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后,宫南雪白日照常领罚,修炼剑术,晚间在庖厨内掌控灶火、练习聚火,乐此不疲。
心所专注,宫南雪于第七日便能控火自如,聚出一弹指时间的火焰,更将火焰掷出一丈开外,欣喜之际,以为天才莫过于是。
晚间,蒙面男子悄然而来,令宫南雪一展七日所学成果,见他于控火一途甚是随心,频频颔首,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喜怒,说道:“今日传你初阶术法……”遂将“火鸟吐炎”、“弹火珠”授之。
“弹火珠”术法,顾名思义,类属于火球一般的单攻术法,随着境界修为的提升,火珠会由指头大小变为拳头大小,甚而更大。而“火鸟吐炎”属于偏群攻术法,初时只道两掌般大,待到火灵力术法大乘之后,可比大鹏飞鸟,一鸣惊掠。
宫南雪花费三日便掌握了口诀用法,只觉认知到了不一样的境地,说不清道不明,犹如见识了振奋人心的新奇事物,美妙绝伦。
十日之约一到,肖南平如约而至,与宫南雪切磋技艺术法。他见宫南雪以所学两种火灵力术法接连复使,便也专门以同样火灵力术法对之。
如此一来,便是比拼火灵力的深浅,看谁更深更精。宫南雪境界自是不及,却是每每突破极限方始落败。
接连切磋到五次,已近两月,这日宫南雪精疲力尽躺在林间,微笑着看着肖南平。
肖南平抱以微笑,轻喘气道:“恭喜宫师弟达到第二层级,进步之快,令我甚为惊叹!”
宫南雪道:“多亏肖师兄指点,宫南雪感激不尽。”
是夜,蒙面男子又至,传授火灵力中阶术法,“烈炎神火拳”、“炎火流星暴”、“火罩震炎”。
若说初阶术法属于远攻,那么中阶术法便算作近战。“烈炎神火拳”属一击必杀,“炎火流星暴”属连环进攻,“火罩震炎”则属三分防七分攻了。
蒙面男子足足讲解二十七日,宫南雪始才习成,融会贯通。只听蒙面男子道:“莫要小瞧中低阶火灵力术法,待你修炼愈深,便知一切高阶术法皆是由它的变化形成。切记勤加练习,如同你所学剑术,但凡一直不练,必然生疏。”宫南雪谨记于心。
倏忽冬去秋来,宫南雪凭借火灵力的天赋,以及与肖南平的切磋之下,将火灵力术法修炼的炉火纯青,而在境界上却只差最后三周天,只待一朝突破御圣界,修为将提升到不一样的境地。
这一步之遥,令宫南雪看透了许多事情,如剑气,如高阶术法,之所以御圣界以下不能强行修炼,是因为御气界原本要“纳气于内,加以贮藏”,重点在“贮藏”二字,倘若越界使用而造成过度消耗,必是得不偿失。迈入御圣界,贮藏真气趋于稳固及生生不息,便无此之忧了。
且说宫南雪备好早膳,便去山林。其时天短夜长,正是黎明之际,旭日东升,入鼻是清新的空气,宫南雪心想:“今日与肖师兄切磋,尽量支撑千招以上,方不负这一年来的努力。”
山林间,晨雾未散,虚虚实实遮掩一个身形。宫南雪定住脚步,眉角微动,见来者不是肖南平,而是旧年那个青年,正是肖南平的胞弟肖南双。
彼此沉默良久,肖南双终于当先开口,慢慢说道:“我哥哥今天不会来了,哥哥说你天赋异禀,这一年来进步神速,今日特来领教。”语气间透着万分的不友善,手上玉笛前指,浑身散发着明显的攻伐之气。
宫南雪平静说道:“请南双师兄指教!”
肖南双一呆,身上的杀气弱了几分,心忖:“我满怀不善而来,宫南雪难道看不出来么?抑或他以为能以胜过我?”问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宫南雪道:“你为何要杀我?”心下不解他为何如此嚣张,若然让长辈听见,不是引来惩罚么?
肖南双道:“你当真不知么?”
