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问题，随着时间和空间的推移，它就不再是问题了！就像她一直在想的这个问题一样。
回去？还是不回去？
路程走了将近一个月了，现在他们已经入住的地方，无论是回去严家堡还是继续向前走去苏州，两方面都是差不多的距离！
所以，现在回去还是不回去，是不用想了，但她又要思考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到底要不要坦白她早已经知道自己有宝宝的这一事实！
她今天一早醒来胃就不太舒服，想是肯定是开始要有怀孕反应了，接下来她根本就瞒不住怀孕的事了。
但是她还没想好，到底是直接坦白的和玦说她已经有了身孕呢？还是干脆装无辜，反正他也没有摆明了说他每次都会给她喝的药是什么药。
那她是不是也就直接装不知道好了，若是他问起那药，她就说有的时候不想喝，就给倒了也就好了！所谓不知者不罪嘛！再说，要不要孩子这事，他也从未与她商量，没有问过她的意见，自己在一旁做着认为是对她好的决定！
嗯！如此想想，她好像也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啊，干什么要这般的心虚！
一早起来，洗漱完毕后，芮歆闻着那端进房内的早膳的气味，努力的压住那不适的感觉。
看着身边的严玦，芮歆想着他要是知道了她怀孕了，会是怎样的表情。
“玦，我们今天早上吃清淡点好不好？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闻着这些食物的味道我就会很不舒服！”打定了主意，芮歆一脸无辜的说道。
“不舒服？”看着那脸色果然不是很好的芮歆，严玦连忙交代下人去请大夫。
命人撤去了那满桌的食物，严玦抱着芮歆回到里屋，将她放在床上，“歆儿，什么时候不舒服的？哪里不舒服？”紧张的揉搓着她微凉的小手，严玦紧张的问道。
“现在好多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闻到饭菜的味道就觉得想吐，玦，你说我是不是怀孕了啊！”说着说着，一脸兴奋的芮歆反握着严玦的手，期待着看着他。
“……不可能。”眼神闪躲了一下，他微笑着说道：“是不是受凉了？昨日气温骤降……”
“为什么不可能？我很想要一个我们的宝宝啊！……玦，你是不是不想要宝宝？”一脸受伤的芮歆，闪着泪光的眼睛看着那面容中带着淡淡的难堪的男人。
“……”看着她那期待着孩子的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她喜欢小孩，却不知道如同孩子一样的她竟会这样的期待有一个他们自己的孩子。
“玦，你不想要宝宝吗？”看着不做回应的男人，芮歆怯怯的拉着他的手问道。
“……有你就够了。”安抚的抱着她，他说道。
“可是，我还是想要个宝宝，不过这事也强求不来，要是老天爷赐给我们才行！”她的言外之意就是上天一旦赐给了她，她就绝不会放弃！也算是实现表明态度。
请来了大夫。
“恭喜老爷，夫人身体一切安好，只是有喜了！”把完脉象，笑容满面的大夫如是说道。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歆儿一直都有服下那抑孕的汤药，怎么可能怀孕？严玦愕然的问道。
“尊夫人有喜了！已经有两个月了！恭喜老爷，恭喜夫人了。”看着身着华服的他们，大夫想着那一会可以拿到的红包，高兴的重复道。
“我真的怀孕了！我有宝宝了？大夫！”一脸兴奋的芮歆拉过大夫的衣摆，让他面对着自己，大声的询问道。
“是的，夫人，已经有两个月了！夫人身体很好，只要稍加注意休息与饮食即可。”
“太好了，玦，我怀孕了耶！”虽说是早已知道的事实，但是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了，她高兴的环过那貌似有些大受打击的男人的脖颈，芮歆抱着他笑道。
“……”她怀孕了，歆儿真的怀孕了……
“敏儿，送大夫出去，记得给大夫红包。”看着那纂着眉不说话的男人，芮歆让房内那也兴奋着的丫鬟送走了尴尬的站在一旁的大夫。
松开了环抱，她正视着他。
“歆儿，你早就知道你有了身孕，你也知道我要你喝的是什么样的汤药是吗？”虽说是用着疑问的句子，但他的语气中却充满着笃定。
应该是在他们离开严家堡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所以她这一路下来，才会常常若有所思，才会如此的乖巧，老实，尤其是注意着她的饮食，明明一直都很讨厌喝的补汤，但这一个月来她也总不忘让丫鬟为她炖上。
而他们的行程更是拖的缓之又缓，明明是回去她期待的苏州，但她一竟然改往日急躁的个性，从不想赶路，正常的行进也总是不忘时不时的要求休息一下，不跑、不跳，所以有危险的动作全部被她省略了。
如此的注意，她必定是早已知道！
“……嗯。”直视着他锐利的眼睛，她感觉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既然瞒不下去了，她也就不想骗他，诚实的点了点头，应道。
“那药我有几次没喝……在你说要去苏州的同一天，我找到清琴，她说我怀孕了，后来她又告诉我那药的事……玦，我要这个孩子！”这样说和实际情况虽然有些出入，但是她也只能这么说，因为并不是她不想说实话，而是她如果要是说出了实话，那帮她换了药，让她能够顺利怀孕这事，清琴就难辞其咎了，而她答应过她不会将她说出来的。
“所以呢，你要留下他。”
“嗯！玦，你也想要的是不是？”看着他冷硬的面容，芮歆有些慌张的看着他。
“不要……”他除了她之外，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需要……
