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对船只没有影响,只是会吞没人类灵力,因此船只并未被烧成以前那般模样。
庄秀调息一阵后打散了自己的那道龙卷风,稳稳地落在慕宫澄身边。
慕宫澄不待他像往日那般邀功就一手抓起了他的手腕,探着他的脉搏,将一丝温柔的水系灵力探进他的灵脉。
只见他方才吸入的那些灵力交汇融合在一起,在混沌之力的威慑下完全不敢造次,只能顺着灵脉细细地流淌着,而他的经脉和灵脉也稳重规律,丝毫不像上次对付狼人那般紊乱。
庄秀专注地看着慕宫澄替自己把脉的样子,羽毛般柔和的长睫之下一片流动着的眸光,像极了夜色中反射着月光的洞庭湖水,柔和润泽。
“娘子,我好难受啊……”
庄秀知道自己没事,但还是装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我觉得我的经脉和灵脉都混乱不堪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是耳语,每个字都像是从牙中吐出来的,似乎真的很痛苦。
但慕宫澄抬眸看去,只见他笑得极为灿烂,眉眼微弯,眸光中像是映出了两枚完整的月亮,宛如一只邀功的猫儿。
她心尖一颤,眸光猛地一晃,最后还是冷淡道:“休得胡闹。”
说罢,她便收回了灵力,放下了他的手腕。
庄秀却在她身边扭来扭去,“娘子,我没胡闹,我……”
“小王爷和王妃果真灵力雄厚。”一门徒很没有眼力见地夸赞,此举成功地打断了庄秀的恃美逞凶的撒娇行径,他眉头微颦,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和敌意。
慕宫澄偏了偏头,没有拿正眼看他,语气变得意味不明,“过奖了,要是阁下认真地守护自己的位置,说不定我们能更快赢。”
那人干笑了几声,“在下一直很认真地守护法阵,只是学艺不精被偷袭了而已,王妃又何出此言呢?”
慕宫澄冷哼一声,语气漫不经心,“我倒是听说这亡灵会吸取人类灵识,还未遇到过张嘴咬人的。”
“各种亡灵怨灵不一样,今日不就是遇见了?”
那人说得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心虚的感觉。
果然是庄太宁手下最出色的杀手。
慕宫澄眉头一拧,倘若不是在鬼域海湾,她一定亲自动手了解了他们,只是如今的形式有些朝不保夕,如果再遇上别的攻击,还需要别的战斗力。
庄秀知道慕宫澄的想法,便没有再质问,而是将矛头转向了有情,“情姑娘也会画修道的阵法?在下眼拙,一直未能认出来。”
有情不卑不亢地笑了一下,礼貌道:“家父生前痴迷于修道,只是苦于没有灵根,这才买了许多书,有情无意间读了些,恰好记住而已。”
民间什么书会记载这么强大的阵法?
庄秀立即识破了她的谎话,不过她方才也是出于好意,也算救了慕宫澄,他再追究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了,于是他便也笑道:“那情姑娘真是过目不忘啊,我看你身后那位公子似乎也会此等法术,方才一直在身后跃跃欲试。”
庄秀的视线越过有情的肩膀,扫向了他身后的刀疤。
刀疤闻言一惊,抬眸时视线刚好和他相碰,那漆黑的眸子里映射着笑意,但是却压抑着一股杀意。
刀疤生涩地笑了一下,似乎尝试着要表现得温和些,但是他脸上的疤痕也跟着抖动起来,反而更加狰狞了。
“我是觉得一个姑娘家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有些触目惊心,我并不是修道者,怎会这种阵法。”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声音也一样的稳重。
庄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得越发明媚张扬,“这样便好,我还以为我如此眼拙,船上有这么多能人异士都看不出来呢。”
他神色谦和,真如一个少年般明朗动人,但是一双眼眸中的幽暗却全然没有遮掩,像是在给人以警告。
语毕,他不经意间扫到了有情的脸,她神色坦然,眸中带笑,似乎还含着一丝……满意?
怨灵已除,其他人都巍巍颤颤地站起来,相互扶着进了自己的房间,林氏夫妇的房间已经被毁了,只得另找客房,船长引着二人去了三楼。
慕宫澄和庄秀也回到了房间,两人分别倒在自己的床上,睁着眼,无法入睡。
没了怨灵,房间和空气都干燥了许多。
只是众人依旧还停在鬼域海湾,船勉强能够前行。
两人原本是想要抵达终点后再穿过荒原抵达妖界,绕远路就是为了躲开鬼域海湾,哪想阴差阳错地抄了近路。
不过,只要穿过这片海湾,便可抵达妖界,若能安全到达,便也是节省了时间。
而船上的几人中,很明显有几位有事瞒着别人,有的人出于好意,有的人出于歹念,也许是私事,也许是阴谋。
比如那个修改航海图的人。
航海图出海便被修改,说明不是怨灵所为,而且极有可能和破坏船只的是一人,他的目的很明确,要将众人引进鬼域海湾,不管别人的目的如何,此人的目的一定不是好意。
这一晚还算过得平静,碧玉和林夫人仍旧昏迷着。
第二天一早众人发现船只进入了鬼域海湾的更深处。
而苏央经历了昨晚的事后像是打开了崩溃的大门,动不动就神经质地崩溃大哭。
得知更深入海湾后又是一阵哭天喊地,甚至企图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帮助下掉头回去。
白天的海湾还算平静,只是起了一层雾,越往前雾越是浓厚,可见程度越来越低,最后甚至什么都看不见了。
慕宫澄和庄秀尝试用灵力将其驱散开,但是却无法驱散整片海域的白雾,为了避免在浓雾中遇到暗流和漩涡,船长只得选择抛锚休息。
当天晚饭时,众人又再次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鬼域海湾的恶意。
次日清晨众人醒来,浓雾完全没有消散,甚至越发厚重,乳白色的迷雾笼罩了整片海面,遮天蔽日,不见一丝阳光。
天空在浓雾的遮挡下显现出一片灰蒙蒙的颜色,像是长了白内障的眼睛。
黑黢黢的海面可见度极低。
明明应该是清新明媚的早晨,却像是黄昏般昏暗无光。
雾珠进入船舱,濡湿了所有的布料制品,众人的衣服被褥都潮湿不堪。
苏央养尊处优惯了,自然接受不了这种条件,一大早就跟苏显允发脾气,当所有人聚集在饭厅之时,她又开始不满意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