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凌名延抹了一把头上的血,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冷笑说:“好。果然邪。”他手里的折扇突然“哗”地展开,吴小趣只瞟了一眼,就发现那折扇的材质好奇怪,不是纸不是绢也不是羽,还不时地泛着点点金光。
当然,吴小趣可没时间研究扇子的材质,他看准一个间隙,“嗖”地一下跃出了门。虽然,他知道外面的兵更多,但困在这屋子里,哪有出路,士兵已经不好对付,想来那把扇子更不是善类。他在心里喊了声“灰子!”却听到灰子的回应:“我在外面!”它早已经出去了。
门外已经打得很热闹。灰子上蹿下跳,试图再制造一场群殴表演,但很快发现,难度也太大了些!这些士兵出剑方位都极有章法,铁剑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极大的剑网,寒光森森。无论灰子飞到哪儿,身下都是那一片剑光。不要说蹦到某个人肩上去诱发互殴,就是制造点快速袭击,都相当凶险。没有对策。无论怎么精怪,它也只是一只鸟,对于人来说,力量实在太不足。好半天,灰子只在几个士兵脸上留下了血印子,而它自己,也付出了三根金色羽毛的代价。
居然这么强!吴小趣实在有点心惊。这些士兵显然是经过严格挑选和训练的!为什么守卫金库的士兵不堪一击,可世子的亲兵,竟强悍如此!难道金库不重要?也许,因为覃州几十年没有战事,湘王不需要多强的武力?那南凌名延的手下,为什么又这么强!吴小趣弄不懂。人族世界的道道,目前对他来说,还是太复杂。
不过现在,吴小趣倒是心思很定了。至少,他要脱身,必须逃掉。那怎么办?吴小趣很了解自己的神识,而且,也非常自信。他的神识,跟所有灵族都不一样,和所有人类也不一样。他早发现,这神识有各种奇怪的功能。比如现在,他就忽然把自己的神识一分为二了!幸好灰子此刻没跟他对接,不然他还要再分出处理灰子的那一部分。神识一分为二,一半用来跟南凌名延拼力厮杀;而另一半……他再次一笔一笔地在心里画那朵杜鹃,还有太阳,心思极静,极稳。他越画越快,越来越准确。
南凌名延的扇子突然直向斜上劈了过来,对,是劈!吴小趣没想过,扇子居然可以这么用,而且,居然力量这么强!另外,这个方位也太怪了,为什么要自下而上?吴小趣没有时间细想,只能选择逃,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容易受伤,但也很明白,扇子上这个力量,是根本承受不了的。
吴小趣敏捷地腾向空中,躲开了。可躲开之后却如梦初醒,现在,才是真的糟糕!因为这个时刻,他和灰子正在一条直线上!他一躲开,灰子就直接暴露在了强力攻击下!难怪!难怪南凌名延要自下而上!这就是人类的心机!
吴小趣没有选择,灰子太小,如果被击中,必然骨断肢离,就是被强力边缘捎过,都必是重伤。情急之中,他忽然抽出灵犀聿,向扇子上劈去。这是刚学的,扇子都可以劈,那他这支画笔当然也可以。
惊人的是,灵犀聿一击出,南凌名延扇子上的金光立刻就浓了!灵犀聿也像受了这金光的感应,同时闪烁起了七彩的灵光!吴小趣忽然觉得手上有了力,那力正是从灵犀聿传来!相对来说,虽然扇子的金光变浓,但速度和力量却都下降了!
哦,吴小趣看懂了,这是灵犀聿从扇子上借了力!南凌名延这把扇子,必是一个神物,那闪闪的金光自然是神息。灵犀聿凝固了吴小趣至今也搞不清到底有多强的灵觉,居然就借助扇子上的神息,凝聚出了灵力!而且这灵力,还在极速地增长。
南凌名延惊疑地喊了一声:“灵器!”他迟疑一下,想收回扇子。因为他也预测不出,这一个神器,一个灵器,对撞之后将会出现什么结果。但是他们速度都太快,完全来不及,灵犀聿陡然切过了扇面,一道七彩灵光闪过,接着迸出一连串彩球,然后,灵光就永远地刻在了扇子上!扇子的速度和力量,都急骤下降。
但吴小趣和南凌名延的反应,却比神器和灵器都强烈得多,南凌名延猛地向后倒退,好半天才站住,血从嘴里涌了出来。而吴小趣,则远远地飞起,飞过了好几个店铺门面,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没吐血,但全身没有一个地方不痛。
南凌名延看了看扇子,一道划痕,再也不能弥补。吴小趣也看了看灵犀聿,居然完全无损!甚至还有灵光在闪耀!吴小趣忍着疼叨念,阁主啊阁主,你可真是天下第一的好老师!
灰子“啾啾”叫着在上空盘旋,刚才它差点没命,所幸吴小趣把它救了。不过那一吓实在不轻,它都没心情再向士兵们发起进攻了。
吴小趣慢慢起来,活动活动手臂。南凌名延向前几步,凝视吴小趣,冷冷地说:“你是灵?”
吴小趣“哼”了一声,不屑说:“灵族能来得了覃州?”
南凌名延说:“你用了濯阳丹!”
吴小趣说:“濯阳丹是什么?我不知道。”
南凌名延眯着眼睛打量他:“你果真没用濯阳丹?”
“骗你有什么意思。”
“那你怎么能站在阳光下!”
吴小趣说:“我说你怎么那么蠢啊。你这些问题,从第一个开始,就设定错了,还要不断问下去,你怎么就不会反思呢?”
南凌名延真的不傻,果然就反思了。他说:“那你就不是灵,是个人?”
“就算我是人吧。”
“胡扯!你的神识、速度、体质,都绝不是人!”
吴小趣实在不耐烦了,在灵界被议论了十几年,怎么出了灵界,还是这一套。
“好好,绝不是人,我是神,神行了吧!”
“住口。你敢辱没我先祖!”
吴小趣说:“哦哦,我忘了,你是真神后代。对,你很厉害呢。你那个扇子还能修好吗?”
南凌名延说:“你到覃州究竟是来干什么?”
“我就是想要几块金矿石呀,我欠人家饭钱。可现在……好像金矿石也没用了,你不是说,天朝规定金矿石都是你家的,好好,我不要了。你别一副非杀了我的样儿,我还得想办法弄钱去呢!”
南凌名延冷笑说:“你以为覃州就是由着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不过……”他忽然换了个神气,说:“你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还。”
“一千钱。还那个老板和卖猪蹄的!”
“行。我马上替你还。但是,你杀伤了我父王金库的士兵,也打伤了我的近卫,你又打算怎么还?”
“是你们先想杀我的!不给金矿石就算了,好好说都不会吗?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
南凌名延说:“好,这个我们另算。你既然来了覃州,也不用回去了。我一向好客,特别是像你这样,不寻常的客。”
吴小趣说:“不行。我必须回家。我不过是来玩的。我不喜欢你,也不感兴趣覃州。”
“不喜欢,当然强求不得。不过你以为,你还能回得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