“……我要！这孩子我要定了！玦，我知道你是听了我和清琴的谈话，怕我有什么意外！其实那天我们只是说的最坏的情况，但是我一定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的！我身体很好的，而且我知道好多的现代的知识，我知道怎样才能当一个健康的孕妇的！我也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我和我的宝宝都平安的！真的！你也想要一个像我们的宝宝的对不对？玦，你也想要孩子的是不是？”忍不住的泪滑下那略显苍白的脸颊，灼热的眼眶，看不清那人清冷的目光，她猜错了吗？他是真的不想要她腹中的孩子吗？不可以，他不可以这么残忍的！他其实也想要孩子的！怎么会有不想要的父亲呢？不会的……
“歆儿，以后再说好不好？现在你还小，对于孩子，我们不急……”对于孩子，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如果是芮歆的宝宝，他虽然可以接受，但是却无法接受那孩子会给她带来伤害的可能。
如果她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的话，他可以给她找来一个养，而不需要她来生，让他冒着失去她的风险。
“不要，我现在已经怀孕了，为什么还要等以后，那现在这个宝宝怎么办？”擦掉泪水，芮歆哽咽着急迫的说道：“玦，你相信我好不好！家里有清琴在啊！我会好好的，然后会给你生一个健康的宝宝的！我想要我们的孩子……”
“歆儿，你还小……”
“我已经大到可以嫁给你了！而且我现在已经有了孩子，所以别用那样的理由来说服我！”
“……”抱着哭泣的她，严玦却没有妥协，没人能给他保证，他没有赌的筹码。
漫长的沉默，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想起的这件事，应该可以在孩子这个问题上停止他们的争论。
看着那抱着她却脸色不好，皱着眉头的男人，叹了一口气，芮歆开口道：“玦，现在孩子已经两个月大了，现在才说不要的话，我也会有危险……”
“你说什么？……你是故意的？你早就想好了……”推开怀里温热的身躯，他直视着她清澄的眸子，她早就想好了的。而她所说的这些话，是在逼他，严玦坚硬的神色中闪过受伤的苦楚。
“不是，不是……玦，我没有！”她发誓，在上一刻钟之前，她想的还只是如何让他答应自己，而根本没有想到她刚才所说的那一切。
“哈哈……”她是如此的自私，哈哈……他爱上了一个多么自私的女人，她可以决定一切，只需要告诉他，她要的结果，他的想法对于她来说似乎并不重要，将他戏耍于股掌之间，就如同他的感受一样可以随意的践踏、忽略。
看着那起身离去的严玦，芮歆连忙穿上鞋子，想要跟上前去，他误会她了，他真的生气了，他从未这样因为生气而离开她。
“玦，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玦，玦，你听我说好不好！”拽着他僵硬的手臂，他甚至不看自己一眼，芮歆真的心慌了，紧跟着他的脚步。
“……”没有理会那紧跟的芮歆，泛着苦楚的他真的想问问她：她到底将自己置身何处，她所做之事有何事是为他着想，又有何事是想过他的感受，交了心，她的任意妄为却让他落的何等地步？让他何以自处……
“呜呜……玦，我真的刚刚才想到的，呜呜……我以为你是想要孩子的……”哭泣的眸子看不清道路，拽着他的手臂就像是抓住那救命的浮木，他是如此的决绝，是不是因为她的不听话，他真的不要她了。
她不敢了，她不要孩子了，她只要他就够了，真的只要他就够了，她不要了，她别的什么都不要了……
“玦，我不要了，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我会听话了……呜呜……我再也不敢了……”她会乖乖的听他的话，他不要她做的，她不会在做了……
寒风袭来，刮起他们那单薄的衣衫。
男人将身侧的女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感受着她颤抖的身子，在他怀里低声抽泣着，带着浓浓的压抑。
对不起，对不起……
抚着她的背，那渗入他衣衫的泪水像是渗入他的心脏般灼痛了他。
呵……他还在在乎什么呢？命都给了她，他竟然还在为一点自以为是的自尊而伤害她，他疯了……太爱她、太过在乎她，让他压抑不住那太过浓烈的渴望，渴望她同他一样的沉迷，渴望她对他的依赖，渴望她对他的坦白……
而自己却也在单方面为她做着选择，做着自以为对她最好的选择。
“别哭……”
窝在那会为她遮风挡雨的怀抱，那种像是找回了失去的踏实感让她忍不住用泪水宣泄着她的情感。
“玦，我不要孩子了，我只要你……呜呜……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好怕你不要我，我没有亲人，我只有你，别让我感到我在这里是多余的好不好，我只有你……”
“对不起，对不起……歆儿……对不起，别怕，别怕，我的宝贝……我怎么会不要你，怎么会……”抱着她往房间走去，她那颤抖的身体无助的语调吓坏了他，不可以，不可以，她不可以想要离开，他绝对不会放开手。
“宝贝，有我就够了是不是，你有我就够了，孩子……我们要孩子，这里有我和我们的孩子，所以你绝对不会想要离开的是不是……我们不会再有争吵，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我绝对不会离开你，你也不会离开我对不对？你说过，他不会带走你的，你会一直呆着这里的，你说过的对不对？”回到温暖的室内，他揉搓着她依然冰凉的身子，略带慌张的语气迫切的问道。
她与他不属于同一个时空这件事情，就像是他的软肋，放在他心中随时都可以点燃的炸药，不被提起的时候他会刻意去遗忘，而一旦被放在他的眼前，就会让他无所适从，心乱如麻，就连将她抱在怀里都还会让他觉得恐惧，那种留不住她，抓不到她的空虚感几乎能逼疯他。
抽泣着点了点头，她投入他的怀抱。
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无助，爱情真的会让人变的软弱，她不坚强，就算是看惯了悲欢离合的现代人又怎么样，看着他绝然的背影她才发现，离开他她无法呼吸。
那种生命都为之干涸的无助让她只想要拼命挽留，她可以不要什么面子，也不管什么胜负，为了他，她什么都可以妥协，就连孩子她都可以不要了，她只要有他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