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没完全停,稀稀拉拉的碎雨滴飘在脸上有点清凉,有点湿润,太阳这就着急露出了金灿灿的笑脸,此刻东边的天空中出现了两道弯弯的彩虹门,漂亮极了,引得路上的行人,门店里的人们都伸长了脖子啧,啧,啧的弹着舌头忘情的观望。
祁向东也驻足欣赏了片刻,心情也因为美丽的彩虹而渐渐的开朗起来,沿着南北通道一直走,尽头处右拐,就是第一中学,也就是付晓晨现在就职的学校。
他站在一中的大门外,往里面看了看,大门两侧是挺拔的大白杨,一字排开,一条笔直的马路将校区分成左右两半,路的两边是坚忍不拔的青松,左右分别坐落着几排红砖瓦结构的教室,应该也是放假了,校园里极少有行人。
这就是一个师范生曾经魂牵梦萦的地方,如今却只能站在大门外面偷偷的观望,祁向东的心隐隐的酸痛,曾经以为大学毕业怎么也可以回到县城的学校吧,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森严的大门竟对自己牢牢地关闭着,现在更是连想也不敢想了。
再往东,过了一中家属区隔着条马路就是毛毯厂。
站在毛毯厂阔气的大门外面,祁向东的心似乎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通过了门卫的简单盘查,经一个小门进了厂区,门卫说办公楼一楼最里边是财务室。
白色的三层小楼房在一进大门的左侧,门前是一个八角形的花坛,有半米高,里面种着几种花,有开着红的,黄的,白色的小花,给这个绿树成荫的老厂区平添几分艳丽与新鲜,可惜祁向东一种也不认识。
心情忐忑的走进小楼,远远的看见财务室的门开着,他压着脚步慢慢的走了过去,里面有一男一女两个人,似乎正在斗嘴,看见祁向东往里看,那女的探着头问:“你找谁?”
“大姐,林涛上哪儿了?”向东见林涛不在,问。
“约会去了。”那个男的嬉皮笑脸的大声说。
祁向东愣怔了一下,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他急忙逃也似的就往外走。那个女的追出门外,朝祁向东喊了一声:“小伙子,别听他瞎说,小林回宿舍了。”
“好的,谢谢大姐。”祁向东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对李爱英点头示意,微笑着说。
“你是元宝山的吗?”李爱英似乎已经猜到了是祁向东来了。
“是的。”向东转身彬彬有礼的对李爱英点点头说。
“宿舍在最后一排,你快去找她吧,这几天她都快丢了魂了。”李爱英似乎比林涛还要高兴。
从小楼出来,祁向东的心里渐渐的不再紧张,而是喜滋滋的还有点微微的甜,就像小时候偷吃了妈妈藏起来的红糖一样。
沿着厂区的大道加快脚步往最后一排走。
住宿的单身只有林涛一个人,但还有两三户人家,其中有一个是厂里的一个遗嘱老太太,另外两个是刚刚结婚成家的年轻人,他们住在一起,共用一条走廊,相处得很和睦。
祁向东远远的看见大门口坐着三个人,两个年轻的,一个老的,他有点疑惑,这是宿舍吗,住宿舍的怎么还会有老人呢?
不管怎么样,既然走到这儿了,先问一下吧。
他轻启双唇嘴角勾出一条美丽的弧线,露出了一口雪白整齐的牙,微微向前一探身,彬彬有礼的问道:“你们好,请问,林涛是住这里吗?”
“是了,在里面呢。”三个人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祁向东,向东被看得不好意思,再次一鞠躬,说声:“谢谢。”然后向里面走去。
“第二个门,别走错了。”老太太补充了一句,低下头继续整理手中洗过的衣服,两个年轻的女人一对视,捂着嘴偷偷的笑,偷偷的说:“这也太酸了吧,还有这么有礼貌的人呢。”
此刻,林涛正坐在宿舍里浏览当天的报纸,自从有了生存的危机意识以来,林涛开始翻阅厂部每天的报纸。
下午,她正无精打采的翻着报纸,那个讨厌的马太清回来了,每次,只要这个人一来,就一定会和李爱英斗嘴,而且他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每次只要那两人开始荤素夹杂的说起胡话来,林涛就得逃离。
今天,马太清又开始满嘴脏话连篇的时候,林涛拿着办公桌上的报纸回到了宿舍。
她正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突然听到咚,咚,咚,轻轻的几声敲门声,她扭头望着门口的方向,说:“谁呀,进来。”然后放下手中的报纸,也向门口走去。
门“吱呀”的一声开了。
祁向东缓缓的迈着四方步笑吟吟的走进来。
林涛僵硬的立在原地,惊讶而又欣喜的望着笑容满面的祁向东,激动的热泪盈眶。祁向东上前一步,伸出双臂揽过林涛的肩头,双手紧紧地抱着涛子的头,动情而又自责的说:“对不起,涛子,让你久等了,我早就应该来看你的。”
林涛突然之间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呜的趴在祁向东的肩上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