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浩凡温柔道:“那段时间对我而言相当难熬,因为我从未想过会受极重的伤。缘儿却一直默默陪伴在我身边,而我没有好好珍惜。其实后来细细回想,我对缘儿算是一见钟情,但碍于身份,碍于人妖有别,倒是做了不少伤人心的蠢事来。”
苏子缘听着上官浩凡说话有些急促,幸福的道:“凡郎的心意,缘儿明白的。其实我们都一样傻的。傻到后面做了错事,便心有灵犀的在一起了。可是凡郎的身份毕竟不同,自然受到长辈们的强烈反对,缘儿差点被送到了镇妖塔。好在凡郎对缘儿极好,一心一意的,后来一起私奔了。辗转来到了繁青镇定居,一来觉得危险的地方或许比较安全,一来等待缘儿要等的人出现。那天,公子与玉佩相通了,缘儿心里明白,知道等待十年的正是公子你了。”
王心儿恍然道:“原来如此!上官先生想杀我们,是因为不想失去姐姐。”上官浩凡道:“在下意志不坚,不想缘儿内心愧责罢了。”王心儿见上官浩凡不否认,笑道:“多谢不杀之恩喽。”又对宫南雪道:“雪团,姐姐和先生,一有救命之恩,一有不杀之恩,你认为呢?”
宫南雪心中难受,原来妈妈被赤风活活生吃了,脑补了雪地上拖出的一条长长的血痕和山洞里的一滩血渍,滋生出强烈的复仇欲望,双眸内迸发出幽深的紫光。
王心儿花容失色,使劲摇摆宫南雪的肩膀道:“雪团,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宫南雪神智恢复,一脸茫然的道:“我没事,心儿,只是想到妈妈惨死,难过罢了。”王心儿懊悔道:“对不起,心儿没有顾忌到你的感受。”宫南雪摇了摇头道:“没事的……对了,心儿问我什么来着?嗯,我记起来了,心儿以为呢?”王心儿担忧的观察宫南雪良久,见他确已正常,才缓缓道:“心儿知道,封天璧确然重要,然而眼下尚不知这半阙有何用处,不妨先放在子缘姐姐身上保管,如何?”
苏子缘道:“心儿妹妹,姐姐承你好意!既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子缘何苦强求?想来这半阙……封天璧是极其重要的。”说罢递上玉佩。宫南雪当即接下,引来上官浩凡充满敌意的目光。
半阙封天璧入手,除了些许暖意和莫名熟悉,宫南雪并没有其他异常感觉,他凝望半阙封天璧良久,眼眸紫光掠过,说道:“封天璧现在对我而言,如同心儿所说那般,然而对子缘姐姐来说,相当于一条性命。我听勇者说,封天璧是为护佑众生而存在,一条性命也是众生,是以暂且放在子缘姐姐身上再是合适不过。待到封天璧当真需要现世的话,想来子缘姐姐亦不会据为私用。我心下放心,子缘姐姐拿着吧。”双手奉上。王心儿讶异的盯着宫南雪,心道:“雪团何时能说出这种凛然的话来,当真不可思议。”
苏子缘接回半阙封天璧,作揖道:“子缘多谢公子!他日公子要拿回玉佩,子缘必也双手奉还。”上官浩凡双眼微闭,冷冷说道:“也罢,该来的终究逃避不掉。若少年日后来取,来繁青镇即可……或者……去西锦上官家来寻吧。”
宫南雪点头,忽问道:“姐姐知道风氏隐族往哪里去么?”苏子缘摇头答道:“从未听过……”上官浩凡道:“在下略有耳闻,但不详尽,只小时候听老爷子提过,大概二十年前有风氏隐族的人来求援以一滴白虎精血。在下当时只知人间三宗四族,从未听过所谓的风氏隐族,故而记住了,但老爷子始终避讳,后来追问急了直接说未尝听闻有此说法。然而在下私以为或许老爷子会清楚一些。”说完又补充道:“在下与老爷子关系闹得太僵,恕有关此事爱莫能助。”
