她想去看看。

“你说做回锅肉的那家啊?就在前面走到头左拐那条街!”

胡蔓笑着道了谢:“原来这回锅肉都这么火了?”

武战看她:“你会医术就罢了,会这么多新鲜菜式又是哪里学的?”

“我自创的啊!”胡蔓脸皮很厚:“作为一个爱吃的人,当然会研究怎么吃才好吃。”

“你这么厉害?”

胡蔓嗯哼一声:“不然呢?要不你尽管去问去打听,我会的这些,有没有第二个人会?”

那倒是,别人听都没听过的,也只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了吧!

“就是这里啊!”胡蔓现在门口看着二层小楼,挂着于鸯酒楼的牌子,倒是挺气派的。

“二位请,客官吃些什么呀?”

小二看着衣着朴素的武战和捂着脸看不清容貌的胡蔓,有些怀疑,能吃起于鸯酒楼的东西?

还没到中午,客人不多,胡蔓坐在一张空着的桌旁:“不吃饭,你们老板在吗?”

小二狐疑:“姑娘认识我们老板?”

“嗯,一个村子的。”

小二点点头:“不巧,老板出去了,大概得一会儿再回来。”

“上点茶水和点心,我们等着。”

她想了解县里餐饮,还得于书言帮忙,总不能一家家去看,又吃不起……到时候只怕被人家轰出来。

“难怪他这么有钱,能给他爹娘盖房子。”武战有些咋舌的看着又大又宽敞的酒楼,这每天得挣多少钱!

“当然,这小子头脑好着呢!是个做生意的料,不过呀,别羡慕别人,我们以后肯定能比他做的大!”胡蔓自信满满。

武战点了点头,看了这个情形,武战更加坚定了要出大山的心,以前顾及着家里人,一直守在家里,可并没有太大用处,家里依然艰难清贫,而只有挣了钱,才能让家人吃好穿好,武家才能真正翻身!

第六十二节 你没吃过的菜(三更)

“都走开走开!我们老爷要包场!”

结果这于书言没等回来,倒冲进两个家丁看见人就撵。

小二忙迎上去:“这不是吴老爷吗?您这是?”

接着胡蔓就看见一个高瘦的中老年男人拄着拐杖踏进来:“听说你们这里有个什么……回锅肉的新菜?”

“有的有的。”小二暗暗叫苦,谁不知道这吴老爷最是嘴刁,合他口味的就没几家,一个不满意就刁难别人。

那吴老爷往最大的桌子旁一坐:“其他人都清走,给我就做这道菜!”

小二这才一桌一桌的赔礼道歉,并给人家免了饭钱,那几桌人才嘟囔着走了。

走到胡蔓这儿,胡蔓先开了口:“我们又不是客人,能不能进里面等?”

小二为难的看了看她,又怕得罪了老板的同乡被训,只能点点头:“那二位进后面等吧!”

胡蔓和武战起身到了酒楼的后院,厨房也在这后面。

胡蔓拉住一个伙计:“小二,那吴老爷什么来头啊?”

“你连吴老爷都不知道啊?”伙计拽着她小声道:“他可是咱们县里的有钱大户,最大的布庄老板,女儿还是县太爷的小妾,谁敢惹呀!”

怪不得呢!胡蔓从后面悄悄打量着里面的情形,心思快速转动起来。

回锅肉很快就做好了,小二端上去,小心得看着吴老爷的反应。

吴老爷先是尝了一块儿,像是没吃出味道似得,又夹了一块儿,结果这一块儿接着一块儿的,很快一盘分量不算大的回锅肉就吃完了。

小二脸色一喜,以为是这吴老爷喜欢吃,结果他一开口:“味道勉强能接受,可就这水平,也敢吹的那么高?”

小二讪笑着解释,胡蔓撇撇嘴,果然是口味刁,又大概是吃过了太多好东西。

正说着,于书言回来了,看见吴老爷,也不敢怠慢:“这是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吴老爷板着脸:“这两天到处听人家说你这于鸯酒楼新出了菜,多好吃多好吃的,本来我还挺期待,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不敢当,是大家抬爱罢了。”

吴老爷一脸的不高兴:“现在的酒楼,都是些什么菜色,挑来捡去就那么些!”

胡蔓略一沉吟,对旁边的武战道:“你等等我!”说完抬步走了出去:“吴老爷留步!”

于书言看见她诧异道:“胡蔓?你怎么来了?”

胡蔓不理他:“吴老爷,这回锅肉是我做的,听说您不满意?”

吴老爷站住脚,看着这个蒙着布的女人:“是你所创?”

于书言点了点头:“没错,是她。”

“是不如所传的那样好,名不副实!”

胡蔓一笑,露出来的眼睛弯弯的:“说不好吃的,吴老爷也是第一个,这样吧!为了让吴老爷帮我正名,我亲手下厨做几道,保证您没吃过。您赏脸尝尝如何?”

吴老爷犹豫了下,虽然对这道菜没想象中那么喜欢,不过也算尚可,尤其是这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想必厨艺是没的说的。

尤其,还是他没吃过的,思及此,吴老爷又重新坐下:“那好,我就看看你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第六十三节 四道菜

于书言跟着她进了厨房:“你打算怎么做?”

胡蔓先将手洗干净:“那道回锅肉再做一遍我尝尝。”

厨师们这才知道,这道颇受欢迎的菜居然是一个小女娃做出来的。

一个师傅看于书言点头,动作利落的开始做,胡蔓就在旁边盯着,步骤材料都没错,她尝了一块儿,味道也没太大的出入,看来确实是那位吴老爷口味挑。

“于老板,我现在得征用一下你的厨房,除了武战,其他人都不需要。”

于书言无奈一看她:“抠门。”

不过还是将人都遣了出去,武战也差不多知道了她的打算:“蔓蔓,这么做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这不是送上门的机会吗?”胡蔓翻看着厨房的食材,脑子里思索着要做什么。

一眼看到尖椒,胡蔓心里一动:“武战,帮我捣些蒜。”

趁着武战忙别的,胡蔓去他看不到的地方,手里拿着一个干净的碗,心念一动,进了空间,选择了酱油运送,等出来后,果然面前满满一碗,胡蔓松口气,放在锅旁准备用。

她将尖椒洗干净,烧开锅倒油,把尖椒放进轻轻翻炒,放了些盐,少放了些酱油,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才觉得酱油这东西真是不能缺少的东西,不然又没味道有没颜色。

左右找了找,古代虽然没有白糖,但是有蔗糖,也可以代替一下,虽然他们只是用来做甜点。

等尖椒软了,再将蒜末撒进去,一道虎皮尖椒就出锅了。

胡蔓赶紧又将剩下的尖椒切成段,把豆腐碾碎,用调料拌好,和肉末混在一起,塞进尖椒的空段中,抹平,锅里的油也开了,她一个一个放进去,炸的噼里啪啦响。

武战就在旁边看着她手上动作一下不停,不到两刻钟,四道菜一个汤就完成了。

胡蔓松了口气,开门叫人:“上桌吧!”

几个大师傅一拥而进,看着几个摆样十分好看的菜,全都是没见过的,看着也颇有食欲。

胡蔓将围裙接下来:“麻烦再切点开胃的水果端上去。”

等几个菜都端上去,胡蔓一伸手:“吴老爷,尝尝吧?”

吴清水看了看,外表是没什么可挑剔的,可他竟然看不太出来这些都是什么做的。

他拿起筷子:“你不介绍一下?”

胡蔓摇头:“先吃先吃。”

吴清水看她卖关子,也不恼,因为他确实有些迫不及待了。

先将筷子伸向炸尖椒豆腐,刚咬了一口,细细品来,有些劲道中带着软糯,有一点点辣味,不惊艳,却十分适合细嚼慢咽,越嚼越有味儿。

吴清水一下来了兴趣,又夹了手边的一块儿春笋,里面有香菇,居然有些甜甜的。

吃完这两道菜,吴清水还是一句话没说,这才夹起模样不起眼的虎皮尖椒。

这个也太简朴了,就光是尖椒,吴清水看着皱了皱眉,不过鉴于之前两道菜不错,才试着尝了一口,有甜有辣,他还是第一次吃这种味道的菜,菜还能这么甜而不腻?

直到最后一道,吴清水才是真不明白了:“这是……蒸南瓜?”

第六十四节 雇你掌厨(二更)

“就是蒸南瓜。”胡蔓一笑。

吴清水放下筷子:“这道……就有些太敷衍了吧?”

“这道不但要吃,以后还得多吃!”胡蔓这才开始介绍起来:“第一道叫尖椒豆腐酿,将豆腐和肉末塞进去油炸,第二道是红焖春笋,第三道叫虎皮尖椒,这几样,几乎都是素菜。”

“哦?”吴清水有些诧异的观察起来:“材料就这么简单?”

胡蔓看着吴清水有些蜡黄的脸色:“不知吴老爷能否伸手让我把个脉?”

吴清水越来越糊涂:“你还是大夫?我不过吃个饭,把脉做什么?”

“胃口不佳,吃不胖,口味刁,吴老爷也许不懂,这是病,得治!”

吴清水皱着眉,他是有些挑剔,也吃不胖,可这算什么病?真是听都没听过!

胡蔓收回手:“行吧!既然信不过我,我也不勉强,这几道菜就当送吴老爷了,我走了。”胡蔓毫不留恋的拉着武战转身就走。

武战只听她小声念着,1,2,3……

“等一下!”

胡蔓嘴角一扬,站住脚:“吴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吴清水顿了顿:“你这几道菜我很爱吃,去哪儿可以吃到?”

胡蔓一摇头:“就算能吃到,吃不多久,您一样会腻的,治标不治本,徒劳无功而已。”

吴清水越发觉得这个普普通通的姑娘莫测高深了,不由的看重几分:“那依你所言?”

胡蔓这才往回走,只要掌握了主动权,将人唬住了就行!她直接将手搭上吴清水的手腕:“吴老爷是大户人家,吃的自然没的说,可吃的不对,吃多少山珍海味,再多的肉都于事无补。”

有钱人家都爱吃肉,不喜欢味道清淡的蔬菜,尤其是古代调料还少之又少,没那么多花样,当然不爱吃,胡蔓做的虽然简单,但都是现代十分受欢迎的菜,加上这里根本没有的酱油润色,当然会耳目一新。

“吴老爷这是脾胃功能紊乱,吸收功能弱,我诊的没错的话,吴老爷睡不好,多汗,我说的对吗?”

吴清水这下可不怀疑,这丫头是这真的懂了!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没错!姑娘这意思是能治?”

胡蔓很肯定的点头:“能!”其实就是轻微的甲亢,甲状腺素过多引起的。

吴清水总算知道了自己的病症所在,一直以来,从来没人把吃不胖和挑剔当做是病,他自己也认为不是,这被胡蔓一点,还真是觉得有道理。

“怎么治?姑娘可能开个方子?”

“不用方子,药膳即可,将合适的药加进食物里,时日久了,就能调养过来。”

“姑娘芳名?”

“我叫胡蔓。”胡蔓挽着武战的胳膊:“这位是我的未婚夫武战。”

“好。”吴清水站起身:“你住在哪儿?这么好的手艺,是不是也是开酒楼的?我该怎么找你?”

胡蔓这才面露难色:“我们是方圆村的一户普通人家,更没什么酒楼。”

吴清水看了看两人的穿着,确实不像什么体面人家,可想着这么好吃的东西,还有自己的病,沉吟了下:“我花钱雇你到我府上掌厨,外加治病,一个月五两银子,如何?”

第六十五节 三十两,我要了(三更)

胡蔓抬头看了看武战,武战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虽然这个工钱实在诱人,可想到她一个人留在县里……

“我不同意。”武战先一步:“蔓蔓,你一个人就在这里,我不放心,钱我会挣得,酒楼我也会给你开!”

看了武战一眼:“真是抱歉。”胡蔓开口道:“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家里一大家子人,好几个病人,我实在离不开。”

还没等吴清水说话,胡蔓接着:“不过也不用我留下来,我将药膳方子卖给您,您家厨子自然也是能做的。”

“好!”吴清水犹豫都没犹豫:“可你做的这些个菜……”

“这些菜可真不能教。”胡蔓让于书言拿纸笔:“我打算以后自己开酒楼用的,您要是真喜欢,就等我攒够了钱开起自己的酒楼,多过来捧场吧!”

吴清水看着胡蔓坐下写方子,越发觉得这样的女人,可真是特别,学识厨艺样样出色,说话办事有礼有节,还落落大方,他有点好奇这面纱下面是张什么样的脸了。

不过看武战堂堂的样貌,想必这姑娘也不会太差。

“这样吧!这种事急不得,最少也得半年恢复,就按您给我说的价,三十两。”胡蔓说完心里还有点虚,毕竟三十两对于一个农家来说可以说是巨款了!

而且吴清水说的是每天做饭加治病一个月五两,她好似是有些狮子大开口了,哪有看病这么贵的?

吴清水是什么人?他可是生意人,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自然也不是傻得,他接过方子看了看,缓缓开口:“丫头,这张纸值不了三十两。”

果然,胡蔓也不失望,毕竟她是有点心急,又不是奸商:“那就少……”

“不过。”吴清水打断她的话:“三十两……我给了。”

“啊?”不只是胡蔓,武战和于书言也愣了,果然是有钱人啊!三十两,说给留给?

吴清水将方子交给家丁:“第一,这方子虽贵,但我觉得能换我一个好胃口,好睡眠,值了!第二呢,谁让我喜欢吃你做的菜呢!就算帮你早日攒够钱开酒楼,我也好一饱口福啊!”

胡蔓心里动容,这次是真心实意的:“谢谢您。”

吴清水站起身:“好了,我这趟也算没白来,胡丫头,以后要真能开起酒楼,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

他毕竟在生意场上打拼了半辈子,看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他觉得,这丫头不简单,以后说不准能到什么地步!

不单单是因为她的手艺和医术,就因为自己来吃一道菜,她就能搭上自己,让自己心甘情愿的掏这三十两,这生意头脑和胆识就非一般人能有的。

吴清水走了,后面的家丁掏出三十两递给胡蔓,还又诧异的看了胡蔓几眼,自家老爷虽然不是多抠,但也很严厉谨慎的,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痛快的吃亏。

人生之事,兜兜转转,因果循环,吴清水也不会想到今天拿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的三十两,这么个还不起眼的姑娘,日后会改变他的命运。

第六十六节 你能抓住这样的女人吗

吴清水走的时候还让人把那几个菜打包起来了,一边的大厨们光看着,一点儿没尝上,能让吴清水都赞不绝口,他们可是好奇的要死啊!

于书言让两人跟他去了房里谈,胡蔓真是每次都能让他刮目相看,这要是真开了酒楼,无疑会是非常大的竞争对手了。

“是来拿钱的?”

“那倒不是,暂时在你这里存着吧!”胡蔓看了看到手的三十两银子:“这里的情况你了解,要是开个小点的酒楼,大概得多少成本?还有地皮和官府文书之类,都得请教你啊!”

于书言敲了敲桌子:“三十两,开个小酒馆儿是绰绰有余了,要是想开酒楼,就差点了,这样吧!我先给你物色合适的地段,要是有卖的,你先把地买下来。”

胡蔓对这里的物价地皮都不了解,又下意识的看了看武战,武战点头表示可以:“县里繁华一些的也就是这两条街,想买一块儿这么大的,起码也得二十两银子,再盖起来装修招人,起码又得三十两。”

胡蔓点头:“行,那就先买地!”

于书言顿了下,忽然道:“那剩下的,我帮你出怎么样?”

胡蔓立刻警觉的看他:“什么意思?你又打什么主意?”

“我还能打什么主意?我能精的过你?”于书言哭笑不得:“你这不是钱不够吗?而且,之前不是你说的要合作?”

“奸商!”胡蔓笑骂,不知怎么,跟于书言虽然认识时间不久,可两人相处十分随意,倒像是多年的老友。

“失不再来了。”胡蔓以前认为是个很难的事,结果今天因缘际会的就挣了三十两,自然不需再跟别人合伙:“不过,咱们之间也是有余地的。”

胡蔓站起身:“我去厨房做道菜给你吃。”

房里一时只剩下两个大男人,于书言笑道:“武大哥,这次你可真是捡到宝了。”

武战标志的唇线一抿:“你欣赏她的那些,对我而言不重要,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就算她没那么能干,就算她没那么能挣钱,我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儿,拼了命也会给她好日子过。”

于书言了解武战的为人,丝毫不怀疑他说的话,只是有一点:“胡蔓这样的女人,武大哥真的认为能抓住她吗?她的以后绝对不只是一家酒楼这么简单,她的学识,能力和脑子,注定不会停留在这个地步的。”

武战心下不悦:“你的意思是我配不上她?那配得上她的是谁?你吗?”

于书言没想到武战这么激动:“武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好心替你着想。”

“不必了!”武战起身:“我再没本事,蔓蔓也是我的女人,要真是会分开,也得她亲自开这个口!”

“你告诉她,我出去等她。”不等于书言说话,武战起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胡蔓端着一盘回锅肉过来了:“武战呢?”

“外面等你呢!”于书言拿起筷子:“这是做什么?你做的我也吃过好几次了。”

胡蔓笑的高深莫测:“尝尝再说。”

第六十七节 大雨骤降(二更)

胡蔓的花样多,于书言也不多问了,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儿,眼睛一下就亮了:“味道怎么不太一样?”

胡蔓这才将剩下的小半碗酱油放下:“因为多了这个!”

于书言好奇的端起来打量半天也是一头雾水,用筷子沾了一点品了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又咸又苦的:“这到底是什么?”

“我管它叫酱油。”胡蔓道:“因为有这个,味道就不同了。”

就这么味道不好黑不溜秋的东西,居然这么神奇?

“这东西哪儿来的?我怎么听都没听过?”

胡蔓赶紧伸手制止:“打住!这玩意儿我也不多,在我够用的基础上,尽量卖给你用,可你不能问也不能说出去,要不咱们可生意不成仁义不在了!”

于书言这么精的一个人,就硬是拿胡蔓没法儿,每次被她牵着走还无可奈何,只能深深叹口气:“好,说定了,等我找好地方去找你。”

送了胡蔓出去,看着两人的背影,难道她就真的甘心跟着一个山里汉子?

不过,于书言摇了摇头,这胡蔓哪儿都无可挑剔,就是不适合当媳妇儿,遗憾啊,哪怕是长相普通,他想他也会试试的。

路过包子铺买了十个包子,又买了一只烤鸡,两人才上路回家。

一路上武战话都很少,胡蔓后知后觉的才发现:“武战?你不开心?”

“没事。”

胡蔓不信,武战虽然表情不多,可喜怒还是能看出来的。

脑子一转:“是不是刚才于书言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武战还不至于一点事都装不下,也并不是生气,他是真的把于书言的话听进去了,以前胡蔓为什么默默无闻他不知道。

可自从她来到武家,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显示她与普通女子的与众不同。

反过来想,自己呢?除了打猎擅长,能做什么?信誓旦旦的说给她开酒楼,让她过好日子,靠什么?

暗中握了握拳,到时一起来了县城,他也寻份差事做,他不怕笑话,但不能让别人说蔓蔓找了个没用的男人。

结果这路还没走一半,天色忽然暗了下来,阴云密布,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快下雨了。”胡蔓四周看了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武战将东西腾到另一只手,一手拉住胡蔓:“前面有个破庙,快走!”

大雨来的又冲又急,等他们跑到庙里的时候,已经里里外外湿了个透。

胡蔓抱着双肩直打哆嗦,武战将东西放下,把庙里的废柴火和旧木头堆起来生了火。

胡蔓坐在火堆旁烤着衣服,这雨越下越大,天都灰蒙蒙的,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将买来的东西热了热,胡蔓没什么胃口,吃的很少,果不其然,到了晚上,胡蔓躺在干草上,蜷缩成一团,浑身冒冷汗。

“蔓蔓?蔓蔓!”武战将她揽在怀里,大手一探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醒醒,那些药有没有退烧的?”

胡蔓嘴唇发白,摇了摇头,声音都是颤的:“武战,冷。”

一向活蹦乱跳的胡蔓这么毫无生气,武战心都揪了起来,更搂紧几分,大手上下抚着她的背,试图让她暖和一些。

第六十八节 水深

胡蔓嘴里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儿论文,一会儿工作的,武战一个都听不懂,就这么过了一会儿,情况丝毫没有好转。

“蔓蔓!”武战轻轻拍她的脸,试图让她清醒一些:“别睡!跟我说说话!”

胡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神迷离的找不到焦虑:“武战?”声音也软软的毫无力气。

“我在!”武战忙问:“现在该怎么处理?那么多药一点用不上吗?坐起来再去烤烤火行不行?”

胡蔓虚弱的摇摇头,她现在就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窖,脑袋晕乎,有点搞不清状况了,更别提弄什么药。

别看她平时不消停,可其实胡蔓这身体本来抵抗力就低,这段时间的劳心劳力,终于撑不住了,兵败如山倒。

武战将她的手放在嘴边哈气,可终究没有太大作用,看起来不但没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

这破庙什么都没有,武战心里焦急,却毫无办法,胡蔓还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钻,可两人的衣服并没完全烤干,还潮着,天色自己完全黑了,而看外面的大雨,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

“冷,冷!”胡蔓嘴唇颤着,意识都快模糊了。

武战低头看看毫无血色的胡蔓,一咬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总不能让她烧坏,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蔓蔓,我喜爱你,我也会对你负责的!”

也不知胡蔓糊里糊涂的听进去没有,半晌都没有什么回应,武战只能自作主张,放下她,三两下将自己脱的只剩一条短裤,露出精壮的上身。

蹲下身看了胡蔓一会儿,反复呼气,才用手慢慢的解开她的外衣,只剩了里面贴身的衣物。

这是他这么大,第一次看到女人这个样子,平常虽然睡在一个屋,可胡蔓都穿着中衣,他也会回避。

看着她纤细白皙的身体,武战深呼好几口气,用里面的衣服扑在杂草上,再用宽大的外衫罩住两人,这才将胡蔓放上去,大手将她搂紧怀里,两人几乎是赤裸相贴了,武战的身体紧绷,几乎不敢去感觉她。

他的高大,她的娇小,她的冰凉,他的火热。

武战很尽力的摒除脑袋里的杂念,可这胡蔓就像鱼儿寻到了水般,滑腻的皮肤贴着他不停游动。

“蔓蔓,乖,别乱动!”武战的声音低哑的不像话,她迟早是自己的女人,所以武战才会这么做,可他又不想在成亲前逾越了。

胡蔓哪里听他?身体忽冷忽热的,她只知道靠近这热源能让自己舒服,两手抱着武战精壮的腰,肆意的寻找让自己舒服的姿势,全然不知道对这个男人造成多难耐的折磨。

结果武战还在极力忍耐,抱着不让她随便乱动,她的小手就跟点了火似得,让他身上难受,心里也火烧火燎的。

武战闭上眼,试图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理,结果这一刚闭眼……

“嘶!!!!!!!!!!!!!!!!!!!!!!!!!!”

第六十九节 妙不可言

……

“蔓蔓!你醒了?”武战忙过去扶起她:“怎么样?好些没有?”

胡蔓嗓子干的发疼:“水。”

武战皱了皱眉:“没有水了,天亮了,雨也停了,咱们赶紧回去,你得喝药。”

胡蔓点点头,打算抓着他站起身,可一动,身上的衣服滑下来,胡蔓才发觉,已经身上凉凉的……

愣愣的看向武战,武战轻咳一声:“昨晚,你烧的厉害,总叫冷。”

胡蔓一点印象都没了,不过对于武战的人品,她是相信的。

可惜胡蔓脑袋聪明,却对男人的天性不了解,更不知道在迷迷糊糊中,连初吻都丢了。

武战动了动嘴唇,终究什么也没说,背过身等胡蔓穿好衣服,收拾了东西,包袱背在胡蔓的身上,武战半蹲着:“来,我背你。”

“还有那么远呢!”

“没事,你还没个猎物重。”

胡蔓也就安稳的趴在他的背上,看他踩着泥泞的路,稳稳的一步步往回走。

武战背着胡蔓,路上又不好走,足足走了快一个时辰才到了村里。

胡蔓微微低头看武战,他的侧脸十分好看,鼻子挺立,她盯着武战线条分明的脖子,竟觉得有些性感……

这男人,是真的男人味十足啊,即便背着她走了这么久,居然也只是微微气喘,不得不说,武战的体格真的好,力气也是大的很,在这深山里只打个猎,真是屈才了,要她说,最起码在官服当个差什么的是不难的,看看上次杀那两个人的敏捷与果断,实在不像个农民。

“哎呀,可回来了!”王芳迎出来:“这是怎么了?”

“昨儿个被大雨堵住了,她淋了雨病了,娘,您给她熬点粥。”

王芳哦了一声,武战进去把胡蔓放下,给她铺好被子:“我去把药拿过来。”

胡蔓躺在被子里,身子总算慢慢暖了过来,将武战拿来的药配好,就昏昏沉沉的睡了。

“你们在哪儿住的?”饭桌上武青问:“县里的客栈怎么样?”

武战沉默的吃着饭,想起昨晚的情景,竟有些怀恋,可一回来,这丫头清醒了,恐怕又不能随意亲近了。

“这是武家吗?”门口有人喊。

王芳开门一看,脸顿时就拉了下来:“我当是谁呢?你们还能有脸来?”

“这个,亲家,这话是怎么说的?”原来门口两个人正是胡蔓的母亲胡氏和胡秀。

武战听见,慢慢放下筷子:“娘,叫她们进来说吧,别让人看笑话。”

王芳这才不情不愿的让进来,胡秀一眼瞧见饭桌上的三个男人,一个清秀,一个明朗,一个英俊,气质不尽相同,却是一个赛一个好看。

武战站起身,浑身的气势就散了出来,先是看了胡秀一眼,确实长得好,可他看着就是不如胡蔓顺眼。

“那个,蔓蔓呢?”胡氏四周瞧了瞧,她是打听了胡蔓在武家住的挺好的,也没往回退人,才是敢来的。

“她病了。”武战将人带进武林川的屋子里说话。

武林川喜欢胡蔓是一码事,但对胡家厌恶又是一回事。

这两人上门,连杯热水都没有,武战想起她们那么算计蔓蔓,还喂她药,吓得她不敢回去,自来的就有一些敌意。

胡氏有些尴尬,看没人理她,只能自己开口:“那个,我们是来看看蔓蔓。”

王芳冷哼一声:“看她?这都快两个月了才来看?死活都不管,来的那天可是死里逃生,差点被你们毒死!怎么会有你们这么缺德狠毒的家人?啊?还有脸来!”

胡氏心一跳:“什么?什么毒死?”

“还装!你们把大女儿换成二女儿,给她喂了药!还是我瞎说了?!”

胡氏是喂了药,可也没想到会那么严重啊,面对王芳的讥讽,也实在是理亏。

胡秀一句话不说,就在旁边时不时小心看一眼武战,这居然就是妹妹的夫君?这么好看?蔓蔓明明那么丑,他也真的要了?

王芳是一口气发泄完了,才气呼呼的问:“你们今天来干啥了?”

一看他们态度这么不友好,胡氏心里有有些打鼓了:“这个,这个,你们村里于家的人,认识吗?”

武战看了看两人,明白了,这是带着女儿来找人家了!看不起武家,倒是眼巴巴的冲着于家来了!

武林川咳嗽了两声,一向温和的他也有些怒气:“怎么?你这大女儿就能配的起人家有钱人家?”

胡氏一时梗住,只能道:“蔓蔓呢?她不是病了吗?我去看看她。”

“她睡着。”武战面无表情。

“武战,让她们进来吧!”那屋传来胡蔓的声音,原来武青早跑过去通风报信了。

胡蔓坐起来披了件衣服,她是讨厌这家人,却并不是怕,她又不是以前那个傻丫头了。

“哎呀蔓蔓,你这是怎么了?”胡氏一副关心的样子,上来就要拉胡蔓的手。

胡蔓往后缩了下躲开:“你们来有什么事?”

胡氏感觉这小女儿有点不一样了:“蔓蔓,我是你娘啊!”

“我知道。”胡蔓眼神没什么波澜:“我问你们有什么事?”

“蔓蔓,你怎么跟娘说话呢?”一向言听计从唯唯诺诺的人,一下子好像厉害了,胡秀有些不高兴。

“醒了就先把药喝了。”武战端着刚熬好的碗,一手扶着她的肩,居然就那么直接喂她。

胡蔓也没什么精神,懒得动手,就这他的手一口气喝了下去,嘴角一撇:“苦!”

武战忙把旁边的蔗糖拿过来让她去苦味儿:“饿了吧?想吃什么?我让娘去做。”

“饺子!”胡蔓余光看了眼那母女俩:“要你亲手包的!”

今天的胡蔓格外小女人,武战心里柔软,拍了拍她的脑袋:“行,等着。”那一脸纵容毫不遮拦。

胡秀不可置信的看着武战出去,再看看理所当然的胡蔓,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不是才应该是武战的媳妇儿吗?如今看见自己,居然不觉得生气吗?为什么还能对着那样一张脸百依百顺?

没错!胡蔓就是故意的,她就让这个虚荣自私的胡秀看看,她因为自己的愚蠢,错过了多难得的一个好男人!

而胡氏的关注点却是饺子!这家里居然还能吃得起饺子?不是说很穷的吗?

胡蔓可不管她们想什么:“到底有没有事儿?”

胡氏这才想起正事:“这村里有个姓于的人家,你认识吗?”

现在一说起姓于的,当然就是于书言了,看来惦记他的人还真不少。

“他呀?”胡蔓笑了笑:“昨天才见过,不过他在县里呢!”

“你认识啊?”胡氏忙问:“怎么样?听说他是开酒楼的呢!家里人怎么样?”

“挺好的。”胡蔓就不相信,于书言会跟这样的人家结亲!

“那,你能不能从中接个线,让你姐姐跟他先认识一下?”

胡蔓答应的痛快:“没问题,不过得等他回来才行啊!”

“行,没事没事,让你姐姐跟你住几天,不着急。”胡氏看胡蔓还算听话,才放下心,手往后一撑,正好压在了他们带回来的包袱上,武战忙着给她熬药呢,没来得及放。

“哎呀!什么东西?”胡氏被咯的手疼,一拽,包袱一下子散开,那三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就露了出来,胡氏一下就眼直了,这一辈子也没看过这么多钱啊!

第七十节 她有什么不足?(加更)

胡蔓赶紧爬过去一把拽过包袱,重新包的紧紧的,站起来放进柜子里,然后坐下一句话不说,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得。

可胡氏能当没发生吗?那,那可是几十两啊!

“蔓蔓,那钱,都是你们两口子的?”

“不是!”胡蔓抿嘴:“是武战的,我们又没成亲。”她发现这句话简直万能。

“啊?没成亲?”胡氏没明白:“你们不是都,都住一起了吗?刚才他还……”

“是住一起了,可没拜堂成亲,那是我差点被你们毒死,他可怜才收留我。”

这还是那个傻闺女吗?胡氏和胡秀对视一眼,目的不言而喻。

“这不管成没成亲,你都是他的人了,这都住一起了,他得负责啊!”

“谁说他不负责了?”

“那说明你们还是一家人啊!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

“可我们还没成亲!”胡蔓心里冷笑,跟她们有关系的是原主,而她养大的那个胡蔓已经死了,也算把命还给她了,自己跟他们没有仇,也没有恩!

“你这丫头!”胡氏气她的不开窍,习惯性的伸手就扭她的胳膊。

“哎呀!好疼!”胡蔓没甩开,反而大声痛呼。

武家几个人几乎立刻就冲了进来:“怎么了大嫂?”最先进来的武青一眼就看见了胡氏拧着胡蔓的手,眼睛一瞪,冲上来一把甩开她:“你干什么!”

武战最后进来,手上都是白面:“怎么了?”

武青一把刷开胡蔓的袖子:“你看看,都扭红了!谁让你来我们家打我们的人的?!”

武战眸色一沉,过去就握住胡蔓的手,果然手腕处一片通红,本来她的皮肤就白,就更明显了。

胡蔓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腮帮处一动,显然是咬牙动了怒,武战一手慢慢揉着她的手,转头看向胡氏,张嘴冷寒的吐出一个字:“滚!”

胡氏也愣了,不过是扭了一下……这些人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我是她娘,我管教一下怎么了?”

“出嫁从夫!蔓蔓现在是我武家的人,别说你,天王老子也不能动她!”武战很少生气,可想着她这么随便就来家里打她,那么多年,她在家里又受着什么待遇?

“我,你们不是没成亲吗?”现在她倒搬出这话来了。

“没成亲怎么了?那住我们家两个月白住的?不承认是武家人你领回去啊!”王芳倒不是多心疼胡蔓,就是看不惯胡家人,好不容易逮着了,抓住个空就怼。

领回去哪儿行!胡氏一下有些慌神,好不容易有人家要了,再弄回去不是累赘吗?再说了,这武家居然有几十两银子……

胡氏眼珠子转了转:“这,是我不好,我有些着急,蔓蔓啊,你不会怪娘吧?”

胡蔓默默翻个白眼,不管以后如何,她受惠的是武家,不是胡家,受了欺负,也是武家护着自己,以后再有钱,也会回报武家,惦记她的银子?没门儿!

“我没事,你去做饭。”胡蔓安抚的拍了拍武战的手,她不愿意武战来做这个坏人,胡氏这人不地道,要真赶出去了,指不定怎么编排他,到时候难免会被人指点武战目无尊长,狼心狗肺的。

治这种人,不能来硬的,你得教训了她,还让她挑不出理!

武战的情绪瞬间被胡蔓安抚,临走还警告的看了两人一眼。

胡氏真是又惊又惧,这么个丑闺女,到底是怎么让一家人对她这么宠护有加的?

“武青,你也出去吧,没事。”胡蔓最心疼的,就是武青,这小子,从进门就没跟她别扭过,护着她,敬着她,虽然身体不好,从没摆过脸色,有个喜欢的姑娘还不能在一起,看着就让人揪心。

武青习惯性的听胡蔓的话:“大嫂,她再敢动手动脚,你就叫我,我非把她们打出去!”

等几个人都出去了,胡蔓才抿嘴一笑:“娘?谁的娘会这么对自己的孩子?傻是天生的,是你们给的,怨谁?丑,那是你苛待,身体出了问题,我不是你的女儿,从你狠心的给她下药的时候,你的女儿就被你们害死了!”

胡蔓说的是实话,胡氏却觉得她是生自己的气,本来心里气她这么大胆,可想到武家人,话到嘴边又一转:“娘知道错了,娘也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这个模样,真的是不好找人家,要不是娘,你能嫁到这么好的男人吗?”

胡蔓懒得看她假惺惺做戏:“我病了,早休息,没事你就回去吧。”

胡氏余光看了好几眼那个柜子,坑坑巴巴的:“闺女啊,你看,你大嫂也快生了,家里连几个鸡蛋都买不起,你既然,既然有钱,能不能接济娘一点?”

“问武战去。”

胡氏想起武战的凶样子就有些胆怯:“反正你们迟早是一家人,他又那么顺着你,你要是同意,他肯定不反对的,毕竟那孩子也是你的侄子啊!”

胡蔓从兜里摸出十文钱:“这是我给人家做饭挣得,就算是我的心意吧!那些不是我的,我做不了主,要是没事,你就先回去吧。”

胡氏先把那十文钱收起来,又想张口,显然是不满足,被胡秀一把拽住:“娘,您先回去,过几天再来接我。”说着拽着她出去了。

胡蔓又躺下,不用想也知道这娘俩去合计怎么捞这点钱了。

果然胡秀拉着她出了外面才小声道:“娘,您悠着点,现在武家人明显在气头上,您这么没完没了,但是惹急了人家,连我的事都不管了!”

胡氏想想那些银子,眼睛都快红了:“可那么多银子呢!这傻丫头就是傻有钱不帮着自己的娘家!”

“这事儿容后再说,反正我不走,看看有没有机会跟她套套近乎,再说了,要是我真能嫁到于家,您还愁这些个钱?”

胡氏一想也是,这才笑了笑:“还是我闺女聪明,娘没白疼你。”

胡秀点头:“那您快回去吧!”

胡氏伸长脖子往屋里看,烟囱已经冒了烟:“那饺子……这都走了一上午了,娘都饿了。”

“包袱里不是有干粮吗?娘,没看见刚才那三兄弟都要把你给吃了,你还惹他们做什么!享福的日子在后头。”

胡氏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胡秀进了屋,直接进了厨房,正看见身材高大的武战坐着烧火呢,她扬起一个笑,甜甜道:“武大哥,要我帮忙吗?”

武战头也没扭:“不用。”

胡秀觉得,武战这也是生自己的气呢!毕竟之前以为要娶的是她,结果娶回个丑八怪,只要是个男人,让他在她们俩中间挑,都不会选胡蔓吧?

胡秀过去在武战面前蹲下,神色有些委屈:“武大哥,当时我也是没办法,是我娘的主意。”

武战瞧着她矫情的样儿,冷冷道:“那我得感谢你娘。”

胡秀愣了:“武大哥,难道,难道你是真心喜欢我妹妹?”

武战奇怪看她:“怎么?你不希望我真心喜欢她?”

胡秀自觉说错话,忙摆手:“不是不是,就是,额,我妹妹很多地方不足,武大哥能包容她,我很高兴。”

“不足?”武战倒像是更诧异:“她哪里不足?”

胡秀这次是彻底呆住了,她甚至有点怀疑,这武战是不是脑子也不太好使?

