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窗前坐到天亮第一班公交车发车的时候站了起来。
此时天色仍然很暗，灰蒙蒙的只有一点微光。
他拿起伞下楼。
一路上也遇见了几个邻居和其他楼层的人一起挤电梯。
大家看起来都没睡醒的样子，不过也不好分辨，其它时候他们也是这样没精打采的。
下楼，管理员依旧抱着酒瓶在那看报纸。
报纸上是最新一天的日期。
到了公交车站，巡逻员们的小飞船们已经在天空中来来回回的飞了。
车门打开，奕看到秩序管理器显示为绿色。
人群一个接一个的收起了伞上车，早上的人并不多，所以基本上都有位置。
奕也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
窗外的雨仍旧很大。
今天倒是一路正常的抵达了他的目标站点：墨菲救济中心。
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事件干扰了一路过程。
人群顺利下车的时候也都有些高兴的样子。
看起来今天有可能是一个正常的日子。
墨菲救济中心还没有开门。
但是门口已经排了一个很长的队伍了。
一排的人，黑色的衣服，黑色的伞，静静的等待着开门。
队伍太长了，奕只好排在后面。
好在之前领取了一些食物，吃饱了点，不至于饿着肚子等着。
不断有人排到了后面。
前几天来的时候没有这么多人。
应该是这几天因为异常事件失业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么多人，恐怕又很难找到工作了。
奕不禁有些担心。
工作的数量始终是有限的，每次新增的岗位并不多。
如果时间长了没有新工作的话，就只能沦落到垃圾填埋场去了。
救济中心严格来说是一个福利机构，依赖于上层的拨款，而拨款并不是一直固定的。
等待着。
奕看了看手表，快开门了。
有工作人员穿着白色衣服从一辆豪车下来，打开了救济中心的门。
队伍开始前进了。
一个又一个的登记，领取食物或者救济金，查看是否有适合的工作，然后下一个。
人群很多，又只开了一个窗口。
过了一会，又来了几个工作人员从豪车下来打开了另一个办公窗口。
慢慢的等吧。
奕看了前面的人群。
等轮到他的时候，已经是2个小时以后了。
工作人员没有抬头，问了句：“救济金还要等一个工作周才能到，排队的人太多了，今天你就只能领取点食物了。去3号窗口领取吧。”
“那有工作吗？”
“稍等。”
工作人员在全息屏幕上划拉着。
“暂时没有和你以前类型相似的工作。“
“其它的呢？只要能有工资就行。”
“没有了。最近工作都排满了。你可以明天来早点再试试。”
“好吧。”奕只好回答到。
“等下。”工作人员说道。
他的全息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红色的方框。
“刚刚有个岗位空出来了。”他说道，“一个噬魇师的助理在一个异常事件中消失了，现在需要一个新的助理，我看你曾经是个异化人，符合招聘要求。你需要去看看吗？”
“行。”奕说道。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再没有新工作和救济金的话，光靠救济中心发的食物他是没办法在贫民窟很好的生活下去的。
工作人员报出了一个地址，离这里不算太远。
“去试试看吧。”工作人员说道，“现在工作不容易找，能做的话尽量做。下一个。”
奕去3号窗口领取了面包。
面包也就只能吃吧，谈不上什么美味。
现在也要求不了那么多。
他坐上了公交车，去往那个地址。
大概也就是30分钟左右就到了。
计算了下，离公寓楼不远，只需要转两趟公交就能到了。
这么算的话，比去工厂上班要近。
这么比较一下，忽然还有点对新工作有点而期待。
公交到站，下车。
面前是类似于贫民窟的一栋栋低层楼。
雨下的小了。
人来人往的，人流量明显比贫民窟内要少。
按照地址，他找到了那栋楼。
楼很旧的样子，外墙都是砖墙，复杂密集的电线在楼层间穿插着。
上了楼，楼梯也很旧。
竟然没有电梯。
旧城区没有电梯的楼那就只能是很早以前的老建筑了。
这个地方看起来比贫民窟更破烂的样子啊…
来到了门口。
门倒是挺新的。
他敲了敲门。
隔了一会，门自己开了，没有人来开门。
奕走了进去。
这里…
真的是破啊。
房间里挂满了蜘蛛网。
正中间摆着一个办公桌，上面堆满了书。
办公椅上没有人。是空的。
房间里也没有人。
屋顶一盏吊着的黄色的灯光有些暗。
奕四处打望了下，提高了下声音：“请问有人在吗？”
没有人回答。
地址是对的。
这点可以确认。
不会是里面的人遭遇了异常事件突然消失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白来一趟了。
他在房间里到处转转，并没有其他的门通往别的地方。
走到办公桌旁边，才发现桌上有一只蝴蝶在绕着一个看不见的圆圈一样的环着飞行。
桌面上的书随手提了一本出来，里面是空白的。
有些奇怪。
他换了另一本，还是空白的。
都是空白的书为什么要摆在书桌上？
他把书放了回去。
然后弹走了一只从屋顶溜下来的蜘蛛。
既然没有人的话，那就离开吧。他想到。
于是退到门口，把门带上。
门哐当一声。
那只书桌上的蝴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里飞出来也来到门外了。
奕看着蝴蝶。
蝴蝶是蓝色的。
翅膀在振动着。
他伸手去触碰。
蝴蝶停在了他的手指上。
门咿呀一声打开了。
奕转过头。
“是要我进去吗？”他问道。
手指上的蝴蝶振动了下翅膀。
奕又重新进了门。
没有变化。
还是泛黄的灯光，密布的蛛网，老旧的办公桌。
蝴蝶从手指上飞了起来，飞到了办公桌上。
奕跟着走了过去。
桌子上原来是蝴蝶飞舞的地方多出来一个圆形的发着微弱黄色光的按钮。
蝴蝶就呆在按钮边。
奕按了下按钮。
空气中出现了一扇光门。
他走进了光门。
门在他背后消失了。
门内，是在一个森林中。
高大的绿色树木高耸如云。
有鸟语阵阵。
泥土里有一种特殊的香味。
一条沥青小路在地上，通往前方一个木屋。
他跟随着蝴蝶，朝木屋走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