王心儿安慰道:“没事的,雪团,至少有了蛛丝马迹,其一你的亲生妈妈是风氏隐族的神女,其二有了半阙封天璧的下落。我们不再一无所知,我们有了希望,不是么?”宫南雪认同的点着头,随后向苏子缘和上官浩凡道:“多谢了,我已经很感激了。”
上官浩凡忽道:“小朋友,你是否接触魔族,修炼过精神术法?”宫南雪道:“没有啊,我学的都是宗门的正道术法!”上官浩凡“哦”了一声,道:“想来也是,但在下适才见你瞳出紫光,实为诡异,恐你尚不自知,劝你回宗门后,让长辈细细验看,免得误入歧途。”王心儿问道:“先生此话怎讲?”上官浩凡道:“我若知晓,早已言明,然而看不出端倪最是恐惧,故而良言相告而已。好了,事情已了,你们该去了。”
宫南雪与王心儿相顾茫然。上官浩凡见二人不动,显得不耐烦,扶着苏子缘道:“缘儿,你该累了。况且为掩盖此地的异味布置,颇耗心力,我抱你回去休息吧。”当下抱起了苏子缘,不顾二人径直去了。
王心儿不觉唐突,却是望着他二人离去背影,心有艳羡,又见苏府废宅逐渐还原本来样子,说道:“雪团,我们回客栈吧。”
返回客栈,王心儿问掌柜要来笔墨纸砚。宫南雪奇道:“心儿,你要给谁写信么?”王心儿认真的道:“我下山三年所遇,未尝接连遇见险境。如今龙非君在前,黑翅在后,实为可疑征兆,总要告知爹爹。兴许魔师暗中计划,到了卷土重来的关键时刻。”
望着王心儿认真的样子,宫南雪只觉别有一番风情,默默的看着她执笔书写,然后施法将信笺化作附着灵力的梅花飘向问虚山而去。
王心儿若有所思,半晌忽吃惊道:“清儿明明一直在我怀里,何时悄悄出走了?”始才发现清儿不见了,遂将房间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依然不见踪迹。宫南雪一惊一乍的道:“清儿好生调皮!不会是又跑回问虚山了吧?”
繁青镇距离问虚山路途遥远,不似石头村邻近,王心儿自是不敢相信,然而等到天色黯淡下来,仍不见清儿,便叫宫南雪一起匆匆原路折回苏府废宅寻找。
薄暮下的苏府废宅显得异常诡异,二人乃修道人士,自不畏惧鬼神,当下连喊带找查寻一阵,莫说清儿影子,连其他不干净的东西都没碰见。一阵商量,二人便往郊外去寻,找到一更天末,仍无所获,只好回客栈另作计较。
甫及镇口,便见一位少年自后面御剑下来,拦住去路。见他生的五官精致,仪表堂堂,却给人轻佻之状,只听他道:“二位朋友……是否是问虚宗掌宗爱女王心儿和三宗主的爱徒宫南雪?”一双眼睛至始至终都放在王心儿身上。
王心儿狐疑,正准备学上官浩凡一般隐瞒身份,宫南雪已如实回道:“正是呢,朋友不知何许人,如何知晓?”
那少年微笑着上下打量着王心儿道:“不错不错,标致的很。”王心儿正要发怒,少年转而向王心儿抱拳行礼道:“不才南妙南宫家南宫玉珏,给夫人请安,莫要生气!”
王心儿骂道:“不要脸!谁是你夫人?”挥出巴掌打出。南宫玉珏微笑闪开,口中兀自说道:“王心儿是南宫玉珏的夫人呐。”王心儿额头微蹙,转身不理,对宫南雪说道:“雪团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们回去吧。”宫南雪迟疑一下,遂与王心儿往镇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