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什么样的异性?或者同性?”上班第二天,何翕刚坐到办公桌前,身后的时所长就突然对她问到。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蕾丝边’吗?”
“不不,我只是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同性或者异性只是宾语,我不确定该用哪个宾语。”
“哇,所长你问问题好严谨!”何翕转过头来感叹道。时所长发觉她的嘴角上方还粘着饭粒,一时间他有一种邪恶地冲动想帮她舔掉,不过他最终凭借着自己惊人的毅力压制住了这种原始冲动。“还是下次再舔吧……”
“什么?”
“下次再问吧。”时所长今天穿了一件颇具老派绅士腔调的西装外套,而里面则是一件不搭调的圆领T恤,最让何翕受不了的是——这件T恤居然胸前还印了花:“老猪佩琪”?!
什么鬼?
“所长,你这T恤很可爱啊……”
“啊……我忘了换衬衫了。”
“什么?”
“衬衫还在熨板上。这是我的睡衣。”
“你这记性……还记得昨天谁付的面钱吗?”
“昨天的往事档案看过了吗?”
“喂!喂喂!先别扯开话题啊!”
“哦,好的。面钱在你办公桌上。”
何翕转过头去,在电脑显示器的下方发现了所谓的“面钱”。
“10块钱?”女孩举起钱诧异地问到。“不对啊,两碗面一共45元啊,你怎么才给我10块钱?”
“我说过,我记忆力很好,昨天你说减肥,点了半份面条,10块的,然后我说过我请你,所以给你10块,没错吧。”
何翕努力消化着所长的解释,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过了一个小时)
“请问,这里是往事寄存所吗?”门口忽然有个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问到。
“何翕,去请客户进来。”
“好。”女孩走到办公室的门口,看到外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相貌俊朗的中年男子,正面带微笑的朝她点头致意。
好高!好帅!
何翕的心砰砰直跳,脸上泛起了红晕,目光不知该落向何处。她请中年男人进来,引到了会客室,然后呆呆地站在那,心中翻腾着各种“网文”剧情。
“您就是未女士的儿子,末先生吗?”时所长进来向客户打招呼,吓了女孩一跳。
“是的。您就是时所长吧?”
“没错,劳您亲自过来一趟。何翕,帮忙倒茶。”
“好的,所长。拿铁还是美式?”
“茶。龙井。”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位先生不喝咖啡?”
“因为所里只有茶。抱歉,这姑娘第二天上班。”
“没事没事,白开水就行了。”
过了一会,何翕端来了龙井和白开水,并且毕恭毕敬地将龙井茶端给中年男人,而把盘子和白开水留给了时所长。
“啊,你弄反了吧?”时所长小声吐槽说,却发现女孩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客人,完全没听到他的讲话。“何翕,你坐下来一起听吧。”
“太好了!”
中年男人对她再一次微笑点头,成熟男人的魅力肆无忌惮地向女孩喷涌,弄得何翕心里小鹿乱撞,神魂颠倒。她咽了一口唾沫,感到一阵晕眩,腿脚无力般的瘫坐下来。
“时所长,何小姐。我叫末卫东,今次登门是为了我的母亲。”
“何翕,末卫东先生是个舞台剧演员,他的母亲是我们这里的第一个客户。”
“哇!大明星啊!久仰大名!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
“哈哈,姑娘你说笑了,我已经三年没上舞台了。”
“哦……已经隐退了吗?”
“不。主要是为了照顾我的母亲。”
“啊?她怎么了?”
“我母亲三年前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症,需要人照顾。”
“天哪!您真是个大孝子。”
“呵呵,姑娘你过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接下来,末卫东介绍自己的来意,时所长也做了一些补充,俩人一唱一和,似乎是专门讲给何翕听的。末卫东的母亲未女士在二十年前,在往事寄存所寄存了一段她打算暂时尘封的故事,而二十年后的今天,未女士换上了阿尔兹海默症,在不经意间对自己的儿子提起了寄存往事的事情。一开始,末先生觉得母亲是在说糊话,但是在她背出寄存所的电话号码,并硬拽着儿子打电话过来。末先生只能无奈地拨打了电话,谁知从时所长口中得知确有其事,于是决定转成登门拜访。不过时所长补充道,因为先前与末先生的母亲有约定在先,除非她去世或本人明确授权,否则寄存的往事就不能公开出来。随后末先生又说,非常敬佩时所长的职业操守,但是母亲现在罹患阿尔兹海默症,有时连自己是她的儿子这件事都忘了,更别提亲自授权了,而且他觉得自己作为她的亲生儿子,还是希望能够知晓母亲寄存的往事。
“所以,我想把这件事交给你来处理,何翕。”
“啊?什么什么?我?”对于所长的忽然点名,女孩有点措不及防,之前她除了欣赏这中年帅哥的言谈举止之外,只是少量听进去一些他俩交谈的内容。
“是的,寄存所与客户签订了保密协议,我们必须履约……但是,这件案子的客户,是末先生的母亲,考虑到情况的特殊性,我建议打打擦边球。”
“时所长,你的意思是?”
