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国公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眼瞧着已经下不了床,最近一次清醒过来也已经是大前天的事情了。
太一掐指一算,咽气也就是今晚或是明日清晨的事了。
扶你的人已经开始悄悄默默地忙着准备护国公的后事。人还没死,虽然人人皆知,护国公是活不成了,终究是藏着掖着。
地位不高的门客们在护国公房间的门外长廊上,跪了一地。更得宠一些的门客皆侯病榻边上伺候。
正值黄昏,此时此刻,洛余音的心头才生出些许真实的悲凉感。
此时从门外匆匆传来一阵脚步声,张萧急急奔来,“国公!国公,你还不能死啊!你走了,朕该怎么办!”
一旁的李公公心惊胆战,“皇上,皇上,你可慢着点!”
听见他的声音遥遥传来,洛余音站在护国公的床前,没有抬眼,手却紧紧地攥起。
指甲嵌入肉里也不觉得疼痛——因为,自己经历过比这痛千倍百倍的伤。
张萧,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李可还记得我?
——十年前——
张萧:“护国公你这是要去哪里?”
护国公:“殿下,臣正准备将洛国余孽送进死牢中去。”
幼时的洛余音:“呸,你才是余孽呢!”
张萧怒道:“小丫头,好大的口气,真是不知死活!”
护国公:“殿下息怒。”
张萧:“护国公,我想到一个妙计!我最近正在学射箭,不如把她绑在木桩上,看我能不能一箭射穿她的心脏!”
护国公眼前一亮,“想不到殿下小小年纪,竟如此威武。反正留她也无用了……来人啊,拿弓箭过来。”
彼时的洛余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箭明明是朝着心脏的方向去的,却忽然在空中转了个向,向下射去。
麻木感,从腿上蔓延上来,似毒蛇缠绕,彼时洛余音的膝盖几乎被射穿,然而她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有人……救下了自己。
小男孩手持弹弓,“为君者,仁,法之恕,义,法之断。”凌然正气的出声,“不仁不义,你愧为皇子!”
洛余音神色未变,谦恭地行了跪拜礼。
“皇上,应枢的马车已经停在府门外,可要让他进来?”李公公出声问。
“真是不速之客。”张萧脸色不好道,又指了指洛余音,“你,去把府门关上。顺便告诉应枢,他身上杀戮气太重,会惊扰到护国公休息。”
“我……”这左右不讨好的事,怎么偏偏总轮到自己身上,唯唯诺诺应声道,“遵命。”
“皇上说,应相身上杀戮气太重,不宜进去探望。”
应枢细眯起眼睛,“……好,皇上说得好。”
“皇上是国公如亲父,这才伤心过度,望左相大人放宽心,不要与皇上一般计较。”你无奈的替皇帝解围。
应枢轻笑一声,“呵。本相身上是沾了不少血,不方便进去,可本相手上若没有鲜血,现在皇上还能安然坐在龙榻之上?”意味深长的继续道,“若本相手上再多一些血,现在皇上还能安然坐在龙榻之上?回府。”
“恭送应相。”洛余音未曾应话,只是目送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