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来,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出生,成长,老去,这一生中我们将会认识谁?最后将会遗忘谁?谁又会把我遗忘?太难了,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过才走出半生而已。
我常常会梦见一些仿佛不属于我的记忆,昨天是一个身材略微走样的阿姨,她一脸嫌弃向我走来,嘴中好像在呼唤着谁的名字,听不清,真的听不清;前天是在一辆公交上,好像是夏天,公交很慢,空调却很冷,隔着梦境我都能感受到冷气往我手臂上吹。公交行驶在一条熟悉却叫不出名字的路,一站站停,人们上上下下,我却始终没有下车的意思,车当然也没有驶向终点站的意思;今天会梦到什么呢?真让人头大。
“王右!起来了,吃早饭了!不读书啦!”妈的声音恰如其分响起。得,今天的梦把前两天串起来了,我妈也依旧比闹钟准时。
“哎呀我晓得了,马上,再绵哈儿!#¥%……%”
我是王右,一个生活在巴渝的普通高中生,有多普通呢,大概描述下就是:家境普通,父母普通,长相普通,成绩普通,身材也普通,唯一不普通的是前年我一个不小心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好家伙,这把我爸妈高兴地,就差在小区里放几挂鞭炮了。不过尘归尘,土归土,玉帝归王母,一到高中我又蔫了,就是大家经常说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反正成绩就中不溜秋的那样。当然,爸妈也没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我估摸着他们还想着等我高考的时候再“一不小心”回吧哈哈哈。
今天早上是肉丝面条+煎蛋,我妈就喜欢变着花样做面条+煎蛋......“吸溜,嗝”,吃完最后一口。
“妈,我先走了哈,你也别磨蹭了,不上班啦?”看看时间,快六点半了,得赶紧出门赶公公交去学校了,太难了。
“管好你自己!等哈,不拿钱啦?”我妈语气不善的朝我走来,手里拿着20块钱。
“得令,嘿嘿~妈妈再见,我去上学啦,我一定好好听讲!争取今年给你考个燕京(的)大学哈!”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做人还是得有点儿眼力见儿,该低头时绝不抬头。
“但愿嘛,别光吹,瓷碗都给吹成世界杯,别迟到了,过马路小心点......”
我这要听我妈继续说下去,不迟到才有鬼。
“小糍粑,5块钱,20个!”“鸡嗉子粑粑!”“油条豆浆小笼包!”......
巴渝早上最不缺就是吃的,各种各样的早点,保证你每天都不变样。三步作两步,我赶紧走到车站去。“滴,学生卡”,坐上22路公交,我如往常一样朝着学校行驶去。清早的公交并不挤,约摸着有十来个人的样子,天空也还是白天黑夜之间,不过白天倒是一点点在占据优势,逼得星光不断后退。
车子晃晃悠悠的走,我眼皮在控制不住的耸拉着,头也止不住的点,隐隐约约中,仿佛听见有人在争论着什么,报站器也没有提醒到哪站了。倒是这空调,越来越冷了,竟像掉入深渊般,整个身体都被寒意包裹着,身体动不了,眼睛也睁不开。
车...什么时候停下啊?我...还得上课?我...是在做梦吗?现在几点?我...在哪?我是王右...?王右...是谁?......
“该死,又做梦了”,看着脸上的胡茬,我自嘲的笑笑,今年25岁我怎么可能是那个叫“王右”的少年。这次的梦太真实了,清醒之后我居然能这么清晰的记住梦中的细节,以及现在仍然包裹在皮肤上的寒意。说来大家不信,我叫沈梦,我呢,是一类奇怪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便能梦见一些奇怪的事,而梦中的这些事,往往会在现实中映射出来,久而久之,人们称呼我们为“寻梦师”。要放在以前,估计会被人称为“神棍”,但是在今天,人们的大脑已经不局限于思考,已经进化到一个相当可观的程度,意念取物,瞥见灵魂都是常规操作。似乎几十年前有个节目叫做《最强大脑》,其实那里面的人便是人类大脑进化的一个缩影。
“小白,帮我查查一个叫王右的人,在巴渝地区,高中生。”打开智能助手,我还是想了解一下那个年轻人究竟是怎样。
“好的,沈梦,这是为你找到的所有关于王右的信息:
王右(2053~),男,涪陵人,加石建筑公司......
王右(2057~),女,璧山人,巴渝闲宜食品......
......
王右(2047~2065),男,公交坠江事件遇难者......”,找到了,原来是他,一个在35年前年前就已经不在了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梦中?是有什么遗憾才有求于我吗?
算了,反正最近公司也没有什么事,那就去南浦江边会会他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