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珞珞走到他身后轻叩背心帮他顺气，顾云霆直起身时眼圈都是红的。
“那么难吃你为什么不说！”换做旁人他一定会当成陷害，但她不一样，自始至终她都甘之如饴。
倒了一杯暖茶递给他，齐珞珞在他身侧蹲下微微仰头：“比起结果，我更看重过程，侯爷至今连坐久了都会累，在颠簸的马车上也能睡着，这些都是身体还没恢复的表现。这碗面一定花了侯爷不少时间和心思，侯爷的一片真心比起世间任何山珍海味更珍贵。”
顾云霆偏过头，本想好好表现把人留下来，结果自己却被小妻子三言两语说得嗓子发紧。
说好的清修门派不谙世事呢？她要是个男人不知得霍霍多少姑娘！
顾云霆吩咐天枢带人将东西搬进来，金甲卫个个都是飞天遁地的高手，但两人搬运一个箱子也很是吃力。
齐珞珞走上前去，箱子上面的封条泛黄上面的字也污成一团。
顾云霆摇着轮椅上前，轻声道：“母亲当年回京只是临时起意，平时贴身的东西都放在边关，她去世后父亲将这些旧物封存，我也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你愿意陪我一起看看吗？”
齐珞珞点点头，男人掀起封条，两人合力将箱盖推开，霎时间一片金芒晃花了他们的眼睛。
金杯、金枕、金宝匣……五尺见方的巨大木箱中装着满满的金子。
任是谁猛然见到这么一大堆金子也会乐开花，顾侯神情却是一言难尽。
齐珞珞憋着笑将剩下的四个木箱一一打开，里面的东西大同小异，金子上面连个米粒大的珍珠都没有。
顾云霆本来还想和她一起遥想当年，借机展望两人的未来，结果思路都被金子绕没了。
齐珞珞笑道：“虽然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不是说婆婆她从前是军师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第一要紧便是银子，黄金无论何时都是硬通货！铸成女子的陪嫁不会被别人指摘，不得不说婆婆真是用心良苦。”
看出男人的失望，齐珞珞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你想啊，万一里面装的是婆婆当年手工缝制的小衣服、包被一类的东西，二十几年过去了布料早就烂没了，你想睹物思人都没东西啊！”
顾云霆拉过她的手，轻吻一下：“不必安慰我，本也是打算送你的，现在看来这些金子更能派上用场。胭脂铺的事你计划的如何了？”
说起正事齐珞珞来了精神：“卖点我想好了，不过还没决定主打商品。”
顾云霆挑眉，难得她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说来听听。”
“那天在凝紫轩我发现王家降价兜售去年的陈货，胭脂量产大多在六月前，时值初夏百花盛放，颜色款式最丰富，等到了秋季只剩下菊花不畏霜露，虽然产量不低，但颜色大多数人并不适合，所以我想趁各家胭脂铺没有新品问世，打响自家铺子的名号。
一是目前胭脂铺中面脂和唇红混为一谈，经验不足或者换了新颜色很容易造成唇红太浅或者腮红太浓，我打算把它们彻底分开，面脂轻薄保湿，唇红颜色多样；
二是冬季防虫蛀衣裙多熏香，那股味道天冷尚可将就，但天气越热世家小姐公子们活动越频繁，汗味混合熏香实在刺鼻，我打算做一些沐浴的香粉，先做一些小样分送给客人，依反馈决定是否量产；
三是绣楼一层三面敞开足够应对客人选购，布庄我不打算辟做门面，我想专门用来接待贵宾，护肤养颜的方子我手上没多少，但我可以针对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用药，身体调养好了整个人的气色都会大不相同！”
顾云霆带她说完，慢条斯理地分析道：“要想一朝名动京城，你这第一仗必须打得漂亮，比起做新商品，从无到有地费尽心思劝人尝试，现有商品精益求精更能让人接受。
陈货最大的问题在于颜色变深、质地干硬，你可以从这两个方面着手。
比如肖湘去找廖师傅，用胭脂剩料缓和冻疮，如果加入药材会不会又香又防冻？”
齐珞珞瞪大眼睛：“侯爷，你真是个经商鬼才啊！要不你别当什么大理寺卿了，辞官带我去捞金吧！”
顾云霆阴郁一扫而空，哈哈笑道：“掉钱眼里了你？这么多金子还不够你用？没有官位护着，你以为你能将生意做到整个中原吗？说不定在京城开分店时，就得翻车了！”
一听这话齐珞珞直摇头：“侯爷，不带你这么吓唬人。王家一门全是寡妇，凝紫轩的分店还不是到处都是？”
顾云霆好笑地揉乱了她的青丝：“骗你有糖吃？凝紫轩一做大就送了两成净利给明王，虽然明王不在京城，但毕竟在皇后名下，那些人不敢乱来。所以王家的家务事，若非理由充分，京兆尹也不好出面干涉。”
齐珞珞神情紧绷，这就是为何王氏当众羞辱儿媳，众人却不敢阻拦的真正原因。
“别担心，你想动王家不必顾忌他，圣上近两年对明王的心思日渐淡薄，今年连祭祖都没单独召他。”
本是让她宽心的一句话，结果齐珞珞却听出了旁的意味：“侯爷，天家祭祖你也跟着去了？？”
顾云霆敛起笑意：“流言做不得真，关于我和圣上的猜测是有心人造谣，你不必当真。”
齐珞珞没再继续探讨，男人似乎对流言很忌惮，但她却并未听说什么，她的判断源于自己亲眼所见。
“对了，胭脂铺，侯爷觉得叫什么名字好听？”
齐珞珞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二十几个名字都是和香料有关的，她没留意过诗词歌赋，就连弹琴都勉强。
原主认识的字更是有限，女戒还没看完。
“草木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顾云霆勾唇一笑：“不如就叫‘斗芳菲’，在不久后京城即将冉冉升起一颗商界新星，本侯相信其他胭脂铺都不是你的对手，战意昂扬，旗开得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