武战站起身,将锅盖揭开,拿了一个碗夹了满满一碗饺子:“你自便吧!”

不过一小会儿,胡蔓就又快睡着了,武战将饺子放下去扶她:“蔓蔓,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胡蔓打个哈欠:“她们走了?”

“你姐没走。”武战将碗递给她,有些不解:“你做什么答应她?”

胡蔓满足的吃着饺子:“我就是顺道给他们介绍一下,成不成的也怨不着我了。”

武战倒是挺希望他们能成的,总觉得,要是于书言成了亲,他才心里踏实。

不过还有件事,武战心里不太痛快:“你把她留下来,我睡哪儿?”

胡蔓一顿:“你,你跟武青他们挤一挤呗!”

武战心里不乐意,本来认为两人关系已经更进一步了,想着,虽然成亲之前不能做什么,但……搂着她睡觉是行的吧?结果这就来了个碍事的!

看出他的不高兴,胡蔓只能安抚:“就几天,反正在哪儿睡都是睡。”

“小没良心!”武战手指一刮她的鼻子,忽然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啊!

一手拖着炕,凑近她小声说了句话,胡蔓呆了下,一拳头赏在他胸膛:“想得美!”

武战看她虽然恼,却不是真的生气,心下一动,看着她有些油油的小嘴儿,情不自禁的凑上去,啵的亲了一口。

胡蔓一下傻住了,盯着武战看了半天,蹭的一下跳起来:“武战!你不要脸!”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老实的武战居然敢搞偷袭!完全不知道昨天在破庙里,已经被人家占够了便宜。

武战偷了腥,一溜烟跑出去了,留下胡蔓头顶冒烟,又无可奈何。

震惊羞涩过后,胡蔓发现自己居然没多生气!无奈摇头,自己也真是第一次这么容忍一个男人。

第七十一节 武战还是一个人

胡蔓自己给自己配药,倒是好的挺快,晚上就退了烧,晚饭是王芳做的,熬了些粥,做了几个窝头,加上点野菜,胡蔓饺子吃多了,倒不怎么饿,就喝了点粥。

这胡秀却认为,这家人真是够小心眼儿的,给胡蔓就是饺子,自己好歹是个亲戚,居然就这么寒酸!其实呀,王芳本来就这抠门儿的性子,要不是胡蔓治了她几次,还要更过分呢!

武青的嘴是真正被胡蔓养刁了,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两个月,就算是野菜胡蔓也能做的好吃,再吃自己娘做的这饭直撇嘴,不过看着胡蔓病了,忍着什么也没说。

晚饭后,武战将自己被子抱过去,好歹胡秀是个姑娘家,给她拿了套成亲准备的新被子,还不忘给胡蔓熬好药:“有事叫我。”

终于屋里就剩下姐妹俩,胡秀钻了被窝跟胡蔓说话:“蔓蔓,你怎么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毒攻毒,把傻病治好了。”

这傻子不傻了,可就不好糊弄了,胡秀想起以前一训她都哆嗦,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胡秀抿嘴笑了笑,半爬起来:“蔓蔓,跟姐姐说说,那个于家的儿子怎么样?”

“挺好的,长的好,性子好,对了,还有钱。”

胡秀眼里满是憧憬,想她的相貌在十里八村都算好的,她自小就觉得,她跟这些村里的女孩儿是不一样的。

村里的小伙子都喜欢找她玩,护着她,讨好她,她享受于众星拱月的感觉,却又看不起那些土了吧唧的农村汉子,她认为她的后半辈子也跟她们不一样,不可能待在这破地方,整日种田洗衣做饭,毫无乐趣。

胡蔓对这样的心态再清楚不过了,她前世也是一样,觉得自己要本事有本事,要美貌有美貌,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可惜刚毕业后,还没大展抱负,就死翘翘,来到这么个鬼地方了。

从开始的埋怨,到现在的沉淀下来,她倒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别太自满,也别太好高骛远。

确实,她好看,如果嫁给村里的普通汉子,说不定还真能护着宠着,在这村里也的确有优越感,可放在于书言那流人物中,就未必有什么显眼的了。

混迹的圈子不同,见到的东西也就不同,她自己认为优秀,可人家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县里的大家小姐,不但有貌还有才,她又能比的过?

两人现在的外貌看起来相差甚远,可内涵,也是天差地别的。

武战将炕烧的特别热,晚上捂了一身汗,第二天也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胡蔓睡醒的时候,胡秀还没起呢,她穿好衣服去做饭,武战一向起得早,正在院里砍柴,看见胡蔓出来:“怎么不多睡会儿?”大手就往她额头探。

“我没事。”胡蔓凑过去小声跟他说:“昨天她们发现那三十两了,一会儿趁她不在屋子的时候你拿出去放在那个屋。”

武战点点头,两人都很默契的没告诉王芳,不然她不惦记才怪。

吃饭的时候武原没出来,胡蔓奇怪:“他怎么了?”

武青小声道:“昨天开始腿就疼的厉害,也不说,还不让告诉你。”

胡蔓马上站起身:“为什么不告诉我?要是落下什么毛病怎么办?”

武战一拧眉,大概知道武原为什么扛着不说了:“走,蔓蔓,去看看。”虽然因为他对胡蔓的心思有些不舒服,但武战绝不会小心眼儿到连他的腿都不顾。

推开门一看,好嘛!武原正使劲儿捶自己的腿呢,胡蔓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武原你干什么?”声音里又是急又是气。

武原看见胡蔓,心里一咯噔:“大,大嫂!”

当医生最讨厌什么?就是不听话的病人,你苦心想让他康复,他不配合还跟你作对!

胡蔓冷着脸:“你想干什么?你要是不想要这腿就明说,我以后再也不会管一下!免得自作多情还不得好!”

武原低着头,一手紧紧抓着裤子,他是气自己,气自己的不争气,又觉得愧对武战。

武战拍拍胡蔓:“别生气,他从小要强,倔强惯了。”

胡蔓也就是一时气他,怎么可能真的不管,习惯的掀开他的裤腿:“哪里疼?”

武战倒想起来了:“他逢天阴下雨的腿都会疼。”只是回来顾着照顾生病的胡蔓,就没多注意。

胡蔓点头,这是正常的,腿都断了,如果没调养好最容易得风湿病。

胡蔓想了想:“武战,家里有没有竹罐?”

武战想了想:“盛水的那种?”

胡蔓点头:“但是要比那个小,跟喝水的差不多大小的。”

“没有,不过可以做。”

胡蔓起身:“你等着。”说完跟武战出去了,武青好奇:“你们去哪儿啊?”

“做点竹罐给武原治病。”

“我也去!”武青就知道胡蔓会的东西,一般跟其他人不一样,好奇的起身跟了去,胡秀当然也就一起去了。

这村的后面就不少竹子,武战砍了两根,胡蔓看了看粗细:“够了够了。”

胡蔓指导,武战动手,武战的手是很巧的,按照胡蔓说的,很快就做好了三个竹筒,武青在旁边负责把边缘磨的光滑。

“这东西不就是个杯子吗?到底怎么治病?”武青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胡蔓扶额,她到底是穿越到了一个多久远的时代啊!调料就那么两三种,居然连拔罐儿都没有。

胡蔓现在除了两个老人不指挥,剩下三兄弟用起来是又顺手又顺口:“武青打葐温水给他敷敷腿。”

等敷过了,腿上的水干了,胡蔓用个筷子裹着棉花,点着在竹筒低端来回烤,等竹筒里面热了,把筷子拿出来,快速的将竹筒扣在武原的膝盖上方。

“啊!”后面看着的胡秀惊呼一声:“你干什么?烫到人怎么办?”

武青瞪着眼看,虽然也心惊肉跳的,不知道是在干啥,但至少知道胡蔓不会乱来。

等三个竹筒都吸上去后,胡蔓才抬起头看武原,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有些人确实是不适合拔罐的,胡蔓问他:“感觉怎么样?”

“有点疼。”

“那没事。”胡蔓洗了把手,约莫时间差不多了,才把竹筒拿来,再一看,那腿上赫然三个圆圆的又红又紫的血印。

这模样,可不像是什么好事啊!武战忍不住问:“这到底是什么?”

“火罐啊!”胡蔓给他把被子捂好:“这风湿病不要命,却是最难痊愈的,要调养不好,以后更严重,那可是一辈子受罪的事儿,这火罐能把他身体里的湿气排出来,拔毒逐寒,就是看着吓人点,对身体是好的。”

武原最初的的疼痛感过去,居然也感觉没那么疼了:“好像真的有用,是不是以后一疼,我也这么做就行?”

“等我教你,自己别乱拔,都是有穴位的。”

武青早已崇拜的五体投地了,看着胡蔓的眼神简直冒星星:“大嫂,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你太厉害了吧!”以前他最佩服的就是大哥,现在大哥都要排在大嫂后头了。

胡秀更是简直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她那个傻妹妹?不傻就算了,可这么多东西是哪儿学的?

胡蔓刚忙活完,就被胡秀拉回屋子,上下左右打量个遍:“你真的是蔓蔓?”

“不然呢?还有跟我长一样的人?”

对啊!就这身体和模样,根本找不出第二个:“你还会医术?你还识字?你都从哪儿学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那教书先生知道吗?他叫我认得字,医术也是从他那些书里看来的。”胡蔓就这么一说,才不管她信不信:“也是奇怪,那时候虽然傻,可就是喜欢读书,告诉你们怕你们不让,所以谁也不知道。”

“你……”胡秀指着她,自己都不认字呢!别说自己了,家里唯一的男人大哥都不会!

“我要去晒草药了,你要没事干就收拾收拾屋子。”

胡秀看她那个劲儿就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的站了一会儿,才想起这屋子现在是自己一个人。

想了想,忙把门关上,小心的上炕打开柜子,将那个沉甸甸的包袱拿出来。

昨天只是瞥了一眼,今天一看,居然足足有三十两!她心跳的快,三十两啊!完全可以在县里买一处大房子了!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打猎会这么挣钱?不过想想武战那么高大厉害,也许人家就能打到什么值钱猎物呢!

胡秀心里冒出一丝丝后悔,早知道武战这么俊,又对媳妇儿这么好,还这么能挣钱,她何必让胡蔓替她嫁过来呢?看看这武家人把胡蔓惯的,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

小心的再把银子放回去,呆呆的坐了会儿,心里盘算着,还好,现在还有个有钱人家呢!要是能跟他成了也好,直接就能去县城里住了。

可要是成不了……

胡秀一下一下的拍着腿,这胡蔓不是还没跟武战成亲吗?那就是说,武战现在还是一个人……

第七十二节 这不是狗,这是狼

这于书言倒真没让胡秀等太久,第三天就来找她了,在院子里先看见了胡秀,还诧异着难不成是老二还是老三的相好?

“你找谁?”胡秀眼睛一亮,这两天磨着胡蔓将于书言的事说了个透,最标志的,就是一身青衣。

要说这农村也不是没有穿这颜色的,可穿出来气质,衣服材质绝对是不一样的,胡秀到底心思机灵,一下就猜到这个人八成就是于书言了。

“胡蔓在不在?”

“找我妹妹啊?她跟武大哥出去了,你等会吧!”胡秀进去搬出来个凳子。

于书言本来就有事找她,也就不推辞,坐下等着,胡秀打量了他几眼,果然清雅俊秀,给他斟了茶:“是于公子吧?”

于书言把茶杯拿在手中却没喝:“姑娘知道我?”

“嗯,经常听妹妹说起。”

于书言这才聚起神:“哦?那丫头怎么说我?该不会背后骂我来着吧?”

于书言说起胡蔓的神态有些奇怪,胡秀仅疑惑了下也没多想:“怎么会呢!她说于公子聪明能干,风度翩翩,还宅心仁厚。”

这话一出口,于书言就知道是假的……

不由一笑:“胡姑娘不必替她遮掩,她不损我就不错了。”

胡秀终于确定,这于书言和妹妹的关系好像也没那么简单啊!彼此说起对方都这么随意,互相埋汰好像也全不在意似得。

胡秀低头整了整衣服,这可是她最好看的一件衣服了,今天必须让于书言能记住自己。

“于公子说笑了,妹妹真的是对你赞不绝口的,也难怪,山沟里还没有像于公子这么出众的人呢!”

于书言是八面玲珑,做的就是生意,打交道的就是客人,嘴上功夫自然了得:“胡姑娘谬赞了,在我看来,胡姑娘才是咱们十里八村难得一见的佳人。”

说着又想起了什么,忍不住调侃似的一笑:“这两个最……可都是出自胡家,倒也有趣。”

胡秀一时没听懂,只听胡蔓清脆的声音飘过来:“于老板,背后说人可不地道。”

听到这声音,于书言忙站起来,只看胡蔓手里抱着一只小奶狗,嘴角翘着,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于书言也不自觉就笑了起来:“你倒是惬意,我可是为了你的地皮忙活了两天!”

“不会白让你忙的。”胡蔓将小狗放下:“这么快就找到了?”

“算你运气好,好地段本来是没什么闲置地方的,是这家人要随儿子进京,急着卖掉,原来是座茶楼,稍微装修一下就行。”

不用重新盖是好事,不过:“价钱呢?”

于书言伸出三个手指头:“这是我跟人家谈过的最低价,因为急着脱手才能压这么低,按正常价,少于四十五两是不可能卖的。”

胡蔓脑子里换算了一下,若是按原先的打算,二十两买了地皮,盖起来也得三四十两,还费时间,没有什么犹豫就点了头:“那行,明天咱们一起去看看,没什么问题就买下来!”

胡秀站在旁边,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插进去话,等胡蔓说完了才忙问:“蔓蔓,你要买什么?”

“买地啊!”胡蔓进屋拿了个碗泡了点馒头,抱着小狗喂它,虽然有点奢侈,可它实在太小了,喂别的不好消化。

这小狗通体雪白,看外表有点像西高地,她是在后面树林捡到的,看它可怜就抱了回来。

“怎么?要我留你吃饭啊?”胡蔓抬头看于书言还没走。

于书言一挑眉,对于她的个性又佩服又无奈,起身拍拍衣服:“还是不了,回去有点事,明天一早来接你。”

胡蔓点头,终于不用走着去了!要是以后得经常往来两地,她考虑是不是也买一辆比较好?

看着于书言走了,胡秀才着急的质问:“你怎么就让他走了?不是说好帮我们牵线的吗?”

胡蔓对这小东西爱不释手,头也没抬:“你不是跟他说过话了吗?就算认识了啊。要是他对你有意思,自然会来找你的!女孩子嘛,那么主动不好。”

胡秀一想也是:“那你们明天去县城得带着我!”

胡蔓还没说话,武战回来了,他们本来是一起出去的,不过武战半路被人叫走帮了个忙,现在才回来。

一眼看见胡蔓脚边的小狗:“哪儿来的?”

“捡的!”胡蔓献宝似得抱起来给他看:“你看看,多好看啊!一看就又高贵又冷艳!”

一看清它的模样,武战一下变了脸色,将小狗接过去仔细看它的眼睛,半晌才轻声道:“蔓蔓,这不是狗,这是只白狼!”

“啊?”胡蔓下意识的吓了一跳,不过随即想起它还没有牙呢,又抱过来打量个不停:“真的吗?可我看它就是个小狗啊!”

武战是做什么的?他可是猎人,成天跟这些动物猛兽打交道,怎么可能连狗和狼都分不清!

听胡蔓说是从后面的树林里捡到的,就更加确信了,后面的树林就通往北山的路,那里是真的有狼群的,所以武战从不去北山,毕竟再厉害,也敌不过群体活动的狼!

“应该是和狼群走丢了。”武战看着这眼神无辜的小东西,虽然它现在毫无攻击力,可它毕竟还是狼,不能留下。

胡蔓毕竟是个女人,早就被萌的不行了,而且总觉得它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祈求,不由央求:“它还小,如果从小跟人类长大,是不会伤人的!”现代很多这样的例子,虽然天性重要,但后天环境更重要,有些被人类饲养的猛兽都不会伤人。

“不行!”武战态度很坚决:“狼的天性就是嗜血,这种东西是养不熟的!万一伤人怎么办?”

胡蔓咬咬唇,恋恋不舍的看着刚得来的萌宠,虽然真的很想养着,可也知道武战的顾虑有道理,叹口气:“小东西,我不能留着你了,我把你送回树林,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的家人好不好?”

武战从她怀里抱过来:“我去吧,万一危险怎么办。”

于是胡蔓只能目送它走远,多萌啊!怎么就是只狼呢!

回了屋发现胡秀正收拾东西呢!胡蔓眨眨眼:“你准备走了?”

胡秀撇嘴:“走什么走?明天不是要去县城吗?买地的事一天办不完,肯定要住夜的啊!”

得!她倒是想的周到,比自己还积极呢!

胡秀边收拾东西边问:“你们买房子是要往县城里住吗?是不是一家子都搬去?”

胡蔓也不怕告诉她,反正也瞒不住:“我们要开个酒楼。”

“酒楼?!”胡秀诧异的捂嘴,别说酒楼了,在山里人看来,在县城开个小铺子都了不得,而她居然要开酒楼?

“三十两就能开个酒楼吗?”胡秀脱口而出问道。

胡蔓柳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哦?你怎么知道是三十两?”

胡秀这才惊觉自己居然说了出来,一下捂住嘴,嘟嘟囔囔的:“我,我猜的。”

胡蔓嗤笑一声,反正钱被武战收起来了,不过这种行径,也真是够不光彩的。

胡蔓不再理她,总之她以后去了县里,离的远了,也就没什么牵扯了。

晚上吃了饭,胡蔓与武战商量了一下,毕竟现在已经走到这步了,再不跟家里说一声也说不过去,武战就把家里人都叫到一起,把三十两银子拿出来,哗啦啦散开在炕上。

这没头没尾的,一下冒出来这么多钱,一家人都傻眼了,愣愣的盯着白花花的银子看。

还是武林川镇定些:“这,这钱哪儿来的?”

武战坐在胡蔓旁边:“上次进县城的时候,蔓蔓给一个有钱人治了病,挣的酬劳。”

王芳拿起咬了咬,才用衣服擦干净:“真的?看个病就能挣这么多钱?要是这样,那大夫们不都发财了吗?”

胡蔓解释:“人家有钱,不在乎这几个,这人不但是最大的布庄老板,还是县太爷的老丈人呢!”

这……

王芳欣喜的看着这些银子:“这可是三十两啊!这下咱们家岂不是能像于家一样盖新房子了?”

武战一蹙眉,沉声道:“娘!这钱是蔓蔓挣得,不是咱家的!”

王芳浑不在意:“她还不是我们家的人吗?”

胡蔓哭笑不得,也不知她是本来就这么认为,还是为了钱这么痛快的承认。

总之,王芳的心愿肯定是达不成了,胡蔓将自己打算在县城开酒楼的打算说了,也不是跟他们商量,就是通知一声。

王芳却有些不赞同:“这酒楼哪是那么好开的?万一赔了呢?再说了,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能抛头露面去做生意,不让人家笑话我们啊!”

胡蔓就知道,不由更庆幸没与武战成亲:“王大娘,我又不是武家的媳妇儿,别人笑话你们做什么?你要是嫌我丢人,我可以自己去干,绝对不连累你们武家的名声。”

这次武战倒不生气了,知道她是在将王芳的军。

果然王芳一下住了口,她就是不长记性,总是想管着她!现在恍然发现,胡蔓现在真的完全可以离开武家而不怕无处可去,可她走了,这钱也就一分没了啊……

第七十三节 就叫大款吧

武家人现在都习惯了胡蔓时不时跟王芳扛起来,然后王芳再灰溜溜的败下阵来。

倒不是他们不孝顺,可这王芳是大毛病没有,小缺点不断,作为儿子,说的轻了没什么用,说的重了又不合适,每次也只能是无奈置之。

可自从胡蔓来了,你看看,又不跟她吵,又不会让人觉得她没礼貌不尊老,清清淡淡的,就是能把王芳制的死死的,况且也看得出来,胡蔓不会真的记仇,也就随她们去了,他们觉得也挺好的,没看王芳这段日子安分多了么!

武林川更是个聪明的,就在旁边看着不说话,刚开始还觉得老婆子有些过分训斥几句,现在发现,完全是多余,她能斗得过胡丫头才怪。

果然王芳左看看右看看,谁也不说话,就把她晾着了。

看了看那三十两银子,真要一下就花出去了?王芳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又很怀疑她一个女人能做成什么事?完全就是瞎胡来。

可问题是……这钱是她自己挣的!看看自己一家人那个态度,要是她想要了去,肯定是被全家反对的。

自己脑子转了半天,才有些气馁的问:“那你,你开了这酒楼,会不会就离开武家?”

“武战肯定是会跟我一起去的。”胡蔓看了看屋子里的几个人:“要是都弄利索了,还能把武青接过去给我帮忙,武原呢,他上过学,可以收钱记账。”

这么一说,那是好事啊!王芳心里的不情愿烟消云散:“早说啊!那行,你开吧!”

胡蔓无奈一笑:“那行,明天我和武战就去县里买地皮。”

家庭会议散了后,胡蔓正准备打水泡脚,忽然听到呜呜的声音,门好像还蹭蹭的想。

奇怪的一开门,发现门口正是武战送回去的那个小家伙,在黑夜里,绿幽幽的眼睛巴巴的看着她。

“天!你怎么跑回来了?”胡蔓一把抱起它,小家伙伸出舌头舔她的手。

胡蔓更舍不得了,这得多有灵性啊,居然能记得路,还自己找回来了!

“蔓蔓?”厨房里武战的声音:“水烧开了。”

胡蔓一惊,忙抱着小东西回到屋子,胡秀还不知道这是狼,不过她也不爱这些个东西,什么都没说。

胡蔓去厨房盛水,武战早给她兑好温度了,看见她胸前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坏了,自然的去拿手去碰了碰:“什么时候破了?”

胡蔓低头一看,果然有个口子,一回想,肯定是刚才抱那个小家伙的时候用爪子抓坏的。

“没事,回头我缝缝。”

“别缝了。”武战替她整了整被小东西扒皱的衣领:“明天把我给你买的新衣服穿上,好歹也是要当老板的人了不是?得体面点儿,现在穿出来,娘肯定不会说了。”

胡蔓乖乖笑了笑:“好。”

武战仔细看她,惊奇道:“哎?这痂是不是要落了?”

胡蔓用手摸了摸,果然边缘已经脱离皮肤了,心里一喜:“快了!”

武战用手抚上她的脸,指腹轻轻摩挲:“也不知好了会是什么模样?”

他带着茧子的大手温热粗栗,胡蔓竟觉得有些着迷:“反正最坏也就这么丑了,你连这样的我都能接受,还担心什么?”

武战轻叹口气:“傻丫头,我就是怕你太好看了!”

“嗯?”

武战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从心里担心了,他的蔓蔓本身已经这么好,要是再变漂亮了,是不是就真的会被于书言说中了?

胡蔓半天没听他说话,一抬头,正好看到他低头看着自己,眼底除了温柔,似乎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愁绪。

心里不由一揪:“武战,你担心什么?告诉我行吗?”

“蔓蔓,等到了县城,我会找份差事,我相信一定能干好,就算挣得不如你多,可工钱都会给你管,你要是什么时候不想再开了,累了,我也可以养活你,不让你花钱都要精打细算……”

武战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甚至有些急切,胡蔓就看着他,墨黑的眼神都是认真。

她忽然觉得很心酸,张开双手一把搂住他精壮的腰,头埋在他的怀里:“武战,别说了。”

是自己太粗心,是自己太自以为是,她从头至尾,没有为武战考虑过。

她认为自己越能干越好,可以过好日子,也可以带着武家过好日子,一门心思的想着挣钱致富,而武战从来不多说什么,默默的支持她,她说做什么就做什么。

胡蔓却没想过,自己这么抛头露面,这么显眼,会不会让武战无所适从?

也许别人看到了她的本事,可她靠的是先进的社会带给她的便利,她从不觉得自己了不起,反而心里认为,一个男人,能不嫌弃自己的病弱父母,能无私的照顾自己的兄弟,哪怕是不成亲,多可敬!

可这也仅是她的想法,从没替武战想过,别说古代,就算是现代,一个家里,女人比男人强,都会让男人自卑,抬不起头,武战一定也会埋怨自己没用,只是他不说,他就是这么一个汉子,什么苦累都在心里。

“武战,你真的很好!能遇到你,是我的福气。”

武战的身体有些紧绷,这是胡蔓第一次主动亲近自己,他的头一低,下巴就能抵住她的头顶,武战深呼了口气,伸手回抱住她,紧紧的。

“你知道你多好吗?”胡蔓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你能被骗了婚不生气,还收留那么丑的我,你能在全村人骂我鬼怪的时候,把我护在身后,你能一心为了家里人受苦,你能射箭,能跟野兽搏斗,你力气那么大,能背着我走几十里路……”

胡蔓歇了歇:“你是我遇见最好的男人,你对我这么好,我都已经看不进去别的男人了。”

胡蔓恋爱经验不多,感情也很内敛,从不会煽情,每件事,她都会记在心里,然后用行动对他好,可她今天也肉麻了一次,不为别的,只为了让这个可爱的汉子安心。

她说话时轻柔的呼吸就在他的胸膛,听着她说的那些话,心都柔软成了一摊水,这么好的蔓蔓,心里也喜欢着自己,这是自己多大的福气!

武战双手扶着她的肩,低头看她水汪汪的眼睛,不自觉的低头轻轻吻住,胡蔓这次没有推拒,配合的闭上眼,仰着头,任由他爱怜的嘴唇落在眼帘。

武战看她柔顺的模样,心里更是动容,唇由她的眼睛到她红艳的小嘴儿,那唇香香软软的,恨不得让人吞进肚子里。

大手扶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胡蔓微喘,结果她这一喘,武战的动作由轻柔一下用力起来,可能觉得低着头太别扭,大手一用力,掐着她的腰一把提起来就抱了起来。

胡蔓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用腿勾着他的腰,免得掉下去。

这下两人都舒服多了,武战的舌头蹭开她的贝齿,在她的口中寻找她的小舌,这次她的意识清醒,她会回应自己,武战的心被填的满满的,珍惜又眷恋的与她细细缠磨。

“呜呜!”

正在两人渐入佳境,忘我的时候,武战忽然觉得有个东西抓着自己的腿,低头一看,居然是那个小白狼。

一下子清醒了,武战甚至都没把胡蔓放下来,轻轻拍了下她的屁股:“好啊!居然明着答应,暗着跟我作对!”

胡蔓羞红了脸,还有些回过神,直到武战低了低身子,把小白狼提起来。

“哎呀!”胡蔓砰的从他身上跳下来,一把抢过小白狼:“不是我,是它自己跑回来的。”

这武战倒是不怀疑,狼本来就聪明,鼻子又灵敏,可问题是:“它跑回来你不跟我说,还偷偷藏起来?”

胡蔓一下一下的替它顺着毛:“它真的很喜欢我,肯定也是没找到狼群才回来的,你就让它留下吧!这么小的东西,什么都不懂呢,要是从小见得人就多了,也就不会那么凶残了。”

武战还是不放心:“你要真喜欢,我去跟人家要一只,养匹狼怎么行?”

“不行!我就要这个!”胡蔓紧紧抱着:“我觉得我们很有缘,我真的会从小管教它的,不会让它伤人。”

看武战还拧着眉头,胡蔓嘴一撇,一只手拉着他的大拇指晃来晃去:“求你了,留下吧!我真的喜欢。”

武战哪儿招架得住她这么撒娇,眼神无奈,又看了看那个毫无攻击力的小东西,才叹口气:“好吧!不过咱们提前说好了,在它没有长大前,要是有伤人行为,就立刻把它送回去!”

“嗯嗯!”胡蔓点头如捣蒜:“放心放心,我也不希望它伤人啊!”

武战一戳她的额头,感叹自己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有,可别让任何人知道这是狼,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嗯。”胡蔓咬唇想了想:“那给它取个名吧,就叫……大款吧!”

“这是什么?”古代了没有这个词。

胡蔓呵呵一笑:“你看,咱们刚要开酒楼,它就来了,就预示着给咱们带来财运!大款,大款,真不错!霸气!”

武战看她自己嘟囔,摇摇头,她自己高兴就好。

第七十四节 说一次罚一次

胡蔓当晚给大款洗了个澡,用肉汤泡馒头,大款吃饱喝足,满意的在胡蔓给它铺的窝里睡了。

她本来就喜欢这种可爱的动物,可她妈却对猫狗的毛过敏,几次想养,都被无情拒绝,这次终于满足了愿望,别提对这小东西多上心了。

胡秀在旁边看的直撇嘴:“一个小畜生,怎么跟养孩子似得?对家里人都没见你这么殷勤。”

“畜生怎么了?畜生时间久了也会对你有感情,反倒是家人,呵呵……”

胡秀一噘嘴:“你还说个没完了是吧?我们也是为你好啊,要不是就你这样的,嫁都嫁不出去。”

“那还真是谢谢你们。”胡蔓嗤笑,这三观可以喂狗了!她看人,只看他们这么对待自己的初衷是什么!

好心办坏事,坏心办好事,结果虽然是后面的好,可交人只能交前者。

当然,结果好也不错……

胡蔓钻进被窝,一闭眼就不自觉的想起刚才厨房的情景,刚才大概是傻了,现在才觉得心咚咚的跳的厉害,两世为人,倒好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似得。

胡蔓懊恼的蒙住头,想着明天还得去县城呢,逼着自己静下心睡觉。

尽管如此,胡蔓还是做了一晚上梦,早早的就醒了,困顿的穿上新衣服,准备去洗漱。

可谁知武战比她起的还早,一样是厨房,一样的天色混沌,一样是他们两个人……

胡蔓连他的眼睛都没看就去洗牙,暗骂自己没出息,也奇怪了,以前还好,可这么亲密接触后,就连单独相处一下,胡蔓都觉得心跳加速。

可她刚给茶杯倒上水,忽然感觉身后有人贴上来,大手固着她的腰,武战独有的气息包裹住她,胡蔓身子一僵,低声道:“武战,你放开。”

武战低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蔓蔓,我昨晚想了你一夜。”

胡蔓轰的一下,耳朵仿佛被烫红,认识这么久了,她都不知道武战会说这种话,难不成男人天生就会的?

“天天见面,什么想不想的!”胡蔓转身推开他:“以后别在家里动手动脚,万一给人看见了不好。”

武战的眸子里漾着宠溺:“胡秀什么时候才走?”

若是以前他问,胡蔓不会多想什么,可现在……胡蔓警觉的看他:“武战,我们还没成亲!”

武战无奈:“蔓蔓,我听你说这句话不下十遍了,以后真的不想再听到!”

呦!这人!胡蔓真是觉得,她给了他一个甜枣,他倒想要枣林了。

“可我们确实就没有……”

胡蔓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身子一个失重,又被人搂住,还没反应过来,唇便被人吮住,男人霸道的气息强行占据她的口腔。

武战本是惩罚性的亲了一下,可两人的唇一贴近,他就舍不得放了,每次都觉得这种感觉太让人着迷,一晚上的再想念,再回味,都不如真正触到来的美妙。

直到胡蔓快喘不上气,一双手捶打他的胸膛,武战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气息有些不稳的警告:“下次再说,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武战,你肯定还有另一重性格!”胡蔓越发坚信。

武战还待说什么,忽然听到有开门的声音,胡蔓一把推开他,继续洗漱。

果然胡秀揉着眼睛走进来,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蔓蔓,你起了也不叫我!是不是打算丢下我偷偷去?”

胡蔓自顾自的洗牙,没搭理她,倒是想到,自己就刚睡醒,牙都没洁他就来亲……也不嫌弃?

胡蔓简单的做了点吃的,然后又喂了大款,抱着它敲门:“武青?起了没?”

“来了。”没一会儿武青打开门,头发还乱着:“怎么了大嫂?”

胡蔓将大款递给他:“今天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你要好好照看它!喂馒头,不能喂粗粮,它太小,消化不动。”

武青还是第一次见着小东西呢:“哪儿来的啊?”

“捡的!”胡蔓叮嘱完就去收拾东西,于书言倒确实来得早,刚准备好,他就来叫门了。

马车很宽敞,四人坐在里面一点都不挤得慌,胡蔓只是庆幸不用再走那么远了,毕竟连飞机都坐过的人,马车实在不算什么。

胡秀就不一样了,她去县城的时候都很少,就算去,顶多搭村里的牛车一起,颠颠簸簸的,还没个遮挡的,这马车又宽大又软和,还摆着小桌子,上面有点心水果呢!

果然是有钱人!这才叫过日子呢!胡秀对自己的以后满心憧憬。

因为睡得晚,起的又早,马车晃晃悠悠的就把胡蔓晃悠睡了。

她靠着软垫眼神迷离,脑袋跟小鸡吃米似得,武战也不管马车里还有别人在,用手扶着她的头:“躺好睡。”

胡蔓困得迷糊,顺着他就躺了下来,其实是躺在了武战的腿上,武战顺手拿了一块儿小毯给她盖上。

于书言就坐在两人对面,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两人跟之前不太一样了,虽说他们的关系一直明确,可先前分明没有这么自然,他上次不过轻描淡写的一说,武战就反应那么大,哪有现在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武战坦然的任由于书言探究的眼光打量,反正他和蔓蔓的事,他们两人懂就可以,其他人说再多,他也不应该拿来去当做蔓蔓的想法。

马车到底快的多,一个时辰就到了,武战轻拍了拍胡蔓的肩:“蔓蔓,到了。”

胡蔓一个激灵坐起来,正好头顶碰到武战的下巴。

“哎呀!”胡蔓一下清醒了,捂着脑袋痛呼一声。

武战也顾不得自己下巴疼不疼,大手覆上去替她轻轻揉:“也不知小心点。”

武战扶着她下了马车,胡蔓抬头一看,面前是一家两层的阁楼,比于书言的酒楼小了一些,也朴素了些。

“进去看看吧!”于书言带路,小二看是于书言,直接道:“老爷和夫人在后院呢!”

于书言点头,也不需要人带路,径直朝后门去,后面是住宿的地方,倒是挺大的,有五间房屋。

于书言上前敲了敲门:“邵叔,在吗?”

门很快就打开了,一个头发花白却很精神的老爷爷笑的很慈祥:“小于呀?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丫头?”

胡蔓微弯了弯腰:“邵叔好,我是胡蔓,那个,因为身体原因,脸上有些伤疾,不方便示人。”

邵忠也不在意:“小于跟我说过了,他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啊!进来坐下谈。”

一行人进了屋,邵氏给几人斟了茶就坐在一边,也不说话不参与,看起来一切都是听邵忠的。

于书言抿了口茶:“邵叔,我都跟她说好了,她同意三十两买您这块地方。”

邵忠抬手插话:“先不说多少银子,胡丫头,这茶楼我开了一辈子,这要不是没办法,也实在是于心不忍,这招牌在这地方也算是响亮,要是真摘了,老头子我心里不舒服。”

胡蔓一抿嘴,继而笑了:“邵叔,茶是个好东西,不仅静心凝神,更能清肺解热,餐茶不分家,我会加盖一层,一楼大堂,二楼雅间,三楼挂着您的招牌,继续开这个茶社,如何?”

邵忠眼睛一亮,暗探于书言说的果然没错,岂止是聪明,简直是灵透!

“那丫头,你懂茶吗?”

“精不敢说,只能说会。”

邵忠照顾邵氏:“把东西拿来。”

邵氏起身去里屋拿出一套茗器,邵忠示意胡蔓来试试。

胡蔓丝毫不怯,站起身走过去,这是一套竹木茶具,做工十分光滑细腻,看来这老先生的确是爱茶。

旁边备着热水,胡蔓先将所有茶具烫过,然后拿起茶叶罐,打开闻了闻,脱口而出:“黄山毛峰?”

邵忠摸了摸胡子:“毛峰是没错,可黄山又是什么?”

胡蔓这才想起,这里不一定有没有这个地方呢,忙笑笑:“没什么,那我就开始了。”

她先将茶叶倒入壶中,用开水将茶醒好,再倒出。

然后将开始冲泡,提起水壶往茶杯倒水,上下反复三次,倒至七分满,这才端起,一手做请的姿势:“邵叔请!”

邵忠接过茶,嘴角一直带着笑,看得出来他的态度。

吹了吹尝过后,才点头:“胡丫头,钱的事我不甚在意,三十两就卖给你了,你既然懂,那我也放心把这块儿招牌交到你手上的。”

胡蔓一喜:“这样邵叔。”

邵忠点头:“我们三天后就启程,明天茶楼就会关门停业,到时你该怎么建就怎么建。”

“嗯。”胡蔓心里总算踏实下来,将包裹打开,拿出银两:“这是三十两,我暂时只有这么多,或者建是暂时不行,只能先买下来。”

邵忠让老伴拿纸笔:“你这丫头倒是胆子大,就这么几个钱就敢全拿出来做生意?”

“是啊,就是因为钱少,才要拿出来用钱生钱。”

邵忠总算明白于书言这么看重这个姑娘的原因了……

第七十五节 与你的心是一样的

当天写了契约,拿了房契去县衙盖了章,一切交接完后,天色也暗了下来,果然当天是回不去了。

于书言亲自在于鸯酒楼请吃饭,让后厨上最好的菜,等菜一一上齐了,于书言才笑着一伸手:“胡老板,尝尝如何?”

