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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双重机关

说时迟,那时快,在千钧一发之际,洛沙斯基从背包中扯出那攀冰用的钢爪,用力抓向冰面,死死的按住。冰渣四溅,钢爪在划出长长的抓痕后,终于止住下滑的趋势,稳住了身形。刚喘一口气,马上又感觉地面还是在往下倾斜,他暗道一声不好,腾出一只手将那钉鞋穿上。这时,地面几乎笔直的竖立了起来,要是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洛沙斯基手脚并用,拼命的往上爬。说来也怪,随着他不断向上,地面倾斜的速度明显变缓,慢慢地不再往下倾斜了,这让他信心倍增,更加用力地向上爬去。

往回爬的距离越远,他感觉坡度似乎在渐渐的变小,爬起来也不那么吃力了,地面似乎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他很惊奇,但无暇细思,待身子不再下滑之后,迅速除去那身装备,快步跑了出去。

大家看他跑出来后,纷纷围拢过来询问情况。洛沙斯基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后,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夹杂着俄语,连比带划的讲述了他的遭遇。他的汉语水平比彼兹柯夫差一些,很多都听不明白,彼兹柯夫一一给大家做着解释。费了好大的劲,最后终于说明白了,大家无不感到惊奇。

按照洛沙斯基的说法,他很确定没有触碰到任何的机关,也没发现任何的异常,这一切都在自己毫无感觉的情况下发生的。李文修陷入的沉思,以他的见识和阅历,竟然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机关,吐谷浑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幸亏是洛沙斯基这个攀冰高手进去,还备有特制的装备,不然任何一个人进去,恐怕都很难出来。

“这是个什么机关?”、“没有触碰也能自己启动?”、“那底下会有什么?”、“谁知道洋人是不是在胡编!”、“看着不像!”、“听起来就像小孩玩的跷跷板一样!”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跷跷板!”李文修不禁叫出了声,“对,是跷跷板,我怎么忽略了最简单的东西!”

“什么跷跷板?”马有禄不解到。

“是我想的太复杂了,觉得这无声无息启动的机关有多高深,没想到只是如此低幼的设计,实在是高明啊,佩服!”李文修又感叹一番后解释道:“这是将整个地面做成了一块巨大的跷跷板啊,外面这头平放着,里面那头悬着,等人过了中间点,平衡将被打破,所以不需要启动任何机关,里面那头也会不断向下倾斜,最后直至垂直,下设陷阱之类夺命装置,一旦掉下去,再无生还的可能。”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彼兹柯夫解释给洛沙斯基听,洛沙斯基如梦初醒,为差点命丧于小孩的玩具而唏嘘不已。

至此,再无疑问,一边是无尽的死循环,一边是夺命的机关陷阱,彼兹柯夫无话可说,李文修也无计可施,只怪当初选错了洞口,进得此死洞的人,说明并非其同类,绝无生路。

马有禄看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再做过多的尝试也无益,与其困死这里,不如拼死炸他一炸,也许尚有一丝希望。于是吩咐士兵准备炸药,准备开爆。李文修和彼兹柯夫这次谁也没有反对。

选择了一处地点安置好炸药和引线后,大家都躲的远远的,捂着耳朵张着嘴,点燃了引信……

徐一鸣他们自从右边的洞口进入后,一路通畅,没有遇到什么大麻烦,兽骨火把的光很微弱,但通过冰壁的各种反射,就好像有无数的镜子一样,能照亮很大一片区域,显得整个洞室灯火辉煌。为了避免遇到麻烦,他们不敢走的太快,慢慢往前挪动,冰壁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尤为诡异,让人浮想联翩。

冰壁上刻画这一些奇怪的符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徐一鸣知道吐谷浑是有自己的语言,但是没有自己的文字的,他猜测这也许就是他们的文字雏形。就像汉字,从最初简单的符号到抽象的符号,再到以形象物、以象比类,再展而扩之,由零散的、个别的字符逐渐积累,达到一定的数量后,再通过人为规范,成为一种文字体系,虽说有仓颉造字的传说,但没有前期漫长的积累,仅凭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取得如此之功的。

这些奇怪的符号指的是什么意思,已经无从得知了,也许是吐谷浑的历史太过短暂,其国力也太弱了,致使一种萌芽状态下的文字随着其国家的灭亡而消失了。徐一鸣想历史上这种异族小国太多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尚在萌芽中的文明被扼杀了,不禁惋惜不已。

随着这些符号一直往里,洞室突然变得宽敞起来,一个类似房屋的冰室出现在他们眼前,阻住去路。冰室内由冰雕成的装饰品赫然入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尊冰雕,有狼、熊、雕、隼、雪豹、猞猁、秃鹫、野牦牛等八种动物,多为草原上的猛兽猛禽,象征着强大、力量、速度,是草原民族极为推崇和敬仰的。

