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域内,师尊是真要杀了我吗?”
“换你问问题了吗?我所杀弟子不计其数,你说呢?”黓龙君丝毫没留情面,莫离骚虽是内心波澜,但脚上速度不改,“师尊是不会杀我的吧。”
“哈...”黓龙君不知何因,并未回答反而是笑一声,莫离骚猜不透他是默认这话还是否认。
“我相信师尊不会杀我。”
“这便是你方才不还手的理由吗?”
“嗯。”莫离骚心中没底,不知道是他真的相信还是害怕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发生。
黓龙君没再问他,也不知道莫离骚哪里来的自信,或许自己真不会杀他,但若是要杀他,黓龙君也做得出来。
而在尚同会外围,俏如来刚出尚同会欲往中原与道域边界,遇见雁王。
“是雁王,来尚同会何事?”
雁王怒气未消,但他并未冲动,依旧声音低沉平静,“俏如来,你可知道,有人假冒黓龙君。”
“嗯?是谁?”
“看来你已知晓这件事了。”雁王看一眼俏如来,“你不用装作不知情了。”
“俏如来并未说未听说,只是不清楚是谁?”
“我知道。”
“哦?是谁?”
“影形。”
雁王话语一出,使得俏如来万分惊讶,“影形?”
“准确地说是,身份为墨者的影形。”雁王看他如此惊讶,就猜到此事应该是与他无关。不过俏如来应当也没这个胆量吧。
“你如何知晓?”
“因为...”雁王稍稍伸出手,仿佛刚才的血还在手中流动,“我亲手杀掉了他。”
“嗯?尸体在何处?可否带我一观?”
雁王又收回手,“就在中原边界,我想依照你的能为找一个死人,该是不困难,我就不奉陪了。”
莫离骚还在回慕容府的路上,又是一阵沉默之后,莫离骚才问,“那时师尊所用的是什么剑法?看似简单却玄妙非常,让人难以招架。我从未见过师尊用剑,师尊可否告知?”
“只是墨家寻常剑法。”
“那师尊可否教我?”
本只是普通的一句问话,却让黓龙君犹豫了半刻间,莫离骚有些纳闷,教一个剑法这么困难吗?还是黓龙君有为难的地方?还是只有墨家之人才能学?
“师尊?是我唐突了,就当我没说过这话好了。”
黓龙君看他似乎有些失落,“不会,等有机会,我教你就是了。”
“嗯,那师尊一言为定。”
“...一...一言为定。”
道域内,浪飘萍重伤修养,地狱犬这次拒绝为他治疗,说要让他长一个记性。
而风逍遥带了千雪孤鸣到了刀宗为千金少诊治,千雪孤鸣把脉一番后,“这...他体内一股死气,我可以用药慢慢淡化,但是...他的五脏六腑受侵染已久,等到治愈怕是要很长时间。而且筋脉也有很严重的损伤,我想...他不再适合习武了。”
“啊?师尊不能再习武了?但师尊是宗主啊。”戚寒雨有些没反应不过来,“但是...”
“王爷,你好好看看。师兄他筋脉能修复吗?”
“可以,但十分困难,不是人力可以达到的。”千雪孤鸣诊治完就开始写药方。
“但师兄为了刀宗,连醉生梦死都练了,怎么会...”风逍遥看着昏迷不醒的千金少,心里不是滋味。上次还说一起饮酒给他赔罪,可自己却没这个机会了。“师兄...”
“军长,也不是不能动武,只是若是用力过度,怕是会残废。”
“那到治愈需要多长时间。”守在旁边的铁枫零问道。
“看他状况了,少则一年,多则三年。”
“这么久!”风逍遥忍不住再次惊讶,“你到底是行不行?那他什么时候醒?”
“时间也是,少则一年,多则三年。”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啊!”风逍遥抓住千雪孤鸣,“你再好好看看啊!”
千雪孤鸣只好安慰风逍遥,“我明白你的感受,当年,藏仔也是这样...”
风逍遥听见千雪孤鸣这话才放了手,“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暂时没法接受。”
“无妨,我写下药方,先安排煎药吧。一日一副,配合山顶上的雪水或者冰水,一定要在子时服用。极寒对极阴,平日要给他喝热汤,午时记得晒一下太阳,不然他就被冻死了。”
“好,我知道了。”铁枫零对于千雪孤鸣交代的事情也一一记下,千雪孤鸣又交代一番,“军长,你现在什么打算?”
“我想先在这留几日,再回去。”
“好...”千雪孤鸣明白他的心情,“那我先回苗疆,但你也要早点回来,免得再生变故。”
“我明白。”
莫离骚到了慕容府门口,剑奴已回报莫离骚回来了,慕容宁待在慕容胜雪床边已经睡着了,别小楼没忍心叫醒他,自己和李剑诗还有其余的人一起出来迎接。
刚到门口,莫离骚突然感觉墨殇剑抖动异常厉害,随后化为黓龙君的身形,莫离骚以为他是要跟自己一起走进去,也就继续走,谁知,黓龙君不走了。
“师尊?”
黓龙君看着门口这巨大的“天剑慕容府”几个字,静静出神,“莫离骚,在进门之前我还是要问你一个问题。”
“这...”莫离骚看黓龙君表情凝重,“师尊要问什么问题?”
