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宫澄自以为拖了很久,实际上从想法到行动在将庄秀拉过来时就已经完成了。
慕宫澄将庄秀一把拉过来,将他的脸扳正,双手扶住,免得他抵抗激烈又将头转回去。
视线落在他的唇上,他嘴唇殷红,嘴角一抹艳色,居然有些诱人。
慕宫澄死死地闭上眼,凑上去,视死如归一般将自己的唇贴在他的唇瓣上。
庄秀那扩散的黑眸猛然放大,看不出情绪的眸光狠狠一动,停止了挣扎。
一瞬间,四周似乎都安静了。
世界像是被摁了暂停键,周围的喧嚣嘈杂和杀戮死亡都与二人无关,世上似乎只余下他们二人。
庄秀的唇看起来如盈盈桃瓣一般娇嫩,却炽热柔软得像是一团火焰,炙烤着慕宫澄的唇瓣,这样的嘴唇,单单用手指拂上便应是很享受了……
短短一刻,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慕宫澄心中生起一股怪异的羞耻感,和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交杂在一起。
如果她失算了怎么办?倘若庄秀并不是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般在乎她怎么办?毕竟他总是善于伪装,心机深沉得她都无法看透。
如果他根本没有那般在乎她,那她的这番举动就完全没有办法在他的心海中激起任何涟漪,那今晚就十有八九是堂堂无妄宗宗座的终结之日……
可惜了,这一世还没成为富翁好好享受呢……
正在慕宫澄胡思乱想之时,她突然觉得有一只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轻轻地将她的后脑勺按住,让她与庄秀的唇更加贴近。
她眸光一凛,登时觉得大事不好,庄秀果然没有任何涟漪开始反击了吗?
她慌忙运起灵力,从他身边挣脱开来。
她刚一挣脱出来,视线便对上庄秀的黑眸。
那双漆黑的眸子已经恢复了正常,宛如含着澹澹水光一般清澈澄透,满是少年气息,似乎还含着一丝笑意。
周围的世界又活络起来,厮杀和战斗还在继续,只是庄秀操控的那些傀儡倒是听话了,不再乱砍乱杀。
慕宫澄愣了一下,一个古怪的问题突然闪进脑海,他是什么时候恢复的,他现在还记不记得方才的事……
迎上慕宫澄探究的目光,庄秀眉眼弯了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娘子你放心,我不记得。”
慕宫澄心中瞬间生起一股恶寒,他这种表情和说话方式,哪里像不记得?
不过大敌当前,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他说不记得那自己就当作不记得吧,也省得以后尴尬。
慕宫澄刚要开口说话,下面的鲛人就发现了对方的主要战斗力,齐齐将绳镖大力地甩动起来。
绳镖割裂了周围的空气,发出一种女人呜咽似的声音,纷纷脱了手,向着二人的方向飞过去。
“当心!”
庄秀率先反应过来,将灵力化作一个屏障,替慕宫澄挡下了层层叠叠飞过来的绳镖。
然而事发突然,庄秀方才没在状态,伸手挡下时,镖尾还是划伤了他玉琢般的皮肤。
一道猩红的血痕赫然出现在他的脸颊上,殷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滑下,流到了嘴角,将不染而朱的唇染得更加妖冶鬼魅。
他的皮肤如剔透的冰玉,血红的印子便更加触目惊心。
庄秀的眼底闪过一丝强烈的杀意,慕宫澄以为他又要失控,便抢先一步抓住了他的肩膀。
庄秀回过头来,视线温和了许多,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娘子你没受伤吧?”
慕宫澄微微一愣,时隔多日,她依旧未能习惯庄秀变脸的速度,“本尊无事,先驱赶鲛人。”
庄秀微微颔首,随后驱动灵力,将地上大批大批倒下的鲛人化作傀儡,使之与不断涌上来的鲛人相斗。
慕宫澄运转伏羲八卦图,一手运起水系灵力,一手运起火系灵力,水火两条巨龙缠绕着从慕宫澄身后飞出。
火龙将甲板上的鲛人一口吞并,将其烧成灰烬,水龙跃入海中,卷起层层波涛,将还未爬上去的鲛人卷得粉碎。
然而鲛人的攻势还是有增无减,随着浪花的翻动,鲛人还是大批大批地涌上船。
甲板上的众人已经不堪重负,气喘吁吁,逐渐被逼到角落,鲛人将他们团团围起来,打算将他们就地解决。
六门徒倒是轻松冲破重围,但是其余人的包围圈则被逐渐缩小,几乎快要没有立锥之地。
慕宫澄运起木系灵力,控制住了将众人撕扯拉拽的飓风,将它们融合在一起,随后一挥衣袖,飓风便将甲板上的鲛人一个不落全部卷入海中,水龙乘机将它们全部吞并。
这时,一道闪电突然劈到桅杆之上,二人连忙飞身躲开。
桅杆被劈断,轰然倒在船上,压倒了许多鲛人,它们很快撕破白帆,探头出来继续攻击。
慕宫澄灵机一动,虚空一抓,帆布便带着桅杆缓缓升起。
再一扇,白帆便像是一把凌厉的大刀一般,从甲板上一扫而过,将无数鲛人扫到水龙的口中,顷刻间变得粉碎。
庄秀则控制住雷电,将其狠狠地劈入那些不断涌上来的浪花之中,很多鲛人还未到达船体就已经被闪电劈成焦炭。
然而雷电有限,海浪还是一阵接一阵,攻击丝毫没有减少。
慕宫澄从灵戒中取出妖丹和狼人心脏,将瘴气和妖气同时放出,登时空气中立即弥漫起一股腾腾的杀意,似有一强烈的怨气在空气中纵横驰骋,鲛人瞬间褪去了大半。
就在瘴气放出之时,天上厚重得几乎要压在众人头顶的乌云突然散开,银白的月亮露了出来,清辉撒了下来,将所有人的脸都照得清晰无比。
本来已经褪去一半的鲛人见了月光突然又齐齐冲上来,张牙舞爪嘶吼着直冲甲板上众人的门面而来。
苏显允和刀疤一渔叉下去,扑上来的鲛人便恰好扑到在渔叉上,登时鲜血淋漓,内脏顺着刀柄流了出来,散发出一股股腥臭,二人抡圆了胳膊,将鲛人的尸体丢到一边。
苏央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举止像方才的庄秀一样疯狂,活下去的欲望灼烧着她的大脑,她像是发作的瘾君子一般在鲛人群中横冲直撞,身上全是鲛人的血液和内脏。
就在战况逐渐陷入僵局之时,一声狼啸突然刺破喧嚣,突兀地在空旷的海面上传播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又是接二连三的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