胡蔓尝了几口自己面前的菜,当然,酒楼大厨并不是草包,这些菜也不能说不好吃,只是胡蔓吃起来还差一些,这个锅只能给调料背了,调料种类少,菜的做法也没那么多,也是没办法。

她知道于书言的意思,既然要不来新菜,能在这些招牌菜上改进一下也是好的,于书言帮了自己不少,胡蔓自然不能拒绝。

“大家吃吧,回头我找你大厨说一下。”

有这句话,于书言就放心了,几人边吃边聊,大多就是计划如何装修,可除了装修的事之外,另外的银子从哪儿来还是个事儿呢!

胡蔓一寻思,反正现在那些酱油自己也用不上,总得先把店开起来,也算还于书言的人情,先把那些酒和酱油卖给他,等自己的空间升级了,慢慢可以加工更多。

不过这事她得私下跟于书言说,不是她故意瞒着武战,实在是自己这个空间的事过于缥缈,一般人根本理解不了,别到时候真把自己当怪物了。

酒足饭饱了,于书言安排几人就住在他酒楼的后院了,胡蔓还是与胡秀一间,这房间住的还算舒坦,地方宽敞,家具精致,屏风后就能洗澡。

胡蔓让人放了热水泡了个澡,出来发现胡秀不知道去哪了,不过她那么大人了,胡蔓也没去找,先钻被窝了。

而此时的胡秀正在厨房呢!要说她干什么?她在给于书言做菜。

吃饭的时候看他吃的不多,又总是有意无意说自己的酒楼菜色还差些,她听不明白于书言和胡蔓之间的深层意思,便按自己的理解来。

她想着,于书言应该是不爱吃这些菜,或是吃腻了,吃那么少,肯定没吃饱,她就借用一下厨房,做几个自己拿手的菜,以显示自己的贤惠和贴心。

现在后厨已经没了人,她就点了灯做,这酒楼的一个厨房,比她们家都大了!胡秀时时刻刻想着,以后自己成为这里的女主人该多好?看看晚上吃的那些菜,好多她见都没见过!

没多时,两个菜就做好了,她放进食盒,走到于书言的房门前,深呼了口气才轻轻敲门:“于公子,你在吗?”

门吱呀一声打开,于书言看着胡秀:“胡姑娘有事?”

未婚姑娘夜里敲男人的的房门,实在是不妥当,所以胡秀有些脸红,但想着明天又要回去了,哪还有机会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看于公子晚饭吃的少,特意做了两个菜送过来。”

于书言本想拒绝的,可一想到,这胡秀和胡蔓是亲姐妹,从小一起长大,是不是胡蔓会的,她也会?

话到嘴边改了口:“好,麻烦胡姑娘。”将食盒接过来:“夜深了,就不邀姑娘进来了。”

胡秀看他没拒绝就很高兴了,点点头这才回了屋。

而于书言将东西拿进去,打开一看,两个炒菜,一个炒茄子,一个是豆腐炖肉,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也不精致,不过想起胡蔓做的那几道素菜也十分出彩,他还是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结果……

默默的放下筷子,看来是他想多了,这胡秀跟胡蔓的手艺不在一个级别,胡秀做的不难吃,但也就是家常水平,根本端不上他这酒楼的桌。

胡秀根本不知道于书言接受她做的东西,只是想看看味道如何,还以为他肯定也对自己有感觉的,美滋滋的回房了。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不过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胡蔓自己在里面睡着了,胡秀就躺在外侧,一夜好眠。

大床软褥睡得格外舒服,胡蔓醒来发现胡秀还是不在……

昨晚睡得早,这人该不会晚上没回来吧?胡蔓赶紧起身,穿上衣服随意扎了下头发,出去找人去了。

“蔓蔓,醒了?”在院子里的武战看她不修边幅的样子微蹙眉峰:“怎么这样就出来了?”平常在家就算了,这里却还有别的男人,他可不想让别人看见她这么迷糊的样子。

胡蔓顾不得答他的话:“你见胡秀了吗?”

武战头朝着厨房一扬:“说是要做早饭。”

胡蔓这才松了口气,真是的,在武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从来不说给自己帮把手,来这里倒是勤快了,不用想也是做给于书言看的。

胡蔓不紧不慢的回去洗漱好了才出来,果然于书言的前厅已经摆了不少饭菜,这得起的多早做啊?

胡蔓刚坐下,武战和于书言说着话也来了,胡秀端来最后一个汤:“大家吃吧!”然后一双眸子含情脉脉的看着于书言。

于书言微笑了笑:“来者是客,哪有让客人忙活的道理?”

“没事没事,我喜欢做饭。”

武战挨着胡蔓,胡秀看了看,直接坐到了于书言旁边,于是这坐位就变成了于书言在主位,胡蔓和武战在右侧,而胡秀却在左侧挨着于书言的位置。

若是现在进来一个不明真相的人,必定认为于书言是主人,胡秀是他的夫人,另外两人是客。

于书言看着胡秀微拧了拧眉,也不知她是真不懂随意一坐,还是别有用心?

结合起她昨天夜里给自己送饭菜,于书言大概明白了,胡蔓和武战来看地方就罢了,带着胡秀,原来是这个意思?

吃过早饭,胡秀又自告奋勇的收拾碗筷,胡蔓没动,既然她要表现,自己又何必去掺和。

桌子收拾干净,胡秀想必是去洗涮了,于书言这才开口:“真想不到你对我这么好啊?”

胡蔓一顿,这才明白他指什么,无奈一笑:“不过就是顺便,又不会勉强你。”

于书言喝了口茶:“那就转告你姐姐,我现在还没有成亲的心思,不必白费功夫。”

“可别!”胡蔓忙摆手:“要说你自己去说,我不参与。”开玩笑,要是自己打破胡秀美好的幻想,就那一家子人,还不得烦死她?

于书言猜想是昨晚自己收下食盒让胡秀误会了,本来只是想看看姐妹俩手艺有什么区别,没想到想要的没得到,倒是招来一颗少女心。

酒楼开门比较晚,大厨也还没来,胡蔓得指点一下,还不能回去,于是拉着武战:“我们出去逛逛,一会儿再回来。”

结果刚走没几步,忽然停住:“我都忘了,我现在是穷光蛋了,你先把这段日子我的分红结给我。”

于书言也爽快,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我还没查账,就算你提前预支,多退少补。”

“谢啦!”胡蔓兴致高昂的和武战去逛集市去了。

走到一个摊子前,胡蔓驻足了,好奇的拿起一个红色的小盒,打开一闻,有股淡淡的香味儿,这就是古时候的胭脂吗?

“姑娘要买吗?”摊主看胡蔓捂着脸,露出的额头皮肤却是不错的,就认为一定是好看才捂着的:“我这胭脂呀,又湿又润,姑娘皮肤又白,涂在脸上肯定是白里透红,顶顶娇艳了。”

武战看她拿在手里也不说话,想想还真没见她有个什么涂脸的,立刻就掏出铜板:“买了。”

“哎?”胡蔓忙拽住他:“我这脸……也是涂不了的。”

武战扔将钱递过去:“不是快好了吗?好了就能用了。”哪有女孩子不爱美的,武战这个还是能琢磨出来的。

“好嘞。”摊主看武战买东西痛快,忙又拿起一个小盒:“这位大哥,那胭脂可不能那么涂,要先涂了水粉才能抹胭脂的。”

武战又接过水粉,交了钱才拉着胡蔓走了。

“好贵啊!”胡蔓手里拿着两个小盒子,嘴里却嘟囔,没了三十两,好像一下又拮据了,什么都不敢大手大脚了。

武战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声音却轻飘飘的飘过来:“我给你买,是想让你涂给我看。”

胡蔓心一跳,果然忘了纠结价钱的事,撅了撅嘴:“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好呢!”

武战握着她的手紧紧的:“蔓蔓,你该知道我不在意,要是你真不放心,要不……咱们回去就张罗成亲?”

胡蔓想也不想脑袋就摆成拨浪鼓,不说她还要开酒楼,不想诸多束缚,单说这个脸,谁不想嫁人的时候当个美美的新娘,就算知道武战不嫌弃,她自己还嫌弃呢!

胡蔓被武战说的不敢再吐槽什么价格,走着走着,胡蔓看见一家布装,顿住脚,再转头看看武战一身粗布衣服,拉着他就往进走。

“两位里面请,是要买布还是买衣服?”

胡蔓看看外面挂着的成衣,样式还不错,比着武战道:“找一套这个尺寸的。”

“给我买?”武战这才道:“不用蔓蔓,我家里很多衣服。”

“我知道,都是破衣烂布嘛!”柜子她翻了多少次了,根本没几件能体面穿出来的,不等武战说话,胡蔓赶紧道:“别说话,我给你买衣服,就跟你给我买胭脂水粉是一样的心。”

武战果然被堵的哑口无言,只能摇头一笑,不再说话,心里却更柔软了。

第七十六节 得对你再好一点

伙计拿过一套淡蓝色长袍,衣领和袖口有黑色镶边,衣服垂感极顺,胡蔓推武战:“快进去试试。”

武战拗不过她,只能拿着衣服去里间换了,没多一会儿武战出来,似乎有些不太习惯的样子,看着胡蔓:“怎么样?”

胡蔓一转头,眼睛蓦地亮了,武战身材本就颀长伟岸,宽厚的肩架衣服轻而易举,得体合身,这么一看更加显得英俊不凡,要说他是山里的猎户,怕是都没人信。

“好看,就要这身了。”胡蔓替他整了整衣领:“果然是人靠衣装,整日穿那些破衣烂衫,浪费了你的模样。”

武战居然听的老脸一红,糙汉子整日想着挣钱养家,长的好不好又有什么要紧?他从来没多注意过,可现在听胡蔓夸,倒是挺庆幸的,低声道:“你喜欢就好。”说完又回去换衣服了。

胡蔓是困顿了一下才理解意思,他是说,自己喜欢他的脸就好?

……

胡蔓失笑,废话!当然喜欢,喜欢的不得了!现代很多明星,长得帅的也不少,武战跟他们比也是不逊色的!

她记得有个叫靳东的?长相就是男人味十足,鼻子挺立,棱角分明,武战的样貌就属于这一类。

等武战换完衣服,胡蔓才把衣服递给伙计:“就要这件了,怎么卖?”

“一两银子。”

本来因为胡蔓喜欢,武战打算买一件的,可一听这个价钱,立刻拉着胡蔓:“走吧!不买了!”

胡蔓也觉得有些贵,毕竟一两银子,省吃俭用可以用好几个月了,她心里想,要不等凑够钱开了酒楼,可劲儿的买!不止武战,武家所有人都要买。

可她刚犹豫的功夫,门口一道柔柔的声音:“伙计,我买了。”

胡蔓应声回头一看,呵,巧了,这不是对武战情根深种的林茜茜吗?这小县城可真是小啊!

武战显然也看到了,没什么表情的拉着胡蔓就准备走,林茜茜掏出一两银子,拿好伙计包的衣服就追了上来:“武大哥,给你。”

武战莫名其妙:“给我做什么?”

林茜茜咬咬唇:“武大哥穿着好看。”

胡蔓默默的翻个白眼,这人什么时候在门口的?居然一直没看见!

武战没伸手接:“我不能要,你去退了吧!”

“为什么?”看着武战毫不留恋的拉着那个女人离开,林茜茜眼眶发红:“她不舍得给你买,我能!为什么你连这点心意都不能接受?”

胡蔓的心里腾的一下来了火,转身正要说话,被武战一把拉住,他的声音很清冷:“我武战为什么你买衣服?难不成在你眼里,我是个靠女人养活的?”

林茜茜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那就多谢好意了,不需要。”

“那她买的你就能要吗?”林茜茜深呼口气:“武大哥,我都找人去你们村里打听过了,你们根本就没成亲,是你骗我的对不对?”

“是没成亲,可迟早会。”武战侧头看了看胡蔓:“林小姐不必为了我这个山野莽夫费心思。”

“武大哥。”林茜茜不甘心:“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我到底哪里不好?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

“林姑娘,你这是何必?”胡蔓走过去:“女孩子可以勇敢,但不要自贱。”说着接过她手里的衣服,在她手心里放了一两银子,转身与武战走了。

武战看着胡蔓情绪有些不对,停下脚步面对面看着她:“蔓蔓?你是不是生气了?”

胡蔓低头看着手里的衣服,她不是生气,她是后悔了!

一两银子而已,没了她还能挣!就把这点钱看在眼里了吗?武战对她的情意又岂是几个钱能衡量的?她要不是犹豫,也不会被林茜茜嘲讽,被人家趁机表真心了。

“武战,她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武战以为她误会了,忙道:“蔓蔓,你知道我对你得心,至于她,我从来没跟她有过什么,更没承诺过,我没有亏欠她,更不会辜负你。”

“我知道。”胡蔓抬头一笑:“我只是觉得,我得对你再好一点。”

武战没太明白,正要问,胡蔓已经脚步轻快的走到前面了。

回到酒楼,大厨们都来了,正在准备着开门营业,看见胡蔓,连主厨都很客气:“胡姑娘。”

“嗯。”胡蔓在厨房待了半个时辰,把她能想到的那几个菜的改善方法都教给了大厨,还亲自做了几个,几个厨师对她的手艺可创意是真服气。

“胡姑娘为什么不来我们这里?老板一定不介意开高工钱的。”

胡蔓洗干净手:“你们老板没说?我打算自己开一家呢!”

主厨张了张嘴:“这……岂不是和我们酒楼成对立关系了吗?”

胡蔓哈哈一笑:“咱们可以结盟啊!”

“马车准备好了。”武战进来:“好了吗?”

“没事了,走吧!”于书言虽然不回村,不过还是用自己的马车去送他们。

“我这里有些酒和酱油。”胡蔓和于书言去告别,趁着武战不在的时候跟他提起:“现在缺钱才卖,你要多少?”

说起酱油这个神奇的东西,于书言眼睛一亮:“有多少要多少!”

胡蔓左右看了看,最后指着他的脸盆:“大概有这个十盆,一般的菜尽量不用,还是够用挺久的。”

于书言虽然心里太好奇这个东西的来历,可好歹明白些胡蔓的性子,忍着没问,只是道:“我什么时候能拿到?”

胡蔓狡黠一笑:“我不是让人新买了几个木桶吗?都在我住过的房里了。”

于书言楞楞的:“你从哪儿来的?那么多,怎么没人看你搬进来?”

胡蔓笑的高深莫测:“咱们可说好了,不准多问,反正东西给你备好了,掏钱吧!”

“小财迷!”于书言无奈摇头:“你说吧,那个酱油怎么卖的?”

胡蔓想了想自己那个时候酱油的价格,再与现在的银两大致换算了下,那几个木桶,大概也就是六七两,可在现代酱油是很普通的东西,在这里可是宝贝,自古以来,物以稀为贵,她又正缺钱……提提价也无可厚非是不是?

朋友嘛!就是拿来坑的啊!胡蔓手一伸:“十两银子!”

于书言瞪她:“你这是抢劫呢?”

胡蔓傲娇着呢!反正这东西少,还就只有她有,没漫天要价就不错了:“废话不用说,你要不要吧?”

于书言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要!要!”

胡蔓这才喜笑颜开:“那不就得了!掏钱吧!”

于书言从口袋拿出十两,脑子里突然想,她还差的三十两银子,最后不会都是从自己这里出的吧?

思及此,只觉得后背一凉,下意识的捂住口袋,看胡蔓的眼神充满了警觉。

胡蔓有点无语:“你这是什么表情?防贼呢?”

于书言竟然点点头:“你比贼还可怕。”贼还能防,她是防不胜防啊!

胡蔓拿了银子喜滋滋的起身:“放心吧!你不会亏的,有了这个宝贝,保证你客源能多个几倍,十两银子也就几天的事!”

于书言送她出去,胡秀和武战正在外面等着,胡蔓摆摆手:“别送了。”

胡秀却扭捏着不肯痛快上马车,看胡蔓和武战都进了马车厢里,才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香囊,脸色微红的递过去:“于公子,这个……送给你。”

于书言低头看了看绣的精致的香囊,声音却十分清明:“抱歉,我不太习惯戴这个东西。”

胡秀的脸一下苍白,一个姑娘家鼓足勇气送香囊,意思不言而喻,可于书言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哪儿是拒绝香囊,这是明摆着拒绝自己!

胡秀递出去的手有些抖,强自压抑住哭腔:“不用戴的……放在房间里也行。”

于书言已然双手背着:“房间里还未找到合适的香。”

于书言退后一步:“胡姑娘快上车吧!恕我不远送了。”

胡秀几乎是哭着上车的,胡蔓和武战对视一眼,就知道八成这于书言是毫不留情的拒绝她了。

本来想让她自己冷静冷静,可这马车晃晃悠悠都出了县里了,还听她抽泣不已,胡蔓脑子里烦,转头去看武战。

武战明白她的意思,开口道:“胡秀……”

话还没说出口呢,胡秀忽然就扑了过来,把毫无防备的武战都顶的撞到后面的马车蓬上,趴在武战怀里就哭:“武大哥,呜呜呜……”

胡蔓傻眼了,武战也傻眼了,两人就那么看了几秒,胡蔓才反应过来,一把将胡秀拽起来:“你疯了?见到男人就往怀里扑?”

胡秀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一边抽噎一边还可怜兮兮的:“蔓蔓,我心里好难受,我到底哪儿不好?我不体贴吗?我不漂亮吗?武大哥,你说说,我不好看吗?”

武战只当她是被拒绝一时情绪失控,虽然皱着眉,但看她哭的难受,也不能跟个女人怎么计较,不过也没搭理她,一掀车帘钻出去跟车夫坐外面了,留着她们姐妹俩说话。

第七十七节 胡家盘算

胡秀拿着手帕抹泪,胡蔓想着她扑进武战怀里有气,语气也不好:“别哭了,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

“你懂什么!”胡秀想想那俊俏的公子,想想那气派的酒楼,想想精致的饭菜,心肝肺都疼了:“你说他为什么看不上我?我哪儿不好了?你不是说他没喜欢的人吗?”

“他是没有啊。”胡蔓一耸肩:“没有也不代表就得喜欢你啊!这事儿讲究个你情我愿,你还是另寻郎君吧!”

胡秀咬着唇,眼泪就一颗一颗砸下来,胡蔓看的咋舌,这也没见过几面,又没什么感情,至于的吗?

“马车路过兰溪村的时候,你就回去吧!”

胡秀停住哭:“为什么?”

胡蔓比她还惊讶:“什么为什么?你去武家不就是想认识于书言?人也见了,也该死心了,难不成你还住武家不走了?”

胡秀一下没功夫伤心了,胡蔓说的没错,她就是想留在武家!没见胡蔓都快开起酒楼了?虽然现在还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胡蔓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下子变得高深莫测,可她现在有钱了是真的!

她回了那个穷的叮当响的家里,哪有在武家吃的好,不用干活,还舒服,别看她娘对她比对胡蔓好,可胡秀心里清楚,那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如果嫁人可以要一份丰厚的聘礼。

她娘真正疼爱的,只有她的儿子和没出生的孙子,她们都是要嫁人的外人!

“蔓蔓,我想去你那儿住一段时间。”胡秀的模样我见犹怜:“你也知道娘的脾气,她要是知道我没让于书言喜欢我,肯定要发脾气的,到时候大哥和娘一起埋怨我没用,我的日子可怎么过?”

胡蔓不为所动:“从小到大,你们三个人动不动就打骂我,我不一样过来了吗?说你几句你倒受不了了?”

“胡蔓,我好歹是你姐姐,你就这种态度对我?”胡秀这是压着性子呢!因为她在武家,因为她变了,才尽量和颜悦色,可这几天,她分明对自己爱搭不理,甚至冷眼旁观,毕竟十几年的相处模式固定了,谁能受得了一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人,一下盛气凌人。

“我再认真的跟你说一遍。”胡蔓掀起眼皮:“胡蔓已经死了!我不是那个任你欺负的胡蔓。”

她越认真,别人越不相信,在胡秀看来,这只是她想跟胡家撇清关系的借口!虽然有些变化,可分明就是一个人,哪儿会有假?

眼看胡蔓是一点都不松动,胡秀恨恨的一咬牙,眼珠子一转,忽然道:“好,路过村子我就回去!”

这胡秀前后转变太快,胡蔓心里有点没谱,总觉得她没这么好打发,可又实在想不出她能搞出什么幺蛾子,也就不管了,特意绕了一点路到兰溪村,把胡秀放在村口,她连车都没下,更没打算回去看看。

胡秀步行回了家,胡氏正在院儿里搓苞米,看见她,一下站起来:“秀儿,你怎么回来了?”

“娘,我哥呢?”

“在屋里呢!慧慧要吃鸡蛋,家里又……哎,你哥正哄着呢!”

胡秀拉着胡氏进屋:“我有事跟你们商量。”

一进屋,就看见她大嫂张慧挺着大肚子指着胡建文骂:“你个没用的,我还怀着你们胡家的种呢!想吃个鸡蛋都吃不上,我要你还有什么用?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给你受这个苦!”

张慧长相一般,可脾气泼辣也是出了名的,条件好些的人家都不愿意娶进门个母老虎,这才嫁给了胡建文。

胡建文对这媳妇儿也是怕的不行,更何况她还怀着孩子,一脸讨好的摸着她的肚子:“媳妇儿别气,别把孩子气坏了,我想办法,一定想办法给你弄来!”

饶是胡氏再厉害,也惹不了张慧,也笑着劝:“慧慧,你看秀儿这不是回来了吗?她要是能嫁给那于书言呀,别说鸡蛋了,就是鸡也能天天给你吃!”

张慧这才注意到胡秀,忙问:“秀儿,你怎么回来了?见到那个于家儿子了吗?”

“见到了。”

一家人把胡秀围住:“怎么样?他喜不喜欢你?说没说要来提亲?”

胡秀摇了摇头:“娘,不用想他了,人家对我没意思。”

一家人的期盼落了空,气氛顿时又压抑了起来,张慧拉着脸不说话,胡氏喃喃着:“怎么会呢?你这么好看,他怎么能瞧不上你啊!”

“娘,先别说这个了。”胡秀想起正事:“于书言这条路走不通,咱们还有一个摇钱树呢!”

几人纷纷疑惑的看过来,没明白她的意思,胡秀简单的把胡蔓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娘,咱可不能白便宜了武家,那么大的茶楼到时候可都是他们的了!”

胡家人都是半信半疑的,本来嘛!胡蔓从小呆傻,连正常人的水平都不如,怎么可能才几个月就能在县城买得起地了?

胡秀忙一拉胡氏的袖子:“哥,你不信问娘,我们上次去胡家,可是亲眼见到那三十两银子的!当时胡蔓那个死丫头还说是武战的,跟她没关系呢!其实就是怕我们惦记!在写地契的时候,我听的真真的,武战说这钱是胡蔓挣的,房产上也应该写她的名字!”

胡氏一拍手:“哎呀!原来还真是她的!这个死丫头,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胡建文和张慧一听三十两银子,眼睛都发光了:“真的啊?那还等什么,赶紧去要回来啊!”

胡氏却又做了难:“我上次去是想要点儿的,可你不知道,那武家人可护着这丫头了,还说什么,现在蔓蔓是武家的人,谁也管不着她!”

胡秀一早就想好了办法,不然也不会临时改变主意急匆匆的回来了:“娘,我有办法,他们还没成亲,她的名字没入他们族谱,更没在官府那里登记在武战的户籍上,根本不算武家的人,要是娘去告官,说武家扣着不放人,准能把她从武家带回来!”

胡氏看向自己儿子:“这样……行吗?毕竟当时我们确实收了武家的聘礼,她又在武家住了这么久,两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啊!”

“有什么不行的?”张慧一拍大腿:“谁让他们不成亲的?不成亲就还是我们胡家的人,至于聘礼,要是能要回胡蔓,聘礼那点东西,退给他们就是了。”

胡秀也点头:“嫂子说的对,之前娘不肯把她带回来,是觉得她是累赘,可现在不是了啊!那房产上是她的名字,要是这会儿把胡蔓要回来,这地方不也就等于是咱们胡家的了吗?”

那可是三十两啊!对于一个穷苦家庭,是多大的诱惑!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顶多等胡蔓回来的时候,对她好点儿。

天色还早,胡建文步行就赶紧往县城里去了。

胡蔓对这些一无所觉,到了村口,胡蔓递给车夫十文钱:“大哥,真是麻烦你了。”

车夫也不推脱:“哪里,姑娘是主子的贵客,应该的。”

看着马车原路返回,武战和胡蔓也往家走去,刚到院门口,就看大款迈着四条小短腿飞奔过来,胡蔓笑嘻嘻的一把抱起它:“大款,想没想我啊?”

大款呜呜了几声,用舌头舔她的手,十分亲昵,这种东西都是认气味的,就算很久不见也不会忘记。

“回来啦?”武青迎出来:“怎么样?买上了吗?”

“买上了,不过要开业还得等等,钱不够。”胡蔓捂着肚子:“有没有饭?我都饿死了。”

“我去给你热。”

武战和胡蔓去武林川的屋子里,王芳又没在了,将事情跟他说了,武林川也赞成武战的做法:“做得对,这钱本来就是胡丫头的,写她的名字天经地义。”

胡蔓一笑:“名字是我的,可这家酒楼就是咱武家的。”

武林川欣慰的点点头,随即又垂下眼眸,似是有些惆怅:“也不知这身子什么时候能好,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连看都看不上一眼。”

胡蔓给他把了脉,看他最近能自己坐挺久了,背后都不用靠着东西了:“叔,您这腰倒是好多了,既然能坐,就能出去尽量多出去透透气儿,对身体好。”

“来回折腾孩子们,太麻烦了。”

“不用。”胡蔓看着武战:“武战手灵巧,回头我把图画出来,让他给您做个轮椅,这样别人也不费劲,您自己也能移动。”

“轮椅?”

“嗯。”胡蔓解释:“就跟牛车似得,也有两个轱辘,坐在上面别人推着你走,很方便的。”

虽然想象不太出来是什么样子,可胡蔓说的话,还是很有信服力的,不会让人认为是在胡乱扯,武林川心里生出希望:“那敢情好啊!”

胡蔓向来是行动派,说做就做,简单的吃口饭,和武战武青直奔树林,去砍做轮椅需要的木头去了。

武原在家守着武林川,却话更少了,就是坐着盯着外面瞧,武林川叹口气,颇有些无可奈何,他活了半辈子了,什么看不透?何况自己这小儿子的心思实在遮掩不住,可这种事,也只能靠他自己想通了。

第七十八节 官差来了

武青拿着图纸研究,武战按胡蔓说的,挑结实的,粗些的树砍,胡蔓呢,就在想轱辘的问题,这个时代的马车都是木头做的轱辘,可就算磨的平滑也会颠簸的厉害,还会磨损,又没有胶皮这东西,该在外面裹什么呢?

“好了。”武战指着一颗大约一抱粗的树:“够不够?”

“够了够了,不过,这能抬回去吗?”

武战让武青拿着斧头,双手抱着树干,一个用力,就将那么重的树干扛在了肩上,胡蔓都能隐约想象到他衣服里紧实暴起的肌肉……

“大嫂?发什么楞呢?”武青看人都走出一截了,胡蔓还出神呢!

“啊?哦!没什么,走吧!”

对于新奇的东西,谁都有兴趣,除了武林川,其他人都围在院子里,琢磨着怎么把这个东西做出来,其实胡蔓也就是见过,知道大致结构,可没仔细研究过,画了个大概的样子,将原理跟他们说了,也不知武战听不听懂,反正已经开始照着图纸做了。

胡蔓帮不上忙,坐在院子里,被暖暖的太阳照着,有些昏昏欲睡,武战偶然一抬头见她眯着眼,停了手:“蔓蔓,我们先做着,你去睡会儿。”

胡蔓打个哈欠:“好。”不客气的进屋去了,她发现虽然自己为武家人费了很多心思,不过武家人也把自己惯的有些懒散了。

等胡蔓这一觉睡起来,出来一看,这三个男人真是能干,居然已经做出了基本的轮廓了,胡蔓蹲下摆弄着这个简易轮椅,靠背和坐着的木板,用的都是椅子拆出来的,扶手和支撑的框架已经做好了,现在正做轮子呢!

“大嫂,这样对不对?”颇有成就感的武青邀功。

“很厉害啊!”胡蔓坐上去试了试,十分结实,只是做好也得先晒干才行,刚砍的大树,木头还有些软。

不过这轮子,就太不好做了,武战放下东西:“试了好几次,做不出来,木头不够,也做不到那么光滑。”

倒也是,轮子那么大一个圈儿呢,一棵树怎么做的出来,胡蔓一拍手:“那就先这样吧!把这东西想法放太阳底下晒,等下次去县里的时候,直接买两个现成的轮子装上。”

将院儿里的东西收拾好,胡蔓本打算进屋做饭的,忽然田氏推门就跑进来:“哎呀,可不好了,官差来你家了!”

几人都是一楞,胡蔓才问道:“来我家?来这里做什么?”

田氏跑的气喘吁吁:“不知道,我们几个在小河边洗衣服呢,就见一辆马车进了村子,然后下来几个官差,问武家在哪儿住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我赶紧就跑回来告诉你们一声。”

几人面面相觑,皆是一头雾水,这一没放火二没杀人的,能跟官府有什么牵扯?

田氏也是来报个信,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办,又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一家子就跑了,于是一起等着三个官差被村民引来。

这小地方荒山野岭的,官差几年都不来一次,路过的村民自然也好奇的跟来看热闹,官差都配着刀,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谁是武战啊?”

听到他一说名字,胡蔓的心就一跳,下意识去拽武战的衣袖,武战反将她的手握住,淡然的让人心安:“正是草民,不知几位官爷找我什么事?”

一人拿着一张诉状:“兰溪村胡建文状告你扣押他的妹妹不让她回家,有没有这回事?”

惊呆了!胡蔓睁大眼睛仔细的看着那一字一句,写的是声情并茂,如同真的一般,太无耻了!真是太无耻了!

胡蔓握着的拳头都有些发抖,从来没这么气过,一个从来没把她当回事的家,将女儿下药推出家门,不闻不问,现在却有脸去官府告武战?

她终于明白昨天胡秀的反常是为什么了,一定是她的主意!一定是!当初就不该带着她去,让她知道了那钱是自己的,才会又出这种幺蛾子。

“官爷,不是这样的!”胡蔓赶紧解释:“我是嫁过来的,也是自愿留在武家,没有什么强迫和扣留。”

“官爷,我妹妹自幼呆傻,她是被武家人骗了!”马车里坐着的胡建文进来就道:“她本来是嫁过来的,可武家人嫌她丑,没有拜堂成亲,却不让她回家,就留在这武家做丫头给人家干活!”

这是胡蔓第一次见胡建文,长得人模人样,可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想抽他,胡蔓冷冷的看过去:“胡建文!说话小心点,别闪了舌头!真要让我把你做的事都抖出来?”

胡建文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道:“官爷你看看,对哥哥都这么没礼数,您也在我们村里盘问过了,她确实就是个傻子啊!”

那官差点点头,对胡蔓的话不予理会,问武战:“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武战一直抓着胡蔓的手:“官爷,胡蔓是我的娘子,我们很快就会成亲。”说话还侧头看了看胡蔓,胡蔓微点了点头,虽然一直打算推迟,但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别的办法了。

“我不同意!”胡建文急了,这哪儿行!要是现在成亲,那茶楼不就一样归武家吗?

胡蔓深吸口气:“官爷,当时武家提亲是相中的胡秀,胡秀不愿意,这一家人背着我商量好,把我灌了药送来武家,差点没命,这个大家都知道,您可以问方圆村的村民。”

村民们纷纷点头:“就是,从轿子里跌出来,我们还以为死了呢!”

官差看向胡建文:“这件事你怎么没说过?”

胡建文搓了搓手,讪讪的笑:“官爷,您也看见了,我妹妹这……是有点丑,嫁不出去,才想着送她来,我们跟她商量过了,她当时可没反对啊!至于下药这事儿,我可不知道,你们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这能有什么证据?当时又没找大夫看过!胡蔓算是知道了,他根本不会跟你讲理,今天这是死皮赖脸到底了!

官差等的不耐烦:“快点儿,到底要怎么解决?要么让她跟你回去,要么武战跟我们走一趟!”

“不行!”胡蔓脱口而出,在她印象里,古代的法律可不像她那个时代那么透明公正,当官的权力极大,可以随意定人生死,要是家里没背景的,都只能吃哑巴亏,再说,就算武战这个事儿不至于死刑,可进去万一受刑呢?

“官爷,我们明天就成亲!”胡蔓站在武战前面:“我是自愿的,我要嫁到武家,跟武家人没任何关系。”

这,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官差也算省事:“行,既然你们要成亲,那这状告就不算成立了,咱们也好回去交差。”

“不行不行!”胡建文死活不让她如愿:“这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同不同意你得先回家问了娘!哪有自己把自己嫁了的?官爷,不管他们成不成亲,您一定得帮我把我妹妹带回去呀!说不定她是太单纯,被唬骗了呢!”

“你别欺人太甚!”武青指着胡建文:“你们嫌弃她不要她,现在又污蔑我们,你们胡家还是人吗?大嫂在你们家受了多少苦!现在看她有用了就来要人,没门儿!”

胡建文毕竟是原告,他不愿意这么了结,官差也没办法,不耐烦的一挥手:“武战,我问你,到底愿不愿意让她回胡家?”

武战的语气很坚定:“她是我的女人,我绝对不会让她再回那种家里受苦!”

“那行,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到底怎么判,要看大人的意思。”

胡建文得意一笑,走到胡蔓面前,低声道:“怎么样妹妹?想通了没有?是跟我回去,还是让你的情郎坐牢啊?”

胡蔓牙齿咬的噌噌响,瞪着胡建文:“你不要脸!”

胡建文眸子一狠:“秀儿果然说的没错,现在越发变得不知好歹了!走,跟我回去!”说着一把拉住胡蔓的手腕,就往走拽。

胡蔓疼的一蹙眉,还没出声,忽然面前的人嘭的就飞了出去,她身后高大的男人一脸怒气:“别用你的脏手碰她!”

在得知他从小就欺负胡蔓,还给她下药差点害死她,武战就一直对胡建文心里有结,而刚才他的所言所为,彻底激怒了武战,他生怕蔓蔓再回去,会被这些个所谓的亲人害成什么样子,才没控制住自己。

武战的力气有多大,胡建文那体格又岂能受得住,一拳被打飞好几米,接着就响起了杀猪般的叫声:“疼死我了!哎呀官爷,您可要替我做主啊!他当着官爷的面儿都敢打人呀!”

官差过去一看,好家伙,一拳下去,这胡建文鼻口流血,这脸一下跟猪头似得了!官差上前道:“武战,你这是目无王法!走吧!跟我们回县衙!”在人家跟前打人,这下谁解释也没用了。

武战一抬手,前面的官差一个激灵,下意识退后两步,他们很清楚,这男人要真反抗起来,他们三个恐怕都够呛啊!

谁知武战只是替胡蔓擦了擦泪:“没事,我跟他们去,你好好等着。”

胡蔓这才察觉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都哭了,不知是担心,还是感动,这个男人,怎么能对自己这么好?胡蔓擦干泪:“武战,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等你回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又不能硬来,胡蔓得从别处想办法了。

“等一下,我给你拿点东西!”胡蔓快速的回屋收拾了几件厚衣服,听说牢房里阴冷潮湿,别把人给病倒了。

“路上小心!”胡蔓叮嘱了武战,悄悄往一个官差手里塞了一两银子,小声道:“官差大哥,我们是农民,没太多钱,拜托您多关照关照他。”

官差嘴角扯了扯:“你那大哥真是会胡说,这哪里傻了?上道的很嘛!”

胡蔓把人送走了,才冷冷的看向胡建文:“真是好算盘,我真想回去问问她,我到底是不是她小时候捡来的!”

胡建文念着她的钱,态度难得的好:“傻妹妹,这怎么说的呢?我们是真的想让你回家的!”

“想得到我的茶楼?”胡蔓挑唇:“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

“哎?这可不对啊!”胡建文反应有点大,扯到了脸,忙捂着倒吸气,缓了缓才继续道:“你可是胡家的人,怎么里外不分?”

胡蔓白了他一眼,转身回屋去了,胡建文正要叫住她,武青气冲冲的:“还不快滚?怎么?打还没挨够?现在官差可不在,没人给你做主!”

武家的人都不正常!胡建文腹诽了句,捂着脸灰灰的走了。

第七十九节 升堂审案

“大嫂怎么办?”武战被带走,全家都没了主心骨,官府的马车走出好远,胡蔓还在院子里站着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抓走武战?”王芳急匆匆的跑回来,她没在家,还是路上听别人告诉她的。

武青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王芳直接扯着嗓子就开骂了:“这胡家人到底还要不要脸了?真是活的岁数大了,什么东西都能遇见啊!自己不要了,现在居然还理直气壮的告官?我去他妈的,缺了大德,迟早遭报应!”

“大娘,你冷静点儿。”胡蔓被她吵得头疼:“我正在想办法,武战会没事的。”

“你能有什么办法?”王芳也是急了:“人都被带走了,还不定怎么被苛待呢!都是因为你,都是你的好家人!”

胡蔓也想不到,自己买个茶楼,会招来这种事,想起茶楼……胡蔓赶紧叫武青:“村里有没有人有牛车的?咱们花钱雇,现在就去县里!”

武青一看胡蔓的神色,心里不由的就一松:“赵叔家有,我这就去!”

“大嫂,你有办法?”武原问:“你不会是要回胡家吧?”