“如果末先生真的想知道母亲寄存的往事内容,那么我请何翕陪你一起去调查一番。这样的话,并不算是我们泄密,而是你自己通过调查知道的。当然,之所以派何翕与你一起,是为了给你少许的暗示。”
“好啊好啊!所长!我陪他!哦不!这工作交给我吧!”
“时所长,我觉得您的提议很有意思,我也很荣幸能有这位美女陪伴。”
“哎呀,末先生,你太会说话了,什么美女,叫我小翕就好了。”
之后,末卫东离开了,并与何翕约定,明天一早开始调查工作。
“小翕,能帮我也泡一杯龙井吗?”
“所长!只有我爸妈或者我老公才能叫我小翕!”
“但是刚才……”
“那可能是我未来的老公!”
“末卫东?”
“成熟、高大、帅气,还有那充满磁性的嗓音……简直是上天为我预备的老公。”
“呃,你看看我?”
“看什么?”
“我……”时所长站起身来,指了指自己。“我虽然没末卫东那么高,但也不矮。”
“所长,你别闹了。”
“这很打击人。”
“好啦,所长,你也很帅,但是……”
“但是什么?”
“你看上去,没他成熟。”
“我今年43了,熟透了吧?”
“天哪,所长,你43了?”
“嗯,是啊,年纪大了……但是在某些方面,雄风不减当年……”
“什么方面?穿‘老猪佩琪’的T恤吗?”
“那是睡衣。”
“好吧,所长,我以为你才三十多岁……但43也太老了。”
“末卫东也已经40了。”
“那不一样!差3岁呢!3岁就是一代人!”
“你确定?”
“没错!所以所长,你和我之间,差了……等等,让我数数来着……我今年21岁,43减去21是多少来着……哦,22,然后22除以3……真讨厌,除不尽……一三得三、二三得六……好吧,总之,所长你和我,差了9代人!”
“三八已经24了。”
“所长你骂人!”
“我是说乘法口诀……”
“我最看不惯别人说三八,这是对女性的歧视!”
“你的数学老师是因为你而去世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数学老师去世了?”
“我……好吧,至少所里变得热闹了。对了,我昨天给你的未女士的往事档案,你看了吗?”
“哦!你给我的就是婆婆的往事档案?!所长你怎么不早说呢!我差点就想起来了!”
“差点想起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注定要忘记的吗?还有,为什么是婆婆……”
何翕没有理会所长的吐槽,开始认认真真的翻找办公桌的每一个抽屉。不过,最终她在桌面上的文件架上找到了未女士的往事档案。
“所长!”
“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看看你!档案一大半都看不清了!”何翕举起手中霉黑的纸页,皱着眉头抱怨道。
“啊哦……别急,我看看电脑里的备份。”
时所长按下了桌上老旧台式电脑的电源开关,随着几次噼里啪啦耀眼的电弧火花,一缕青烟从电脑机箱的屁股后面冒了出来。两人茫然地对望了一番之后,时所长说:“嗯,那么请你在有限的条件下,帮助末先生一起调查吧。”
“啊?你是想说,你把我婆婆的档案毁了吧?”
“不,这电脑里有十年前所有的档案备份,不止毁了一份。不过,当时这份档案是我负责记录的,我的记忆中还有印象。”
“太好了,那你告诉我吧。”
“我暂时想不起来了。”
“你……”
“我还是来说明一下外勤工作吧,一般所里补贴车费和饭费。”
“那一共多少呀?”
“你要多少?”
“我要多少你给多少?”
“不,最多200一天。”
“才200哪够呀!”
“200还不够,难不成你要去五星级宾馆吗?”
“所长!你这是歧视女性!”
“我又怎么了?我没背乘法口诀啊。”
“刚认识,而且孤男寡女的,怎么可以去开房呢?!你把我们女性当什么了!”
“五星级宾馆吃自助餐,208块一位。另外,开房不是孤男寡女,难道要三个人?”
“真的?!什么时候去吃?”
“你的思维,我有些跟不上节奏,比超级马里奥跳的还厉害。”
“炒鸡麻料是什么?好吃嘛?”
“我出去抽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