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红丽和胡梅的建议罗秀也在考虑,既然不能合作,转所已成必然之势,用于琳琳的话说:距离产生美!可转去哪里呢?她要转个什么样的所,她需要在什么样的所?她要考虑清楚!
律师转所,除了有律师事务所愿意接受以外,还要与原来的律师事务所办清交接手续,原来的律师事务所在转所申请表上签字盖章,主管的司法行政部门才会为律师办理转所登记。因此,还有在转所之前,她接手的案件必须处理好!
经过刘光进的案件罗秀百感交集:原来只要自己认真、努力,完全可以做好案件,她也完全可以做个好律师。其他的事务都是她独立办理的,她负责继续办理就好,只是贵州彭玉贵的合同诈骗案始终在原点打转无法推进,经侦坚持要彭玉贵归案,接受讯问审查……彭玉贵担心进去了出不来,反而被判刑……报案人坚持要建材款七十万赔偿后才给彭玉贵出具谅解书。彭玉贵坚持认为建材租赁老板要价太高……僵持不下,互不退让。
晚上,刘光进请罗秀、徐林和协会办公室人员吃饭。
乳鸽皇酒楼二楼端头豪华包间里,精致豪华的菜肴摆了满满一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渐渐放松起来,刘光进已有了几分酒意,“还是罗律师说的对,让他进去做过一年半载对我有什么好处,还是赔钱来的实惠!”
“哼,你不是不要钱吗!”刘光进的妻子翻了丈夫一个白眼,“是谁在法庭上说我不要钱,我就要他去做牢!就一年半载我也愿意!”
“那不是他不赔钱吗?”被妻子当场戳穿,刘光进急红了脸,“不赔钱,我当然要让他去坐牢呀,不然我这伤就白受了!”
“咦,别人愿意赔钱了你还在那儿,咦……”刘光进的妻子撇撇嘴,“要不是罗律师,你……”
被妻子抢白,刘光进感觉下不来台,“你是不是……”
“好了,好了,你俩别说了!”眼见夫妻二人要吵起来,徐林赶紧抬手制止,“事情解决了不就好了吗?你得到了赔偿他免于坐牢,两下都合意,各让一步免伤和气,事发当时你们要有这种心态,也不至于受伤,闹上法庭了!”
徐林是老板,老板发话刘光进和妻子只有闭嘴了,互相不服气的瞪了一眼,抿嘴不言。
气氛一时有点压抑,卢秘书长抬起酒杯,“早就有人说了不要打架,打输了要受伤,打赢了要赔钱,严重了还要坐牢!我们以后还是要理性行事免于纷争,来,来,来,喝酒,喝酒!”卢秘书长是协会的领导,领导敬酒其他人纷纷端起面前的酒杯或茶杯,站起来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受伤了疼,严重了还要送命,打赢了赔钱也肉疼,严重了也可能送命,还是不要为好!”
说说笑笑之间,电话铃声响起,办公室主任黄英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匆匆起身出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进来满脸喜色。
徐林笑道:“黄主任,接个电话回来满面含春,是男朋友打来的!”
黄英离婚后独自带着女儿在明城生活,协会的很多老板跟黄英相熟后,时常开玩笑。
黄英笑了,略娇嗔瞪了徐林一眼,“哪里啊?就是一个朋友刚接了一个工程,想租赁建材,问我有没有熟悉的建材租赁商,价格能优惠的!”
“这你就问对人了嘛!”徐林一拍巴掌大笑,“我们是建材协会,当然有建材租赁商啊,他要租什么?”
“他……没细说,只让我问问!”黄英有些犹豫,脸上略带娇羞,“工程、修房子,应该就那些吧!”
“区别大了!”徐林笑道,“修房子用的建材也有很多种,他是要租钢管、扣件、铝膜、木膜,钢管还分很多种类呢,还是顶拓、步步井,你要问清楚!建材租赁老板各人所有的建材也不一样,他要租什么才知道找谁呀!”
“建材租赁、钢管……”字字如雷炸响在罗秀心上,趁徐林和黄英说话的间隙,忙说道:“徐总,你认识建材租赁老板,钢管租赁?”
徐林“啊”了一声,回头看罗秀,“怎么,罗律师也有朋友要租赁钢管?”
“不是,不是!”罗秀连连摆手,“我只是有个案子涉及到钢管租赁!”
“什么案子?”徐林问道。
“就是一个贵州人向一个建材老板租赁了钢管去版纳做工程,做了第一期本来说好做第二期,结果第二期没做,钢管却没有还回来,建材老板就报案,说贵州人诈骗!”罗秀边想边斟酌用词缓缓说道。
徐林静静的听着轻微的点了点头,其他人纷纷放下筷子,罗秀说:“现在案子陷入僵局,经侦要求贵州人归案,贵州人担心归案以后还要坐牢,希望和建材老板协商和解,租赁老板觉得赔偿的钱太少,不接受……”
徐林端起茶杯喝水,放下杯子才问道:“贵州人是不是姓彭,叫彭玉贵?”
“对,对,对!”罗秀点头如小鸡啄米,答完才突然想起什么,一脸惊异的看着徐林,“你怎么知道?”
“老吴是我朋友也是老乡!这个案子他跟我们说过!”徐林慢条斯理地说道,“还是我们建议他报案的!”
罗秀呼地的坐直身子,急道:“彭玉贵他不是不愿意付钱,只是工程没收到钱,那些钢管也没有拉走,还在工地上呢,他没有诈骗……”罗秀越说越快,激动起来只感觉舌头打结,怎么也说不清要表达的意思。
徐林却没有耐心听她继续说下去,脸色一正,淡淡地打断罗秀,“罗律师,这个案子的承办律师好像不是你呀!”
