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云昭兴奋的是,每次来看,只要耐心等下去,那姑娘必能出现。
每次出来,她总是先去浴足。云昭看得痴迷,总幻想,把那双微红娇嫩的脚握在手里,不,抱在怀里。想着这些,他心里就一阵阵的“荡”,呼吸都在加速。
第三次时,姑娘一边浴足,一边拿出一根笛子,银色的,吹起来。这是什么调子?风格如此古怪离奇,就像她的眼神,忧愁,迷离,孤独甚至怨恨。但,仍是诱人!云昭隐隐觉得,这种“诱人”,又好像是种力量,嗯,很有力。
云昭还发现了件奇怪的事,第一次见时,她脸色惨白,眼睛的颜色是淡紫的,很淡。可渐渐的,她的脸就变得红润了,眼睛的颜色也在加深,吹出来的曲子也更迷更惑。
随着姑娘样子的变化,云昭的感觉也在变!第一次时,他怜爱她,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他却渐渐开始生气!他感到她的力量在长大,可这种长大,却让他特别的生气!他还能感到,她的力量,好像就是要来降服他驾驭他的,这让他更恼羞成怒!然后就是憎恶!憎恶却又诱惑,诱惑却又憎恶,死循环!有时,看着她那美得让人咬牙的眼神,听着那撩动人心却可恨的曲子,云昭甚至想,突然冲进去,干脆揍她一顿。
当然,现在的云昭完全不正常。
冰雪世界里的姑娘,根本不知道他这个存在。更别说有什么其他心思。她只是熬着她的日子,过着她永无止尽的、也是每日平常的囚徒生活。
不过,那天还是来了,总归要来。
诱惑与憎恶的死循环终于打破。
这天,紫衣姑娘沐浴了。很正常,囚犯也是要洗澡的。其实这段时间,她洗过很多次,只是云昭三天看一回金丹,所以都错过了。
看她开始解裙子,云昭脑子轰的一昏。第一反应是闭眼,必须的。他读了那么多书,背了那么多典籍,关于这等事,他当然知道。但是……只要闭眼,今天的画面就会失去,再看不到她了。他强迫自己把眼光移向冰屋,不看她,可心里还在较劲。……终于,典籍抵不住一个年轻身体正在爆发着的愿望。他把那些书都忘了。
姑娘的元气恢复到了最佳,她的身体看上去,也红润,完满,极有生力。云昭的目光一寸寸在她身上滑动,脖颈、双肩、胸部、小腹,双腿,两足,每一处,他都细细地看。
血在翻。就像洪荒巨浪,马上就要摧毁这本已脆弱的山峦。汗珠从他额头,慢慢的,但一刻不停地渗出。然而……陡的,一阵极度憎恶又撞上云昭的头脑,他又感到了那种要降服他的欲念!这让他猛地更冲动,真想,真想冲进去,把她狠狠抓过来,然后,干什么?揍她一顿?
云昭当然不知道,姑娘元气的恢复,对他来说,只是感到憎恶,可对另外一些人,就是根本不能容忍了。比如,那个囚禁她的。
霹雳乍响!
冰雪世界颤抖不停。是天雷!
一道天雷猛烈地劈到姑娘祼露的身上,怎么样也躲不掉。她痛苦地叫,在水里打着旋。然后望着天空,冷笑,怨恨,但不惊慌。显然,她并不意外。
云昭惊得停止了呼吸。
刚刚,他还在那一种激荡里,可现在……竟会有这样的剧变!
第二道天雷!
姑娘完全不躲了。她慢慢上岸,穿衣。天雷再次把她劈倒,半天不能爬起。她就躺在雪上,一点点地扣好裙子。血顺着她的嘴角向下淌,她擦了一下,艰难地扶着地,站起来。
第三道!
这回,姑娘试图去躲。虽然她知道躲不掉,但刚才两次的极度痛苦,让她下意识地妄想逃开。姑娘再次被劈倒在水边,身体痛苦地扭曲。现在她的脸色,已经再不是红润,又变回了苍白。眼睛里的紫色,也变淡了很多!
云昭发现,随着她的变化,自己的感觉也变了!刚刚那种憎恶,一下子无影无踪!憎恶全部消失了,那剩下的是什么?一种不可描述的感觉把他笼罩住,他真的把什么都忘了。他受不了她那痛苦的样子,只恨不得,那雷还不如劈在自己身上。云昭撕心扯肺地喊:“我替你挡!我替你……”
居然,她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她抬头向四面找,惊疑极了。
云昭集聚最强的真元,去穿透这个结界。又居然,全不费力!和那个极美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他想不清这是为什么,也从没想到,自己竟真的能穿透,能真的触摸到她……
云昭不知道怎么就飞过冰湖,到了姑娘身边,然后紧紧把她抱住。
第四道天雷,猛烈地劈在了云昭身上。
但是!还是那么怪,他本以为这雷霆之击,必会恐怖得不能消受,不然姑娘也不会是那等惨状。可真的劈在身上,他却发现,并不是不能承担!只是冲击力道大了些,仅此而已。甚至担下这道天雷后,他反倒觉得体内的真元,流动更通畅,气势更壮大了!
可他怀里的姑娘,却没因为他挡住天雷,就不受伤。天雷击中了云昭,又通过他的身体,爆发出了强大的力场。这个力场,云昭无碍,甚至还有点好处,可姑娘,却再次被强力震伤。如果不是云昭抱得紧,她又会直摔出去。
血又从她嘴里涌出来。她抬头端详这个少年的脸,淡淡说:“没用的。”
云昭替她擦着血:“不会一点没用。我替你挡。”
姑娘抓住他的手,那是下意识的。虽然她知道,他挡不住,但是,至少有一个人在对她说,我和你一起承担,我愿替你承担!他不是救命的稻草,没谁能救她,但她总可以希望,有个人能救她吧。
她缓缓说:“还有……四道。”
不错,余下四道天雷,都是云昭替她挡的。
结果是,他没受多大伤害,但她,却在他怀里一次次地更脆弱,更痛苦。她的手,始终死死地抓着他的手,绝不放开。云昭想不清原因,除了更紧地抱住她,完全不知该做什么。
姑娘终于说:“够了。八道。”这时她已经神志迷离。
云昭说:“你还好吗?”
姑娘断断续续地说:“我不会死。你对我这么好……那就,再好一点吧。别放下我,一直抱着。”
“好。我不放开。”
姑娘说了最后一句:“你太暖和了……”就再没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