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南雪道:“哦,我真忘了,谢谢肖师兄提醒。”
肖南平一怔,苦着脸道:“宫师弟是不肯原谅他们么?那也是应当的……”
宫南雪反问道:“肖师兄,我刺伤了你,你不记恨我么?”
肖南平道:“试炼场上,是我学艺不精,如何怨了他人?何况我本就比你高出一个境界,你必当全力以赴的,而我有托大之嫌,事后反思,当作一个教训了。刀剑无情,难免收发不住,宫师弟不必放在心上。”
宫南雪本想说若非他们三个来过,兴许我还参不透修行的真谛,所以早不记恨他们了,但转念想自己不能凭白挨这个打,总要亲自讨将回来,便道:“哦,我又给忘了!”
肖南平欣喜道:“多谢了!”转身要走,忽又回头道:“我看宫师弟这两年安心受罚,似乎松弛了修行。对道者而言,御神界之前,是半日都不能马虎的,即便受罚,也会准许至少一个时辰来修炼。不若南平每十日辰时来此,与宫师弟切磋道法,实战历练是提升修为道法最直接的途径。你看如何?”
宫南雪回想过去的两年,基本上一半在疲累中度过,一半在学厨艺里沉迷,何曾有人告诉过有时间修行?庖厨林也罢了,他本就是没有修行的普通人,然而其他人呢?尤其是邱虚实,何以不提前告知呢?失去了两年宝贵的光阴,宫南雪心里不是滋味,前世都说光阴如流水,学习要趁早,今世自问十分努力,却不知不觉间浑噩的度过两年,记得心儿曾说:“其时心儿曾想过雪团迈入大道后一同前往,相互照应。”越想越发觉难受。
肖南平不知宫南雪所思所想,又道:“南平觉得切磋有助于进益,不但能砥砺进步,而且可以补阙拾遗。既然宫师弟没有与南平切磋的心思,南平也不强求……”
宫南雪从消极的情绪中挣脱,急道:“肖师兄愿意指点,南雪求之不得,以后南雪会如期等肖师兄来。”
肖南平微笑道:“指点算不上,互相切磋是应当的,宫师弟的剑术确实有独到之处。单以剑术,南平望尘莫及。”
黄昏时,宫南雪简单吃些饭食,盯着灶火发呆,心想:“肖师兄所修道诀善火,一经施展开来,我半分近身不得。想来只能以剑气对峙了,然而苍茫剑诀注重剑意,这剑气该当如何发出?师父说‘气存于内而发于外’,御气如是,剑气亦如是,还说我御气未满,强行使用必有所累。可是当下除了剑气,也没别的法子,师父只说必有所累,也没说一定不能使。我能通剑意,为什么不能领悟剑气呢?”
一思及此,宫南雪两指虚点灶下火焰,又想:“我看师父两指聚剑,剑气纵横,端地厉害。难道我用兵刃,也挥不出剑气么?”
这样想着,宫南雪拿起烧火棍,将星格聚集的真气传向棍中,朝火焰挥去。火焰飘忽闪动,似乎有所影响。宫南雪尝试更多的气聚于棍中挥去,火焰纹丝不动。
宫南雪惊疑之下,要待再试,忽听有人说道:“剑气与真气本同末离,你如此用法,有损天之道。即便使出剑气,终究拿修为做赌,百害而无一利。”
宫南雪回身望去,见庖厨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蒙面男子,大惊之下横棍在前喝道:“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闯进控火堂?”
蒙面男子道:“你无需知道,只需知道我乃问虚门人。庖厨林,你说是也不是?”
这时,庖厨林醉醺醺的声音传来:“嗯,知道你是问虚门人了,嗯,没事我走了。”
宫南雪叫道:“庖厨林,你是不是被逼迫……”
庖厨林不耐烦道:“小子,你走运,有前辈指点你,你自个学去吧,莫要打扰我喝酒!”语气间哪有半分被迫之意?