“打死我都不会回去的。”胡蔓冲他们扯出一个笑:“放心吧,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让武战平安回来。”

胡蔓简单拿了点东西,又把十两银子带上,和武青一起坐牛车往县里去。

赵叔很善谈:“你也来方圆村这么久了,大家虽然觉得你不是那种人,可你的家人也实在太……哎!”

胡蔓没说话,倒是武青忍不住道:“赵叔,这事儿不怨大嫂,她对我家人都很好,纯属是她那些家人作妖。”

到了县里,胡蔓给了赵叔三十文钱,与武青直奔于鸳酒楼,伙计早已对胡蔓十分熟悉,见是她,直接道:“是胡姑娘啊,老板在后院儿呢!”

胡蔓点头,到了后院果然见他正在树下看账本,面前摆着算盘,像是在算账,看见胡蔓还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怎么了?”

“武战被抓了。”胡蔓暂时只能想到他,毕竟于书言在县里很多年,不可能跟官府毫无交集。

于书言站起身:“被抓了?为了什么?”

“还不是钱惹的祸。”胡蔓自己也懊恼:“就不该带胡秀来,她知道我买了茶楼,又想让我回胡家,居然去官府把武战告了,说他扣留我,武战为我抱不平,又打了我哥,就被带走了。”

“不算什么大事。”于书言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想要澄清你是自愿留在武家很简单,至于打人……陪胡家一些个钱,再去官府打点一下就行。”

“打点也需要找到对的人,这不,才来找你啊!”胡蔓把那十两银子拿出来:“我就这么多,够不够?”

于书言看她:“这根本不算什么犯罪,你确定这些都花掉来打点?”

胡蔓毫不犹豫的点头:“钱无所谓,我只想他尽快出来,而且在里面的时候不要受皮肉之苦。”

“那行,你先等着,我去走一趟看看情况。”

胡蔓和武青在酒楼等着,其实于书言很早就离开村子了,他们不算很熟:“于书言真的会帮我们吗?他似乎跟我哥并不是很亲近。”

“帮是会帮,不过是要付出些东西。”商人逐利,于书言也不例外,胡蔓很清楚,于书言之所以跟自己关系不错,完全是因为自己有价值,关系没到那个地步,谁也不会白帮谁,况且,她也不愿意凭白欠别人,心里不踏实。

一直到了夜色暗下,于书言才回来,不过不是一个人,还带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不怒自威的模样让人一看就生畏,于书言介绍着:“这位是宋捕头。”

原来是捕快的头儿,胡蔓和武青跟宋槐问了好,于书言才开口:“宋兄,今天抓到县衙的武战,是我的同乡,从小一起长大,他那事儿应该也不算严重,你看……”

宋槐剑眉竖立,声音也极为粗犷:“他的事儿是不严重,可人家原告执意要告,也不能审都不审就随意放人。”

于书言点头:“那是当然,我也不会让宋兄为难,证明他无罪的事,我们自然会找证据,只是劳烦宋兄,还请多关照一二,让他在里面别受什么罪。”

宋槐笑了笑,摸着于书言塞进他袖口里的银两:“这好说,这点权力我还是有的。”

“那行,就劳烦宋兄多费心了。”

送走了宋槐,于书言拿出剩余的五两还给胡蔓:“牢狱里不用担心了,剩下的应该也用不着了,就看传你询问的时候,你能不能让人相信你不是被骗的,当然,这对于你应该不难。”

胡蔓这才松了口气:“辛苦你了。”

晚上草草吃了几口,胡蔓就休息了,明天就升堂审人了,她得养好精神,绝不让胡建文得逞!

晚上睡得不安稳,早上也早早就醒了,胡蔓实在心静不下来,就跑去厨房做早饭,她将面发起来,锅里倒好油,做起了久违的油条,她小时候,爷爷最喜欢带她去小区门口的早点摊吃油条豆浆。

又熬了点粥,很简单,但清清淡淡很适合早上吃,武青没多久也起来了,脸色有些憔悴,看来也是担心了一晚上,胡蔓给他递筷子:“多吃点才有精神把你哥救出来。”

“这是?”于书言一出来就好奇的问,果然,他的关注点永远是新颖的食物,职业病了都。

“油条。”胡蔓自顾自的吃完:“做法很简单,回头我教给你们大厨。”

于书言点点头,坐下开始吃饭,两人心照不宣,这是他们之间的一种相处方式,也算是一种默契。

因为不是什么大案子,县衙门口没有太多人,胡蔓只能站在外面等传唤,让她没想到的是,没多时胡氏和胡秀居然也来了。

胡蔓一下就咬住了牙,眯着眼看着这厚脸皮的母女俩:“真是高明啊!胡秀,难怪于书言不喜欢你,他就是看透了你表面清纯,骨子里奸诈的本性!别把心机当聪明,迟早会有人治你!”

胡秀梗着脖子:“你闭嘴,你别忘了你本来就是胡家的人,你的东西就是胡家的,你倒好,傻就算了,还把东西给外人,白眼狼!”

“你再说一句!”武青上前一步,眼神不善的看着胡秀。

“你干什么?”胡秀连忙躲在胡氏后面,嘴上还不饶人:“你别忘了你哥就是打人进去的,你是不是也想跟他做个伴儿?”

胡蔓拉住武青:“跟没有良知的人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倒看看她们能不能得逞!”

巳时准时升了堂,胡蔓在外围看着一身官府的县太爷,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大腹便便,在案桌前坐下,一拍惊堂木:“带被告。”

武战手上戴着枷锁,穿着一身白色囚服,身板挺直,看的胡蔓一阵揪心,只见他走到大堂中间,笔直的跪下去:“草民见过大人。”

县太爷点点头:“诉状何在?”

站在一旁肿着脸的胡建文忙将别人代写的诉状递上去,县太爷打开快速看完,开始审问了:“被告武战,你有没有与胡家女儿胡蔓成亲?”

武战摇头,县太爷又问:“那你为何又不让她回家?”

武战的声音铿锵有力:“大人,不是草民强迫她留下,是胡家对她刻薄偏心,她自己不愿回去。”

县太爷点了点头:“带胡蔓。”

门口的衙役这才放胡蔓进去,武战回头看了胡蔓一眼,胡蔓向他点头,缓缓跪下:“民女见过大人。”

县太爷看着诉状:“这胡家人说,你从小呆傻,可是真的?”

胡蔓立刻否认:“大人,民女只是因为胡家人随意虐待欺辱,沉默寡言罢了,哪里是什么呆傻。”

县太爷打量胡蔓,虽然人丑了点,可说话做事哪里像个傻子?遂又问胡建文:“这胡蔓看起来正常的很,怎么是呆傻被人蒙骗呢?”

“大人,您可以去村里调查,大家都知道我妹妹脑子不清楚,她说的话都是不能采信的。”

“大人,能否把诉状给民女看一下?”胡蔓请求。

县太爷虽不明所以,还是让衙役递给她,胡蔓展开,照着诉状一字不差的念了一遍,末了才道:“大人,您见过能识字会医术的傻子吗?”

“哦?你还会医术?”

胡蔓不动声色的:“略懂些,上次来县城,遇到吴清水吴老爷,他身体不适,都是民女给开的方子,大人不信可以去查。”

“还有这事儿?”要知道,虽然年纪差不多,可这吴清水确实算是他的岳父啊!这县里没有不知道的,想来,她也不敢用他来骗自己吧?

“原告,这胡蔓可一点儿都不傻,你怎么说?”

她不傻,胡建文却傻了,胡秀只告诉他胡蔓清醒了,可没说她会识字,会什么医术啊!怎么可能呢?

胡建文结结巴巴的:“大人,这,这,就算她不傻,可她总是没跟武战成亲,就理应回我胡家,武战却阻拦不让,还打伤草民,这是什么道理?”

第八十节 难怪她男人不要她

没出嫁的女人,的确是不合适住在别人家的,何况胡家还不同意,县太爷转向胡蔓:“你可愿意回胡家?”

胡蔓摇头:“大人,武家当初提亲是为胡秀来,是胡家不仁在先,用民女替嫁,现在毫无道理再要求民女回去,何况民女与武战情投意合,本就打算成亲。”

“我不同意!”胡氏在外面扯着嗓子喊:“大人,民妇是胡蔓的娘,我不同意他们成亲。”

县太爷挥了挥手:“宣进来说话。”

胡氏进来看着武战:“大人,他想娶我女儿是别有目的,之前嫁过去的时候为什么不成亲?定是嫌弃我女儿模样难看,现在我女儿有了银子,买了茶楼他才说要成亲,必定是为了她的钱财,所以民妇断不会同意!”

这说法也有道理,县太爷正要说话,胡蔓忽然转身面对胡氏:“娘,您当真不同意我们成亲?”

胡氏坚定的点头,胡蔓忽然扯了扯嘴角:“那好,那我跟你回去。”

武战忽的转过头,看着胡蔓的眼神全然是诧异询问,只见胡蔓从袖中掏出地契,递给武战:“你的东西,还给你!”

胡氏傻了,胡建文傻了,胡秀也傻了,武战也是满脸不解:“蔓蔓?”

“大人,我愿意跟胡家人回去,胡建文的伤是小伤,武家也说了愿意赔偿一两银子,大人可以放武战回去了吗?”

本来这就不是多大个案子,县太爷也不愿多费神,点了点头,正要宣判,胡氏一把拽住胡蔓:“怎么回事?那茶楼不是你的吗?凭什么留给武家?”

胡蔓轻轻扯开她的手:“娘,您不识字,可以让县太爷看看做个证,这地契上的名字分明就是武战,怎么是我的东西呢?”

县太爷让人呈上来,的确是武战的名字,不过这日期……

他看向胡蔓:“这分明是昨天刚刚转到他的名下?”

“什么?”胡氏炸毛了:“你个不孝女!你这是什么居心?宁愿把东西给外人是不是?”

“娘!”胡秀赶紧拉住她:“这可是县衙!”

胡蔓笑了笑:“大人,他们口口声声说武战是为了我的钱财,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不管如何,现在这东西是武战的,你们既然不同意我嫁给他,我回去就是,只是……你们恐怕也只能要回一个身无分文的女儿而已。”

武战忽然一躬身:“大人,我与蔓蔓是情投意合,绝不是因为这些个身外之物,蔓蔓娘家胡搅蛮缠,还请大人为我们做主!”

这话一说,对错立判,武战若是为了茶楼要娶她,现在已经到手,就没必要再有牵扯了,分明就是这胡家为了茶楼才要女儿!

县太爷惊堂木一拍:“胡家既然将女儿嫁给武战,又岂能出尔反尔破坏人姻缘,为了钱物将女儿推来换去,实在荒唐!”

“大人明鉴!”胡蔓一喜。

县太爷让衙役将武战枷锁解开:“你们的婚约有效,无需顾忌胡家,当日为留住胡蔓,情急之下打了胡建文,也算情有可原,不予追究。”

“谢大人!”武战起身,过来先拉着胡蔓的手,心里百感交集,尽管知道蔓蔓对自己情深义重,但那可是三十两银子,是她心心念念要开的酒楼,居然可以毫不犹豫的给他,他怎么可能不动容。

“大人……”胡家人呆呆的看着县太爷退堂离开,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胡蔓看着狼狈的三人:“竹篮打水一场空,看来还是有公道在的!”

胡氏气的胸口起伏,指着胡蔓:“你,你这可是不孝,难不成你不认我这个娘了?”

胡蔓呵呵一声:“要是可以,我还真是求之不得。”

武战除了发型微乱,倒是没受伤,他一手扶在胡蔓的腰,声音中气十足:“以后我就是蔓蔓的男人,武家就是她的家,如果你们还以为能像以前想欺负就欺负,那就来试试。”

胡建文下意识捂住还发疼的脸,几人一句话没敢说,看着他们走出衙门。

“大哥,没事吧?”外面等着的武青上下打量,看见的确毫发无损才松口气:“多亏大嫂周旋。”

花的五两银子就不说了,但胡蔓能把茶楼改成武战的名字,着实让武青吃惊佩服,真是有几个女人能做到?她是多信任武战才能这么做,就不怕武战真的不要她吗?

武战手里拿着地契:“蔓蔓,我们再去改回来。”

“不用了。”胡蔓拉住他:“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你不是说要娶我吗?谁的名字有什么重要。”

武战深深呼口气,忍耐不住的一把将胡蔓拉进自己怀里,他真是何德何能啊!

回到于鸳酒楼,于书言说是突然有事去了外地,胡蔓也不方便多留,三人雇了辆马车回村。

胡蔓枕着武战睡着了,武青低声跟武战说着胡蔓这两天的奔波:“大哥,大嫂对你是没话说,不过我怎么看着……于书言对她也不太对?”

这次于书言帮了忙,武青确实是感激的,可更多的,于书言像是在帮胡蔓,可能他们自己不觉得,站在旁观的角度,武青总觉得他看胡蔓的眼神有点……含情脉脉的感觉。

武战并不奇怪,他一直知道,于书言对蔓蔓的感情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可蔓蔓明确的说了喜欢自己,他就信她,他不能阻止别人对蔓蔓的心仪,他只要蔓蔓不变就好。

“二弟,以后这话就别说了,蔓蔓自己有分寸的。”

武青耸耸肩:“我信大嫂。”

一路无话,到了村子里,村民看见武战回来了,纷纷上前问候,武战只说没事。

“那胡家人怎么样了?”田氏关切道:“这次他们的名声可臭了,看还有没有人敢去给胡秀提亲。”

“哎,这么缺德,难怪她男人不要她。”

不知谁嘟囔了一句,胡蔓一下聚了神:“谁?谁不要谁?”

说话的正是赵叔,他年纪大,知道的多:“你们不知道啊?你爹不是在你出生后就说要出去挣钱,再也没回来过吗?”

胡蔓完全不知道,还以为死了呢!

“赵叔,您能具体说说这个……我爹吗?”

赵叔坐在石头上,抽着一锅烟:“说起来,我还见过他,是个挺高大的男人,你姐姐长得好看,都是像了你爹,平时感觉是个不错的人啊,不知为什么就没音信了。”

“他叫什么?”

“胡江。”

胡蔓好奇听了听,也记住了这个名字,却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从未谋面,跟她更没什么关系。

“回来啦?没事吧?”王芳紧张的上下左右看了一遍:“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娘了。”

“娘,有饭没有。”事情解决了,武青也放松了下来,捂着肚皮喊饿。

“娘这就去做!”

武林川倒是比所有人都淡定:“回来就好,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怎么样?这回还不打算成亲?”

武战笑了笑:“当然要。”

胡蔓也没反对,不过:“成亲可以,不过我还是想开酒楼,你们不能约束我不能抛头露面什么的。”

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了,大家对胡蔓的性子也都知道:“放心,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你是个踏实重情的孩子,叔相信你有分寸,我们绝不干涉你。”

“嗯,谢谢叔。”胡蔓看了看武战:“嗯……那现在就要办?能不能等先把酒楼开起来?毕竟,现在钱还不够。”

武战握了握她的手:“听你的。”反正媳妇儿又跑不了,只要她答应了,武战就安心了。

胡蔓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好好休息一下,心里有些不得劲儿,倒也不是因为成亲的事,就是觉得有点心累。

她以前是父母的宝贝,什么都没操心过,除了读读书,就是吃喝玩乐,可来这里几个月,心里就好像老了十几岁一样,从没为生计发愁过的她要每天想着怎么挣钱吃饱饭。

可想挣钱,想过好日子,似乎又不是开个酒楼就行的,这个社会恃强凌弱,她之前觉得,自己做的东西新奇好吃就行,现在呢……好像远远不够,比如武战这件事,出了事她竟然觉得手足无措,无门可诉。

幸亏胡家也是个没背景的,若是她的酒楼将来招人记恨,她又能不能招架的住?

“怎么了蔓蔓?”武战看她揉眉心,关切道:“是不是没休息好?”

胡蔓摇摇头,问他:“你说,如果今天胡家是个有钱有势的人家,咱们能安然无恙吗?”

武战心里一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坐在她旁边:“蔓蔓,你太累了,不要想那么多,好好休息一下吧!”

胡蔓顺着他躺下闭眼小憩,却没看到武战蹙起的眉,他一次又一次的觉得自己没用!蔓蔓瘦弱的肩膀担起这么多,心里压着这么多事情,而他好像只能一边看着。

他脑海里想起衙门里的捕头,那天去狱里见过他,不过个小小的捕头,在这县城里也十分有重量,他在想,以他的能力,能不能去做?能不能保蔓蔓的安宁无忧。

第八十一节 晚上的土坡后

胡蔓烧了水洗澡,感觉舒服多了,浑身也像轻省了许多,抽空又进去空间看了看,田地又扩张了一倍,等级已经到了三级,不过能种的东西还是不多,目前其他东西这个时代也有,唯独最缺酱油,所以还是全种了黄豆。

“蔓蔓,蔓蔓?”武战敲门,看她今天情绪不太好,又进去太久,有些担心。

“哦,马上就好!”胡蔓哗啦啦从浴盆出来,擦干身子换上衣服:“武战,我有点睡不着,想出去吹吹风。”

武战哪儿放心她一个人,换好鞋:“我陪你去。”

古代的空气是非常好的,天上的星星又亮又多,武家后面有个小土坡,胡蔓就在坐在一块儿石头上,有点想家了。

现在想回去的心情没那么强烈了,而且对怎么回去也毫无头绪,前世是死了来这里的,总不能再去自杀回去吧?万一真死了呢?

何况……胡蔓转头看着旁边的武战,她好像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了,想想,跟他平平淡淡,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也不错,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爸妈怎么样了,他们就自己一个女儿,能接受得了这个打击吗?

可惜自己憋了满肚子的话和心事,不知道跟谁说,哪怕是最亲近的武战,她在这个时代就是个另类。

胡蔓不说话,武战也贴心的不打搅她,忽然寂静的夜色,被两人的说话声吵乱。

“死鬼,你急什么!老娘腰带还没解呢!”

“这不是好些日子不见你了吗?快给我亲亲,可把我想坏了!”

胡蔓傻眼了,愣愣的去看武战,武战显然也是第一次经历,顿了一下,胳膊一揽,将她抱进自己怀里,匆忙伏在了土坡上。

只听两人就在土坡的那头,万物皆睡,所以他们的声音能清清楚楚的传过来。

“亲亲,你也想我了吧?你家那老头子又无能,是不是憋坏了?”

“知道你还说!”女人扭捏着,嗲声嗲气的。

胡蔓将头埋在武战怀里,听着这两人不要脸的话,脸都快烧着了,真是走夜路撞鬼啊!心血来潮来看个星星,都能碰见这种事!

接着就是悉悉索索的脱衣声音,以及……不堪入耳的淫言浪语,那真是声声入耳,让人面红耳赤。

胡蔓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头顶是武战温热的气息,两人此时的气氛,简直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山坡那边儿的两人很快进入正题,好嘛……这动静就更大了,胡蔓清楚的感觉到武战身体的紧绷,以及收的越来越紧的手臂,她深呼口气想让他松一下,结果刚一推他的胸膛,武战居然闷吭一声,吓得两人直接都呆住了。

“谁?”

武战没时间反应,趁着天色黑,拉起胡蔓就往回跑,后面的两人连裤子都来不及穿,人就没影儿了。

“是谁啊?”女人急问:“这下可完了,被人发现可是要坐牢的!”

男人的哆哆嗦嗦的提裤子,再高的兴致也被吓软了:“应该,应该不知道我们是谁吧?”

女人都快哭了:“都怨你,非得今天让我出来,让人传出去,我还活不活了!”

男人也来气了:“怪我?现在来怪我了,舒服的时候干嘛去了?他妈的,真是晦气!别哭了!”

两人穿戴好,满心忐忑的回去了,武战和胡蔓呢,一股脑的跑回家,胡蔓喘着气,心还砰砰跳个不停,真是,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碰到这种事。

想起刚才武战的反应,脸更臊了,就那么坐在炕边不说话,武战皮肤略黑,倒是看不出来脸红没红,只是不停搓着的大手暴露了他的心情。

良久,心里平静下来了,武战才轻咳一声:“蔓蔓,早点睡吧!”

胡蔓低声嗯了,将外衣脱去,钻进被窝,翻来覆去的,终究还是忍不住问:“武战,你,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吗?”

武战想了想:“那女人我听得出来,是刘氏,那男人压着声音,听不太清楚。”

“刘氏?”胡蔓记忆里好,一下子想起来:“刘大夫的老婆?”

“嗯。”

天哪!胡蔓只觉得这个女人不太良善,没想到还不守妇道……

出轨,在现代这么开放的社会都是为人所不耻的,何况是现在?隐隐听的那男人说她男人不行,难道是刘大夫不行?

“咱们……”胡蔓心里虽然觉得两人过分,可他们毕竟是外人,插手这种事也不好吧?何况说了也未必有人信。

武战倒跟她想的一样:“嗯,就当没看见吧!别人的家事,咱们不便掺和。”

和喜欢的人碰见这种事,武战心里极不平静,农村的人,尤其是男人,嘴里不干不净,这些个夫妻之间的事他也听过,可自己没经历过,到底还是不那么清楚的。

可今天光是听听别人做那档子事,就让他心里燥的不行,真有那么舒服吗?就那么让人们喜欢做?本来还不急的武战,忽然想快点成亲了。

许是武战翻来覆去动静太大,胡蔓也被他搞得睡不着:“武战,快睡吧!”

武战突然坐起身,爽朗的他也有些结结巴巴的:“蔓蔓,我,我能不能抱上你睡?”

胡蔓的睡意一下被惊没了,下意识的一裹被子:“武战,你冷静点儿!”

武战深呼吸:“我,我就是想抱着你,什么都不做,真的!”

胡蔓知道,他显然是被影响到了,这个时候的男人,可是最危险的,胡蔓坚决不从:“不行,你,你快睡吧!”

“蔓蔓。”谁知武战居然从炕尾直接爬了过来,晶亮的眼睛看着胡蔓:“你放心,成亲之前我不会越界的。”

胡蔓心里一万头小鹿乱撞,呼吸都乱了,静谧的房间里,气氛流转,暧昧丛生。

胡蔓不知道说什么,武战知道她是不排斥自己的,她年纪小,害怕是正常的,可他真的太折磨了,亲近的机会少之又少,他试探性的伸出手拉住她抓着被子的小手,紧紧握住:“蔓蔓,你信不信我?我绝不会伤害你,强迫你。”

他的手心滚烫,胡蔓却没有抽回来,蒙在被子下的嘴巴含糊不清:“我,这样不好吧!”

武战是男人,再老实的男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变油滑,看胡蔓没推拒,他又得寸进尺的将她的手心放到嘴边,轻轻亲了一下:“咱们本来就住一个屋,不管发生没发生什么,别人该猜的也猜了,不想的也不会多想,你怕什么?”

胡蔓被他的胡渣扎到手心,莫名的抖了一下,整个脑子都快成浆糊了,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下降,果然不假!

这不,看她总是不说话,也不推开,武战一咬牙,直接掀开她的被子,整个人蹭的就钻了进去。

“啊!”胡蔓吓得惊叫一声。

武战急忙去堵她的嘴,结果……两人又一次亲嘴了,胡蔓瞪大眼睛看着他,只是天色太黑,武战就权当看不见,不管是有意无意,亲了再放开不是傻吗?

于是趁胡蔓没反应过来,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他嘴里没有什么异味,很清冽,胡蔓不自觉的就闭眼,两手揪着他的中衣,沉浸了。

理所当然的,已经被武战彻底吻的快晕的胡蔓早忘了让他滚出被子,窝在他宽厚的怀里安稳的睡了。

不过就苦了武战了,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她娇柔的身子整个在自己怀里,可他却除了抱着什么都不能做,到底是甜蜜还是折磨,也只能自己去体会了。

刘氏不知道她和野男人偷情给武战和胡蔓的感情添了催化剂,她是一夜都没睡着,这事要真被捅出去,不说身败名裂,恐怕还得坐牢受刑,她害怕极了,天微微亮,看刘金运还睡着,她就爬起来穿好衣服,往那土坡去。

什么都看不出来,沙还是那些沙,草还是那些草,她愣愣的站着,恐惧,慌张,不知站了多久,才有些恍恍惚惚的要离开。

“啊!”许是脑子不清楚了,一脚踩在石头上,砰的跌了个跟头。

她手撑着正想爬起来,却忽然感觉手里摸到了什么,抓起来一看,是个药包,很简单,就是块儿布缝起来的,连个花儿都没绣,打开里面,装着全是草药。

她脑袋轰的一声,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胡蔓!因为这村子里懂草药的就她家老头子和胡蔓,自家老头子是不可能的,除了她没别人!而且她听王芳叨叨过,说胡蔓虽然做饭好吃,可那女红是一点儿不会,缝个被单都不会!

起身一看,这里前面那家,可不就是武家?恍然想起自己和胡蔓关系可不怎么和谐,她知不知道是自己?又会不会告诉别人?虽然她们来往不多,可还是说过话的,她听出来自己的声音了吗?

刘氏手里紧紧的攥着药包,来回走了一会儿,忽然定住,往回家走去,不管怎么样,她决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胡蔓呀胡蔓,咱们可真是八字不合,怎么就偏偏跟自己过不去呢?

第八十二节 人是我杀的

这件事发生了好几天,胡蔓也没怎么放心上,都快忘了,武战照常去山上打猎,她除了做家务,就是到后山采草药。

就是这天临近黄昏,她背着筐从后山回来,刚进村,一个男人匆匆忙忙就跑了过来,满头大汗的一把抓住她的肩:“你是武战家的吧?听说你会医术,快,救救我家孩子。”

这人有点面熟,胡蔓知道是村里的,不过没说过话,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只是听说有人有危险忙问:“孩子怎么了?”

“从炕上掉下去了,磕着头了。”

“那快走!”胡蔓顾不得想那么多,抬腿就跟着他走。

这男人的家就在村口,进了院子,他一指房屋:“就在里面。”

胡蔓率先推门进去,那男人后脚跟上,谁知他一进屋,关上门,一下就将门反锁了,胡蔓已经进了里屋,根本没注意到。

可这进去才发现,这屋里哪有什么孩子?她蹭的转头看向男人:“孩子呢?”

谁知这男人一改之前的慌张,一脸猥琐的上下打量着胡蔓:“我一个光棍儿,哪有什么孩子?”

胡蔓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往后退几步,靠着土墙:“你想干什么?”

齐强嘿嘿一笑:“你说我想干什么?虽说难看了点儿,好歹年轻,叔叔就勉为其难的尝尝味道!”

刚才注意力没在这里,现在认真一想,心里一下顿过味儿来,这人的声音跟昨天那个偷情的男人太像了!可知道归知道,她聪明的没脱口就问,不然被他知道自己就是昨天偷听的人,岂不是更危险?

可胡蔓根本没想到他们已经知道了是自己,正是因为知道了,才有了今天这出!

“你别乱来!”胡蔓还以为这就是个不要脸的登徒子:“你,你别看我还没成亲,可我是武战的人了,你敢乱来,他不会饶了你的!”

“哦~”哪知齐强倒好像更放心了,哈哈一笑:“是他的女人了?那就好。”说完还不等胡蔓说话,一个快步就扑了过去,一把抱住胡蔓!

“啊!”胡蔓尖叫起来,拳打脚踢想要躲开:“混蛋!你滚开!放开我!”

她就不明白了,她就这么一张脸,居然也能三番四次碰见这种事,她到底是撞了什么霉运!

齐强怕她叫声太大引来别人,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就开始撕扯她的衣服,两人很快打扯成一团,胡蔓被按在墙角动弹不得,她不知道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她,难道就不怕她说出去?不怕武战吗?

很快她的衣服只剩下了贴身衣物,她的眼泪模糊了视线,两手乱抓着,忽然摸索到旁边桌上的花瓶,毫不犹豫的拿起来照着他的后脑勺就砸了下去。

花瓶应声而碎,齐强也软绵绵的倒下,胡蔓吓得推开她,裹着衣服就要往出跑,门被锁着,她手哆嗦着正在开锁时,忽然嘭的一声,脑袋一疼,失去了知觉。

打她的不是齐强,而是刘氏!

刘氏自打知道那天偷听的人是胡蔓,就没一天能安宁的,她找到齐强,商量着到底该怎么办!虽然好几天胡蔓都没动静,可她就是颗定时炸弹,不定什么时候不高兴,就会捅出去了。

想来想去,他们觉得,也必须得抓到胡蔓的把柄,这样才能控制她,才能让她乖乖闭嘴!可把柄又不是那么容易就有的,除非……他们自己制造把柄!

刘氏知道武战是打算和胡蔓成亲的,何况他们已经在一起住了好几个月,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又本来就准备成亲,怎么可能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

既然她已经不是处,那干脆,也让齐强跟她做一次,让她敢怒不敢言,她要是敢说出去,可就是名声扫地,武家也不可能接纳她,除非她什么都不说,谁也不会发现,到时候,她也只能任他们乖乖摆布了。

可谁知,中途会出现这种变故呢?刘氏看看屋里晕倒的齐强,显然他是什么都做不了了,她本来是躲在另一个屋子的,看胡蔓要跑,怕她出去叫人,情急之下才打晕她,现在怎么办?

她急的额头冒汗,在原地踱步,齐强晕倒了,事情做不成,就这么等他醒得到什么时候?而且万一胡蔓先醒了,她肯定记恨齐强,出去就捅出去了。

到时候她会怎么样?坐牢?受刑?还是浸猪笼?

刘氏心里快折磨疯了,怎么才能让她闭嘴?怎么才能救自己?

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平时就精的脑子转的飞快,待看到齐强身边的花瓶碎渣的时候,一个狠绝又可怕的念头冒了上来。

天色已经黑了,武战才从山里回来,今天没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倒是武原看了看他身旁:“大哥,大嫂呢?”

武战一挑眉:“蔓蔓没回来?”

“没有啊!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

是一起出去的没错,可胡蔓说要早点回来做饭,提早回来的呀!他心里有些不安,放下手里的猎物:“我去找找!”

看武战的脸色不好,武原朝屋里的武青喊:“二哥,你也跟着出去找找。”

武战是从山里回来的,她当时肯定是下山了,不可能在山里,他们只能一家一家的找,这动静一大,不少人也跟着出来找人了,方圆村不大,可也有好几十户人家,武战根本想不到她会在一个光棍儿家,于是先去找平时亲近的几户。

“这丫头一向有分寸啊,不会这么晚一声不吭的不回家吧?”田氏纳闷儿,也巧,几人就正好走到了齐强家这块儿。

本来还没打算进去,可刚路过他家门口的时候,忽然院门被打开,衣衫破烂,头发凌乱的胡蔓踉跄的跑出来。

“啊?”田氏被吓的一声惊叫。

走在前面的武战一回头,看见胡蔓的样子,眸子狠狠一缩,快走两步一把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蔓蔓,蔓蔓怎么了这是?”

胡蔓看见武战,眼泪瞬间决堤,手指抖着指齐强家:“这家的那个人,那个男人想欺负我!”

武战一听,肚子里的火腾的就起来了,一把抱起胡蔓,就往里面走。

后面的几个村民嘀嘀咕咕:“这齐老棍儿平时嘴里不干不净,爱跟个妇女寡妇调笑就罢了,怎么还敢做这种事?”说着话也跟了进去。

一进去发现齐强还在地上躺着,武战看向胡蔓,胡蔓轻声道:“是我用花瓶打晕了他,他才没得逞。”又惊又怕,她居然没想到,她打晕了齐强,那是谁打晕了自己?

后面跟着的张平是武战好朋友,自己朋友未婚妻差点被这个混账欺辱了,他自然也是愤愤不平,上前去一把揪住他的衣服:“老混蛋,还装!给老子起来!”

可齐强整个人软绵绵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在一旁的胡蔓一看他的脸色,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的揪住武战的衣服:“他,他是不是死了?”

张平一听,把手指放在他鼻子下,神色蓦然凝重:“完了,好像真死了!”

胡蔓脸色刷的变白,身子都发着抖:“他,他死了!是我杀了他?我杀人了?”

几个村民都一脸复杂的看着她,武战心里也慌,可他还是强自镇定,将她抱紧:“蔓蔓别怕,冷静点儿。”

胡蔓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这个人该死,他罪有应得,可她一双救人的手,居然真的送了一条命吗?!

“武战,这,这怎么办?”张平将齐强放在炕上,这不是小事,可是人命啊,想瞒是瞒不住的。

武战看了眼身后的武青:“二弟,你先扶蔓蔓回去。”

武青有些担心的看着武战:“哥……”

“没事,你们先回去!”

等武青和胡蔓走了之后,武战看着齐强的尸体,缓缓道:“齐强禽兽不如,居然想玷污我的女人,情急之下,被我打死了!”

“啊?”几人都愣了:“武战,你说什么呢?这明明是胡蔓失手打死的!”

“不对!”武战口气坚决:“是我!”

跟来的几个人都是平时关系不错的,武战认真的看着他们:“知道真相的只有你们,你们必须得帮我!蔓蔓是为了反抗,她不是有意的,她不能去坐牢!牢狱那地方,也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受得了的。”

尽管知道武战对胡蔓好,可两人毕竟没成亲,严格来说,都不算一家人,何必做到这个份儿上!

张平抓着他的胳膊:“武战,这不是儿戏,人命关天!就算齐强有错在先,可到底会怎么判还说不好!”

“我心里有数!”武战拍拍他:“不用担心,是他不轨在先,不会判死刑的,到时候官府来问的时候,拜托大家了。”

既然武战都这么坚决,张平纵使再不赞成,也无可奈何:“武战,你是个男人!齐强他是活该,到时候我们会联合村民替你求情的。”

武战坦然一笑:“谢了。”

武战把整个过程串了一下,统一了说词,其他人就在这里等着,武战直接去找村长了。

第八十三节 刘氏的不安

这村子小,又与世无争,杀人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村长匆忙跟着武战来,看着齐强的尸体,唉声叹气:“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好歹是街坊邻居,有什么事也不做这糊涂事啊!”

武战沉声道:“他若是把自己当这方圆村的人,就不会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村长看了看齐强,脑袋后面有血迹,不多,没什么别的外伤:“你就用这花瓶把他打死的?”

武战点头,村长思衬着:“不应该啊,这花瓶一打就碎,没那么坚硬啊,怎么能一下就把人打死呢?”

张平插话道:“可能就是他该死呗!阎王要收人,吃个饭都能噎死。”

村长想不太明白,只能道:“这事儿只能明天去通报官府了,官府里有仵作,可以验尸,武战呀,你就先回去,明天可能又得去县衙,这情况也是情有可原,我会跟县太爷求求情的。”

“谢谢村长。”

村里人因为死了人都来看热闹,唯独一家十分沉默。

“老婆子,老婆子?你这水都倒出来了!”刘大夫看着心不在焉的刘氏:“你这是咋了?”

刘氏惊得一怔:“啊?没事,想着做什么饭呢!”

刘大夫配着自己的草药,一边叨叨着:“哎,这武战挺稳重的啊,这次怎么这么糊涂!”

刘氏听到武战的名字,耳朵顿时竖了起来:“武战?武战怎么了?”

村长刚才叫他去看了看齐强,确实是没救了,他才是听说:“他杀人了啊!就算这齐强不对在先,要欺负胡蔓,也应该把他扭送官府,怎么能杀人呢?”

刘氏的手僵在半空:“什么?武战杀的?不是胡蔓吗?”

刘大夫诧异看她:“谁说是胡蔓了?武战自己说是他杀的,再说了,胡蔓那么小的身板儿,能打得过齐强?”

武战居然要替胡蔓顶罪?!刘氏心慌意乱,那自己岂不是白白忙活吗?

她本想着,自己杀了齐强,嫁祸给胡蔓,这样她就会坐牢,到时候不管说什么,她都可以推说是她想要脱罪胡言乱语,反正齐强死了,死无对证!

可胡蔓现在没事,那她会不会说出自己跟齐强的事?

顶罪的是武战,那自己鼓起那么大的勇气,还杀了人,还有什么意义?

“那……”刘氏双手握着,抑制着自己的颤抖:“杀人,会怎么判?”

刘大夫想了想:“如果是故意杀人,肯定是秋后问斩,一命抵一命,不过这事儿是齐强不轨在先,怎么判就说不好了。”

刘氏快走几步出了屋子,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故意杀人,她就是故意杀人啊!要是被知道是自己杀得,肯定要砍头啊!

她有些后悔了,自己不该一时迷了心窍,犯了糊涂,以至于事情越来越大,到时候该怎么收场?

而武青扶着胡蔓回了家。胡蔓的模样可把武家人吓坏了,王芳上下看看:“哎呦,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从山上跌下来了?”

武青看她还有些恍惚,对王芳道:“娘,您先帮她换个衣服,洗洗脸。等会再说别的。”

王芳给她换了衣服,梳了头发,看着她睡下才出了那个屋子,武青父子三人一脸凝重,她猜到这模样肯定是遇到了不好的事,小心道:“胡蔓怎么呆呆傻傻的?不会是……给人欺负了吧?”

“是村头的齐强,不过没得逞。”武青怎么也想不通,好好的他怎么会把注意打到胡蔓身上,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他死就死了,可大嫂怎么办呀?”

武原是个读过书的,懂得多一些:“大嫂是反抗中失手杀人的,又是为了自己的清白,情有可原,应该不会判太重的。”

“要我说,就应该免罪啊!难道要乖乖的让他得逞?!”武青一拳打在炕上:“这混蛋可亏是死了,要是没死,我也得揍的他半死不活!”