宫南雪摇头说道:“南雪当真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说到得罪……”本想说应该是你们对我不起,转念想何必逞口舌之利,遂转口道:“我呆在控火堂三年,从未离开,当真不知。”
肖南双面有疑色,兀自不信,半晌才道:“不管是真是假,我以后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今日我既然来了,便赐教吧!”腾身而起,如大鸟般扑向宫南雪,同时与肖南平木笛相似的玉笛挥舞开来,激起落叶席卷,飞起跟随。
宫南雪不敢怠慢,挥出“烈炎神火拳”。
烈炎与落叶相撞,没有火烧树叶的景象出现,只有空气中激荡四窜的气息。
宫南雪感受到刺骨的劲风扑面而来,当先支撑不住,急往后退。甫退几步,周围之景瞬变,宫南雪一惊,向后倒仰跃出,两手分别捻诀,双重“火鸟吐炎”齐发。
只听肖南双道了一声:“很好!”接着传来清脆的笛音。
宫南雪始脱幻境,先见肖南双落脚处正在自己倒仰之处,已猜测到他玉笛攻击同时,施展了“绿叶环绕术”,幸而一年来与肖南平切磋,实战方面有了很大的提升,不然没被束缚住,也要生受玉笛一击,心有惴惴忖道:“南双师兄来着不善,可没有肖师兄处处留情的意思。”一念未完,见伴随着笛声,四面八方穿出根根树藤,封锁住每一处落脚之地,情急之下,最擅长的剑术身法展现出来,以两指作剑,“点”字要诀频频发挥,游走树藤之间。
未达高阶,火灵力术法多为进攻,现已失了先机,显然受制。宫南雪不是迂腐之人,面临未知险地,自然毫不吝啬自身所学,毕竟学习火灵力术法才一年,而剑术却有数年之久,此时身法随意使来,从容自如,化解掉步步危机。
肖南双一脸凝重,吹出的笛音愈发高亢,那根根树藤也愈发疾密。
宫南雪不甘示弱,究竟身为主角,岂能屈服求饶?躲闪之际,左手捻诀,乘隙发出一记又一记“弹火珠”,皆被赶来的树藤化解。虽然如此,但宫南雪依然感觉出每当化解掉一记“弹火珠”,笛音就有片刻的迟滞,那可多亏了当初赵南征对清儿吹箫,从中听久了才潜移默化形成的某种奇妙感觉。
所谓洞悉弱点,必徐图之,当下宫南雪又一记“弹火珠”发出,并紧跟而去,觑的罅隙冲去“烈炎神火拳”,置追来的树藤于不顾。肖南双吹奏间嘴角竟泛起了笑意,宫南雪心道不好,果然一拳击中在了“绿叶环绕术”。
“绿叶环绕术”能守能控,宫南雪见识过控的一面,今日算见了守的一面——肖南双完全包裹在了落叶之内,形似蚕茧。
一根树藤缠住了宫南雪,拉了开来。宫南雪挣脱之时又被两根树藤缠住,往复不断,余光下见肖南双周围的落叶散开,在方圆一丈之地环绕。
眼见宫南雪缚住,肖南双收回木笛,透过稀疏的落叶间缝道:“你输……”忽见宫南雪脚下起火,是真实的火焰,环视四周,戒备且喝问道:“不知是哪位高人,胆敢在此放火?”
“老夫岂容你质疑?你们再比比看!”只闻蒙面男子的声音,却不见他的身影。
肖南双听声音猜是来人故意掩饰身份,不出原声,见地上火焰熊熊,分明是火灵力术法大成,能随心凝聚出真火,不是借助顶级火性法宝,就是火灵力达到巅峰了,正与其他灵力有异曲同工之妙,譬如木灵力大成,能以复苏真实的万木。肖南双心想:“莫非是惩戒长老邱师伯来了?邱师伯向来光明磊落,自不会做掩人耳目的事?那会是谁有与邱师伯旗鼓相当的火灵力修为?”
宫南雪知是前辈助力,不暇多想,驱动火焰萦绕身边,本以为要费些气力才能挣脱树藤的束缚,哪料真火加身,几不费力的重归自由。
肖南双心如明镜,自己道诀善木,木易生火,多为掣肘,乃与万物相生相克应和,此时借助万物之木,多半助长对方真火,念及对方火灵力上的独特天赋,当下凝神以对。
话说火焰本是充满爆发的灵力,宫南雪操纵着周身的真火,内心极为兴奋,双手捻诀,“炎火流星暴”欺向过去。刹那间,火拳重重,凌空而至,似十数个流星火射向肖南平。
一堵落叶堆积的厚厚屏障挡住了,也隔断了双人的身形。看不见对手,让宫南雪心下一跳,转瞬将余下的真火聚向右拳,“烈炎神火拳”斜攻而去。
眼见肖南双的衣袂映入眼帘,忽然狂风大作,冷意刺骨。宫南雪的一拳被无形的力量牵扯,笔直的涌回原地,拳上的真火也荡然无存。那几近被真火点燃的落叶屏障亦是顷刻破裂,堆积一地。肖南双同样退了好几步,玉笛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