徐林的问话似松开了紧勒的气球口,罗秀激动的心顿时冷下来,低声道:“是我们主任!”说完马上抬头看看徐林一眼,“不过是我的案子,是我一个朋友介绍的!我担心做不好,所以……”
罗秀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徐林:“那罗律师的意思是……”
似乎看到希望,罗秀急切地看着徐林,“徐总,您能不能跟吴总说说,双方协商把事情解决了!”罗秀似乎看到了希望,“家属是愿意赔钱的,只要租赁双方达成和解,经侦也就好办了!”
“赔偿金额可能不低哟,为这个事老吴也花了不少钱!”徐林慢吞吞地说道,意有所指。
罗秀连连点头,“我们都知道,只是吴总要的不就是赔钱吗?出了这个事儿,彭玉贵工程也做不成了,以前做的工程也收不到钱,再让他进去坐个三年五载的更没有钱赔了!”
罗秀说的激动,旁边人也听得热闹,卢天敬忙点头,“对呀,对啊,拿着钱才实惠呢,真的让他进去坐过三年五载,花的钱还不花了,又有什么回报呢!”
徐林沉吟不语。
罗秀说:“吴总要的是赔钱,现在家属愿意赔钱!只要双方协商得好,大家都……”罗秀一下子想不起来怎么说了,只眼巴巴的看着徐林,“案子虽然不是我承办,但案子是朋友介绍给我的,朋友相信我才……我要对当事人负责,要对得起我朋友!”罗秀越说声音越低,眼泪差点流下来。
桌上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徐林,黄英说:“徐总,你一向热心就帮帮忙吧,罗律师也是对案件负责,对当事人负责,现在认真负责的律师不多啊!”
徐林缓缓点头,“我可以找老吴谈谈,至于能不能达成和解,还要他们双方当面谈,毕竟我们不是当事人,有些事情我们也不清楚!”
“这个我明白!”罗秀连忙点头,“只要吴总愿意谈就可以,能不能和解由他们双方协商决定!”
徐林:“好吧,我先找老吴谈谈!如果他愿意了,我再通知你!”
“好的,好的!”罗秀连连点头,“如果愿意谈了,我通知家属过来,他们当面谈!”
徐林点点头,以示同意。
案子终于有点进展,罗秀开心了。饭后,刘光进将代理费1万元支付给罗秀,罗秀说:“我明天把发票开过来!”
刘光进大手一挥,“发票就不用了,你帮我把事情解决了,钱就应该付给你,发票那些是给外人看的,我这里不需要了!”
开发票意味着上税!
按《律师法》规定,律师收费必须以事务所的名义进行,收费后必须出具正式的票据,如果不开发票,就可以规避上税,对承办律师是有利的!
罗秀却为难了:收费不开发票,违反律师法关于收费的规定,可如果开了发票除了要上税,还让韦彼和聂双知道收到了钱,要分钱给他们……前面案子没有办结,刘光进没有付钱,聂双虽然问了几次,因为没有收到钱也没有多说什么,如果知道她收到了钱,肯定要让她把钱分出去,分给韦彼倒也罢了,若还要分给聂双,罗秀心里不舒服了!
晚上回到住处,罗秀把为难说了,胡梅还没听完,气道:“凭什么分钱给他们?他们做了些什么呀?什么都没做还分钱,你傻啊!”
罗秀叹了口气,“当时说好的,韦主任的案子给我做给我30%,我的案子各人50%!可是聂双……想到她说要从我这里再分一半,我心里就来气!”
“她说分就给他呀!”胡梅不以为意,“依我说一个都不分,甚至票都不用开,反正案子办结了,刘光进也不需要发票,你不说他不说,谁知道你收到钱了!聂双手再长,我不信他能伸到徐林那里!”
“这样不好吧,万一要知道了,会不会说我见钱眼开、忘恩负义!”罗秀还是犹豫。
胡梅撇撇嘴,冷笑道:“他们倒不见钱眼开,彭玉贵的诈骗案收钱多久了?分给你了吗?这个案子才1万块钱,那个案子45,000,案子办结了统一结算吧!难道那个案子的钱还抵不了这一万块?”
也对,诈骗案徐林答应帮忙了,如果顺利双方达成和解,案子很快就了结了,到时候一并结算,多退少补!想到此,罗秀笑了。
胡梅却吓了一跳,“你笑什么?我脸上有花吗?”说着,抬手摸了摸脸颊,转头又凑到穿衣镜前,左右看自己的脸。确认脸上正常以后,胡梅才回头瞪着笑得更欢的罗秀,“你到底笑什么,我都差点为你气死了,你还好意思笑!”
放下心结,罗秀的语调也明朗起来,笑道:“我在想,在建材协会这两年你变化还是挺大的,想起以前在世博所的时候,你说话都是细声细气、小心翼翼的,现在说话都有力多了!”
胡梅松了口气,“进协会后,卢秘书长曾说过:你是来上班的,你上班干活拿工资是天经地义的,不是谁求谁谁巴结谁!发工资也不是什么施舍、恩惠,是你应得的劳动报酬,应当理直气壮,不是低三下四地求人!”
回想种种,罗秀不禁叹气,“是啊,不求人、不恩惠,上班可以,做律师……”说完,不禁又是长长叹了口气。
“其实你变化也挺大的!”胡梅看着罗秀笑道,“记得刚到世博所的时候,你只是一个实习律师,好多所还不接受你呢,现在……你已经是执业律师了,独立承办案子让当事人满意,想想当初啊,怕是做梦也不敢想现在呀!”说完,又笑起来。
“是啊,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罗秀举起杯子。胡梅见状,也举起杯子与罗秀杯子碰了一下,“哐”清脆的玻璃脆响,说:“对,我们要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