一家子人愁眉不展的睡不着,大约一个时辰才等到武战,他一进门,先去那屋看了胡蔓,看她已经睡下才去找武林川:“爹,蔓蔓不能坐牢。”他开门见山道。

武林川一脸肃然,抽了口烟:“人命关天,怎么?你有什么办法?”

武战知道,家里才是最难过的一关,所以早想好了:“酒楼已经在筹备中了,要是蔓蔓坐了牢,谁能开的起来?况且牢狱那地方,阴冷潮湿,里面关着的罪犯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她要是进去,能不能活着出来就说不好了。”

“能不坐牢当然是不坐的好。”王芳忙问:“可那人毕竟死了,官府会不追究?”

武战这才道:“刚才村长去过了,我跟他说,人是我杀的。”

“啥?!”王芳惊的一下站起来:“你疯啦?儿呀,你要替她去顶罪?”

“娘,你小声点。”

“大哥,这……这不好吧?”武青虽然也担心胡蔓,可武战更是他的大哥。

武原沉默的低着头,对于他来说,两个人都重要,选择一个去受苦,无疑是剜肉,他不知该怎么说,劝武战别去?让胡蔓去坐牢?还是同意大哥去?

“不行!”王芳态度坚决:“娘不会同意的!这事是她自己做的,尽管可怜,可也不该你代受。”

“娘,我已经决定了。”武战神色一贯的淡然:“没了我,她一样会让武家衣食无忧,不管多少年,我也信她会等我。”

“老头子你说句话啊!”王芳知道自己儿子一向主意正,决定的事很难改:“难道你真要看着儿子去坐牢吗?”

一直沉默的武林川敲敲烟灰,一向很疼爱胡蔓的他,居然意料之外的十分反对:“什么事爹都没太管束过你,唯独这件事不行,你不能去坐牢!”

武战诧异的看过去,他以为深明大义的武林川会是最好说服的:“爹?”

武林川一挥手:“不用说了,等明天,我们尽力为胡丫头周旋便是,但替她坐牢,爹万万不会同意。”

“爹!”

“行了!”武林川脸色很难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武战无奈,只能起身回房,看胡蔓还在睡着,脱了衣服躺下,小心的将她瘦弱的身体搂住,她从小到大受了太多苦了,来武家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他心疼,不管谁反对,他肯定是不会让她去那种阴森之地的。

“武战。”

武战一低头,不知什么时候胡蔓已经醒了,他一手抚着她的脸:“蔓蔓,好点儿了吗?”

胡蔓一笑:“嗯。”

刚才还快崩溃的胡蔓,似乎有些不太对,武战觉得有些奇怪:“蔓蔓,你没事吧?”

胡蔓摇头:“没事,不管怎么说,总比被他玷污了好。”

武战也是心有余悸:“没事,会没事的,别多想。”

胡蔓忽然半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月光下武战英俊的眉眼:“武战,你看我脸是不是快好了?”

“嗯,快了。”

胡蔓伸手就要去脱中衣,武战眸子一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蔓蔓?”

胡蔓拨开他的手,慢条斯理的将中衣脱掉,白长的腿一抬,整个人到了武战的上面,还不待武战震惊,她身子一低,嘴唇就亲了上去。

这是胡蔓第一次主动亲他,武战身体紧绷着,本想着她的情绪不太对,可很快就沦陷在她生涩却绝对勾人的攻势里。

胡蔓的动作很系统,很规矩,她的亲嘴就是亲嘴,破天荒的主动,却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她的小舌就在武战的嘴里搅着,像吃出了味道,啧啧做声,恋恋不舍。

武战一手搂着她的腰,另只手,就放在她不大,却十分挺俏的臀部,不自觉的揉捏着,感觉太美妙,让人挪不开手。

亲够了,胡蔓才气喘吁吁的抬起头,长发顺着她的肩头垂下来,落在武战的胸膛,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武战,声音惑人:“武战,我要把我自己给你。”

武战以为自己听错了,神志一下回笼:“蔓蔓?”

胡蔓低下头亲了一下他的脸,亲昵的用额头抵着他的:“武战,你是我认定的男人,我的身子只会给你。”

武战心里感动,两手捧着她巴掌大的脸,亲了口她红艳艳的嘴唇,又亲了一下:“我知道,不过,不是现在,等我们成亲好吗?”

胡蔓摇头:“就要今天。”

“蔓蔓,听话。”如果是之前,他想面对这样的情景,他会毫不犹豫的要了她,可现在不行,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来,他不想……

胡蔓很固执:“就要今天!”

武战无奈叹口气,正要说话,却忽然觉得脸被烫了一下,他才知道,是她哭了,大手忙给她擦泪:“蔓蔓!别哭!”

胡蔓趴在他的怀里,耳朵贴着他,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你知道那个人想欺负我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吗?早知道要被这样的畜生糟蹋,我会一早就给你。”

“蔓蔓!”武战心跳的极快,有感动,有怜惜,他再也没犹豫,一个翻身到了上面,堵住她的红唇。

第八十四节 屋里有第三个人

武战低声着:“蔓蔓,你不后悔?”

胡蔓咬了咬唇,她的答案就是闭上眼,双手抱着他更紧,第一次,她害怕,也期待。

过了半晌,总算感觉她的松动,武战抬起头:“蔓蔓。”

胡蔓点了点头。

说是睡觉,其实她怎么可能睡得早,听到武战回来的动静,本是想去问问的,却在房门外,听到了那番话,她理解武家人,本来就没武战的事,凭什么让他替自己背黑锅,就算坐牢,她也敢作敢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能再见到他,出来后,他会不会已经娶妻生子。

就是现在吧,她要把自己给他,不管如何,自己也成了他第一个女人。

武战小心的替她清理了身子,这就是自己的女人了,身与心都是,他不时的爱怜的亲亲她,想着明天也许就见不到了,心里升起浓浓的愁绪。

夜很长,武战抱着心爱的女人,睡得十分沉,等睁眼,天已经大亮,旁边已经没了胡蔓的人,他起身穿起衣服出去:“蔓蔓呢?”

王芳咦了一声:“不是还没起吗?她没在屋里?”

武战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们都没看见她?”

几人都摇头,王芳道:“我一早就起了,没见她人啊!”

武战心一沉:“坏了!”

武青推门进屋,一眼看到桌上的纸条,拿起来赶紧给武原:“三弟,你快看看。”

武原接过来,神色复杂:“她说去官府了,不用任何人替她顶罪。”

武战明白了,难怪她昨天那么反常,一定是听到了自己和父母说的话……

“我得去!”武战进屋就要拿东西。

“大嫂走的那么早,肯定已经到了,她要是已经交代了,大哥你再怎么说也没用了。”武青拦住他:“倒不如先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让她判的轻些。”

“等我一下!”武战回屋将剩下那五两银子都拿出来,再找出地契,不管如何,哪怕卖了这茶楼,也得救蔓蔓。

“武战,武战!”门外张平喊:“官府来人了,再齐强家呢,村长叫你过去。”

武战和武青对视一眼,两兄弟抬腿就往外走,王芳赶紧解下围裙:“我也去!”她是怕武战又乱来。

官府来的人不少,除了官差,还有仵作,当然,村长的人还没去通知呢,官差自然是带着胡蔓来的。

武战挤进人群进了齐强家里,一眼先看到带着枷锁的胡蔓,立刻就冲了过去:“蔓蔓!”

胡蔓还冲他笑了笑:“武战,我已经跟大人说了来龙去脉,你说什么都没用了。”

武战看着纤细的手腕被勒的通红,心疼的无复以加:“你是不是傻?”

“傻的是你吧?”胡蔓反过来安慰他:“没事,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你会等我的是不是?”

武战紧紧握着她的手,语气坚定:“不管多久,我等你出来!”

这时仵作站起身,将手套摘下:“死因清楚了,胡蔓,这可并不是你所说的用花瓶砸死的,这分明是趁他晕倒活活捂死的。”

“什么?!”胡蔓睁大眼睛看着仵作:“我根本没捂他!我砸晕他后,就往外跑,开门的时候被打晕的,再醒来,他就已经死了。”

仵作比较冷静,一下听出了矛盾之处:“既然你说自己把他打晕,他又怎么可能再去打昏你呢?”

胡蔓震惊的去看武战,对呀!既然他已经晕过去,打自己的又是谁?

武战仿佛一下看到了希望,双手扣着胡蔓的肩:“蔓蔓,你好好想想,当时屋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其实你根本没打死他,是第三个人把他捂死嫁祸给你?”

胡蔓很努力的回想,可却毫无印象,不过现在冷静下来,倒想起了一件事。

她看看围着的一群人,小声凑到武战耳边:“这个齐强好像就是跟刘氏鬼混的那个男人!”

武战深呼口气,忽然转身对仵作道:“我要去见县太爷,有重要线索跟大人说。”

“武战!”王芳急急去拉他。

“没事娘,我不会乱来。”

仵作点点头,他本来就是个验尸的,审案的事不归他管,于是让人带着尸体,赶回县里去了。

往外走的时候,武战高个子一眼发现在外围着的刘氏,她看见自己,眼神躲闪了下,武战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跟着官差一同上了马车。

胡蔓虽然是半个大夫,但她没见过死人,更没验过尸体,好奇的像仵作请教:“先生,你是怎么判断他是被捂死的?”

仵作也没什么架子:“虽然他的外伤只有一处,可以伤口大小深度来看,根本不足以致命,再看他的身体,僵硬后绷的很紧,双拳紧握,两眼翻白,嘴巴张着,如果你那一下就把他打死了,他绝不会有这样的反应,没有外伤,没有上吊,没有中毒,唯一的可能就是被捂死的时候挣扎所致。”

原来如此,胡蔓豁然开朗,这么说来,房间里肯定有第三个人,那么说,自己就是清白的了?

她眼神亮亮的看着武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以为这次栽了,没想到出现了这种转折!

“平常多机灵,怎么碰到要紧事脑袋瓜子不转了?”武战也大大松了一口气,毫不怀疑胡蔓所说的话,因为他信胡蔓,如果是她做的,她不屑推脱。

再说,联想起齐强这个人,本来就是个光棍,平常也不十分正经,如果是他与刘氏有不正当关系,倒是很有说服力。

这也就能解释,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胆大包天的对胡蔓下手,一定是知道了胡蔓知道他们的事,才有了这件事。

不过,那杀人的,果真是刘氏吗?她真的为了嫁祸蔓蔓,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杀人?

要真是如此,她可是愚蠢至极了,本来他和蔓蔓也没想管他们的破事,这么一搞,是他们自己把自己给累及了。

大约中午的时候,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府衙,县太爷刚与这两人见了不久,这可又见了,听完仵作的报告,才道:“你说要提供线索?是什么?”

武战振声道:“大人,关于死者,他和村里一个大夫的妻子关系不清白。”

“哦?”县太爷往前凑了凑:“那跟他的死因又有何关联?”

武战这才娓娓道来:“前几天我与胡蔓傍晚在房后的土坡上无意间坏了两人的事,本也没打算四处传扬,可昨天那齐强忽然将胡蔓骗至家中,欲行不轨,一定是两人怕她将事情说漏,要害她,堵她的嘴,可却没想到蔓蔓反抗中将齐强打晕,既然他已经晕了,那胡蔓又是被何人打晕的呢?草民猜测,当时房里的第三人,一定就是刘氏!”

县太爷点点头:“你的推测不无道理,可有什么证据证明,齐强是被刘氏所杀嫁祸给胡蔓?本官又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为了逃脱罪责,故意编造呢?”

要说确凿的证据,他们的确没有,都是靠推测的,武战开口解释:“大人,若是我们要推卸罪名,胡蔓又何必一大早跑到县衙自首?而且若是编造,没有证据也是枉然,我们又何必说出来欺骗大人?”

县太爷敲了敲桌子:“这样吧,先将胡蔓暂时收押,再去一趟方圆村,将刘氏带来,当堂对质,你们敢不敢?”

两人均点点头:“全凭大人安排。”

好在县太爷看她是女的,特意安排了单独的牢房,又有和于书言相识的捕头在,武战总算放心了些。

第八十五节 神秘任性的钦差

胡蔓这一天一夜不知怎么过的,虽然宋槐送来了棉被,环境还不算太糟糕,不过她心里不踏实,她和武战清楚的事,别人不知道,重要的是,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要真是刘氏干的,她傻了才会承认!

武战此刻正在客栈,他没去找于书言,他武战是男人,放不下自尊去找别的男人去救自己的女人,明天若是能让刘氏认罪最好,要是实在不行,他也顾不得许多,只能用那个本不想用的东西,保住了蔓蔓再说。

谁知武战一早起来在客栈一楼吃早饭,就听旁边的人议论一件大事。

“听说没?朝廷里来人了!好像还是个钦差大臣!”

旁边的人嗤之以鼻:“又在那儿造谣了,就咱这破地方,还能来钦差大臣?来干什么?”

那男人撇了撇嘴:“爱信不信,我家有亲戚在县令府里伺候,亲眼见到,亲耳听到,还能有假?”

武战拧着眉,要真是有大官来,今天是不是升不了堂了?早饭也顾不得吃了,匆匆收拾东西往县衙去。

门口的衙役都认识他了:“有什么事吗?”

武战上前:“听说有钦差大臣来,今天还会审案吗?”

“审,不但要审,钦差大人还要在旁监案呢!恐怕是要看看咱县太爷的水平,查政绩来的。”

武战放了心,就在县衙不远处的一间茶舍里等着,果然没多久,看到了官差带刘氏和刘金运来了!

刘氏和刘金运站在右边,刘氏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刘金运是一脸懵,官差去了什么也没说,就说县太爷宣他们到县衙,关于齐强死一案,有话要问。

他不知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还以为是问当时尸体情况,毕竟他是去看过的,可却没想到还要让他老婆来,到现在他都没弄清楚。

巳时,准时升堂,左边特意安排了一张桌椅,武战猜测,应该就是那位钦差的位置了。

果然,县太爷来的时候,身边还有位男子,只是格外年轻,连什么官服都没有,一身紫衣,一把扇子,十分俊俏,这么年轻,就是大官了?

县太爷十分恭敬,让着男子先落座后,才坐下,一拍惊堂木:“带胡蔓!”

武战忙回头去看,住了一夜牢房,胡蔓的头发仍整整齐齐,只是眼睛有些发红,在大堂上,武战也不好过多关心,只向她点点头。

县令这才开口:“堂下可是刘金运和刘氏?”

两人忙跪倒:“正是草民。”

县太爷拿着胡蔓写下的,一份有详细的前因后果的诉状:“这是胡蔓举证刘氏的,你们看看,有无不实?”

刘氏身子微抖,却强自镇定,她猜想到,胡蔓可能会说出自己,一早就想好了说词,不管怎么样,她绝不会承认!

刘金运是识字的,他接过衙役递过来的一看,脸一下铁青,看了眼胡蔓,又不可思议的看向刘氏:“这……这说的可是真的?”

刘氏呼吸有些急:“说的什么?我可看不懂。”

刘金运抖了抖纸:“你,她说你,和齐强有不轨?”

刘氏瞪大眼睛:“什么?!”

“到底是不是?!”刘金运大声质问。

“没有啊!我冤枉!”刘氏瞬间嚎啕大哭:“大人!大人您要为民妇做主啊!民妇有夫有家,怎会和那种人有什么牵扯!胡蔓,你杀了人就来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胡蔓不太清楚他家的情况,也确实没有证据,但她绝对不能替别人背着杀人的污名:“那天在土坡后亲耳听到了你们的声音,是五日前戌时,刘大夫,那天的那个时辰,您老婆在家吗?”

刘金运拧着眉回忆了半晌:“应该,在吧!我一向睡得早,没见她出去过。”

胡蔓看向武战,看来是没用的,这古代又没有什么指纹检查,又没监控摄像,如何才能让一个没有任何马脚的人承认杀人?

武战转向夫妇两人:“有夫有家,可为何成亲三十载没有孩子?”

刘金运的脸色突然涨红:“你,武战,这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武战本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刘金运脸上难堪,可是到如今,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么多年,村里大家一直在说刘氏不能生孩子,不能给刘大夫传宗接代,可我和蔓蔓那天在土坡后,分明听见刘氏与齐强说,是刘大夫……身体有隐疾,所以刘氏才会和齐强勾搭成奸!”

“我没有啊!”刘氏大声道:“我没有,这都是你的猜测,你编排我!老头子,你要相信我,我怎么会跟别人说这种事呢!我真的没有啊!就算没有孩子,这么多年,同甘共苦我都跟你过来了,我要是真做出那种事,我不得好死!”

刘金运双手握着拳,脸色复杂的看着刘氏,确实是他不能生育,可刘氏不离不弃,她要是真嫌弃自己,自己是可以给她休书的,她何必偷偷摸摸做这种事?

“大人,草民……确实是有隐疾,可这样的事,也不难猜,草民信自己的夫人,不会做这种弃信背德之事!”

胡蔓闭了闭眼,她就知道,想凭嘴说就治刘氏,是不可能的,她也是心狠心硬,连毒誓都敢发,刘金运与她是几十年的夫妻,信她是正常的。

县太爷听他们你来我往了半晌,才询问胡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胡蔓看向一副凄惨模样的刘氏:“我确实没有证据,可人在做天在看,到底是不是你杀的人,你自己清楚,毒誓你都发了,以后凡事可小心点,别真应验了!”以前她不信这些,不过她死而复生,来到这地方,这么古怪的事都有,有没有老天,还真是说不好呢!

刘氏擦了擦泪:“不用你假好心,做了错事还要污蔑别人,你才是好自为之吧!”

胡蔓点头:“我确实不好过,不过就算在牢里,我的心里坦荡,不用午夜梦回怕齐强的冤魂来找我!”

这话一出,刘氏整个后背一凉,倒好像齐强真的在自己身后跟着自己,睁着眼睛,还笑着,就那么盯着她……

别人没注意,倒是苏离九把折扇一合,若有所思的看着眼神都变了的刘氏。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齐强不轨在先,胡蔓虽说杀了他,但也是为了自身安危,于情于理,都罪不至死,本官……”

县太爷正要宣判的话被一直沉默的苏离九打断,他缓缓起身:“本少饿了。”

这话一出,整个大堂上的人都愣了,齐刷刷的去看他,这……这……

县太爷的话卡在喉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这位就算是京城来的,也不带这么任性的吧?好歹等他判了的啊!

不用县令为难,苏离九抬步就往外走:“这青唐县有什么好吃的啊?”

“这……苏公子。”

“哦,对了!”苏离九顿了下:“这案子,明天审吧!”

苏离九又用扇子一指刘金运夫妇:“这俩,明天再回!”

说完可不管各人各异的脸色,潇洒的就那么走了,县太爷才回神,这位祖宗,玩儿的又是哪出,就一句话,都不能让他说了?

不过……他还真没胆子违背,忙交代:“明日再审!”匆忙追着出去了。

“蔓蔓。”武战抽空跟她说句话:“放心,绝对不会有事的!”

胡蔓不知他有什么法子,不过看他的样子就心安定:“嗯。”不管是什么结果,她现在没钱没权,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法子了。

这堂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退了,刘金运夫妇也不敢回村,只能先找个客栈住一晚,不过他们觉得,这只是这位神秘公子任性,没想到其他,也就是耽误一天功夫,毕竟事情已经定下来了,等待的就是那一句判决。

武战却是出了县衙,压根儿没离开,半晌果然看见苏离九出来,后面跟着换了便衣的县令,他沉吟了下,抬步跟了上去。

县令陪着笑:“苏公子,您想吃什么?”

苏离九左看看有看看,啧啧做声:“我说张大人,你这地方不行啊,怎么这么冷清?”

县令抹了把冷汗:“苏公子,您也知道咱这儿的情况,实在是太穷了,下官也真的尽力了,要不,您这次回去,替下官美言几句,也让上面,想着点儿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那倒是本少提的不对了。”苏离九笑了笑不说了,反正他来是查案的,又不是真的管这些个事儿:“你这儿有什么特别的?”

县令知道,人家什么都吃过见过了,推荐他去高档的,也是看不上的,再好,哪儿比的上京城?不过上次因为胡蔓的案子,他特意问过吴清水,吴清水确实也说了,胡蔓给她治过病,是在于鸳酒楼认识的。

他倒是一直没抽空来尝尝,不过吴清水的话,他是绝对信的,吴清水口味儿刁,他都顺带提了句最近于鸳酒楼的菜不错,说明是确实不错的。

“那下官带您去!”说着话,就直奔于鸳酒楼去了。

武战远远看着一行人进了于鸳酒楼,在外面等了半晌,也抬步跟了进去。

第八十六节 玉佩的价值

虽然只有两个人吃饭,为了清静,县令仍要了个雅间,伙计很有眼力劲儿,看县太爷来了,忙跑着去告诉老板。

于书言不敢怠慢,忙亲自到雅间问候,他的眼睛多毒,一看县太爷的态度,就知道旁边的年轻人必然不简单:“大人带客人来,也不提前跟草民说一声,草民好扫榻相迎啊!”

苏离九看了眼于书言:“怎么?老板特意出来付账吗?”

哪知于书言一摇头:“大人可从来不会赊欠百姓的账,草民自然也不敢自作聪明,坏了大人的名声。”

县令满意的笑了笑,苏离九翘起腿:“倒是个机灵的,不介意坐下来喝一杯吧?”

于书言一抱拳:“得公子赏识,恭敬不如从命。”

于书言自然让伙计捡最好的菜上了十道,除了回锅肉,其余菜色苏离九都吃过,自然最先夹了这道菜。

苏离九动了筷子,县令才也跟着开动,吃了几口,才开口:“这个菜不错啊!”

苏离九没说话,又尝起了其他菜,无疑,虽然大部分他都吃过,不过味道还是有区别的,这里的菜,更够味儿!这差距在何处,他倒是真不知道。

“难怪县令都赞不绝口,确有特别之处。”

县令这才随口提了句:“听说这道回锅肉,就是胡蔓所创?”

苏离九转过头:“今天审的那个女子?”

更惊诧的于书言:“审?公子是说,今天县衙审了胡蔓?”

县令点点头:“没错,她杀了同村村民。”

“怎么可能?!”于书言惊得直接站起身,腿一个着急还磕在椅腿上:“她会杀人?”

“她自己承认的,如何不会?”县令睨了他一眼:“于老板,坐下说话。”

于书言这次发觉自己有些太激动,忙呼口气:“是草民失态了,只是,胡蔓与草民是好友,有些太震惊。”

苏离九想起胡蔓,倒是印象很深的,不说容貌……说话谈吐也不似什么农村妇女,不由就问了问:“你觉得她不会杀人?”

谁知于书言一摇头:“草民对这件事还不知情,不敢妄下定论,不过对她还是了解一二的,她是个聪慧的女人,不会做这种蠢事,若真是她干的,那也说明,是她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杀的。”

说完又叹息一声:“可惜了,这些个菜,都是得了她指点的,若她自己的酒楼开起来,必然比这出色的多。”

“哦?”苏离九来了兴趣:“她做菜当真这么好?”

于书言忙点头:“这不过是她的冰山一角,肚子里还不定有多少新的菜系,可惜她说要留着自己酒楼用,不肯拿出来。”

苏离九打开折扇摇了摇:“看来等她出来,本少要让她做上一桌,在本少走前也饱饱口福了。”

县令起先还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惊觉:“出来?苏公子打算什么时候走?恐怕待上几年,也等不到她出来的。”

苏离九一挑嘴角,那本就俊美的脸更显妖魅:“那可就没准儿了。”

于书言不便多听,起身告辞了,他刚一下楼,一眼就看到了一楼坐着的武战,径直走过去:“武战,你来一下。”

武战看了眼楼上,想着应该没那么快出来,这才跟他去了后院,于书言脸色很不好,一屁股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怎么会杀人?你又为什么不来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来告诉你?”武战看他:“于书言,你在质问我?”

于书言愣了下,语气缓了下来:“不是,我是担心她,你来找我,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

“我自己能救她。”

“你怎么救?你知道杀人是多重的罪吗?你这是拿她的安危赌!”

武战蹭的站起身:“于书言,你有钱,有人脉,可也别真的目中无人,我说能救她就能救她!我武战还没那么没骨气,来找一个喜欢自己女人的男人帮忙!”

于书言眸子一扩:“武战……你在说什么?”

武战毫不退缩:“于书言,你我都是男人,你对蔓蔓的感觉能靠朋友的幌子遮掩,却瞒不过我!”

“什么叫朋友的幌子?我们本来就是朋友,我希望她没事!希望能帮到她!”

武战冷笑一声:“你敢拍着自己的胸膛保证,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男女之情?当然,你喜欢他,我没资格管,可你表面装着朋友的模样,却时刻在博得她的注意,想将我比的一无是处,于书言,不是只有你精明,只怕你那些小聪明,是用错了地方!”

说罢转身就离开,别说女人的直觉准,男人也未必就差,尤其是对于自己防范的人,于书言没表面那么老实本分,他清楚的很!

刚巧,他进了大堂时,看见县令和苏离九从楼上下来,两人说了几句话,县令先走了,苏离九独自走了,似乎是要随便转转。

武战一开始是打算找县令的,可现在有个比县令还官大的人,论识货,论权力,他毫不迟疑的随着苏离九的方向去了。

苏离九走的的很随意,看起来没什么目标,就是闲逛,却是越逛越偏,人越来越少,武战正感觉奇怪的时候,前面的人忽然停住了脚步:“你还想跟到什么时候啊?”

原来是发现自己了,武战也不扭捏,几步上前:“苏公子!”

“找我有事?替你女人求情?”

武战摇头:“不是求情,是还她清白,她没杀人!”

苏离九走进一个简陋的茶社,坐了下来:“你准备怎么说服我?”

“苏公子不了解她,我说什么都没用。”武战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不管别人信不信她,我只要她没事就好。”

苏离九接过拿出来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块儿翠绿的玉佩,青翠通透。

这正是当时骆安给他的谢礼,说如果有需要,可以用得到,就算他这个不懂的,也知道是绝好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这玉佩上的浮雕图案,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龙!武战心思很机敏,当时就能看出骆安的与众不同,普通人又怎会被人追杀?

当时他递过来玉的时候,武战就看到了,这是皇家的东西,除了皇族人,没人敢用龙的任何配饰,本不想有什么牵扯的,是蔓蔓说了他才收,看来,也许的确用得着。

苏离九只看了一眼,诧异的抬头看他:“原来是你?”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他为了这个好友,不远千里来查他被追杀的事,临走本来还问他救他的人到底是谁,骆安死活不肯说,不想将这位恩人卷进来,不想让自己打扰他们安稳的生活,没想到,他自己倒找上门来了。

“苏公子认识这玉?”

苏离九举着玉佩:“你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吗?你知道可以凭这个得到多少吗?现在,你就用它换一个女人的命?”

武战毫不犹豫的点头:“能换她的命,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价值了。”

苏离九点头:“你想清楚了,这玉这能用一次,你让我帮了你,我就替他收回去了。”

武战仍然点头,没有半分不舍,苏离九果真就将玉佩收了起来,不急着说胡蔓的事,倒是先询问起他救骆安时的情形:“你与那些人交过手,有没有发现什么?”

“那些人都是一样的衣服,没什么特别,只是口音,像是我们这里人。”

“哦?!”苏离九眼睛一亮,这可是个大发现,范围一下缩小了很多:“行了,玉我也收了,不管就说不过去了。”其实,他本身也打算随便插手一下的,不然也不会搅了县衙的堂。

武战总算松了口气:“多谢苏公子。”

苏离九虚空一招手,不知从哪儿就出来个随从:“看清楚人住哪儿了?”

“是的公子。”随从指着不远处一家小客栈:“就在那家。”

苏离九站起身:“好,看来是得去一趟了。”

武战脱口而出:“刘金运夫妻?”

苏离九赞赏的眼神扫过来:“当时就听他说,救他的一男一女很是特别,不像山野村夫,看来确实如此。”

苏离九显然不可能是刚才让人查探的,分明是早就想好了,所以,他也是故意没让县令判决的!这就说明,他本来就怀疑刘氏!武战真挚的一拱手:“苏公子高谋。”

苏离九哈哈一笑:“这就说明,你这玉用的可亏了呀!”

“本就不是我该有的东西,留着未必是好事。”武战倒是淡然的很。

明明是一个毫无文化的猎户,不一般,真是不一般!苏离九当真是打心底里,就没小瞧这个男人,也没什么依据,就是觉得这男人的气度,比他见过的那么些达官贵人都要出众。

不由的就开口:“你身手一定不错,不知有没有兴趣,跟我回京城?”

“京城?”武战诧异:“做什么?”

“做个侍卫如何?”

就算不认识苏离九,不知道他的身份,也明白他一定非富即贵,这是个机遇,似乎是能改变他,改变武家的机遇,武战没一口就拒绝:“苏公子,我想先救出蔓蔓再考虑。”

苏离九起身:“走!”

第八十七节 只要真相,不择方法

武战本想着,能让苏离九放了胡蔓自由就好,可苏离九却好像更想让刘氏认罪伏法,没有证据,死不承认,能有什么办法治她的罪?

知道了他们的住处,说着要去找人,也没去,只让武战回去休息,明日按时来县衙就可,武战想不通苏离九到底玩儿什么把戏。

客栈,夜里,刘金运夫妻已经睡下,完全不知道,就在他们的旁边,住的就是苏离九,他的桌上摆着几道小菜,一壶热酒,嘴里还喃喃自语:“这酒菜,的确是差得远。”

旁边的随从一身黑衣,看着自家主子不紧不慢的样儿,看了好几次天色,才道:“公子,夜已经深了。”

苏离九将酒杯放下:“嗯,去吧!”

那随从一点头,出了房门,只用只用一个细长的铁钩伸进旁边客房的门,鼓捣了两下,里面的门栓就开了,他左右看了看,轻盈的闪身进了门。

看着床上毫无动静的两人,随从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是面粉一般的东西,他就在两人头顶上飘飘扬扬的撒了下去。

等了一小会儿,约摸着迷药已经起了效,随从屈指在床柱上敲了敲,两人毫无反应,他这才点上油灯,看着椅子上挂着的衣服,刘氏穿的是一件深红色棉麻粗布料的衣服,他就在后肩处不太容易注意的位置,用自己的指甲抠破一个洞,再抽出两根红线,按原样放了回去。

约莫了一下衣服破的地方,随从走到床边,看着刘氏,闭了闭眼:“罪过罪过,冒犯了。”说着小心掀起一点点被子,只露出肩膀,在她的右肩处,用那铁钩的一头,使了点劲儿,划出一个口子,见了血,但是伤口不大,只起了皮,大约明天早上醒来,也不会感觉有多疼。

这些做完后,随从才熄了灯,将门从里面插好,开了窗户,站在外面很窄的窗台上将窗户合上,一个纵身,轻巧的从二楼跳了下去。

然后光明正大的又从客栈正门进去,回到了苏离九的房间,随从将衣服线头递给苏离九:“公子。”

苏离九接过来,小心的装起来:“嗯,做得好,明天一早去塞进齐强的指甲缝儿里。”

随从疑惑:“公子,这样真的行吗?万一那刘氏真是冤枉的呢?”

苏离九斜睨他一眼:“本少什么时候看错过人?而且……若是她干的,明天就让她现原形,若不是她,这些小计俩也对她没什么影响。”

随从动了动嘴唇:“属下就是觉得……这么有点不够光明。”

“嘶……”苏离九语气上挑:“本少是对你太好了是吧?不光明?那你告诉本少,若她就是杀人的呢?那替她坐牢的那个女人屈不屈?跟了本少这么久,还这么死板!本少审案,只管真相,不择方法!”

随从不敢再问:“是,公子早点休息,属下告退。”

第二天升堂的时候,来县衙的还有于书言,他与武战站在一起,他也是昨天才了解了事情始末,无由来的,他信胡蔓没杀人,刘氏那人,平时在村里人缘儿也不好,为人刻薄奸诈,要说是她会杀人,还可信些。

还没升堂,忽然几个衙役抬着一个架子,上面躺着一个人,蒙着白布,想必就是齐强的尸体了,于书言一挑眉,这是做什么?

很快刘金运夫妻也来了,一看这架势,刘氏脸色一下变白,忙躲到刘金运的后面,刘金运只当她是害怕死人,安慰她:“没事的。”

她的声音有些干:“不是就宣判一下吗?为什么今天要抬出尸体?”

刘金运还没说话,县令和苏离九已经出来了,胡蔓被带上来,一眼看见尸体,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县令本想判一下也就是了,可刚才苏离九交代了,重新验尸,他不知道是何意,也只能传来仵作:“来,重验。”

仵作不敢违背,揭开白布,刘氏一看齐强的模样,吓得惊呼一声,尸体已经放了三天,这样的天气,已经有些臭味了,而且眼窝深陷,嘴唇发黑,整个人又阴森又骇人,她多一眼都不敢看。

仵作还是按照自己的方法,一一验过,待看到手的时候,忽然一愣,小心的用镊子,从他的指甲缝里,夹出个线头……

怎么会?他自己也震惊的看向县令:“大人,属下当日验的清清楚楚,可没……”

话音还未落,苏离九以扇遮口,轻咳了两声,仵作下意识看过来,看清他眼里的警告时,心里猛的一震,一下明白了,难怪这位钦差非要重新验尸!原来是做了手脚!

他当日验的很仔细,不可能这么明显的线索被忽略,再说,齐强是先被打晕的,再被捂的时候,不能呼吸,只会全身痉挛,不会反抗,当时他看的时候,齐强双手是握拳的,根本不会是抓人的样子!

难道这钦差,竟自己伪造证据,要颠倒黑白?

苏离九看他傻愣愣的不说话,有些恼他的呆滞,缓缓开口道:“拿来给本少看看!”

仵作将东西放在小盘中呈过去,苏离九样似很认真的看了看:“这线头,是不是死者临死挣扎,将凶手身上的衣服挠烂了?”

仵作不敢说话,他实在不想违背自己的心,可对方是京城来的厉害人,他就算说,也改变不了什么,倒是县令也过来看了看:“你怎么验尸的?这么重要的线索居然都遗漏了?!”

仵作低着头,真是比窦娥还冤,忽然县令看向刘氏,再看看这团线,狐疑着开口:“这颜色,倒是跟刘氏的衣服很是相像。”

胡蔓三人完全无法插话,因为他们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尤其是胡蔓,她当天跟着看过尸体,很明白这东西是没有的,难道是武战?胡蔓看向武战,眼里带着询问。

武战一摇头,眼神扫过苏离九,微一挑眉,不用说,绝对是苏离九的杰作了。

“什么?”刘氏顾不得害怕,凑过来仔细看,确实与自己衣服颜色一样,可……他当时没抓自己啊!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的?

刘氏忙辩解:“大人,不可能,怎么会跟民妇有关系呢?”

刘氏背对着几人,武战看过去,率先开口:“那你衣服上怎么也凑巧破了呢?”

刘金运这才注意到,一指她的衣服:“你衣服怎么烂了?”

“不可能!”刘氏心砰砰的加快速度:“哪里?”

因为就在肩膀处不远,刘金运揪起来扯到肩膀处让她看:“什么时候烂的?我都没看到。”

“这,一直好好的呢!大人,也许是不知在什么地方划破的,绝对不可能跟齐强有关系的!”

“指甲上……还有点血迹。”仵作闷闷道。难道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苏离九还真准备好了:“血迹?难道他还将凶手抓伤了?”

衣服破的地方……刘氏今早隐约觉得那里有点儿疼呢!以为硌着了,没太在意,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不会的!怎么可能?怎么那么巧?他指甲里发现了线头,自己的衣服就破了?他指甲上有血迹,自己那里就伤到了?

可他当时分明没伤到自己!刘氏不傻,她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的!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民妇冤枉啊!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怎么之前没有的东西,忽然就有了,民妇这衣服穿很多天了,哪里有什么破洞,这突然就出现了,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民妇啊!”

县令摆摆手:“叫个侍女过来,给她检查一下后背身体有没有伤?”

县衙有做菜的,衙役去带过来,让刘氏去屏风后检查,半晌侍女出来回:“大人,她后肩处有大概半指长的口子,破了皮。”

刘氏脸色苍白的跪着:“大人,民妇冤枉!这是有人故意的,民妇之前都好好的,今天一早才有的这伤痕。”

县令坐回位置:“你是说,有人伤了你,你还没察觉,不知道是谁?”

刘氏猛地点头,县令啪的一拍惊堂木,呵斥道:“你是在戏弄本官吗?!”

“大人!民妇没有!”刘氏砰砰的磕头:“这是真的,不知道是他们怎么做的,民妇真的不知情啊!”

县令冷哼一声:“看来胡蔓所言非虚了,齐强果真是你杀的!”

“大人!大人冤枉!”刘氏痛哭流涕,一边去拽刘金运的裤腿:“老头子,你快说句话呀!我的衣服之前还没破是不是?身上也没什么伤是不是?”

这点刘金运确实可以作证:“大人,草民确实没见过,是今早才有的。”

苏离九不耐烦的开口:“查案最讲究的是证据,证据在了,罪就能定,若罪犯都死不承认就是无辜,那也就没什么罪犯了!”

县令点点头:“现在你是最大嫌疑人了,还不快从实招来!”

刘氏心里吓的快慌死了,不是都定胡蔓了吗?到底怎么回事?伤口在怎么来的?怎么就突然变自己了?

看刘氏不说话,苏离九用扇子敲了敲桌子:“张大人,犯人不老实,你就没招了?”

县令忙道:“来人,上拶指!”