“你先前说,拜我为师,是为了帮助浪飘萍覆灭墨家,是真的?”黓龙君眼神逼威,气势无端自染,压得莫离骚一时难以喘息。
“师尊怎会又问起这个问题?”
“回答我。”
“非要在此刻吗?”
“是。”
“不能再...”
“不能!”黓龙君声音突然放大音量,让莫离骚吓了一跳,黓龙君看莫离骚还不回答,上前一步,“回答我的问题,我已经没这么多耐心了。”
“原本我以为是师尊不想追究,等我想好再说。原来,我已经消磨完了师尊对我的耐心。”莫离骚此时苦笑一声,“是真的。”
黓龙君并不意外,他也只是借此引入话题,但他的目光沉了几分,拜曾经的墨家钜子为师竟是为了灭掉墨家,这是多么可笑而且荒唐。“那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继续跟浪飘萍合作或是...继续拜我为师。”
莫离骚发现自己那时的预感竟是如此准确,但还是,“师尊之前不是说,继续与浪飘萍合作,看他有何动作吗?这两个选择明明可以同时进行啊。”
“我若说不行呢?”
“如何不行?”
“继续与浪飘萍合作,便是被我杀掉。另一个继续拜我为师,并且,破坏浪飘萍的计划,一切听我指令。而且,你以为那次从那怪物手下逃生是你故意为之,殊不知,也是对方故意为之。”
莫离骚看黓龙君,他从未见过黓龙君这般冷静,冷静到让人害怕,“师尊,我...”他一时难以开口,他想选择黓龙君,但也不想失信与浪飘萍。
“你可知浪飘萍与那怪物有所合作。”
“这不可能。”莫离骚不太相信,慕容胜雪被抓时自己还拜托他救人,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是你不相信我还是...只愿相信想要相信的,不愿意相信那残酷的事实呢?”黓龙君虽然没了一开始咄咄逼人之势,但使得莫离骚阵阵沉默。
“选择吧。”
“我...”莫离骚有些不知所措了,师尊...我多想选择继续拜你为师。“师尊,我...墨殇都做好了,师尊是想要做什么?”
“不想回答吗?”
“我...不是,我只是...”就在莫离骚犹豫之间,黓龙君也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
“师...师尊。”莫离骚看他离开,想要追上去,可不知怎的,怎样都走不开脚。最后在门口待了片刻进了慕容府,别小楼看莫离骚与黓龙君交谈也就没凑过来,最后还是慕容宁出现,在别小楼给慕容宁说明情况后就被李剑诗拉走了。
莫离骚走进慕容府,有些失魂落魄,慕容宁看他这个样子,看看他的周围,“离骚,黓龙君呢?”
莫离骚没回话,只是停在原地不再走了。
“离骚,唉...”慕容宁走到他面前,抓起莫离骚的一只手,放在莫离骚的心口,“疼吗?”
“......”莫离骚被抓的那只手微微抓拳,听得慕容宁一言才察觉自己此时,心很疼。
“是不是做了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宁,我...”难道我的内心...莫离骚还是踌躇不动,“但一开始并不是这样。”
“有些事在刚刚开始的时候,与过程中还有最后的时候,都会不太一样。他走了,是你所希望的吗?”
“不是。”
慕容宁此时松开他的手,两只手按住他的肩膀,“离骚,你已经失去两个师尊了,现在你要自行放弃他吗?”
“我...”莫离骚猛一抬头,“宁,我知道了。”
随即,莫离骚身形化光向外飞驰而去,他如今只有一个念头,找回黓龙君,找回他的师尊,再也不会放手,再也不会对他有所隐瞒了。
中原边界,俏如来找到被雁王杀死的人,“这是...真的是影形一族。能有影形担任墨者为之效命的,只有...凰后。”
但她这招走的险了,若是被黓龙君反戈一击,凰后就永远失去了活命的机会。但到底为什么,她会选择这样做?“既然是为了引人出来,那我...也趁机找人好了。”
黓龙君离开后,许是奔波太久,又加上情绪波动,渐渐感觉有些累了。于是临时休息一下,还未坐下,就感觉周围死气环绕,几乎是一瞬间,黓龙君周围便已布满死气,日光也被遮掩,变得阴暗。
一阵阴风扫来,黓龙君抽出天之道,施展墨家剑法,只是几招便扫出一片清明。但眼前却出现了当初在道域遇到的怪物,他看见只有黓龙君一个人,似乎很欢喜。
“黓龙君,想不到竟遇到你一个人。这次再也没人给你挡了。”
黓龙君知晓他所说是什么,但黓龙君细看之下才发现面前这个怪物只有虚影,似乎并不是本体。
但地狱犬并不放弃这个机会,前爪一挥,黓龙君便感觉强烈刀风扫来,使出剑法抵挡,地狱犬看他反抗,便索性陪他玩玩。但只是几招过后,黓龙君便有些体力不支,看来与这把墨殇完全融合还需一段时日。
此时黓龙君已经渐渐不支,剑招也软了下来,地狱犬攻势却是越来越强烈,已经是险象环生了。
突然,两道剑气袭来,直接击退地狱犬,因只是幻影,地狱犬看有人出现,瞬间幻影消失无踪了,只留下周围的死气。
黓龙君看他退去,也松一口气,瞬间手中长剑脱手,全身失力,黓龙君本以为会倒在地上,却是...一个陌生但又熟悉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