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好奇让他快说。
大伟说:“聊了两三天,我都懒的再打游戏了,到了网吧就上线和她聊,她是大学生说我不务正业,整天在网吧干什么,我骗他说我也是大学生,学习累了,放松放松,我问她还在不在城里,想请她吃饭,她说正看书呢,我问什么书,她直接说要给我发几张图片,我当时兴奋的以为她要给我发她的照片,一直盯着屏幕,结果她发了几张图片,我魂都丢了——”
大伟说到此处浑身发冷似的发抖一下:“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渗人,她发的是几张尸体解剖和犯罪现场的照片,我当时吓的魂飞魄散,都是高度腐烂的尸体,我感觉自己灵魂出窍,连屏幕都忘了关。”
大家笑,说他活该。
“这还不算,发完图片,她说她正在看解剖的书籍,是她的专业课老师推荐的,她是学法医的,我一听她说还要不要再看几张,立马就把她删了,那段日子我吃什么都没胃口,这就是网聊的下场,我以为人家小家碧玉呢,结果人家拿着尸体当爱好钻研。”
静媛说:“你那么胆小吗?我家还有恐怖片你敢不敢看。”
大伟说:“这不是胆不胆小的问题,这是内心的想象遭到了无情的打击破坏后的失望。再者说了,胆子小不小不是看不看恐怖片可以评定的。”
“咋评定不了?”静媛问。
“后来我听说她和她男朋友去玩,吃饭的时候那男的和人发生口角打起架来,就是胳膊被人用啤酒瓶子划了一个口子,男人嘛这算什么,但是听说这个女孩一看男友胳膊流血了,吓得手足无措哭了半个小时,你能想象她是天天对着高度腐烂尸体钻研的人吗。”
“这和恐怖片有什么关系?”
大伟说:“媛媛你喜欢看恐怖片,那只是电影拍摄,你喜欢看不证明你胆子大,现在一会天就黑透了,你敢一个人去走咱们初中为了上早自习走的那条近路吗,那个二八二医院的太平间靠着的那条路,虽然现在是都改建了,放以前你敢不敢夜里走?”
静媛说:“我神经病吗,非要夜里走,死我都不走。”
“嗳,你上次不是还说那不是什么太平间,就是个配电房吗。”晓青说。
沈军说:“没错,那小屋子就是个配电房。”
大伟说:“是配电房又怎么样,我们都知道门口那时候摆放过棺材,一放好几天。我问你们谁敢夜里一个人走?我敢肯定你们女生即便喜欢看恐怖片,也不敢走。”
看着大家摇头,嘴上笑着说:“我就走过,当然一般时候我不敢,有一次我喝了酒要去网吧打游戏,为了尽快赶到网吧我就走了那条路,黑布隆冬的,我哼着小曲,丝毫不感到怕,我恨不能半路出来个人和我吹吹牛。”
艳秋和潘伟明纷纷笑着说:“那是你喝了酒,心里有了胆子就不怕了。”
大伟端起杯子:“所以说有时候酒是个好东西,它壮了我这个怂人的胆子,来,咱们把杯中酒清了,各扫门前雪,还有几瓶瓶酒,放着可惜了,咱们四个凑合着消灭掉。”
思瑞吃着锅里的青菜胃里渐渐好受起来,拿着啤酒给四人分,看见潘伟明脸和沈军脸都红着,锅里的菜不多,问他们要不要吃面,叫晓青去煮面。
静媛和艳秋说自己不吃了,晓青到厨房找出一棵白菜切了放锅里,拿出一捆面条对大伟说:“今天就委屈你吃挂面了,长寿面我可做不来,你们把菜吃了,面条放里面。”
“挂面就行,还有蛋糕呢,够吃。”大伟说。
艳秋问大伟和思瑞:“你们记不记得咱们九中高一那时候去学校的那个坡子上闹过鬼。”
见两人发愣,说:“你们忘了?那时候大家都说晚上有人听到一个凄惨的女人在哭,而且好多人都传坡子上的那颗柳树下每天晚上11点以后老是背对着树站着一个穿白衣的女人,说是头发披肩,来回走,但是总是不转过脸。”
二人齐说:“记得,记得”
艳秋说:“那一阵子我在宿舍感冒发烧,每天晚上食堂吃过饭就到坡子下面的医院输液,输完就10点半了,每次我都怕的不敢往学校走。”
思瑞说:“那会传的很凶,说是坡下面的村子里有个女人不知道怎么了喝药自杀了。这是真事,但是传着传着就说每天晚上坡上半腰处的柳树跟前有女人哭。有人还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走来走去,就是背过身,好像就是不转身,他们说你要见到她转身就得吓死,是那女人的鬼魂。”
晓青说:“你们高中了还相信这个。”
大伟说:“那你是没身在在传说的氛围中,那是大夏天,宿舍热,很多人就跑出去上网为了通宵吹空调,就那几天没人敢翻墙走。”
说着似乎想起什么,一拍大腿:“哎呀!”连连可惜:“思瑞,你记得不,我不是也在下面的诊所里天天晚上输液吗,那一阵子我热感冒,坚持不住,也去输液。那个诊所输液就两个屋子,我怎么没见你?”看着艳秋:“你肯定是在2楼的那个屋里输液,我就在一楼啊。”
说着脸上溢不住的后悔:“我为了图省事,懒得爬楼,哎!早知道我们那时候就应该认识,你还用宿舍里找两个人陪着吗,我可不怕什么白衣女鬼,我还要感谢她呢——哎呦!”