第八十八节 被诈和了

刘氏愣神的功夫,手指忽然就被套上了,她一声尖叫,被吓的一把甩开:“不要啊大人!不要,不是我,不是,那伤不是齐强抓的呀!”

苏离九看着她惊恐的眸子:“那是谁抓的?难道不是你捂他的时候,他反抗挠你的吗?”

“不是,不是不是!”刘氏惊恐的躲在刘金运身后,浑身发抖。

“那到底是谁?”苏离九提高声音:“你杀了他,还留下了证据,还有什么可狡辩?故意杀人,那可是砍头的罪!”

“不要!”刘氏双手猛地捂住脖子:“不要,不要,不是他,不是他!”

“他?”苏离九步步紧逼:“他是谁?他没抓你?那他做了什么?”

刘氏呼吸急促,额头全是汗:“他,他是齐强,不是他,他没抓我!他当时已经晕过去了,他没抓我!”

苏离九嘴角慢慢扯出一个笑,双手摊开:“可以结案了。”

“果然是你!”县令一拍桌子:“来呀!把她给本官锁了!”

“老婆子!”刘金运一脸懵:“你说什么呢?你刚才说什么了?”

刘氏愣愣的看着县衙给她上了枷锁,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腿一软,扑通跌坐在地上,完了,全完了。

刘氏最后被判秋后处斩,偷情杀人嫁祸,活了半辈子,却因为自己的放荡和愚蠢送了自己的性命,刘金运脚步虚晃,神情恍惚,平静的日子,好像一下子天摇地晃了。

毕竟是乡亲,于书言雇了辆马车把刘金运送回去,胡蔓先要去武战住的客栈洗澡换衣服,他回酒楼等着两人。

胡蔓洗澡的时候,武战又出去替她买了一套,半晌看她干净清爽的出来,拉过她的手:“我给你上药。”

把买来的药膏抹在她的手腕处,因为枷锁来回扯着,有的地方都起了皮,武战动作十分轻柔,现在胡蔓的手越发的细嫩,根本不像是干活的手了。

“这几天你辛苦了。”胡蔓看他冒出来的胡茬,略显疲惫的脸色,就知道肯定是吃不好睡不好,还心焦忧虑。

武战一笑:“比起你来,这算什么。”

胡蔓叹口气:“本来是无意间撞见,谁知道居然会发生这么多事。”

是啊!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他们不会多管闲事,可奈何有人做贼心虚,自己累及了自己的命。

胡蔓这才有空问苏离九和那线头的事,武战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心里总算安定了下来,才告诉她事情原委:“大概是那位苏公子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诈出真相。”

“他到底是什么人?跟骆安是什么关系?”

武战摇摇头:“我没问,他的来查骆安遇刺一事的,我们掺和进去不好。”

胡蔓点点头,不过稍微觉得那玉用的有点屈啊!最起码……换个酒楼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吧!

不过看武战一点都不在意,心里也感动他对自己的付出,趴在他的怀里,手指绕着他的黑发,声音柔柔的:“等酒楼开了,我们就成亲。”

武战搂着她的腰紧了紧:“说话算数?”

“嗯。”

等胡蔓头发干了,两人直接就去了于鸳酒楼,不说于书言,苏离九可是明确说了在那儿等他们的。

胡蔓围了条丝巾,一进雅间,苏离九还一下没认出来,因为将脸遮住,转移了注意力,竟然觉得她身段纤细却飘雅,额头露出的皮肤白皙,一双眼睛又大又黑,如果不是见过她的脸,苏离九想必会觉得这女人一定很好看。

胡蔓将丝巾摘了下来,扬唇一笑,倒是又像毫不在意自己脸上的疤:“胡蔓多谢苏公子洗刷冤屈。”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苏离九看了看桌上的几道菜:“不过,救你出来也是有私心的,认识你的人都说你做菜十分不错,本少可早就想尝尝了。”

胡蔓也没理由推脱,到厨房做了四个菜,在现代都是十分常见,上桌率也十分高的神级菜啊!

鱼香肉丝,地三鲜,板栗烧鸡,虎皮尖椒……

苏离九光是看菜色,就有了兴趣,各样尝了一口,才点点头:“难怪要开酒楼,只怕你这酒楼一开,会抢走别处一半的生意了。”

“那倒不会。”胡蔓早就打算好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如果开起来,一个菜都不会用别处有的,喜欢吃其他菜的,自然还会去别处吃。”

“哦?”苏离九一挑眉,这可真是够特别的:“姑娘真是有个性。”

于书言摇头一笑:“她的个性,苏公子也不过只看了其中一角啊!”

苏离九并未与两人有太多交集,毕竟也就是跟骆安有些牵扯,他算顺便帮了一把,武战和胡蔓商量后,也拒绝了苏离九的邀请,他们并不想去什么京城,只想丰衣足食,在这安宁的县城安稳的生活。

折腾了好多天,终于能回去了,胡蔓又从于鸳酒楼拿走了三两银子的分红,雇了马车回村。

胡蔓枕着武战的腿,嘴里吃着小吃,这两天本来吃胖一些的胡蔓又有些消瘦,武战可是在县里给她买了很多好吃的。

胡蔓一边吃一边道:“宋槐这个人似乎还不错,以后可以多走动,万一咱们开酒楼有劳烦的地方呢!”

说完没听见武战回话,仰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武战头歪着,靠着车棚睡着了,胡蔓小心的起身,有些心疼,慢慢的将他的头挪到自己肩膀上,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想起自首前一天晚上,那时真是吓糊涂了,以为自己杀了人要坐牢,也不知哪儿来那么大胆子,就与他……

自己真的就成他的女人了,不过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在这个不把女人当回事的年代,武战居然能为自己坐牢,她还有什么委屈的。

一直到了村口,胡蔓才小心的叫醒武战,武战看胡蔓表情有些难受,一手替她揉捏肩膀:“就一直这么让我靠着?也不说叫我一声。”

“看你睡得熟。”胡蔓笑笑,两人拉着手往回家走。

刘金运虽然回来的早一点儿,不过他没让人看见就悄悄回家了,这村里人压根儿不知道,看见胡蔓完好无损的回来,都围上来问。

“怎么回事啊?”张平关心道。

“蔓蔓没杀人。”

“那是谁?”

“刘氏。”齐强死了,刘氏也命不久矣,武战不想再说他们那些个丢脸的事儿:“大家都散了吧!蔓蔓这两天受了累,让她回去歇歇。”

“大哥,大嫂!”武青一脸惊喜的迎上来:“你们没事?都没事?”

最高兴的莫过于武家人了,王芳紧追着问:“到底咋回事?那天官差把刘大夫两口子都带走了,现在还没回来。”

“娘,刘氏回不来了,就是她杀了人,污蔑蔓蔓的。”

“啥?她,她还杀人?”

村里本来都是多年认识的,农民到底大多都是心思简单的,杀人这种事,真是有点太可怕了。

“她为啥要杀齐强?又为啥害胡蔓?”

一边抽烟的武林川突然道:“还能为了什么,这两人关系不正当!”

胡蔓和武战诧异的看过去:“爹,您知道这事儿?”

“猜的。”武林川叹口气:“刘大夫有隐疾这事儿,我是早知道的,齐强又是个那种货色,两人勾搭到一块儿也说得过去,就是……她为啥要栽给胡丫头?”

胡蔓一耸肩:“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和武战无意间撞见了他俩的事儿,可能怕我说出去,就做了这么一出。”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武林川吐出烟圈儿:“行了,他们自己做的事害了自己,谁也没办法,你也别多想,快好好休息一下,老婆子,多给她做点儿好吃的补补。”

人没事就好,王芳答应了声,真是发现,不知不觉,胡蔓真像是自己一家人一样了,她要是不在,整个家里愁云惨淡的,干什么都没劲儿,虽然有时候看她做事有点不理解,但王芳已经是真的从心里接纳她了的。

“呜呜!”刚一回屋,一个白色的小东西就冲了过来,小嘴咬着她的裤腿就不放了。

胡蔓一喜,蹲下身抱起它:“大款!怎么样啊?我不在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要说这动物长的就是快,她才几天没见,好像就圆了一圈儿,更肉嘟嘟的可爱了,连牙好像都出来一点了。

大款好像一点没忘了她,亲昵的伸舌头舔她的手指,逗得胡蔓咯咯笑,武战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心里一暖,这才像个家的感觉了。

“行了,你就别弄它了,快睡会儿,等娘做好饭我叫你。”

胡蔓将大款放回窝里,仰头看武战:“你陪我。”

武战傻楞了一下:“啊?”

胡蔓过去拽他:“你陪我睡一会儿吧!这两天,牢里闹哄哄的,我有点睡不好。”

武战一下心疼了,蹲下身替她脱了鞋,搂着她躺下:“行,睡吧!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武战总是能安定她的心,几天的焦躁不安,情绪的起伏,逐渐的平缓,胡蔓闭上眼,鼻尖都是武战熟悉安全的气息,很快就睡着了。

第八十九节 媒婆来说亲

好不容易安生了几天,胡蔓和武战上次在集市上买车轱辘,可惜没能安轮椅那么小的,她就订做了两个,今天正好拿了回来。

“很结实了。”胡蔓让武战坐了坐,他的体型坐上去都能撑住,武林川肯定是没问题的。

武战武青两兄弟慢慢的扶着武林川坐上了轮椅,胡蔓推着他出了门:“武叔,感觉怎么样?”

武林川心里激动:“以后我也能自己随意活动了。”几年了,他都记不清了,自己从一个家的支柱,变成一个废人,拖累着一家人,想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候……

那段时间差点没挺过来,想着与其做个累赘,还不如一死了之,可看着这一家老小,又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才坚持到现在,武林川眼眶有些红,他信胡蔓,胡蔓说能让他好,他就等着那一天:“胡丫头,咱们是一家人了,矫情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我武林川必定拿你当亲闺女一样看待!”

“武叔太客气了。”胡蔓教他用的方法:“这个东西叫手刹,拉一下这轮椅就会停了。”

武林川试了一下,果然管用;“真不知道你这丫头脑袋瓜子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灵?”

这话胡蔓还是很心虚的,她这就是把知道的东西拿出来而已,让她自己想,她还真没那发明的天赋。

武家的喜事可不止这个,武原几乎每天都来问她什么时候能丢掉拐杖,因为他自己感觉几个月中,腿已经恢复了很多,没有绷的那么紧了,也敢落地,有力了许多,他迫不及待的想丢掉拐杖了。

胡蔓仔细看了看,用手拍了几下:“这样不疼?”

武原摇头:“我每天都有按摩和锻炼,已经不怎么疼了。”

胡蔓站起身:“好吧!可以试试,武青你扶着他点儿,可别摔了。”

武青乐滋滋的扶着他的胳膊:“三弟,你就把劲儿往我身上靠,先别太让那个腿使劲儿。”

武原点点头,深呼口气,小心的把那条腿落地,武青忙问:“怎么样?能不能受得了?”

“二哥,你放开我,我试着自己走走。”这样扶着人,也跟拄着拐杖没什么区别。

等武青一放开他,他下意识就把重心放在右腿,身子一个不稳,踉跄着差点摔倒。

“小心!”一旁的胡蔓忙拽了他一把:“你身体没站平!”

武原也吓了一跳,他确实是有些紧张了,再次试着把左脚实实在在的踏在地上,没那么疼,才慢慢的迈开脚步,因为左腿力量毕竟不如好的那条腿,主要还是靠右腿支撑,走路很慢,还有些一瘸一拐的,可是能自己走了,这就是最好的开头了!

“能走了!真的能了。”武青激动道:“大嫂你看呀!”

“好了!”胡蔓过去扶他:“走十多步就行了,躺下休息一下,记得,每天最多这么锻炼三次,不能太频繁了,不然腿承受不了,还是会伤到,这是个很缓慢的过程,要慢慢来,就跟你之前按摩一样。”

武原点头,他现在可听话的不得了,不敢向之前那么自作主张了,伤到是一回事,他还挺怕胡蔓发脾气的。

说着话武战推武林川溜达也回来了,大款在后面屁颠儿屁颠儿的跟着呢!

胡蔓张罗着做饭呢,忽然见一个矮矮瘦瘦的婆婆进来,满脸堆笑的进来:“当家的在不在啊?”

胡蔓不认识,一指屋内:“在里面。”

正巧武战刚从屋里出来,一看见她,诧异道:“张婆?您来做什么?”

“你说老婆子我是做什么的?当然是好事啦!”张婆笑着进屋子去了。

胡蔓问:“她是谁?”

“媒婆。”

媒婆?说媒的?她来给谁说媒?胡蔓擦擦手,停下了切菜:“走,咱们也进去听听!”

王芳给她倒着水:“奇了,还有人主动为女儿来我们家说亲的?谁呀?”

“当然有了,武家这三个小伙子多俊俏能干啊!这老大是有了媳妇儿了,怎么的也该轮到老二了啊!”

“为武青来的?”王芳更诧异了,武青的情况村里人都知道,姑娘们家里都避之不及呢!谁会上赶着来说亲?难道是外村的?

“就是啊!我也不兜圈子了,大家都是多少年的乡亲了,彼此也知根知底,我就是来通个信儿,乔家那丫头呀,看上你家二小子了。”

最近事儿太多,胡蔓都快忘了乔晓芹了,反应了下才想起是她,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芳啊了一声,一脸迷茫的去看武林川,这乔氏来武家都闹好几次了,让武青离她闺女远点儿,怎么还反倒主动来说亲?

武林川开口道:“张婆子,真是乔重让你来说亲?”

“那还能有假?”张婆张口就来:“人家说了,你家武青啊,一表人才,又孝顺又开朗,是难得一见的好小伙儿,她家晓芹呢,又喜欢的紧,听说你家武青不也喜欢晓芹吗?这是多好的事儿啊!”

王芳喃喃着:“难道是她家人磨不过乔晓芹,才来说亲?”

家里都不知道上次上吊那次的事儿,胡蔓可是知道的,虽然不适合她说话,可她毕竟也快成武家人了,为了这个家里的安宁,她还是开口道:“武叔,王大娘,我觉得这门亲事不合适!”

“哎?老大家的,这婚姻大事都得父母做主,何况,你不是还没进门吗?怎么就干涉起小叔子的亲事了?”张婆自然不喜欢有人拆她的台。

张婆哪儿知道,胡蔓这个还不是儿媳的女人,比别人家的儿媳妇在家地位还高呢!武林川也知道胡蔓是个靠谱的姑娘,她说的话都会看中:“丫头,怎么说?”

武林川和王芳毕竟还是有犹豫的,虽然乔家来闹过几次,他们也不太高兴,不怎么想跟乔氏当亲家,可他们想的是儿子的亲事,武青身体不好,确实不好娶媳妇儿,而且他又正好喜欢乔晓芹,要是儿子能幸福,其他事,他们忍忍也是无妨的。

这话怎么让胡蔓说?胡蔓觉得乔晓芹是个没主见的,又软弱又妈宝,偏偏她娘又那么市侩,心眼儿多,要真是成亲了,肯定被教唆的家里鸡飞狗跳,武青不见得会过得好。

胡蔓看向武战,武战拍拍她的手站起身:“张婆,这事儿我们家里得商量一下,明天再给您答复吧!”

张婆也只能先走了,没多会儿武青回来了,一家人围在一起,商量着答不答应。

胡蔓开口道:“本来想着不说这件事的,可他们家突然来这把戏,我觉得还是说出来让你们判断,这个亲到底结不结?”

武青是知道的,默默的听胡蔓说起上次乔晓芹上吊的事:“事情就是这样,我想着两个人互相喜欢,想帮一把,可谁知道她居然倒打一耙,我觉得她人品是有问题的。”

“还有这事儿?”武林川皱眉:“既然她死也不让武青和她女儿在一起,怎么忽然主动来说亲?”

这也是胡蔓奇怪的,根据乔晓芹上次说的,乔氏应该是想让她嫁进于家的啊!

武战思衬了下:“乔氏看中什么?她最看中钱,突然改了主意,怕也是跟这个有关。”

“大嫂的茶楼?”武原忽然道:“他们是不是知道了大嫂买下一座茶楼?”

这事儿?胡蔓摇头:“没有啊!这事儿除了胡家知道,我可没跟人们说过。”说完看了看武战,武战也摇头。

“那就怪了。”

一家人正琢磨呢!忽然听王芳弱弱的:“那个,应该是知道了。”

几人看过去,王芳神色很不自然,眼珠子转来转去,胡蔓叹口气:“王大娘,又是你说出去的?”

王芳一脸心虚:“我,我就是跟人家话个家常,不小心,不小心说漏嘴的。”

得了吧!谁信!一家人心里想着,谁还不了解她,肯定是上赶着跟人家炫耀得意去了。

“你呀!”武林川无奈一指:“永远沉不住气!”

“那怎么了?”王芳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我又没去胡说,我还跟人夸胡蔓能干了呢!”

胡蔓哭笑不得:“行了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既然知道了,那明显就是觉得武家要发达了,才来的。”

武战看沉默的武青:“二弟,你怎么想?”

武青心里也是一团乱,他无疑是喜欢乔晓芹的,两个人也算从小认识,在情窦初开,懵懵懂懂的时候,也是从来都跟她玩儿在一块儿,听她叫武青哥的时候,心里就觉得欢喜。

他们说过长大要成亲,过一辈子,武青也以为可以,可是从他们第一次跟家里说这件事,被乔家侮辱后,慢慢他们见面也少了,再经过了后面这几件事,他也想了很多。

他可以不娶乔晓芹,虽然心里会有些难受,但他能挺过去,可他真的不想,娶进门后,因为她的爹娘,让自己家人受委屈!

胡蔓他是信的,大哥他更相信,他武青别的优点没有,却绝对不容忍别人欺负自己的家里人!

深呼了口气:“爹娘,大哥大嫂,我和晓芹没什么缘分,亲事,就推了吧!”

第九十节 疼并快乐着(二更)

第二天媒婆来的时候,武家明确说了,不想结这门亲,张婆觉得简直莫名其妙,人家好好的闺女主动要嫁,居然还不要,脑袋是不是坏掉了?

不过她就是个收钱跑腿的,人家不同意,她也只能回去据实已告,接过乔家自然是暴跳如雷!

乔氏掐着腰,气的胸口起伏:“武家真是不知好歹!我们不嫌弃他是个病秧子,拉下脸去说亲,他们居然还端起来了!哼!真是有几个臭钱就目中无人了!”

乔重不耐烦:“行了!还不是你?之前闹得那么难看,现在又自己要跟人家成亲,丢脸不丢脸?!”

乔氏一哽:“那,那之前是武家穷,我当然不能让女儿嫁过去受苦,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吗!”

“行了!”乔晓芹红着眼眶:“当初说什么你们都不同意,跑到人家里去骂,现在人家不要我了,你们高兴了吧!”起身就跑出了家门。

武青正拾柴火呢,一转身,就看见了明显哭过的乔晓芹,他停住动作,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乔晓芹哭着跑过去就扑进武青怀里:“武青哥,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要我了?爹娘好不容易同意了,你为什么不要我?”

武青拍了拍她的肩膀:“晓芹,经历了这么多,我们……早就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乔晓芹哭的梨花带雨:“明明我爹娘都同意了啊!明明你只要点头我们就可以成亲了啊!是你不要我的,是你!”

“晓芹你冷静点儿!”武青声音提高:“到底怎么回事你我都很清楚不是吗?之前因为我,我家人受了你爹娘多少委屈?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事就这么自私。”

“可成亲的是我们俩的事啊!日子也是我们两个过的,以后我爹娘一定不会那样了。”

“不是!”武青认真道:“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从来就不是两个人的事!就像大嫂的家人,要不是她家人不明事理,来挑事闹腾,大哥能坐牢吗?”

乔晓芹擦了擦眼泪:“对啊!她的家人过分多了!你们还不是接受她了?为什么我的家人就不行?”

武青一摇头:“不一样,因为你不是大嫂!大嫂她心思机敏,识大体,更是非分明,她知道自己的家人不对,她就能指责反抗,甚至跟他们不再来往,你可以吗?”

“我!”乔晓芹咬着嘴唇:“我知道了,是不是上次的事?是不是胡蔓不同意?她跟你们说我了吧?我就知道,她上次已经明说了,不会同意让我嫁给你!”

武青一摇头,之前没遇到过什么大事,只当她的性子就是温柔善良,现在才总算明白,她是真的拎不清。

“我回去了,晓芹,别再来找我了。”武青背起一捆柴火就走。

“武青哥!武青!”乔晓芹在身后喊着:“你会后悔的!你这么对我会后悔的!”

武青头也不回,他不是铁石心肠,他也难受,他只是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武青这两天十分消沉,王芳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偷偷去找武战商量:“要不,咱们还是答应了吧!你看你弟弟那么难受?”

“娘,他下了决心断了,您就别起哄了,武青大了,自己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武战正在给胡蔓熬药:“他自己决定的,就能承受的住。”

王芳叹气:“你这是说的容易,你看看前几天蔓蔓出事,你都成什么样了?要死要活的,他肯定也是一样的。”

武战垫着布将药倒出来:“那说明还是不一样,我绝对不会对蔓蔓放手,他能,说明感情还没到断不开的地步。”

王芳想想,也是,自己真是谁也管不了了,武战端着药进屋,胡蔓正对着镜子看她的脸:“我真想赶紧把这些痂扯起来。”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几个月的内服外用,终于快好了!

胡蔓自从来到武家,虽然忙忙碌碌的,可都是做些家务和吃的,重活累活从没用过她,也没风吹雨晒过,加上吃的比在胡家好得多,已经胖了不少,原本天生就白皙的皮肤也越来越明显,忽略脸上,已经可以初见一个美人的模子了。

“不急这几天。”武战走过去:“要真扯下来,肯定会流血,说不定还会留疤的,先把药喝了吧!”

胡蔓一口气喝完,仰头冲武战笑:“到时候,我就能做个漂亮的新娘,不用让人家说见到鬼了。”

想起第一次见,武战也是忍俊不禁:“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子,第一面就揪着让别人收留你。”

“天意吗?”胡蔓自己嘟囔,到底为什么会穿越时空,来到这个地方,遇见武战?太玄妙了,她现在还觉得难以置信。

洗过澡后,她试着进了一下空间,因为等级的提高,东西的成熟也在加快,最起码现在酱油她就储存了不少了。

至于粮食蔬菜的她倒不急,反正基本该有的都有,想着要开酒楼,最要紧的就是各种调料,至今别说太高级的调料了,她好像连个炖肉的香料都没见到过,难道是没有?

“蔓蔓!蔓蔓!”

正在她在里面出神想事的时候,忽然脑袋一晕,自己出来了,睁眼就看见武战一脸焦急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胡蔓还没反应过来:“嗯?怎么了?”

武战被她吓了一跳,探探她的额头:“你坐在这里闭着眼一动不动,叫都叫不醒!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病了?”

原来自己进去空间后,身体的状态是这样的?胡蔓没办法明说,只能讪讪一笑糊弄道:“没事,就是睡着了。”

武战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能点点头:“那早点睡。”

武战现在被胡蔓影响,也变得十分勤快的洗澡,毕竟……要是身上有土和汗味儿,胡蔓是不让他一起睡的。

两人亲密无间后,武战更是直接光着膀子就钻进她被窝了,胡蔓的身上有种淡淡的医药味儿,不香,但很好闻,他挺立的鼻尖噌噌她的脖子:“蔓蔓……”

声音有些低沉嘶哑,胡蔓红了脸,推他的脸:“我困了。”

武战将她贴紧自己:“就一次……”碰过了,就食髓知味,没有男人能忍得住。

胡蔓想起那次疼的撕心裂肺,觉得有点抗拒:“不行,太疼了!”

武战亲亲她的手心:“第一次都疼,听别的说的,慢慢就好了。”

“我,你……”虽然已经有过,胡蔓仍然觉得放不开:“可我们还没成亲,万一,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武战抬头看她:“如果怀孕,我们马上就成亲!蔓蔓,你不想有一个我们的小娃娃?”

胡蔓摇头,只是她觉得自己这个身体的年纪太小了,才十六岁啊!生孩子……太丧心病狂了吧!

“我害怕生孩子!”古代不像现代有那么先进的医学条件,以前的女人生孩子,真的就只能听天由命,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武战拨开她额前的头发:“不会有事的,在咱们这里,我还没听过有生孩子出事的。”

胡蔓坚决不要这么年纪小生孩子:“不行!而且,你看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如果酒楼开起来,恐怕就很忙了,我想等以后,有了钱,再要孩子,能给他好的生活,不是更好?”

武战倒也不是急着要孩子,只要胡蔓肯嫁给他,早几年晚几年没关系:“好,那……放心,我不弄到里面。”

胡蔓还没说话,他就一翻身压了上来,一低头,擒住她的嘴唇,强烈的属于武战的气息强势侵袭进来。

胡蔓柔弱无骨的小手抱着他的肩,不再多想,随着自己的心跳全身心的感受配合。

胡蔓的身子十分嫩滑,武战的大手一路带着火般向下,胡蔓嗯哼一声,更没力气了,上次太急切,也被那件事弄得两人心里不平静,现在武战知道要先让她放松,让她足够能接纳自己再开始。

胡蔓的指甲甚至都要掐进武战结实的背上,她呼吸急喘,咬着嘴唇,难耐的忍受着他的手指攻城略地。

“别了,武战,别!”长发遮住她的半边脸颊,她侧着头,觉得身子异样的太可怕。

武战抬起头,声音温润如水:“蔓蔓,可以了?”

胡蔓混乱的点点头,眸子像注了水一样迷离,武战这才不再忍耐,将自己送进那美妙的地方!

这一次虽然还是有些艰难,但胡蔓总算没那么疼了,还有点儿其他的感觉,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疼并快乐着!

武战不止是身体结实,这方面也是勇猛无敌,说好了一次一次的,却因为看胡蔓没那么难受,居然也不要脸的出尔反尔,缠着她反复折腾到半夜才罢休!

胡蔓到最后脸力气都没了,虚弱的骂他简直禽兽,真是男人要能信,母猪会上树,看她下次还会不会上当!

武战任由她抱怨,确实是自己没忍住,太美妙,他是真的停不下来,贴心的为她清理干净,一看她已经累得睡熟了,这才也抱着她心满意足的睡过去。

第九十一节 奇怪的招工

方圆村除了走亲戚的,一般很少外人来,这么大张旗鼓的,更是少见,几个家丁和一个自称管家的人,来方圆村,说是招工。

“武战,你去不去啊?”张平来武家叫武战:“可只找十个人啊!”

“做什么的?”胡蔓拿着一篮子草药扒拉:“非得跑这么远招人?那么大的县城没人可用?”

“那谁知道,人家乐意呗!”张平还想拉武战一起做伴儿:“一个月十两银子!十两啊!就是盖个房子而已,多好的事儿啊!”

武战有些动摇,毕竟不是小数目,而且蔓蔓的酒楼又急需用钱,盖房子嘛,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要不一起去看看?”

胡蔓一抿嘴:“十个人早够了吧?这么好的事,大家还不抢着干?”

不过还是跟着武战张平出去看了看热闹,那些人就在村口招人呢,很多人围着。

“怎么这样?就盖个房子嘛!庄稼人谁不会?还挺挑剔!”一个村民嘟囔着抱怨。

“看来还差人呢!”张平拽着武战挤倒前面:“这位管家,你看我们俩行不行?”

管家打量了下:“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平,他叫武战,我们一起的!”

那管家定睛看了看,基本都没考虑就点点头:“行,你俩一起来,好了,人够了,不用找了!”

其他人有可惜,有抱怨的走了,胡蔓蹙了下眉,总觉得哪儿不对,拉住武战的手:“你真要去?一个月不回来?”

武战自然也不想跟她分开这么久,可男人挣钱养家,怎么能总想着卿卿我我,他还说着要给她开酒楼的。

“就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武战拉着她准备回去收拾东西,却没想到胡蔓站着不动:“那我也去!”

“你去?你去住哪儿啊?”武战替她把散发别在耳后:“听话,一群大男人,你去做什么!”

胡蔓可不管,拽着他走到那管家面前:“管家,你们这么多人做工,肯定需要做饭的吧?你看我行吗?我做饭很好的。”

管家摆摆手:“不要不要!”

“不要?”胡蔓一挑唇角:“那好,武战我们不去了!”

武战都没来得及问,就被胡蔓拉着往回走,他正要驻足,只听后面管家:“哎?等一下!这个,也不是不能要。”

胡蔓没高兴,反而板着脸,真奇怪了,跑这么远招人不说,那么多人都凑不够十个,挑挑拣拣的,武战一来就同意了,现在更是明显为了让武战去,才答应让她去的!

怎么回事?这些人什么人?怎么像是冲着武战来的?胡蔓实在想不明白,他就是个普通的猎户,要说有人专门针对他,也不太可能啊!

“武战,要不别去了,不过十两银子,顶多攒半年也就齐了。”

“怎么了蔓蔓?”武战声音满是疑惑:“就是干活而已,我没关系,还差那么多钱,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奔波劳累。”

胡蔓眼珠子一转,她不放心,却也没什么证据,可能确实是自己疑神疑鬼了,只能道:“那行,要去就一起去。”

一起回家收拾了东西,武青凑过来:“能不能带我也去?十两银子啊!我要是也去了,不是更能早点开起酒楼吗?”

武战一口就拒绝:“不行,二弟你的身体……”

“我身体挺好的!”武青拍拍胸膛:“大嫂一直在给我调理呢!我觉得最近干活比以前轻省多了,我只要不做太重的就行。”

“可人家已经不要人了,总共十个,够了。”

胡蔓看武青一下失落的眼神,觉得这两天武青有点太压抑了,确实应该出去散散心,别总窝着想乔晓芹,对他身体也不好。

想了想:“行啊!一起去。”

武青诧异的抬头:“真的?不是说人够了吗?”

胡蔓一挑眉:“那可不一定,万一能说通呢!”正好她也想试试呢!

武青从小到大,基本没在外住过,而且还能挣钱帮家里,虽然老大不小了,心里还真有点兴奋:“大嫂威武,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蔓蔓?”

胡蔓只顾着收拾自己的东西,可能是自己敏感吧!就瞎猜的也不方便跟武战说什么。

跟家里说好了,胡蔓又留了二两银子,三人这才去村口集合,这户人家还雇了三辆马车,足以坐下十个人。

“哎?这怎么多一个?”一个家丁看着面生的武青:“刚才可没登记你吧?”

“怎么了?”管家走过来:“你们带来的?不是说了十个人够了吗?”

武青看向胡蔓,胡蔓开口道:“是这样的,我们家呢,有事比较缺钱,就顺带多带了一个人,管家,你就通融一下吧!反正多一个人还能早点做完呢!”

胡蔓分明看见那管家看了眼武战,才缓缓点头:“行吧!多一个就多一个。”

没想到还真说得通,三人上了一辆马车,胡蔓冷笑一下:“这管家还真没原则,这么好说话,怎么之前那么多人都被拒了?”

武战拧着眉:“确实有些不对。”武战是没想那么多,可之前答应胡蔓来就算了,武青也这么容易答应……

“武战,你没在县里有什么仇家对头吧?”

武青瞪着眼:“怎么可能?我哥顶多去县里卖个东西,又没待过,再说,他这为人,哪儿会有对头?还这么大费周章来找他?大嫂,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但愿是她想多了,反正去了就知道了,马车摇摇晃晃的到了县里东边一处宅子里,挺大的,看起来就有钱,管家带他们过去:“这边是我们老爷的宅子,旁边这个呢是刚买下来的,要打通,这边也盖起来。”

管家让家丁带几人到客房去,两人一间,武青和武战一间,胡蔓跟府里的丫鬟暂时住一间了。

那丫鬟叫环儿,是个挺清秀的姑娘,看见胡蔓蒙着脸,好奇道:“你捂着脸干什么?”

胡蔓边收拾另一边自己的床铺,一边道:“脸上有点伤,还没好,怕吓到你们。”

环儿还热心的替她倒了杯水:“我也是在后厨帮忙的,你要有什么不会可以问我。”

她让问,胡蔓自然就不客气了,她坐下:“环儿,这府里的主人是谁啊?”

环儿奇怪的看她:“你居然不知道啊?吴清水吴老爷啊!”

额……

胡蔓扶着额头,什么意思啊?居然是他?那他是故意去方圆村去招人的?胡蔓有点无语,那他这么大费周章,该不会,就是想吃她做的菜吧?可那管家分明第一次的时候说了不要她啊!

揉揉太阳穴,想不通啊想不通!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要不可得好好问问,不过知道是吴清水,她倒是放心了挺多,看这一路胡思乱想的。

等胡蔓收拾好东西,环儿就带她去了厨房,这厨房特别大,又精致,东西又多,果然符合吴清水那个嘴刁老人家的习惯。

大家也没把胡蔓当回事,就是当个丫头让她打下手,胡蔓也乐得清静,反正要真是为了吃她做的菜,吴清水自然会找她的。

而武战他们吃了午饭,下午就开工了,果不其然,胡蔓刚把厨房收拾好,管家就来找她,说老爷找。

胡蔓跟着管家去了主厅,吴清水和一个年轻女人正在说话,那女人长相十分漂亮,看起来像吴清水的女儿。

胡蔓走进去:“吴老爷,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

吴清水一笑:“胡家丫头,来,坐下说话。”

胡蔓也不客气:“吴老爷找我什么事?”

吴清水一指从她一进来就好奇盯着她的漂亮女人:“这是我女儿,今天找你来,是想让你看看她的身体。”

他女儿?就是那个嫁给县太爷当妾的那个?胡蔓笑了笑:“吴老爷,您搞错了吧!我是会点儿药理,可不是大夫啊!要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应该及时找大夫啊!”

吴清水叹口气:“不是没找过,是没用,而且,而且确实不好张扬,我才想起你的。”

那胡蔓就奇怪了:“您就为了找我看个病,特意去方圆村招那么多人?”

“那倒不是。”吴清水道:“本来就是要盖房子,也是顺便,既然谁做都是做,我想起你不是还说要开酒楼吗?干脆就找你和武战了。”

难怪管家一听武战的名字就同意了呢!胡蔓点点头:“不过,我当时说要一起来的时候,管家可没同意。”

吴清水喝了口茶:“他是逗你呢!我跟他明说了的,一定要带武战身边那个丫头来。”

既然人家都特意去找她了,能不能看,胡蔓也得看了再说啊,站起身走到吴画身边:“夫人,我替你把脉。”

吴画对胡蔓也是半信半疑,是吴清水非要试一试的,点了点头,伸出手,让她给自己瞧。

胡蔓凝神把脉后,才开口问:“夫人是不是,月事不准?”

吴画点头:“确实。”

那她大概明白了,不能张扬,怕就是:“夫人不能生育?”

吴画一下站起身:“是的,姑娘一下就能看出来,是不是能治?我还能不能好了?”

第九十二节 不是病了,是中毒

胡蔓拧拧眉:“之前的大夫都是怎么说的?”

吴画想了下,无非也就是身体阴寒,气血双亏,冲任失调,需要调理,而她也确实照着大夫的方子吃了大约半年了,可却毫无好转,这才急了。

胡蔓看了看她的舌苔,询问着平时有什么症状。

“有时恶心想吐,以为,以为怀孕了,结果每次检查都不是,还会咳嗽,上不来气。”吴画一脸愁绪:“对了,还……牙疼。”

“牙疼?”胡蔓来回踱步几圈,总觉得不太对,偏的古代条件太落后了,连个血都不能验,光靠把脉,根本不能精准的查出一些很隐秘奇怪的病症。

看她半天不说话,吴清水有些急:“丫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很严重?”

胡蔓摇头:“吴老爷,我不是专业的大夫,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但据我看,八成是中毒了。”

“中毒?!”吴清水和吴画激动的站起身:“什么毒?”

“具体什么毒,我就真的查不出来了。”但胡蔓见识比古代的大夫多:“可这些症状,确实像中毒,而且要么是剧毒,一下就损伤了身体,要么就是细水长流,时间久了慢慢加深,看夫人的样子,是慢性中毒。”

吴画砰的拍桌子:“爹!一定是那个女人!一定是她!她不想我给老爷生孩子,除了她会下毒害我,还会有谁?”

吴清水脸色发白,一把捂住她的嘴:“画儿,可别乱说,这不是小事啊!”

吴画跌坐在椅子上:“肯定是的!她气我年轻,老爷宠爱,就不想让我生孩子再来分夺她的权利和地位!其他人没理由做这种事的!”

胡蔓觉得……自己又扯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里,这可是县太爷的家事啊!

果然,那么多大夫都没看出来,唯独胡蔓查到了,吴画一拉她的手腕:“胡姑娘,你跟我一起去,到时候看看到底是什么里面下了毒,到时候抓她个现行!看老爷到时候怎么收拾这个蛇蝎毒妇!”

胡蔓心里苦啊,她最近都跟县太爷打过两次交道了,实在是不想搅这个浑水了:“夫人,要是说给你开点儿药,慢慢排毒调理没问题,可你的家事,我不好多参与。”

吴画撅着嘴看吴清水:“爹!”

吴清水叹口气,虽也不想闹的大了,可这事儿关系到女儿后半生,关系到她的孩子,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丫头,你看这样如何,你这件事帮了小女,那开酒楼的钱,我就给你出了!”

胡蔓还没说话,吴清水继续道:“而且,你也不忍心看着小女身体一直被查毒吧?”

胡蔓有些犹豫,要那位县令夫人真这么狠毒,她掺和进去,岂不是也没什么好下场?

