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疫情也一天天好起来。刘望之每天在群里汇报进展。有时候写很长一段话,有时候又只说一句安好。马凯旋每天都发给何年固定的一句:“我很好。”
等到p市没有新增病例后,何年他们也从居家办公变为轮班制,每周去公司上班的那两天,她坐在空荡荡的地铁车厢里忍不住感叹:“谁能想到早高峰还能坐上如此空旷的十号线!”
又过了一个月,马凯旋终于发了一条不一样的短信给何年:“年年,我要回来了。”同时,群里也收到刘望之的消息:“你们可以准备接驾了。”
屋子里一片欢呼,连彤彤都忍不住跑出来问:“你们为什么大叫?”
梁冬抱住女儿:“望之舅舅要回来了!”
隔离完十四天,马凯旋和刘望之终于可以和大家见面。周六下午,两人早早到了何年家。女生们特意买了花,还给了他们每人一个拥抱。望着瘦了一大圈的两人,何年悄悄湿了眼眶。
“快进来快进来。今晚咱们吃火锅。”胡斐斐热情的招呼,“酒也准备好了,咱们不醉不归。”
“我不归可以,马主任不归可能不行,毕竟还有护士小妹妹等他呢。”刘望之挤眉弄眼。
何年望向马凯旋,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刘望之就你大嘴巴。”
“凯旋叔叔你又谈恋爱了吗?”彤彤小大人一样过来问。
“是啊。”马凯旋抱起彤彤,“可以吗?”
“当然可以。妈妈跟我说,你跟何年阿姨分手了。”彤彤叹了口气,“何年阿姨啊,漂亮是漂亮,但她太馋了,脾气也不好。虽然我很爱她,但得实话实说。”
“张彤彤!”何年又好气又好笑,“说我坏话小心把你赶出家门!”
彤彤丝毫不怕她的“威胁”,继续说道:“何年阿姨,妈妈跟我说真正的好朋友是不怕被对方指出缺点的。是不是妈妈?”
“对。”梁冬笑着看了吃瘪的何年一眼。
“凯旋叔叔,虽然你不是何年阿姨的男朋友了,但还是我的好朋友,你还要经常来看我陪我玩,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是你永远的好朋友,彤彤。”
“凯旋恭喜你。”何年真诚的说。
“谢谢,年年,你也可以。”马凯旋颔首,眼神自然的瞟向李经西,“你们俩……”
“先坐下吃饭吧,锅都开了。”何年连忙打断他的话。
“哎马凯旋,你怎么勾搭上的小护士?”胡斐斐好奇的问。
“我们一起去的w城,”马凯旋语气平静,“日夜相处,时间久了觉得她不错,就在一起了。”
“哪里这么简单。那小护士天天除了工作就围着我们马医生打转,眼里心里都是他,给我们腻的哎。”刘望之补充到,“要我说,凯旋就是被死缠烂打拿下的。”
马凯旋笑笑不说话。
一顿饭吃完,所有人都喝了不少酒。小护士来接马凯旋回家,何年送他下楼。
“年年,这个给你。”马凯旋拿出那个红色手帐本。
“这是我送你的手帐吧。”何年假装自己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
“是,我写了一些东西,咱俩谈恋爱时候的。既然分手了,就不方便放在我那里了。思来想去,还是给你比较好。”马凯旋低着头。
“凯旋,好好对人家啊。”何年看着他,眼神明亮。
“是,毕竟她的心里只有我。”马凯旋笑笑。
“祝你幸福。”
“你也是。”
回到家,刘望之和李经西已经走了。梁冬陪彤彤早早睡了,胡斐斐在卧室里打电话。何年翻开手帐,一页一页看过去,满满当当都是关于他们幸福的回忆。最后一页是一对婚戒的照片。何年认出其中一只是她的求婚戒指,另一只一定就是马凯旋买给自己的,只不过再没有机会带上。照片下面,是一首歌词:
望着广场的时钟,你还在我的怀里躲风
不习惯言不由衷,沉默如何能让你都懂
此刻与你相拥,也算有始有终
祝福有许多种,心痛却尽在不言中
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
再痛也不说苦,爱不用抱歉来弥补
至少我能成全你的追逐
请记得你要比我幸福,才值得我对自己残酷
我默默地倒数,最后再把你看清楚
看你眼里的我好模糊,慢慢被放逐
放心去追逐你的幸福
别管我愿不愿孤不孤独,都别在乎。
何年,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眼泪,就这样一滴一滴打在纸上,氤氲了墨色,让字体都模糊。何年陷在沙发里,双手捂住脸,无声无息的痛哭。
转眼间春天就悄无声息的来了,p城的疫情状况也一天好过一天。这座冷清清的城市渐渐恢复了往日喧嚣:地铁里也重新人满为患,餐馆和商店里也渐渐有了人气。等到公司完全恢复正常办公后,斐斐搬出了何年家。随后彤彤开学,梁冬也搬了回去。连狗皮膏药李经西都因为最近忙车险费改天天恨不得住在公司里。往日热热闹闹的家里又变得安静起来,让何年很不适应。
这天晚上,她白灼了一盘基围虾,又炒了个时令蔬菜,倒了一杯气泡水,一个人边刷剧边吃。
“何年,在家吗?”门外,李经西的声音响起,平静中带着一丝疲惫。
“在,你进来就好。”
打开门,饭香让他不禁食指大动:“这些天一直点外卖,吃的我都要吐了。年纪大了,胃也只能用家常菜安抚了。”
“废话那么多,赶紧洗手吃饭。”何年多盛了一碗饭,坐下来继续吃。
李经西把西装挂起,乖乖洗好手,狼吞虎咽的把饭菜吃光。
“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不是,吃完我还要加班。”
“那你跑来做什么?还得再跑回去。浪费时间。”何年收起碗筷,给他也倒了一杯气泡水。
“好多天没见你了。想过来看看。”李经西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打开电脑,“今天在你家加班行吗?”
“我说不行你会听吗?”何年笑笑,“最近费改忙坏了吧。我看张嘉琪他们简直是人仰马翻。”
“嗯。”李经西点头,眼睛盯着电脑。
“话说你们费改这是要多少次啊。我怎么记得去年刚改过。”
“之前都是小打小闹,顶多是按照会里要求报行合一,而且改也是大公司在几个省分公司做试点。这次可是真刀真枪要上了,事关公司车险的生死存亡。”
“依我看,早该改了。我老听同事抱怨前端费用压死人,利润薄的都看不见了。有这些钱,还不如从源头上压低价格,真正回馈消费者呢。”
“这个不能一概而论,到底是低折低费还是高折高费,要看不同的应用场景。有些中介渠道对客户的把控能力非常强,比如4s店,我们就没法按照低折低费走。”李经西眉头紧锁,“就这些事,精算跟车险来回了好几个battle还是没着落,两头吵得我头痛。”
“看出来了。喏,给你一杯小甜酒,加了冰的。”何年转身从冰箱里拿出酒和冰块,“喝了之后更有劲儿。”
“不用小甜酒,你坐在我身边我就更有劲儿了。”李经西说着话,还是把酒一饮而尽,只剩冰块在杯子里叮当作响。
“好吧,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勉强坐你旁边看电视剧吧。”何年挨着李经西坐下。
两人就这样各忙各的,一直到十点。李经西处理完工作,又陪何年看了一会儿电视剧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