宫南雪始才相信不是敌人,放下烧火棍,恭敬说道:“多谢前辈好意,南雪已有师父……”
蒙面男子打断道:“问虚宗没有那条法则说问虚弟子只可拜一人为师,只要不违正道之先念,谨记身为问虚人之荣耀,便是拜无数人为师又有何妨?天道浩繁,途径千万,于己若有裨益,未尝不能海纳百川,兼而修之,进而融会贯通,化为己用。况且,老夫只是指点与你,并没有收你为徒的意思。”
宫南雪摇头道:“若然于己有益,那旁门左道也能学么?”
蒙面男子失笑道:“老夫不是甫说不违正道之先念么?那魔攻妖术自然要抗拒!至于何为旁门,何为左道?身为问虚人,理当有所分辨,知道什么该学,什么不该学!”
宫南雪想以前杂书中说武功秘籍没有好坏之分,只有人有善恶之分,本想理论一番,但忽想这个世界不一样,若是魔功妖术,那说不准是邪术了,甚至需要邪恶之法或者人血为引什么的,一想到此间,不禁一个激灵,便郑重其事道:“宫南雪记住了。”
蒙面男子点头以示满意,说道:“你剑术虽好,然而术法根基太浅,有失偏颇,于问虚宗术法修行一脉相背驰,若想进益,只怕耗时不可估量。在迈入大道前,十五岁最佳,十八岁次之,二十岁尚可,倘若过了二十岁,便有亡羊补牢之意,虽然不晚,但欲突破御神界或者更高境界,终究失掉先机,譬如赵勤长老大器晚成,也不过凤毛麟角的存在。是以你现在务必以提升境界为主要目标,才能与所修功法相得益彰。听闻你与惩戒长老座下弟子肖南平有切磋之约,不妨合理用之。肖南平修的是火灵力术法,而你似乎天生与火灵力同源,不妨大胆略掉其他属性灵力,独修火灵力属性。虽然有些冒险,但老夫的眼光不会错的。你可愿意学之?”
宫南雪目瞪口呆,面前这人似乎与庖厨林性子相若,至少说出的话是几乎一样的,显然是强制要教自己了,他无奈的点点头,心想对自己也没坏处,遂坦然受之,但颇为顾虑的道:“肖师兄修炼火灵力术法已久,我才开始学,有得胜的可能么?”
蒙面男子反问道:“你学术法单单只为取胜么?”
宫南雪恍然,暗想这不是要提升境界修为吗,对同门之间,必胜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自己受到严惩不正是因好胜而起?转而跪拜说道:“求前辈教授火灵力术法!”
蒙面男子又满意的点点头道:“甚好,孺子可教!”扶起宫南雪,续道:“星格灵力有十方,然而天下之人有万万,难保遇见属性相似之辈。彼时相遇,正是以火对火,以火止火!宫南雪,你适才面对灶火,想着聚剑气破开,难有所成,不妨现下试着运用星格汇聚的灵力尝试驱动灶火。”
星格之外有真气,星格之内有灵力,彼此相同而异同。真气善体术主守势,灵力善术法主攻势。
宫南雪当下全神贯注,运转体内星格汇聚之灵力,尝试控制灶火到掌心之上。但见一团灶火在灵力的吸引下,缓缓移来。
宫南雪大喜过望,对御气有了另一层的领悟,刚入御气界时,以为所贮藏的真气只能御气而攻,原来以气御自然之力才是正轨,莫不正是心诀中将真气转化灵力,驾驭属性而转变,便是术法运用了,或可理解为是剑术的一招一式了。他以往注重真气运用,此刻转化灵力运转,便似发现了另一个使人振奋的领域。
初时迟钝生疏,进而渐渐掌握住掌心的一团火焰,宫南雪生出的成就感难以述说,情不自禁的展开手掌,驱使火焰环绕周身,似炫耀一般看着蒙面男子,满怀期待的欲听他指点火焰的运用术法,比如“火鸟吐炎”,抑或“烈炎神火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