像是看出她担心什么,吴画保证:“你放心,你只需要告诉我什么东西有毒就行,我不会把你说出去的。”

看这父女两的模样,是不说服她不会罢休了,胡蔓思前想后,为了吴清水帮过自己,也算是还个人情:“好,不过我也不能保证就能找到原因!”

答应了吴清水,胡蔓跑去隔壁去找武战,武青正帮忙搬木头,胡蔓问她武战人呢!他向着里面指了指,胡蔓进去一瞧,武战正在高高的房梁上呢!

“武战!你小心点儿!”胡蔓看着有点心惊胆战,这古代连个安全设施都没有。

武战一看是胡蔓,双手抱着房梁上的木头,整个人垂着,晃了几下,居然就那么嘭的跳了下来:“怎么了蔓蔓?”

“你慢点!别摔着!”胡蔓赶紧跑过去:“没事吧?”

“没事,别担心。”武战拍拍手上的土:“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胡蔓不想告诉他太多,怕他担心,只说这是吴清水的宅子,要她去县令府上住几天,替她女儿调理一下身体,武战也没多怀疑,只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多注意。

下午的时候吴画收拾东西要回去,胡蔓也跟着去了,县令的夫人倒是不多,只有一位正妻一个妾,吴画因为备受宠爱,很得下人尊敬。

“二夫人回来了?”管家忙迎过来:“中午老爷还问您呢!”

吴画嗯了一声,往自己的房间走,管家好奇的看着捂着脸的胡蔓:“这位是?”

“来给我治病的。”

县令府十分漂亮精致,吴画为了方便,直接给她安排了自己隔壁的房间,因为妾是不能上主桌吃饭的,她平时都是在自己房里用餐,正好方便胡蔓去查看。

看起来她也并没有像让县太爷看见自己,没带她去见人,胡蔓乐的自在,窝在屋子里捣鼓带来的草药,研究到底该怎么给她的身体排毒。

晚上的时候,她把配好的药交给吴画的丫鬟,让她去煎药,没一会儿吴画的人来叫她一起去用饭。

吴画的房里,桌子上的六个菜一筷子都没动,显然是在等她检查,胡蔓奇怪:“夫人没有银针?”一般古代也只能用银针验毒吧?就算是她来,也得靠这个啊。

吴画拧着眉:“当然试过,就是用银针都无法验出来,才得找你。”

可她也只能用银针啊!又没办法化验,看了看桌上的几个菜,有条鱼,有两个荤两个素,还有个汤,如果真的有毒,而毒针又演不出来的话,是不是代表有什么无色无味的毒药?毕竟现代真的没什么毒药,她了解的也不是特别多。

“这菜还是别吃了吧!重新换些夫人的人亲手做的,放心点。”

吴画当然也不敢继续吃,对着下人道:“把这些喂给猫吃,再重新做点,别让人看到。”

“是!”

胡蔓闻到了,看电视的时候,才能看到的豪门大院儿斗争的味道啊!刚开始还想着,别人穿越怎么都是公主小姐的,她就这么悲催,丑不说,还穷,别人呢,遇到的不是皇帝皇子,也是个王爷世子,她遇到的,是个五大三粗的猎户。

可现在看来,未必不是好事,最起码,没那么多勾心斗角,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更不用听家族的什么安排,给人当三妻四妾。

饭还没好,药先熬好了,胡蔓看着她喝了药:“夫人,可能会有点不适,还会拉肚子,都是正常反应。”

吴画嗯了声:“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听爹说,你做饭还特别好吃,农村居然也能教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孩子。”

胡蔓摆摆手:“琴棋书画我可是哪样都不会,做饭和看病倒是知道一二。”

“所以你就出来挣钱,还要自己开酒楼?”这对于她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从小她家里其实也没多富裕,但爹娘基本不让她出门的,整日在家学习女红,看书练琴,实际一点的本事,什么都没学,跟别说让她出来闯荡挣钱。

“人跟人的环境不一样,选择的生活当然也不一样。”胡蔓笑了笑:“自己挣钱也好,家庭好也是,自己开心就行了。”

开心?她都不知道开心是什么。家里是把她嫁给县令后,生意才越做越大,想想,一个女人,嫁给一个能做自己爹的男人,就算他对自己不错,又能抵得上跟自己意中人厮守快乐?

她也知道爹疼她,可却还是不及自己的生意重要,现在好了,为此她还赔上自己的身体,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有自己的孩子,想想,只有凄凉,哪有什么幸福。

这么一看,她倒是挺羡慕胡蔓的,起码她自在,自己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胡蔓,你能做我朋友吗?”

“啊?”胡蔓一下没反应过来:“夫人?”

“别叫我夫人,叫我吴画吧!说起来,我们年纪差不多的。”

吴画没他爹的生意头脑,却也是聪明的,她看的出来,这胡蔓,面对她时没一点巴结讨好的意思,说话很真很直,让她觉得自在舒服。

“我不过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胡蔓喝了口水:“夫人的毒我会尽力的。”

吴画拧了下眉:“你以为我是为了这个?治病的事,给你诊金你就会看,我何必说这么多?其实我爹也说过,你是个可交的人,他很看好你呢!”

“吴老爷抬爱罢了。”胡蔓笑了笑:“你要不嫌弃,我当然也不会不识好歹。”

吴画拍拍她的手:“有你跟我做个伴儿,我也有个说话的人。”

没多会儿丫鬟端来了饭菜,胡蔓吃过就回屋了,可没想到,没一会儿忽然有人敲门,还以为吴画找自己又有事,一开门,居然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站在门口,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自己:“你是谁?”

胡蔓以为有人找,还捂着脸呢,蹲下身:“你是谁?又来找谁?”

男孩儿声音脆生生的:“我来找你!管家说二娘带来一个蒙着面的女人,我看的书里,长得漂亮的仙女都是蒙着脸的。”

他这么一说,胡蔓更不好摘了,这么天差地别,让小孩子失望就不好了,她笑了笑:“你是,大夫人的孩子?”

男孩点点头:“我叫张钦。”说着抬步自己就进了屋子:“管家说你是大夫,我没见过女大夫,所以过来瞧瞧。”

第九十三节 我要嫁人了

古代的孩子确实早熟,说话一套一套的,跟个小大人似得,又是自己家,更不客气了,进了屋坐在凳子上:“你把这个东西摘了给我瞧瞧什么模样?”

这语气,活脱脱的小霸王性格,也难怪,县令的公子,肯定是人人捧着长大的,可让胡蔓这样一个现代灵魂,骨子里带着奴性对讨好别人,她实在是做不到。

“小少爷,我的脸上有伤,怕吓到你。”

张钦更好奇了:“什么伤?难道你是因为很丑才捂脸的?”

“嗯。”

“你摘下来,我就是要看!”张钦嘟着嘴,誓不罢休的模样。

胡蔓就奇怪了,这县令的公子难道平常见不到外人还是怎么的?怎么就对别人这么好奇,甚至死缠烂打?

她挑了挑眉:“小少爷,是不是有人让你来的?”

张钦脸色明显慌了一下,嘴巴倒是反应很快:“没有啊!是本公子自己要来的!”

胡蔓心里大概有了谱,能指挥这孩子来的,怕就只有县令的正妻了,难不成真是她下毒害吴画,来探自己?

胡蔓在他对面坐下,声音颇为轻柔:“小少爷,你喜欢你二娘吗?”

张钦想了想,点头:“二娘对我好。”

胡蔓又问:“那你娘,跟你二娘关系好不好?”

张钦还是点头:“好啊!我娘经常送二娘东西呢!有好吃的都给二娘送过去的。”

果然问孩子是没什么用的,就算两人心里真的有隔阂,在别人面前也不会表现出来,胡蔓起身:“不早了,我要休息了,小少爷也早点去睡吧!”

被胡蔓这么一打岔,张钦早忘了自己要来干什么了,看她开了门,就那么随着出去了。

胡蔓略思衬了下,关上门,轻盈的跟了上去,天色已经黑了,古代人休息的早,很多屋子甚至都熄了灯,她小心的跟着张钦,一路上基本没遇到什么人。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孩子哪个房间都没去,却直接跑到了后花园,她靠着假山,不远处就是张钦跟一个不知男女的人在说话,她隐隐约约的听到一点,什么她身份,二夫人的病之类的。

听的不清楚,可胡蔓想着,这个人会不会就跟吴画中毒有关系?这又是个什么人?居然连县令的儿子都能用的动?

怕被人发现,胡蔓没敢再离得近,直到两人都走了,她才又原路返回了房间,她其实不想太较劲,可既然答应了,就想查清楚,毕竟自己给她再怎么解毒,也是治标不治本,一直被人下毒,还是无济于事。

看来她整日窝在房间里还是不行的,明天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洗漱完,才想着心事睡过去。

可倒不止是胡蔓这里操心,武战那里也不消停,因为他居然在吴清水府里,意外的看见一个认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茜茜!

武战对她没太多关心,也从来没问过她到底什么身世,倒是她娘去摊子上找过自己一次,说的很是厉害,态度也相当高傲,对于他这个猎户,一百个看不起。

“武大哥?!”林茜茜也一脸意外的看着武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家做工。”武战刚洗了澡,干了一天活,一身的汗,就准备绕过她回房间。

“等一下!”林茜茜忙拦在他面前:“武大哥,你,我能跟你说说话吗?”

武战这个人吧!对于自己不关心的人,是很疏离的,而且很拎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算胡蔓现在没在他旁边,他也很自觉地与林茜茜保持距离:“我要休息了。”

“就说一句!”林茜茜就是不让他过:“就一句,武大哥,我,要嫁人了。”

武战这才认真看她一眼,态度也稍好了些:“是吗?恭喜你!”

林茜茜却看上去并没多高兴,她的神色略阴郁:“所以,你可以不用躲着我了,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没想那么多。”

武战看她脸色不对,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靠着墙站着:“你想说什么?”

他这才知道,难怪林茜茜在吴清水家,原来她算是吴清水已故夫人的侄女,只是她家的家境就比吴清水家差多了,只是个小本生意人,之所以来吴清水家小住,是因为林茜茜的父母想让吴清水出面,帮忙给林茜茜找个好婆家。

看林茜茜这模样,怕是对这婆家不太满意,不过说到这里,林茜茜却没说到底要嫁给什么人家,只是看起来十分难过:“武大哥,我不想嫁,真的一点都不想嫁。”

看她这么难受,武战也不好冷着脸,只能硬邦邦的安慰了两句:“想不想嫁的,你可以跟你父母商量,他们那么看重你,想必不会逼迫你的。”

林茜茜只是苦笑着摇头:“你不了解他们,要是他们真对我这么好,当初,当初就不会那么对你的,在他们眼里,甚至在姑父眼里,我一个姑娘家,最大的价值就是嫁给一个好人家,能给家里带来帮助。”

武战也不会安慰人,轻咳了一声直起身:“这我真的无能为力,我要睡了,明天还要干活。”

林茜茜看着他伟岸的背影,心里越发不甘,她真的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她不过是想嫁给一个自己心仪的男人,柴米油盐,平平淡淡,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她咬着唇,看着他进到第一排的第一间,本来都快认命了,想着顺着他们的心意,嫁就嫁吧,谁知偏偏又碰上了他!难道真是天意如此?要说他们一点缘分没有,又怎么可能呢?

虽然武战说要跟胡蔓成亲,可她派去的人分明说他没成亲,一直没成亲,既然如此,是不是只是他骗自己?

林茜茜在外面坐了很久,心里杂乱无章,她从小胆小,不敢违背父母,不敢大声争取自己的幸福,可这关心到她一辈子啊!真的就这么窝囊的接受吗?

闭上眼深深呼了一口气,脑海里转着武战英俊堂堂的面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第二天的早点,胡蔓一样去吴画房里用,她让人准备了两份,一份是厨房做的,一份是她自己人坐的。

吴画拿着银针,冲着胡蔓摇头:“还是什么异常都没有,而且昨天给猫吃的那些,好像也没事。”

“如果是慢性的,当然看不出来。”胡蔓不客气的坐下吃过早饭:“你感觉怎么样?药吃的有效果吗?”

吴画点头:“昨天确实肚子不舒服了,不过有没有驱了毒就不知道了。”

胡蔓想起昨天的小孩子,向她打听:“你平时是不是跟县令的儿子关系不错?”

吴画点头:“他对我挺尊敬的,也算懂事。”

既然关系好,那他也没什么道理跟别人来害她吧?难道是被人利用?胡蔓想起昨天后花园那个人:“那这府里,除了你和大夫人,还有没有跟他关系特别好的人?”

吴画察觉出胡蔓的不对劲,奇怪道:“你怎么总提他?你见到他了?他怎么了?”

胡蔓将昨天的事说了一遍:“我总觉得,好像有个什么人,在指挥这个孩子做什么,你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吗?”

吴画想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孩子身上啊!胡蔓一提醒,她才仔细想了想:“都是大夫人带他的,我也不是特别跟他亲近,他到底有什么不对,我也不是很了解。”

那就不好查了,胡蔓抿嘴:“你身边,有没有很机灵,身手又不错的人?可以暗中跟着查一下,也许是我敏感了,可现在你中毒的事没有头绪,也只能各方面都多留意一些了。”

“有!”吴画开门叫来门口一个下人,长得很普通,却其实是她嫁人的时候,他爹就让她带在身边的,功夫很不错。

“夫人有什么吩咐?”

吴画看了眼胡蔓:“我身边暂时不用你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主要负责看着小少爷!”

“小少爷?”

“嗯,看他跟那些人亲近,他身边有没有什么可以的人和事。”

那下人点点头,告退了,既然有专人盯着,胡蔓就不用多想了,她直接跟吴画请假:“我想回吴老爷府上看看武战。”

吴画笑了笑:“才一天没见就想了?”

胡蔓脸皮厚,才不在乎她的取笑:“不是,他弟弟身体也不太好,我不放心,回去看看。”

“嗯,好吧!不过早去早回,晚饭等你一起。”

吴画的丫鬟把她送了出去,交代了门口守卫的可以放胡蔓随意进出,胡蔓倒没先回吴府,而是去买书去了,她想看看,古代到底有什么毒药,如何辨别,怎么解!

买了几本医书,刚出了医馆,你说那个巧,迎面就碰上了林茜茜,她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瓶,看见捂着脸的胡蔓,一下就认了出来,蹭的将手背到身后:“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这地方我还来不得?”

林茜茜不服气的一噘嘴,打听的人告诉她,别看胡蔓捂着脸神神秘秘的,其实是太丑了,真不知道武大哥怎么那么听家里话,还准备娶她!这么一想,忽然想到:“你,你不会也在吴府吧?”

第九十四节 有人给出气

“什么叫也?你也是吴府的人?”这也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林茜茜显然不想跟她多说什么,脸色有些不好看,抬步就走,胡蔓就在后面跟着,两人明显就是去一个地方的。

林茜茜先进的大门,低声道:“别让后面那个女人进来!”

胡蔓刚上台阶,就有人上来拦住了:“不许进!”

这里她好歹进进出两趟了啊,不至于她捂着脸这么明显的特征都不认得自己吧?

“为什么不能进?”

家丁一脸大公无私的模样:“闲人免进,你以为这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胡蔓略一想,就知道肯定跟前脚进去的林茜茜有关系,抿了抿嘴:“刚才进去的,是什么人?”

“我们府的表小姐!别废话,快走快走!”

“是她不让我进的?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你们家老爷请来给大小姐治病的?”

女人治病?这他们可不知道,更不相信,一个外人和表小姐比起来,他们当然是听林茜茜的:“让你快走没听见?”

看来是说不通了,胡蔓也不多纠缠,转身又回了县令府上,表小姐?她倒看看这个表小姐,有没有正宗大小姐牛掰!

“这么快就回来了?”吴画正在绣花,看见胡蔓还诧异了一下。

胡蔓坐下先自己倒了杯水,唉声叹气的:“地位低没人权啊!被人拦住了,都没进去。”

吴画抬起头:“嗯?怎么回事?”

既然是吴府的表小姐,那应该跟吴画也是姐妹啊!胡蔓斟酌着用词:“你表妹啊!因为一些事,跟我不太和睦。”

“林茜茜?怎么?你们认识?”

具体的事情,胡蔓也了解的不多,关于她跟武战怎么认识,两人有什么关系,她也从没问过武战,因为她看的清楚,武战对她没意思,所以觉得没必要为了别人跟武战闹不开心,可这姑娘单方面针对她啊!

大致将三人间的事说了说,情绪倒没什么激动的,反正情敌都算不上,又是吴画妹妹,她说的挺客气的:“事情大致就这样,武战明确跟她说过了,我们会成亲,也没跟她有任何许诺,可你表妹坚定的认为,武战是气她才不理她的,连带着,就把我迁怒了。”

可她没想到,这吴画倒好像比她还看不得这个表妹,一开口就嗤笑一声:“她就那个样子,小家子气。”

“嗯?”胡蔓凑过去:“什么情况?你们关系……也不好?”

吴画一针一针的绣着,姿态从容:“倒也说不上好不好的,我娘去世的早,两家来往也就少了,期间她来过几次,家世不怎么样,人倒是挺清高,对于我嫁给县令,也是瞧不起的很,说我……玷污了爱情?”

胡蔓差点一口水喷出来:“真的啊?难怪追着武战死缠不放呢!原来人家是境界高,为了爱情不在乎身份地位!”

倒不是嘲讽她,但一般情况,胡蔓从不会对别人的事情说三道四,为了爱情也好,为了地位也罢,都是自己的选择,最后结果如何,也不用别人承受,谁也没资格去说谁,可这林茜茜为了表现自己高尚,就瞧不起别人,这就不怎么厚道了吧?

吴画苦笑:“玷污爱情?没有的东西,我又如何玷污?”

身份有了,金钱有了,可吴画没开心过,她看着别的女人巧笑嫣然的跟心爱的人打闹,痴缠,她打心底的羡慕,这些,她从来没经历过,从小在家没怎么出过门,还没遇到能让她动心的女人,就已经嫁到了这里。

她很多次都在想,情窦初开的少女,到底是什么心情?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人心心念念,甚至奋不顾身?她看过很多书里,让人感动动容的爱情故事,可惜,恐怕她这辈子都没机会体会了。

“听说爹给她找了不错的婆家,她还这么缠着一个有了婚约的男人,也太失态了点儿。”绣完最后一针,她才缓缓起身:“走吧!我随你回去瞧瞧。”

坐着马车回了吴府,家丁一改之前的冷脸,屁颠屁颠跑过来迎接:“大小姐回来啦!”

吴画下了马车,瞧着他:“刚才谁拦着她的?”

两个家丁对视一眼,坑坑巴巴的:“大小姐,是,是表小姐交代……”

“这里是她家?你们听她的话做事?”

“小的不敢!”家丁抹了把冷汗,他们其实也冤啊!毕竟林茜茜还是表小姐呢!在这吴府的地位总比一个外人高,他们能不听吗?

吴画在外人面前还是挺高冷的,毕竟从小有人伺候,又成了县令的夫人,骨子里带着傲气:“以后除了我和爹的话,谁都没权利私自对待府里的客人!要再敢私自做决定,就不必来了。”

“是,是,小的明白!”

两人直接去了大堂,也是刚巧,吴清水和林家父女都在,吴画微福了福身:“舅舅。”

林辉忙起身:“画儿啊!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吴画看向一旁的林茜茜:“没办法啊!这家都快不是我自己的家了,我要不亲自回来一趟,我朋友都被人挡在外面进不来。”

林茜茜本来看两人在一起还有些发愣,听见吴画的话,脸色一下有些僵,吴清水让两人坐下:“怎么了?”

吴画现在的家世地位,丝毫不必顾忌什么林茜茜,说话也是直来直去:“舅舅,虽然您是家里的亲戚,可也是来做客的,哪有拦着主人客人的道理?这怎么都不合适吧?”

林辉一头雾水:“画儿,这怎么说的?舅舅可没拦着你什么客人啊!”

林茜茜赶紧出声:“不是的表姐,我不是有意的,她,她不是一个农村的女人吗?我没想到表姐的身份能认识她,我也真不知道她是你的朋友。”

吴画一笑:“农村?表妹不是从不在乎什么贫贱富贵吗?怎么?交朋友原来也看身份啊?”

林茜茜涨红脸:“表姐,你怎么向着外人?”

胡蔓就在旁边不说话,有人替她出头,自然她乐的看戏,吴画看着脸色也不怎么好的舅舅,抿唇:“我是帮理不帮亲,表妹不问问主人,就拦着别人的客人,这做法……实在是不能恭维。”

林辉忙讪笑着打圆场:“说的对,是她莽撞了,不懂事,画儿别怪她。”

吴画也觉得差不多了,不再揪着不放:“只是提醒几句,一家人,我哪儿会怪她,我这次把她送回来,就是让你们见见,免得下次又被谁撵出去。”

林茜茜委屈的咬了咬唇,却又不敢顶撞吴画,转身跑了出去,留着林辉尴尬不已:“她呀,因为亲事,最近在闹情绪,之前碰见一个山里打猎的穷猎户,非要嫁给他,你说气人不气人。”

吴画看向胡蔓,胡蔓也抬起头,说别的就算了,她不想说话,可听到别人这么说武战,心里就不舒服了,将茶杯一放:“这位大叔,据我所知,那个猎户可并没想高攀你女儿,完全是她一厢情愿吧?”

林辉脸沉了下来:“这位姑娘怎么说话呢?我女儿娇生惯养,难不成还配不上一个山村野夫?分明就是那男人欲擒故纵,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不然我女儿怎么会到现在都对他念念不忘!”

胡蔓深呼口气:“真对不起啊!你说的那男人,很快就要跟我成亲了,还真没你想的那么高明!”

吴清水也懵了:“她喜欢的那男人,就是武战?”

胡蔓嗯了一声:“本来两人就什么都没有,倒是你家女儿总缠着武战,听说她快嫁人了,还希望能好好约束一下她!”

说完不管林辉难看的脸色,跟吴清水打了声招呼,去找武战去了。

林辉指着胡蔓的背影:“这,这,到底是谁啊?怎么说话如此无礼?”

“是个大夫,给画儿看病的。”吴清水看着吴画:“你那边,怎么样了?”

吴画摇摇头:“还没什么进展,不过,蔓蔓能给我治,没事的爹。”

说完不想跟他们坐着:“爹和舅舅聊吧!我也去看看这个让蔓蔓和表妹都心心念念的男人是什么样的!”

胡蔓去武战和武青住的房里去找人,敲了敲门,出来的只有武青:“大嫂?你回来了?”

胡蔓看他脸色不太好:“怎么了这是?是不是活太重累着了?”

武青笑了笑:“没事,有些不舒服,不过吴老爷很照顾我们,说不舒服的时候可以休息休息,还吩咐了下人帮我熬药,不用担心。”

本来他这也不是急病,胡蔓的点点头:“那你好好躺着,我去找你哥。”

坐在凉亭看见胡蔓往外走的林茜茜气的胸口起伏,胡蔓胡蔓!真是欺人太甚!仗着有表姐帮她,一个村姑,居然还欺负到自己头上了!她算什么东西!那么丑,居然还能嫁给武战,凭什么?!她哪里比自己强了?

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药瓶,正是刚才在药房里买的,她一向没什么胆子反抗家里,本来还在犹豫,可现在,她满脑子就想着不能让他们成亲!不能让胡蔓如意,看她还拿什么得意!

第九十五节 阴差阳错(加更)

“这是什么?”林茜茜闻着药味凑过去。

一个煎药的小丫头道:“在府里做工的一个姓武的好像病了,老爷让给他煎药送过去。”

姓武的?林茜茜背着手,状似不经意的问:“哦!住哪儿啊?”

小丫鬟一点戒心都没有:“就客房那个院的第一排的第一间。”

那没错了!就是武战!刚才还看见胡蔓一个人离开,那就是说,房间里现在只有武战一个人?林茜茜心跳极快,手背着悄悄把粉末倒在手心里,看着小丫鬟起身去拿东西,赶紧将手里的药尽数放进药壶里,头也不回的出了厨房。

“哎呀,表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啊!舅老爷找你呢!”

“啊?”林茜茜看了眼厨房,不情愿的跟着去了。

而此时小丫鬟将药汁倒进碗里,已经把药送了过去,武青点头道了谢,待药凉一凉,没有丝毫怀疑的就那么喝了下去……

“就是这里啊?”吴画指着武战的房间问总管。

管家点头:“嗯,就住这间,刚才我还看见胡姑娘也来了。”

吴画点头:“行,你走吧!”

她走上前,屈指敲了敲门:“蔓蔓,你在吗?”

只敲了一下,门蹭的就被打开了,吴画什么都没看清的,就被里面的人使劲拽进了门。

“啊!”她吓得惊叫一声,被一把推倒床上:“你是谁?想干什么?!”

武青哪里管她是谁,他现在毫无神志,只觉得全身奇痒难耐,像浑身爬满了蚂蚁,想挠,却又毫无作用,他顺着自己心里的感觉,低下身狠狠堵住她的嘴。

吴画吓呆了,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她的手死命的推着武青,手就被他的手制住,她用脚去踢,脚就被武青用腿压得动弹不得!

武青也没经历过,他就是觉得这样能让自己好受点,他的唇胡乱的啃着,身体不断的磨蹭着身下软嫩的娇躯,鼻尖传来的香味更让他迷失。

武青再有病,也是个高大的男人,吴画的小身板儿自然是反抗不了的,她只能无助的任由身上的陌生男人,一件一件撕扯开她的衣服,被自己衣服塞住的嘴,却连呼救都没办法。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武青终于缓解了身体的症状,他趴在吴画的身上,神志开始慢慢回笼。

等他觉得不对时,蹭的起身,惊呆的看着床上不着一件衣物的吴画,她的身体全是自己亲吻的斑斑点点,头发凌乱,她满脸绝望的歪着头,眼泪顺着脸颊落入黑发中。

武青一下傻了:“我,我,姑娘……”

吴画缓缓转过头看着他,脸上全是愤恨和怒气,武青这才想起还堵着她的嘴,忙把衣服拿开:“对不起!对不起姑娘!我,我不知道刚才怎么了,我,我真的不是成心的!”

吴画不敢喊了,喊来人又能如何?让所有人知道自己被玷污了?不清白了?她可是县令的夫人啊!

浑身酸疼,武青的青涩和莽撞,让她完全就是在受苦,她撑着自己无力的身子,一件一件的穿衣服,一句话都没说。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说说笑笑的胡蔓和武战,入了眼帘的,就是吴画还没穿好衣服和武青赤裸着胸膛,只穿了一条裤子的画面。

胡蔓张了张嘴,傻呆呆的看着两人,武战一把过去揪住武青:“怎么回事?”

武青都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大哥!我真不知道怎么了!我,我就是觉得好难受,我刚才,什么都不知道了,清醒过来后,就,就……”

胡蔓反应过来,赶紧先将门关上:“武青!你混蛋!”说着赶紧过去扶着摇摇欲坠的吴画:“怎么样?到底怎么了?你没事吧?”

吴画头靠着胡蔓的肩:“我完了,蔓蔓,我完了,怎么办?!”

胡蔓还算是冷静:“不对劲!吴画,这个人是武战的弟弟,他不是那种登徒子,更没胆子做这种事!你相信我,肯定有什么蹊跷!”

吴画当然不傻,她也不信在自己府里,能有人有这么大胆子,而且武青刚才明显就不正常,她还是能看出来的,可那又如何?

“就算不是他本意,事情也发生了,不能挽回了!不能了!”她心里不服,却还总是传统乖巧的女人,她无法接受自己居然和夫君以外的人……

胡蔓扶她坐下:“不是的,吴画你冷静!现在没人知道这件事!你也不是故意的,我们得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武青也穿好了衣服,他满脸愧疚:“大嫂,我不知道怎么了,刚才有人送了药,喝了药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药?胡蔓看向桌上只剩个底儿的药碗:“药有问题?”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敲门,武战道:“谁?”

“武大哥,是我。”

林茜茜?吴画突然慌张起来,胡蔓一把按住她:“别害怕,没事!”

她赶紧将床铺整理好,示意武战开门,武战将门打开:“你来做什么?”

看见毫无异常的武战,林茜茜也有些茫然:“我,我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

武战一手负在背后:“不是我,是我弟弟病了。”

“啊?”林茜茜无意识的后退一步:“那药……”

到底还是太嫩了,沉不住气,又管不好表情,武战眸子一冷:“什么药?”

“没什么,没什么!”林茜茜一句都不敢多问:“没事我就放心了。”匆忙小跑着离开。

“林茜茜!!”吴画手紧紧的握拳,指甲掐的手心发白!

胡蔓也不可置信:“这个女人疯了吧?!为了,为了武战?为了武战她居然这种手段都用的出来?!”

“阴差阳错,武青喝了这药。”武战有些担忧的看向吴画:“这位夫人,虽然二弟,冒犯了你,可并不是有心的,希望能饶了他这回。”

“夫人?”武青愣愣的看着吴画,现在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却仍漂亮的让人难移开眼,她居然已经成亲了?

“武青,这位是吴老爷的女儿,县令的夫人!”胡蔓无奈,这叫什么事儿啊?!简直太荒唐了!

武青一下脸色颓然了下去,吴画缓缓起身:“这件事因林茜茜而起,我分得清!我不会处置你,因为我不能让这件事被任何人知道!”

武青点头:“放心,我绝不会说的!”

吴画脸色复杂的看了武青一眼,叹口气,就要出去,胡蔓忙扶住她:“我跟着她,你们待着就行了。”

扶着吴画回到她的房间,等她洗了澡出来,胡蔓才担心道:“没事吧?”

吴画摇摇头,脸色还有些不好看,精神却好了不少:“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没有伤到。”

这事儿,太扯了,胡蔓都不知道怎么说:“知道是不会有人知道的,不过,林茜茜怎么办?”

吴画咬了咬牙:“她害了我,我自然也不会让她舒服了!”

胡蔓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儿,固然武青和吴画这事儿不太好,可以想到,如果不是武战刚好不在,要是武战和林茜茜真的发生了什么……

而事实也确实是,林茜茜本来想来的,却被林辉叫去训了一顿,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待嫁,更不要得罪了吴画。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他不让林茜茜得罪吴画,这下却是得罪了个彻底!

“对不起,我代武青向你道歉。”胡蔓叹口气:“要是你没嫁人就好了。”

吴画转头看她,没嫁人?没嫁人爹也不会允许自己嫁给武青这样的人的!想起刚才……

“今天我不方便回去,你帮我差个人回去告诉老爷一声。”

胡蔓交代了随从的人后,亲自下厨给吴画做了点吃的,在厨房顺便问了问熬药的是谁,果然打听到林茜茜来过,那就真的是她没错了。

“多少吃点才能吃药。”胡蔓劝她:“你这毒还得去。”

吴画失魂落魄的摇头:“不能生了也好,反正,反正我已经对老爷不忠了。”

胡蔓不知怎么劝她,虽然她确实跟武青……可实际上,对三妻四妾这种制度她就是讨厌的:“别想那么多了,又不是你故意的!”

吴画趴在桌上:“你说我还怎么回去面对老爷?我,我身子都不干净了!”

“他也没忠于你啊!”胡蔓忍不住道:“他也不止你一个女人!”

吴画惊诧的看胡蔓:“你说什么呢?”

胡蔓拍拍她的肩膀:“咱们女人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凭什么男人能三妻四妾,女人做了错事,还是被迫,就得这么唯唯诺诺?”

吴画简直被她的言论惊呆:“男人,不都这样吗?”

“不对!”胡蔓自认自己没能力改变这个时代,没能力改变这些风气,可她绝对不会屈从:“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都是女人生的?谁就比谁尊贵了?反正要是武战有一天想要别的女人,我可以给她让位,但绝对不会跟别的女人拥有一个男人。”

看吴画被惊的回不过神,胡蔓起身:“吴画,你其实真的很好,县令那种只爱你美色的,根本不是真的对你真心真意,等以后,你变成大夫人那样,他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女人!你要想开,别为难自己,我去看看武战。”

第九十六节 叫声夫君

武青和武战正坐着说话,毫无睡意,本来让武青出来散散心,谁知会出这种事,胡蔓在武战旁边坐下,看着垂头丧气的武青:“你又没吃亏,怎么比吴画还颓?”

武青脸色复杂:“她……怎么样了?”

“没事,她能挺过去,就是现在有点缓不过神。”胡蔓叹口气:“你别想太多了,也怪不得你们两个人。”

武青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胡蔓:“她那么小,怎么,就嫁给县令了呢?”

胡蔓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武青?你想什么呢?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谁也别影响谁,你可别犯糊涂!”

武青一惊,忙收敛了神色:“我知道的大嫂。”

胡蔓拉起武战:“我们出去说说话!”

夜黑了,大家基本都回屋了,石凳也冰凉了,武战坐下,直接拉过胡蔓坐在他的腿上:“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

胡蔓就那么窝在他怀里,毫不掩饰的点头:“是很不高兴!”

武战一手抚着她的头发:“我也不知道她居然跟吴府有关系,更想不到她居然敢……”

“大概是被逼急了,听说他爹给她说的亲事她很不满意。”胡蔓真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这样的女人,她可以反抗,可以不满,但凭什么将别人拖下水?还是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我以后会注意,也不跟她接触。”武战安抚她的情绪:“再说,大概县令夫人也不会让她有精力搞这些幺蛾子了。”

胡蔓知道这事儿怪不到武战头上,就是忽然觉得,她以前一直认为,她跟武战已经是跟夫妻差不多了,少的不过是个形式,现在看来,他们自己认为不着急,却就有人认为他们没成亲,就会有机会。

而且武战,也远比她想的要招人的多,今天若真是他跟林茜茜发生个什么,以女孩子的清白来要挟,恐怕还真没那么好解决。

武战的手臂揽着胡蔓的腰肢,下巴就放在她的肩上:“你还要在县令府里待多久?”

胡蔓摇头:“估计这几天回不去,吴画都觉得没办法面对县太爷了。”身子一仰,就靠着他抬头看星星,等把吴画的身体调理好,拿到钱开了酒楼,就跟武战成亲。

一向最不急的她,居然被林茜茜搞得有了点危机感,毕竟连她这么挑剔的人,都觉得武战实在是好男人,保不准以后再被什么人看上,防不胜防啊!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武战的俊脸忽然放大,还没反应过来,唇就被他倾了上来,胡蔓也不推,双手顺势抱着他的脖子,唇舌与他纠缠在一起。

他们现在属于热恋时期,那真是时时刻刻想着对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都不夸张,武战只觉得这一个月不能抱着她睡觉,就够让他难受的了。

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另只手忍不住从她的衣摆钻进去,一点一点往上游移,滑腻的肌肤让他更欲罢不能,很快身体就有了反应。

胡蔓坐在他腿上,自然能感觉的到,红着脸推开他站起身:“这可是外面!”

武战也发现本来只想浅尝即止,可每次折磨的都是自己,复又一把将她抓过来,面对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好蔓蔓,就一次!”

胡蔓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你疯了?!这可是外面!那么多工人下人呢!万一被看见了怎么办?!”

武战抓着她不放:“不会的,你看屋子基本都灭灯睡觉了。”

胡蔓坚决不从,她再开放,也……也不可能这么胆大!

“蔓蔓……”武战一个硬汉,居然也撒起娇来,缠眷的亲了亲胡蔓的鼻尖:“你看看它多难受?”

胡蔓顶不住武战的央求,深呼口气:“那,那用手,行不行?”

武战忙点头,知道胡蔓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让她直接坐在自己左腿上,凑近她的脖颈,轻轻吻了上去。

胡蔓身子抖了一下,紧张的不行,之前几次,都是在炕上,还是关灯的时候,她也从来没用手碰过他那里……

一双手握着拳,就是没办法伸出去,武战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里:“别怕!”直接拉着她的小手覆上自己早已滚烫的地方。

“唔!”胡蔓刚要惊呼,又被武战吻住了嘴巴,他直接带着胡蔓的手钻进裤子,零距离的接触……

胡蔓嘴唇被堵着,只能睁大眼睛,首次碰触男人的那里,心砰砰的快跳出来了,那个……那个也,太大了吧?!

武战有些喘着离开她的唇:“蔓蔓,抓着动一动。”

胡蔓已经是骑虎难下,将头埋在武战的颈窝里,小手有些颤抖的握住,开始动作。

武战似乎十分情动,紧紧的搂着胡蔓,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胡蔓都不知道动了多少下,从开始的羞涩,到有些蹙眉:“还没好吗?”手都酸了。

武战的薄唇就在她耳边:“蔓蔓,叫我夫君。”

“啊?”胡蔓难为情:“我们,我们还没成亲。”

“快好了,就叫一声!”武战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难耐。

索性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发生了,胡蔓也没矫情多久,低声道:“那,就叫一声,夫君?”

武战的身体更紧绷了,一手去握住胡蔓的手,动作更快了:“再叫一声。”

“夫君……”

武战低吭一声,全身颤抖的释放在胡蔓的手中。

胡蔓羞的头都快抬不起来了,找出手帕赶紧开始擦手:“我回去睡了!”临走还回头有些狠狠的:“只此一次啊!”

武战满眼笑意的看着她走远,他明白让胡蔓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有多不容易,所以也才更动容。

胡蔓回之前那个房间,小环已经睡下了,她轻手轻脚的倒了盆水,反复洗了好几次手,才嘟着嘴上床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小环叫醒的:“胡蔓?胡蔓!大小姐找你呢!”