整个冰室呈现一种六边形,似乎是在原有洞室的基础之上扩建而成。周边冰壁上似乎有图案,走近一看,是一幅幅的巨型画作,一面冰壁上就有一幅,这些画是由冰浮雕而成,所画之物栩栩如生,似跃然眼前。徐一鸣仔细观察这些冰雕,似乎是在讲述着一个故事。

其中一幅冰雕上刻画的是在一片大草原上牛羊成群,人们在放牧劳作,而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两马相斗,二人相争的画面;第二幅冰雕上是一群人拖家带口,赶着马车,还驱赶着不少的牲畜,极似游牧民族的迁徙;第三幅上刻画了一片水草丰茂的草原,牛羊悠闲地吃着草,人们也不去管这些牲畜,而是在建设一片城堡,城堡初具规模,有几个贵族装扮的人在指挥着那些干活的人;第四幅冰雕画风大变,由前面的宁静和谐变成了惨烈血腥的战斗场面,人口被杀,牲畜被虏,房屋被毁,城堡已破,一群人在作最后的抵抗,另一群人仓皇出逃,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另有一群人在夜幕的掩护之下悄然离去,却和那些出逃的人方向相反。

徐一鸣细细看完所有这些画,终于明白了,这不就是吐谷浑从辽东西迁,逐渐发展壮大,建立国家,并最终被吐蕃灭国的全过程吗?和自己了解的吐谷浑历史何其相像,一个民族几百年的历史被浓缩在这区区四幅画作之中,每一幅画就是一个节点。第一幅讲述的正是吐谷浑西迁的起因——两兄弟因马斗而发生矛盾;第二幅就是西迁的过程;第三幅是稳定下来建立国家的场景;第四幅是被灭国的场景,向东出逃的正是诺曷钵和弘化公主一行,他们最终逃到了当时的唐境凉州。而另一队秘密出行的队伍,可能正是大将慕容浑所率的藏匿复国宝器的队伍,徐一鸣这样认为,这队人马所行的方向和出逃的队伍正好相反,一路向西,现在可知,他们的最终去处正是此地。

徐一鸣给兰香解释着这些画的内容,却发现正中的一面冰壁上没有画作,却是一幅巨大的八卦冰雕。吐谷浑虽为一个西部边陲小国,但受汉文化的影响依然很深远,尤其是吐谷浑诺曷钵可汗迎娶了弘化公主以后,这种影响尤为显著,已经渗透到了生产生活、文化礼仪、社会交往等诸多方面。

而在这冰室之内,除了返回的通道,并没有其他出路。徐一鸣陷入的沉思,他觉得应该有出路,只是自己没有找到,也许是被什么机关之类所控制,需要找到这个机关才行。他从读过的一些书中了解到,一般来说设置机关就是防止外人闯入,找对了才能正确的开启,一旦找错了,后果往往是不堪设想的,大部分都是伴随着致命的危险,所需须得万分谨慎才行。

徐一鸣对着这个巨大的八卦冰雕凝视良久,这个图案出现在这里,显得非常显眼,加上八卦所蕴含的巨大内涵,他认为机关肯定就在这个八卦图案上面。他是粗懂八卦知识的,他记得有一个口诀道:乾三连西北开天,坤六断西南八地。兑上缺西方双泽,巽下断东南无风。艮覆碗东北齐山,震仰孟东方四雷。离中虚南方真火,坎中满北方六水。八卦相错重叠生,六十四卦化万象。天地造化定乾坤,雷厉风行必相薄。山泽相连可通气,水火相克不相射。

他觉得吐谷浑地处西方,西方为兑为泽,那应该就是兑卦了,准备动手按一下兑卦试试,但他迟迟不敢下手,一旦按错,三个人的性命堪忧。兰香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就鼓励他想到什么了试试,不试怎么会知道。徐一鸣终于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伸手去按兑卦……

当他正要触碰的兑卦的时候,兰香突然一声娇喝阻止了他,对他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能按这个。”徐一鸣知道,他们进这边洞来也是凭着兰香的感觉,至此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说明她的感觉很准,再信一次何妨,只得停下说来重新思考。

他想到如果西方的兑卦不对的话,那根据吐谷浑的源流,应该是东北方的艮卦,艮为山,兑为泽,山泽相连可通气,这也正好应了发源于东北,兴起于西方的吐谷浑发展史,应该就是艮卦无疑了。他让兰香重新感受一下艮卦,兰香并没有什么感觉,他果断的按向艮卦符号。

随着一声轰隆隆的声响,他们发现并没有什么门被打开,而是那些散布在冰室各个角落的禽兽冰雕围成了一个圆圈,且每个冰雕头面部朝里。

“双重机关!”徐一鸣似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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