艳秋笑着说:“我忘了是在一楼还是二楼了,你这说的大晚上陪我走你就不害怕了,我不信。。”
大伟笑着说:“我巴不得手里现在有月光宝盒证明给你看,一个人走是有些怕的,两个人一起我怕个鬼,弗洛伊德不是说吗,一个人小时候的经历会伴随你一生,我以前特别讨厌红色,尤其是大红色。”
伟明问他怎么了,红色有什么怕的。
“你们不知道我们老家哪里,死人出殡,棺材都要涂成大红色的,特别渗人的那种大红,我小时候就特别怕红色,不是怕,是有点心里讨厌。但是我刚才不是说我小时候喜欢的那个小女孩吗,我为了每天给她偷一点糖精让她能喝上甜水,我就天不亮早早的去上学路上等她,天还没亮呢,那时候村子里有人家里老人快去世了,就提前买来棺材,放在门口,那红漆还没涂完,一般我肯定要拉上小伙伴一起走,那时候为了等她给她糖精,我怕个鬼哟,吹着口哨就走过去了,看着那红色心烦,我上去就是一脚,后来我妈知道还揍了我一顿。”
大家哈哈大笑,潘伟明说:“兄弟,你这个情种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呀。”
艳秋问他:“那你现在还怕红色吗。”
大伟叼着烟说:“我这个人不会一直认死理,我刚才说的那个网吧老板的侄女那天走进网吧就是穿着红色的羽绒服,我立刻就对红色喜欢的不行,而且还越看越可爱销魂。”
静媛问他:“那你信这个世上有鬼吗?”
潘伟明说:“哎呀,这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对。”大伟说:“孔子还敬鬼神而远之呢,保持敬畏的心就行。总有一些事稀奇古怪的,思瑞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咱们上小学为了参加学校的越野赛,也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去路上等着体育老师带着跑步。有一天我跑完步,你们都去吃油条了,我一个人去厕所,我进去的时候就感觉气氛不对,不过也没怎么在意,等我走的时候忽然发现墙角有个黑影,一个无脸的人看着我,我吓得拔腿就跑去叫你。”
“有这事,我和你再返回去看的时候就啥也没有。”思瑞说。
“我吓了好几天,后来咱们那小学不是还传说女生厕所有死小孩。”大伟说。
静媛说:“对对对,那时候我们连厕所都不敢上,总觉得怕,是不是晓青。”
晓青说:“大伟你这好好的生日让你过成鬼故事会。你们后来都不知道吗,那是有一个班的男生传着吓班里女孩的,结果一传十,传的全校都是。”
艳秋笑着说:“这些传说太多了,人们都是你传我,我再传给他,最后三人说虎,最神奇的就是前几年咱们这里传说要地震,还说哪几天会地震,弄得满城风雨。”
潘伟明说:“你们那一片也传了?我们那也是,都说那几天要地震。”
“什么是哪几天?”大伟说:“我们院子里家家户户都准备好了大背包,里面什么方便面、水、手电、哨子之类的,最后那天传的最神说是晚上几点几分准时地震,我的天,那时候我们小,不知道什么情况,都在院子里抱着包待着,连大人都一样,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静媛说:“是太可笑了,咱们只有晓青赖在床上不想起来,我们都在院子里胆战心惊着,后来还是思瑞跑到她家把她叫下楼的。你们还记得不,思瑞吓得腿都在抖,看见晓青没在院子里,拔腿跑到她家,把她叫下来——奥!原来如此,晓青,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喜欢思瑞了?”
“就你会说,我是铅笔盒坏了,他给我买了一个,心疼的他连续说自己没零花钱了,那天非要上去让我还钱的!”