胡蔓迷糊睁开眼,还有些不清不楚的,感觉脸上有些痒,伸手就去挠,忽然感觉一疼,就听小环赶紧拽住她的手:“哎呀!你把脸都抓破了。”

胡蔓一下清醒了,蹭的爬起来就去找镜子,一看,可不是,脸上一块儿痂已经被她挠下来了,那块儿皮肤有些红红的,带着些微血丝,胡蔓惊喜的差点跳起来:“好了好了!”

“真的啊?”小环凑过来看:“确实不严重了,应该自己就能愈合,那你把其他的也抓掉吧!”

天知道胡蔓忍受了这张丑脸多久了,虽然还是自然掉更好,不过也差不太多了,不会有太大影响,小心翼翼的将脸上的痂都扯了下来。

“原来你本身是这样的啊?”小环仔细看了看,虽然好多处红红的,不过比以前简直强太多,也能清楚的看清楚五官轮廓了:“很好看啊!”

胡蔓喜滋滋的看了半天:“就这样吧!不过得两三天不能洗脸了,很快新的皮肤就会长好的。”

小环这才想起正事:“哎呀!大小姐差人找你过去呢!快去吧!”

胡蔓不敢着风,又把脸捂上,才去吴画的房间,她也是刚陪吴清水吃过饭回来:“蔓蔓,陪我去找趟林茜茜。”

那胡蔓再乐意不过了:“你打算怎么做?”

吴画嘴角挑起:“等着看好戏吧!”

林茜茜知道吴画没回去,今天就安分的在屋子里没出去,谁知吴画居然自己找来了,楞了一下,忙让她们进了屋:“表姐,找我有事?”

吴画态度比昨天好多了:“听说,你不太喜欢我爹给你介绍的那家公子?”

林茜茜支支吾吾的:“也,也不是的,就是我,我不太喜欢他。”

吴画点点头:“毕竟你是我表妹,你不乐意,也不好勉强你,我倒是认识几个不错的公子哥,你跟我去见见?”

林茜茜没想到吴画找她居然是这事儿,而且,她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自己了?想都没想就摇头:“不用了表姐,我不想……”

“嗯?”吴画笑的别有深意:“表妹这是不领情了?”

林茜茜真是天生就有点怕林茜茜,那是骨子里的自卑和屈从,不敢再反驳,牵强的扯出一个笑:“那好吧!”

吴画叫人备了马车,三人就出了府直奔于鸳酒楼,也不知吴画什么时候安排的,那位公子哥居然已经等着了。

可吴画就是简单介绍了一下,也不吃饭不陪着,拉起胡蔓:“我们先出去一下,你们好好聊。”

林茜茜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她觉得,就算跟表姐关系再不好,也不会阴她啊!完全不知道,她自己把吴画害成了什么样,吴画根本已经恨的她牙痒痒了。

胡蔓和吴画随便在楼下找了个位置坐下,吴画不说,胡蔓也不问,但她知道,肯定会发生点什么的。

雅间里,林茜茜有些拘谨的看着还算俊秀的男人:“李公子,我,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李方明笑意不减:“没关系,我听夫人说过,但她说,那个男人就快成亲了,不想看你这么沉迷下去,才介绍你我认识,我相信,我们肯定是有缘的。”

林茜茜觉得这个李公子的笑容有点怪,心里暗暗想,敷衍的吃过这顿饭,跟表姐说不喜欢,有个交代也就是了。

第九十七节 我

“胡蔓?”于书言从外头回来,一眼看见捂着脸的胡蔓:“来找我有事?”

“我不是来找你的。”胡蔓起身,拍拍于书言的肩膀:“这位是县令二夫人,这位呢,是于鸳酒楼的老板。”

于书言忙一抱拳:“见过夫人。”还没分开多久呢!从上次的囚犯,居然已经发展到跟县令夫人一起吃饭了?这女人……

吴画抿嘴笑了笑:“我们就是随便坐坐,于老板不用招呼。”

本来想跟胡蔓多聊几句的,但看吴画没有放人的意思,于书言只能笑着告退。

只是刚没走两步呢!忽然从门外气势汹汹进来几个人,为首一个随从模样的人一指楼上:“少爷,小的亲眼看他们进来的!”

那被称呼作少爷的人,年纪正轻,一身衣服配饰看起来极为华贵,只是模样就……个字低不说,还长的略胖,只听他气呼呼的:“带本公子上去!”

胡蔓看向吴画,吴画不紧不慢的将茶杯放下:“走。”

“去哪儿啊?”胡蔓一头雾水的被她拽着走。

“总之不能让他们看见。”

胡蔓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于书言:“借你后院一用!”

几人上了楼,那随从十分准确的一把就推开雅间的门,而此时里面的两人姿势暧昧,李方明半搂着林茜茜,手里端着酒杯,看模样,倒像是两人亲亲蜜蜜的喂酒呢!

林茜茜也不知为何李方明突然这么失礼,正要躲开,只听门咣当被打开,黄威气急败坏的就吼了开:“狗男女!你们在做什么?”

李方明回头看了眼,却一点都不惊慌:“咦?这不是黄公子吗?怎么?找我有事?”

“李方明!”黄威气的指着两个人:“林茜茜!你我两家都说好了的亲事,你居然还背着我私会别的男人!你要不要脸了?!”

林茜茜一把推开李方明:“我,我没有!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李方明凑上前,笑的得意:“黄威,就你的尊荣,也不看看配不配得上人家姑娘?她可亲口跟我说过,不想嫁你的!”

“李公子,你!”林茜茜是刚才说过,可没想到李方明居然就这么说出去了!

黄威家里也算县里的大户,要钱有钱,要地有地,可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长得丑,这下可气的不得了:“给本公子拽出来!”

“啊!你们干什么!”林茜茜被两个下人拽着就出了雅间,按在二楼的栏杆处动弹不得。

黄威随手拿着个杯子,往地上一摔:“大家看好了!这是林家的小姐林茜茜!本已跟我黄威有婚约,却违背妇德与男人私会!今天我就宣布,取消跟她的亲事!李方明!这样的破鞋,留给你吧!”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和表姐一起来的!你知道我表姐是谁吗?!”林茜茜眼泪吧嗒吧嗒的:“我真的不是那样的人!”她不在乎和黄威的亲事,可这关乎到她的名声啊!于鸳酒楼座无虚席,此时都抬头看着她呢!要是爹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当然知道!你说跟县令夫人一起来的,人在哪儿呢?”黄威哼了声:“要不是因为吴老爷,黄家还不一定看得上你呢!真是给脸不要脸!”

林茜茜四下看了一圈,根本没看见人,黄威已经气呼呼的带着人走了,她瘫在地上,心里全乱了。

李方明过来扶起她:“林姑娘,没事吧?”

林茜茜一把甩开他:“你为什么那么说?!你凭什么坏我的名声?现在好了!谁都以为我不是个好女人了!你高兴了?!”

李方明蹲下身:“没关系的,他不要你,我要啊!”

林茜茜擦干眼泪,恨恨的看他一眼,在一群人的目送下,跑出了酒楼。

而在后门边上的吴画和胡蔓,清清楚楚的从头听到尾,看见林茜茜跑出去,吴画才轻声道:“她让我失身,我只让她失名,便宜了她。”要不是因为她还是自己表妹,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那个李方明,当真会娶她?”胡蔓知道肯定是吴画安排的,可这位公子哥就真会乖乖听她的话?

“会的。”吴画与胡蔓直接从后门离开:“他那种花花公子,不在乎多一个女人的。”

看样子,就算林茜茜嫁给了更好看一点的李方明,也未必就会好过啊!胡蔓坐在马车里,手托着腮,怎么想怎么奇怪,听这黄威和李方明说的话,可不像不认识:“这两人,是不是有过节?”

吴画赞许的看她一眼:“就你精!要不是有过节,我能这么容易让他出面?况且,我许了他好处的,美人钱财兼得,没道理不来。”

可问题也在于,是吴画给两人牵线的啊!黄了林茜茜的婚事,到时还不怪在她头上?回去要怎么交代?

果然两人刚下了马车,一直在门口等的管家就迎上来:“大小姐,老爷和舅老爷等着您呢!”

吴画点头表示知道了,边往大堂走边小声跟胡蔓道:“一会儿就看你的了!”

胡蔓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呢!吴画就闭口不说了,她发现吴画说话总是跟她说半句……

果然一进大堂,就看林茜茜趴在桌上哭,林辉脸色难看,吴清水倒是很平静的等着。

“爹,舅舅,有事找我?”吴画一看林茜茜:“表妹怎么哭了?”

林辉的口气也不好:“画儿,你明知道茜茜和黄家已经说好了婚事,为什么还带她去见其他男人?”

吴画若无其事的坐下:“我知道啊!可表妹不是自己说的不喜欢吗?我为了表妹着想才带她去的,毕竟关系到她一辈子幸福,不喜欢怎么嫁?”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她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吗?嫁个好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荣华富贵,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至于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的!谁家女儿不是听父母的?”

吴画微微歪头:“所以到底出什么事了?她要是不喜欢李公子,那就不见好了啊!”

林茜茜这时抬起头,眼里带着明显的怨气:“表姐!你们去哪儿了?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儿?你知不知道黄威来了,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说我勾搭别的男人!以后我还怎么办?!”

“真的啊?”吴画讶异道:“我,我就是和蔓蔓出去转了转,真的不知道这事儿,那可怎么办呀?对了,这事儿跟李公子有关系,要不,你嫁给他好了?他可比黄威好多了,家世也差不到哪儿去的。”

林辉一拂袖:“这县里谁不知道李方明整日流连花巷,他根本不是如意之选!”

“正因如此,那么多姑娘们都想嫁进李家却不能,他肯娶表妹,说明是真的喜欢啊!李家又只有这一个独子,只要表妹聪明,这……就不用我明说了吧舅舅?”

这么一说,林辉还真有些动容,李家确实也不比林家差多少的,可林茜茜不肯啊!她心里还气着李方明:“表姐!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喜欢别人,你还让我嫁给她!我就不!”

“你!”吴画蹭的站起身:“我为了你好,你居然……”说着身子一晃,就要摔倒。

胡蔓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行了你们!吴老爷,她的病……不能受气和刺激的,小心真的彻底损了身子。”

一直不说话的吴清水一听这话,赶紧过来接过晕倒的吴画:“好了好了!既然你们不领情,那就谁都别嫁!你女儿愿意找谁找谁,好人当不得,也别来求我们父女了!”说罢扶着吴画送回房间。

留下林家父女面面相觑,林茜茜更委屈了:“爹!分明是她……”

“行了!”林辉一拍桌子:“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能听点话?!没完没了的跟爹娘作对!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现在搞成这样,有点脸面的人家都不会让你进门了!那李方明愿意娶你,你还推脱什么?!”

“爹您不是也知道,他是花花公子吗?”

林辉沉着脸:“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的?你就是嫁给黄威,以后他也还会娶别的女人,现在嫁给李方明,你还是个正房呢!只要你放聪明点,跟你表姐学学,多讨好公婆,还怕这李家没有你一席之地?”

林茜茜还想说什么,林辉已经不耐的站起身:“行了!就这么定了!你也给我机灵点儿,别搞得吴家都彻底得罪了,要是再敢出什么幺蛾子,就别认我这个爹了!”

林茜茜颓然坐下,为什么?为什么表姐要这么做?!可自己,又完全没能力,也没胆量再去质问她!

她终于想明白了,人没有权利,没有地位是真的不行的!吴画哪里比自己厉害了?就因为嫁给了县令,连爹这个当舅舅的都不敢多说她几句!

她也知道,这次是彻底惹恼爹了,反复折腾,终究还是逃不过家里的安排,连药都下过,还是没成,看来,他们真的是没缘。

第九十八节 武战受伤

将吴画放在床上,吴清水才紧张的问:“胡丫头,怎么样?我女儿是不是毒发了?严重吗?”

胡蔓抿抿嘴:“吴老爷,您不用着急,她就是一时激动,我给她熬服药,不过,以后可不能总刺激她。”

吴清水又不安的陪了会儿才离开,胡蔓在床边坐下:“人走啦!”

吴画一下睁开眼,坐了起来,给胡蔓一个大拇指,不是她要跟胡蔓说半句话,而是跟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透,根本不用多费唇舌。

她有时觉得自己就跟胡蔓是一类人,跟她相处十分舒服,不用多想,不用多说,一点也不累,也不用掩饰什么。

就算有些差别,也是自己不如她肆意,没有她洒脱,被太多东西束缚,可能这也是她喜欢跟胡蔓玩儿在一起的原因。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胡蔓摘下面罩。

“过两天再说。”吴画一瞥,咦了一声凑过去:“你的脸,好了?”

“快了。”她打算等完全好了再让武战看,给他一个惊喜。

“没看出来啊!”吴画一手捏着她下巴:“好标志的脸蛋儿,真是跟之前天差地别。”

胡蔓拽开她的手:“跟你说正事呢!你那个手下,有没有查出点什么?”

“哦,忘记跟你说了,昨天来找我一趟,没见他跟什么奇怪的人接触过,倒是这几天大夫人的弟弟来了,跟他玩儿着呢!”

“会跟他有关系吗?”

吴画摇头:“不会吧?他为什么这么做?你不是说慢性毒药吗?不应该是他下手的吧?再说,大夫人要动手早就有动作了,不会等到他来的。”

胡蔓拉过她的手,手指搭在她手腕:“脉象好些了,看来那个毒源就在县令府。”

“到底会是什么?”吴画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吃的饭没问题,其他零食她是很少碰的,水果都是新鲜的,不可能往里面下毒,她也想过熏香什么的,可她压根儿不用那东西啊!

“别多想了,还得回去才能查到。”

“大嫂!大嫂你在吗?”

胡蔓开门:“怎么了?”

武青忙道:“大哥摔了一下,你快去看看。”

“啊?!”胡蔓一下着了急,连招呼都没打赶紧往回跑。

武青却愣在门口,看着一身蓝裙的吴画,他真的没见过什么大家闺秀,直到看见吴画,才知道真正的大小姐是什么样的!身姿窈窕,静动皆雅,一抬手一蹙眉,都是那么婉约大气。

吴画也是愣了愣,才淡淡开口:“还有事么?”

武青两只手没着没落的,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结结巴巴的,半天才道:“我,那天真对不起,你没事了吧?”

吴画看着这个年轻人说句话还脸红,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但想起两人之间……又冷下脸:“都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你能忘了,别再提了。”

武青动了动嘴唇,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吴画靠着床边,当时太激动了,其实也是现在才看清他的模样,长得很好看,很俊秀,他的身体……完全跟县令是不一样的,年轻,健壮,整个人都好像充满活力。

越是想,就老是想到两人的亲密,吴画惊觉自己好像有点魔怔,忙轻捶了自己一下,她已经对不起县令了,不能再胡思乱想!

胡蔓跑回屋子,只看里面围着许多人,张平看见胡蔓,忙拉开人群:“快起开,让胡蔓看看。”

胡蔓挤到窗前,只见武战袖子上全染了血,心一揪:“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武战倒是很淡定,除了脸色有些苍白:“没事,皮外伤。”

胡蔓拿过自己的药箱,用剪刀小心剪开袖子,确实是外伤,没伤到骨头,小臂那里被划了一道三四寸的口子,正血流不止。

她给武战上好药,用纱布包好:“最少得养五六天不能干活!”

武战点头,冲着张平道:“你跟大家回去吧!别耽误了干活。”

等人都走了,武青才回来,胡蔓让他打盆水:“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受伤的?”

武战突然看看外面,才小声道:“看到有些熟悉的人,失神了。”

“谁啊?”

武战拧着眉:“我也不能确定,可我看见了他掉落的暗器,跟追杀骆安的那些人用的一模一样!”

“啊?”胡蔓差点惊呼出声:“真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那些人,跟吴老爷有关系?”

武战摇头:“不知道,他只是来做工的,应该是吴老爷从别处招的人,吴老爷一个商人,也应该牵扯不上京城的人吧?”

胡蔓紧张道:“那他认出你没有?”

“没有,跟我打过照面的几个都死了。”武战更担心的是:“要真是那些人一起的,那他混进这里,有什么目的?”

胡蔓想起苏离九,他前几天好像离开了这里,去别处了。

“总之你要小心。”胡蔓又想了想:“算了!干脆别做了!你和武青都回去吧!免得有什么意外!反正吴老爷答应,只要我给吴画治好病,就给我开酒楼的钱。”

武战抓住她的手,这时候,他要有主见的多:“冷静点蔓蔓,没事儿的,他什么都没怀疑。”

“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我也不想多掺和。”武战拍着她的手:“可正因为不知道,才让人不安,你想想,他一个杀手,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胡蔓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跟吴家有关?”

“肯定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

那……胡蔓有些犹豫,毕竟吴老爷对他们不错,又帮过她,现在,吴画又是自己好朋友,让她权当没看见,又不合适。

“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做,只是多看着他点儿。”武战看见武青进来,打住话头。

把武战安抚妥当了,胡蔓才回去找吴画,她刚吃了饭:“武战怎么样了?没事吧?”

胡蔓点点头,盯着吴画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们那些工人都是哪儿找的?”

吴画也不知道,这些事她不操心的:“这些事一向是管家操办的。”

管家?胡蔓怎么感觉越来越复杂了?胡蔓忽然道:“吴画,我们明天回县令府吧!”

“怎么了?”吴画看着有些奇怪的胡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胡蔓不知怎么跟她说,因为他们自己都不能确定,想了想,只道:“你让吴老爷身边多带几个人。”

吴画一下紧张了起来:“我爹怎么了?”

“没事!”胡蔓按住她:“你听我的就对了,也许什么事儿没有,是我想多了,反正,咱们明天就回县令府,赶紧把你中毒的原因找出来。”

吴画还想问,胡蔓已经起身:“我回去睡了,你喝了药早点休息。”

胡蔓躺在床上看着房顶,反正总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既然不袖手旁观,她就得多做些准备,毕竟他们太势单力薄了,左思右想的,爬起来写起了信,不是给别人,正是苏离九。

第二天一早,胡蔓去给武战换了药:“我跟吴画回趟县令府,等中午再过来。”

武战心疼她来回奔波:“不用,你把药配好,武青就能给我换。”

“不行,我不放心。”胡蔓收好药箱:“你可以去看着,绝对不能干活!我已经跟吴老爷说好了。”

武战无奈点点头,却也窝心于她的关切:“你也小心点,要真是有人给她下毒,肯定也有危险。”

“下毒?”正要推门进来的武青正好听到这一句,一把推开门:“谁下毒?给县令夫人下毒?”

胡蔓跳起来一把拽住他:“你小声点!”

武青关上门凑上来:“大嫂?谁给她下毒了?她中毒了?”

胡蔓点了点头:“目前还能治,重要的是,找出要害她的这个人。”

武青语气有些急:“既然知道有人要害她,为什么还要回去?她不是县令夫人吗?谁敢害她啊?”

“二弟!”武战声音威严:“你是不是关心她太多了?”

武青恍然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度了,缓缓坐了回去:“我,我就是问问。”

武战皱眉:“这事儿你不要多操心,以后也别想她。”

武青低着头:“我没想。”

胡蔓叹口气,感觉武青这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了,这个,可比乔晓芹还棘手的多啊!

“没事,你走吧!多小心。”武战送她出了门,看她走了才关门,坐在武青对面,声音松了下来:“二弟,你是不是……喜欢她了?”

武青抬起头,自己都很茫然:“应该,没有吧?只是,只是她是我第一个女人,我老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是脑子里想她。”

武战有些头疼:“你知道她什么身份,咱们又是什么身份吗?她已经是嫁过人的,你真是糊涂。”

武青也知道,可知道归知道,他也没办法啊!吴画那样的女人,谁能与她亲近过,还那么容易忘呢?

他现在不止是白天,连晚上睡觉的时候,脑海都闪现她在自己床上哭泣娇弱的模样,他总觉得,平时冷淡的吴画,不是她真正的样子,莫名其妙就是想接近,他自己都快被自己逼疯了。

第九十九节 中毒全因它

两人刚一回府,吴画就被叫走了,好几天没回来,想必县令叫去询问了。

县令一身便衣,看见吴画进来,招手让她过来,抓着她细嫩的小手:“怎么回去那么多天?”

吴画笑了笑:“舅舅和表妹来了,陪了他们几日。”

“听说你请来个大夫,还是个女的?”县令随意的问了句:“查出什么原因没有?”

吴画沉吟了下,无意识的就隐瞒了下来:“没什么,她说是身子阴虚,畏寒,多调理些日子就好了。”

县令笑了笑:“那就好,好几天不见,都想你了,今晚我去你房里歇息。”

吴画脸色一僵:“别了老爷,那个,大夫说,现在不适宜……您先歇了大夫人房里,过些日子吧!”

县令也没多为难,又询问了两句,让她回去歇息了,吴画出了房门就深呼口气,想起以后的夫妻生活,竟然有些排斥了。

午饭的时候胡蔓本想回去找武战的,不过想起要帮吴画找原因,就跟她一起用的,午饭还是四个菜一个烫,两荤两素,还有条鱼,同样的没吃喂给猫了,猫也是无任何异样。

胡蔓吃过饭要回去给武战换药,临走叮嘱她别吃其他东西,就算有人给送来,也等她回来看过。

这次可没人敢拦着了,胡蔓一问,原来是林辉已经带着林茜茜回去待嫁了,果然还是决定嫁给李方明了。

武战正坐在院子里跟管家下棋呢!管家看见胡蔓回来,站起身笑着道:“不下了不下了,你这刚学了一上午的,居然就能把我赢了,我这老头子脸上可挂不住了。”

“哪里,是管家承让了。”

胡蔓看了眼管家,才拉着武战:“我给你换药。”

回了房间胡蔓将门关好,才道:“怎么想起跟管家下棋了?”

武战任由她给自己解开纱布:“套问了下其他人是哪儿找的,来历很正常,都是县里常用的工人一伙。”

“依你看,管家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武战摇头:“看他的样子,不像有什么内情,除非……他太会掩饰。”

武战的身体素质极好,这点伤对他来说更是不算什么,胡蔓给他上药时眉头都不皱一下,看着低头认真包扎的胡蔓,武战忽然开口道:“蔓蔓,我想学功夫。”

“啊?”胡蔓抬起头:“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我这个人没什么擅长的东西,以后怎么养你,怎么保护你?我觉得唯独功夫是我能学得来的,也没什么坏处。”

那倒是,厉害点总是没坏处的,胡蔓将药箱关好:“跟谁学啊?”

“还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到了。”武战用没受伤的手臂圈着胡蔓:“武青这小子,有点头疼。”

胡蔓当然能看出他的反常,可一共也才见过两三次,不过是因为亲热过才有些惦念吧!她相信武青不是乱来的人,吴画更理智成熟,倒不太担心他们两人搞出什么事。

“要不让他先回家?”

武战摇了摇头:“跟他说过,他不肯。”

武战这真是操惯了心,什么事都习惯去管,胡蔓手抚上他的俊脸:“武青已经是大人了,他自己能解决自己的事,你总这么事事为他打算,他永远也长不大。”

武战一愣,忽而一笑:“是我关心则乱了,你总是这么剔透。”

胡蔓起了身:“好了,我走啦!记得好好养伤,别逞强。”

胡蔓刚出了房间,还没离开吴府,就碰上了干活回来的武青,她本是点点头就要走的,武青却把她叫住:“大嫂。”

“怎么了?”

武青拽着胡蔓到了凉亭:“大嫂,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吴小姐中毒是怎么回事?”

胡蔓双手叉腰:“我说武青,不是跟你说过了,这事儿你不要管,你总这样,吴画也会很难做的!”

武青偏得这件事就很倔:“我只是想知道,你不告诉我,我不踏实!再说,我又不会去烦她,更不会给她添麻烦的。”

胡蔓可在他跟乔晓芹分手的时候,都没见过他这种神态,不由的觉得武战好像担心的也不是没道理。

“中毒是中毒了,不过我能解,所以没事,不用担心。”

“为什么会有人给她下毒?县令府里那么危险吗?谁要害她?”

“我哪儿知道,我也在查啊!”胡蔓推了他一把:“快回去照顾你哥,别胡思乱想了。”

胡蔓独自回了县令府,却在门口碰到一位衣着整齐的男子,看见胡蔓径直朝她走了过来:“这位就是给二夫人治病的女大夫了?”

胡蔓只是略一想:“你是大夫人的弟弟?”

齐云贵哈哈一笑:“没错。”

胡蔓点点头:“找我有事吗?”

齐云贵做了个请的手势:“进去聊。”

两人在后花园的石凳上坐下,齐云贵打开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二夫人的病情如何了?”

胡蔓神色如常:“齐公子要是关心,怎么不去问她本人?”

齐云贵轻咳一声:“当然是问大夫更准确一些。”

胡蔓仔细看了看他的神色,确实有些不自然,但又不像很奸诈心虚的模样,不由的有些迷惑:“二夫人是身子虚寒,没什么太大问题。”

齐云贵点了点头,倒是十足十关心的样子:“那就好,那不打扰大夫了。”说完就这么走了,倒真只是问了问她的身体。

胡蔓坐着想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头绪,起身去找吴画去了,可巧,县令正在她房里呢!吴画开门让她进来:“我也是刚刚知道,老爷居然认识我请的大夫。”

县令一看,果然是胡蔓:“还真是巧啊!果然是你。”

胡蔓微微一福身:“见过大人。”

县令点了点头:“那画儿的身体可就要你多费心了。”

胡蔓看着县令走了,才坐下身:“你与大夫人弟弟关系如何?”

吴画奇怪她的问题:“见过几次,没什么关系啊!”

“他刚才专门截住我问了你的病。”胡蔓总觉得哪里不对:“但看样子又不像图谋不轨,到底怎么回事啊?”

吴画哪儿知道!因为她在这府里,当真是没什么不对盘的人的,就连大夫人最起码表面对她也是不错的,所以她之前根本没怀疑过,可如果真有人给她下毒,想想也只有大夫人了。

“夫人,晚饭来了,还是照例喂猫吗?”

吴画刚要点头,胡蔓看着端盘上的饭菜,奇怪道:“又是鱼?你特别爱吃鱼吗?”光是她见过的三四次中,这条鱼几乎每次都有,这是多爱吃鱼啊?

哪知吴画一摇头:“还好吧!只是大夫人吩咐的,所以几乎是顿顿又的。”

“顿顿都有?”

胡蔓站起身,将鱼放在桌上:“这是鲈鱼!你每顿都吃?吃了多久了?”

吴画不知道胡蔓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想了一下:“大概半年了吧!”

胡蔓深呼口气,对着几个丫鬟道:“你们先下去。”

待人都走了,关上门,胡蔓才道:“找来找去,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

“到底怎么了?”吴画隐约猜出她找到了毒源:“难道是这鱼有问题?”

胡蔓点头:“这是鲈鱼,你先告诉我不爱吃为什么天天吃?”

“是……是大夫人!”吴画不可置信:“她特别喜欢,说吃鱼对身体好,有营养,所以交代厨房每天都做!”

“果然是!”胡蔓真是佩服啊!手段太高了:“这鲈鱼是海鱼,汞的含量很高,偶尔吃是没关系的,可经常吃,尤其是天天吃,一定会水银中毒的。”

吴画听的一头雾水:“什么?什么汞?什么水银?”

胡蔓这才想起,古人那时候还没研究出这东西呢!可……她忽然想起:“不对啊!你说这东西大夫人也每天吃?”

吴画点了点头,胡蔓糊涂了,那就是说,大夫人也不知道这东西不能长期吃?只是好心办了坏事?

古代是没有那个医学条件可以查出鱼的成分的,更不知道会有什么汞铅和水银,那就是说大夫人也不会懂的!

“这东西吃了会怎么样?”吴画忙问。

胡蔓轻声道:“这种东西中毒,对身体的伤害是很大的,呕吐头晕这都是轻的!甚至还会影响到肝脏和大脑,最明显的,就像你,会导致无法怀孕!”

吴画紧张的抓着胡蔓的手:“你不是说我的毒还能解?是不是?”

胡蔓拍拍她的手安抚:“放心,你的没那么深,可能因为你不爱吃,每次吃的少,所以毒素也少。”

吴画这才松了口气,明白了原因,站起身:“那我还得告诉大夫人,她还每天吃……”

话到此处,两人相视一望,眼里的怀疑不言而喻,胡蔓缓缓开口道:“她比你爱吃,而且每天都吃……为什么她没中毒?”

对啊!吴画扑通坐下,感觉心里一阵发寒:“蔓蔓?”

“别慌!”胡蔓咬了咬唇:“这样吧!你也别让你手下那个人盯着她弟弟了,让他盯住大夫人!看看每天上她餐桌的鱼,到底吃没吃?!”

第一百节 丑女变成美人(加更)

找到原因,倒是不用每天都倒掉饭菜了,只是吴画一点胃口都没了,要真是大夫人蓄谋已久的,她得多深的心机!居然那么耐得住性子,想出这种法子,一点一点将她毁掉,又根本找不到她的头上!

胡蔓就那么陪她待着,知道她心里难受,吴画或许聪慧,或许记仇,但她的心始终不毒,不会主动去害人,所以被相信的人算计,自然更难释怀。

就一直坐到暮色,派出去的人终于回来了,吴画一下坐起身:“怎么样?”

“夫人……我跟到了厨房,从大夫人收回来的剩饭剩菜,唯独没有鱼!”

吴画咬了咬唇:“今天大夫人房里几个人用餐?”

“只有大夫人和她弟弟。”

吴画挥手让他退下,才看向胡蔓:“你怎么看?”

“我觉得,两个人应该不会将鱼吃的那么干净吧?又不是只有这一个菜。”胡蔓又想了想:“要不明天再看看再说?”

事关重大,吴画也不敢这么轻率就定论,点点头:“你回去睡吧,明天再说。”

胡蔓没走,反而道:“不管结果是什么,你得冷静下来,不能那么莽撞的来,不然只会让自己被动,就算真是大夫人……她能推脱掉,只说不知道这鱼有毒,自己也吃为由,就能搪塞过去,可下次再对付你,可能就没这么温和了。”

吴画很听话的点了点头:“蔓蔓,能认识你真好。”她不知道为什么其他大夫都不懂的东西胡蔓都知道,不过她也不打算问,只要知道胡蔓是向着自己的就够了。

胡蔓笑:“你还是我在这里第一个朋友呢!好了,我睡去了。”

胡蔓回屋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心念一动,进了空间,这么长的时间,仓库已经攒了不少东西,她这次一块儿第种了小麦,另一块儿选择种芝麻,因为她突然想到现在非常流行和受人们喜欢的火锅,这么久没吃,她都馋了,到时候加工些芝麻酱,岂不完美!

迷迷糊糊的想着酒楼的规划就睡着了,手机没的玩儿,电脑没的玩儿,没电视看,没KTV唱,少了太多娱乐的东西,反而作息规律了许多,睡得早起的也早,勤快多了比以前。

早上起来后,她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没有了痂之后,她也不敢怎么敷药了,怕刺激皮肤,脸色也白了许多,没有那么红了,她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这张脸,觉得还挺满意的,等有了钱,吃穿好了,就更顺眼了。

洗漱完照例去吴画房里吃早饭,吴画脸色有些发白,看来是没休息好,也是,天天相处的人竟然想要自己的命,谁都会寝食难安的。

吃过饭后,胡蔓本打算回去给武战上药的,谁知就这时候,终于见到了这位大夫人。

齐丽云,四十五岁了,打扮很华贵,保养的也还算好,只是跟吴画比起来,当然还是天差地别的。

“妹妹好几天不曾过去了,我来看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齐丽云笑起来挺和蔼的。

吴画淡淡扯出个笑:“劳烦大夫人挂心了,就是些小毛病,不碍事。”

“那就好。”齐丽云后面跟着的丫头把一个首饰盒递过来:“那几天出去逛了逛,觉得这簪子肯定配妹妹,你试试。”

胡蔓看了眼,是根金簪,十分漂亮,居然这么舍得为她花钱,难怪之前吴画一点都没怀疑过她。

吴画本不想收,看见胡蔓的眼神,才笑了笑:“真漂亮,谢谢姐姐了。”

齐丽云又坐了会儿才离开,从始至终也没搭理过胡蔓,大概是觉得,一个女大夫成不了什么事的。

吴画手里拿着簪子打量了会儿,才讽刺一笑:“我是不是很傻啊?就这么被她面前一套背后一套,唬的跟个傻子似得!”

“你是太年轻,聪明有了,城府没有!”胡蔓盯着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不是没道理的。”

吴画将簪子放回盒子里:“蔓蔓,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我是年轻,你可比我还小呢!”

胡蔓嘿嘿一笑,她真实年龄可二十多了,再说,就算没经历过,那么多宫廷剧可不是白看的!

“我走啦!”

“你不累啊?一天来回跑好几次!就是点皮外伤,让我爹请个大夫就行了。”

胡蔓一挑眉:“不是上药的事!见不到人会想的!”说罢不理吴画嫌弃的脸色,收拾东西走了。

吴画叹口气,她其实不是嫌弃,是羡慕啊!有个男人能让人一会儿不见就想,其实也是一种快乐!

胡蔓先去了一趟于鸳酒楼,那天走的太匆忙,于书言很多话还没问她呢!又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儿,这下抓到人,拉着不放了:“你不回村了?你在县里做什么呢?”

胡蔓摘颗葡萄扔嘴里:“我在给县老爷的夫人看病呢!”

“真有你的。”于书言想起那天的事儿:“那天黄威和李方明闹事,是不是跟你和二夫人有关系?”

胡蔓斜睨他一眼:“瞎说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于书言忍不住翻个白眼:“当我傻呢?那女人可是二夫人表妹,你们又在场,一副看戏的模样!”

胡蔓拿起一个苹果堵住他的嘴:“不傻就不要多说!”

“好,不说。”于书言看她拿着葡萄往面纱里面送:“我都见过你多少次了?怎么吃个东西还捂嘴?”

胡蔓一想也是,都忘了:“我这是习惯了。”一手拽下面纱,却见对面的于书言一下愣住了。

“你的脸……”

胡蔓还往前凑了凑:“怎么样?这回不吓人了吧?”

于书言愣愣的看了看,这不是丑变不丑,而是从丑直接变美了!之间那些难看的痂在脸上,什么轮廓好不好看,皮肤好不好的都被掩盖了,怎么看都是难看的。

现在再看看她的脸,皮肤细腻白嫩,额头光洁饱满,五官也十分精致,那吃着葡萄的嘴唇,十分水润红艳,一颦一笑都显得生动悦目。

这真是那个十里八村最丑的女人吗?于书言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她居然这么好看!

“喂?看傻了?”胡蔓在他眼前挥挥手:“还有事吗?没事我拿了钱走人了。”

于书言下意识的摇摇头,胡蔓起身拽他:“那走,跟我结账。”

于书言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侧脸,狠狠咬了咬牙,于书言呀于书言!亏你精明能干!居然就真的被表象迷惑了!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竟生生的拱手让给了那个莽夫!

“快算!”胡蔓就看着他敲打着算盘,半晌一看,惊呼一声:“啊?这段时间就有十两啊?”

于书言点了点头,直接从钱袋里拿出十两银子:“是不是近期都在县里待着?”

胡蔓点头:“是啊!”

“我要是有事怎么找你?”

胡蔓想了想:“我不是在县令府上,就是在吴府。”

“好,知道了。”看着她离开,于书言心里那个憋闷啊!转而一想,她不是还没跟武战成亲吗?既然如此……是不是他还有机会?

比学识比身家,自己都比武战强得多啊!于书言深呼了口气,心里有了主意。

再说胡蔓,拿着钱去了街上的衣铺,以前丑就罢了,现在好不容易能臭美了,她可得好好打扮一下。

“掌柜的,这套怎么卖?”胡蔓指着一套淡绿色长裙。

“这个啊,二两银子。”

好贵……胡蔓又看了一遍,发现还是最喜欢这套,算了,贵就贵吧!女人就得投资自己嘛!

“掌柜的,我试试吧!”

到了里间,换上这套衣服,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觉得好看,她现在好像比刚来也长高一些,还胖了点,身子不算多丰满吧!却也架的起衣服了。

满意的点点头,交了钱,把旧衣服包起来,直接穿着这身就回了吴府,第一次让武战见到自己本来的面目,当然得美美的,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是所有女人的本性。

毕竟房间里还有武青住,胡蔓敲了敲门,门一下就打开了,武战眼前一亮:“新衣服?”

胡蔓进去关上门,咯咯一笑:“不止是衣服,连脸都是新的了!”说着摘下面纱,满脸期待的看着武战:“看!我的脸好了!”

武战一瞬间差点以为不是胡蔓,可仔细看去,又是她,可又与原来的她天差地别,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艳,就算早就想到胡蔓好了之后不丑,却也不知道居然如此美。

“蔓蔓?”

“嗯。”胡蔓笑的开心:“怎么样?”

他忽然伸手一把抱住胡蔓:“真的是你?”

胡蔓一揪他的耳朵:“不是我是谁?”

他只是很庆幸,居然真的是他的蔓蔓,他真是何德何能啊!两手捧着她的小脸儿,情不自禁的用挺立的鼻尖摩挲着她的脸蛋儿:“爹娘知道一定会吓一跳的。”

胡蔓用力点头:“看看王大娘还嫌不嫌弃我长得丑!”

武战失笑:“她嫌弃不重要,我从来可没嫌弃过。”

他要是真嫌弃丑时的胡蔓,恐怕这个变美的胡蔓也就不是他的了,人总是,不贪图,才能有意外之喜,就如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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