大家问思瑞是不是。
思瑞说:“我都忘了什么时候的事了,你们还记得那么清楚。”
“小时候的事情都是记得很清楚的,包括鬼怪故事也是脑子里记得清楚,我们宿舍两个女娃天天听那个王震讲鬼故事,听完又吓得厕所都不敢上。”艳秋笑着说。
大伟说:“你们女生也听鬼故事,那咱们一人现在讲一个好不好。”
艳秋赶紧摆手:“别了,别让你的生日真的成了鬼故事会,你们说的我一会不敢回家了。”
大伟说:“那太好了,感谢鬼给我一个让我送你回家的机会。”
大家纷纷说他这是策划已久的,大伟说自己没有台本,都是话赶话说到这的,杯子里倒满啤酒自顾的喝一口,说:“不提了,说的都是酒话,艳秋,天晚了,一会我送你回去,咱们把锅里也清了,吃蛋糕吧。”
静媛说:“让我缓一缓,肚子都撑了,吃不下了,你们不是还得喝点啤酒吗,你们吃吧。”
大伟给大家分蛋糕的时候,大家不让他切,一定要他许愿,大伟说自己不相信许的愿望可以实现,不搞那一套,直接要把蛋糕分了。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不是不信,只是不知道要许什么愿,自己谋划了一下午的生日,临了好像独自闯入禁区面对球门的蹩脚射手,忽然腿软,慌忙中不知怎么抬脚射门。
艳秋拦着他,让他还是先许个愿再吹蜡烛切蛋糕。
大伟众人注目下,装模作样双手合住,尴尬的闭眼心里数着数,10秒好像10年那么漫长,数到10,睁开眼,吹掉蜡烛,给大家分蛋糕。
照例大家要他分享许的什么愿,他只好效仿胡刚,说愿望说出就不灵了,让大家尝尝蛋糕怎么样。
大家肚子都被火锅填满,不愿再吃,捧在手里象征的吃几口,夸赞说好吃。
大伟自己也吃不下,把蛋糕放下,分完还剩半个蛋糕,说自己不喜欢吃蛋糕,对甜食不感冒,不像女孩子喜欢吃甜食,让晓青放冰箱里,留着她们女孩明天吃。
艳秋执意要和两位女生把桌子的狼藉收拾完再走,几个男生要帮忙一起收拾,晓青让他们走开:“你们客厅里坐着吧,都喝了酒别再给我把碗摔了。”叫思瑞给他们泡茶。
潘伟明不愿再当独自发热的电灯泡,找理由先走,思瑞留他喝会茶,他鼻子里出着冷气夺门而出。
大伟问思瑞:“你今天表现不错,被他灌倒了可就出丑了。”
“怎么了?”
沈军说:“你不知道,他追了晓青三年,从初三到现在,一直没追上。”
思瑞吃惊:“我说怎么老是要和我喝,我以为他是客气呢。”
“客气什么,他本来就想把你灌倒,不是大伟拦着,你早现场直播了。”沈军说。
大伟问沈军:“你们那年级主任是不是个女的?”
沈军说:“对,是个女的,姓刘,去年刚当上的年级主任,怎么了?”
大伟嘴里“哦”一声,不再说话,端着茶在手里。
沈军喝了一会茶表示头疼,到厨房和晓青说一声先走,问大伟要不要一起。
大伟说自己没事,你先走吧,太晚了,他一会把艳秋送回去。
沈军走后,思瑞问他:“是不是转校的事要找这个刘主任。”
“肯定得找她,我爸让我问问一中的年级主任是不是个女的,听说她老公在市里开着一家烟酒店。”
“到底有没有戏?我和你说我自己没有多么想要转校。”
“能转当然好,一中管理严,咱们真能过去被倒逼着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对吧,过几天我爸和你爸会找这个刘主任,到时候就知道了。”
大伟抿着茶,接着道:“你不转的话,将来准备和晓青怎么办,别告诉我你只是玩玩,我看的出来,她很想你转过去,别忘了,这个事可是她提议的,”
思瑞说:“那怎么可能,我是认为转了没必要,咱们这成绩转过去有什么用,就是让人笑话去的。”
“思瑞,你别把自己看的太重,人人都在紧张的备考,谁会有那个闲心笑话你,你又不是为他们活的。”
思瑞不好再说什么:“行吧,能转就转。”
大伟笑话他:“你这个人总是在意别人的看法,我告诉你,不要老是把自己脸面看的太重,晓青对你是不错的,你别辜负了人家,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能和她考到一个学校,考到一个城市去是有希望的吧。”
思瑞不想听他说,问他:“你这是准备好了,二选一,目标就锁定这个张艳秋了。”
大伟白了他一眼:“操,什么叫二选一,你当是挑黄瓜呢,我不怕你笑话,我想好了,要是能转成我就追林逸欣,要是转不成那我就追张艳秋。”
思瑞心里不吃惊,说:“你这是渣男的表现,太不是东西了。”
大伟不在乎,看着客厅的天花板说:“我这是对大家都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