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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悠长假期(2)

韩经伦在公司里的企管部门做事。

他孜孜矻矻,兢兢业业二十余年,苦于没有大学文凭迟迟得不到提拔,受不到命运女神的垂青。不过他自命清高,对待上级眼睛仰视,手臂却仰不起来,蹉跎数年,只好任上坐以待毙。

平时几个失意者一块喝茶发牢骚,痛贬体制,但谁都没有五柳先生的勇气。

但是他如此心理终不忘教诲思瑞,灌输文凭至上的思想,只是自己常年在外忙碌,难得回到家里亲自指导,只好按时寄些书本来供儿子读。

他高中时候品学兼优,语文物理在全县考试都屡屡拔尖,高考是十拿手稳。可惜家里境况不好,只能去当兵,因此遗憾终身。

种种爱与期盼全寄托在儿子身上。

他寄给思瑞的这些书很有特点,仿佛吃饭用餐一般,先上正餐,吃完了再上些水果甜品,以助消化,往往先寄些学习资料,然后再寄些课外读物。指导工作全落在韩母身上。

韩母是典型的相夫教子型的女人,一肚子学识全奉献给了儿子。

思瑞生性贪玩,在贪玩的季节里哪里吃得下韩父寄来的书。

这些书虽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却可惜,倒可以在伙伴面前炫耀。韩母的殷殷教诲,他吸收不了,终日跟小伙伴们玩在一起,荒掉大半童年。

韩母由爱而恨,恨不能学孟母搬家育子。这想法没过多久,韩经伦值公司小区建设分了房子,将母子俩接到北方的小城,倒也了却心愿。

思瑞远离了伙伴,童心一下子飞跃至老年,心里悲了白发,对故乡好比恋人一般思恋。

韩母是女人,女人是水,遇方则方,遇圆则圆,反倒返老还童起来,和院子里的老乡打牌散心做美容,其乐融融。

思瑞在学校里的成绩不好,韩父的书不足以让他拿出来炫耀,就退至嘴上吹嘘。

大家都摸清他的路数和底气,从骨子里轻视他,把他视为空气一般不存在,私底下把他呼作“南蛮子”。思瑞脑子还算清醒,反唇相讥众人乃十足的“下里巴人”俗不可耐。

众人自认倒霉,避而远之。

日后众人中有厮喜好读书,发觉“下里巴人”哪里是人,分明是指通俗歌曲。恨学识短浅,博而不精,被首歌剥夺了做人权力。

气愤之余众厮找思瑞理论。

思瑞目的达到,果断收兵,偏不理睬。

众厮火了,说这小子吃饱了撑得存心找揍。

他身单力薄,寡不敌众,元气大伤,走路都快要找根木棒和两条腿形成三角稳定结构,遭韩父痛训了一顿。

韩母爱子心切,做好菜慰劳儿子,要他以后多和本院人来往。

思瑞不愿意闭关自守,极力要门户开放,认识不少本城朋友。

韩母发觉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很快被蒸发的无影无踪,忍痛放弃和人打牌的时间陪儿子在家读书,以为这样自己说得话可以免受蒸发。

可是她不知道物理学上水在任何温度下都会蒸发的理论,教育的话不会像膏药一样贴在儿子身上,渗到骨髓里去。

思瑞也聪明,知道母亲到了城里爱打牌,常打得忘乎所以,如痴如醉。想起三十六计里“瞒天过海”的计谋——抱着大堆课本假装熟读,谨记诗圣教诲——力求“破”字。

韩母见儿子如此用功,以为儿子被感化,喜得功成身退,同时发扬钉子精神,一头扎进了朋友圈里,拿出儿子补功课的劲头,全身心的投入到扑克牌活动中。

中考结束,思瑞惨败。

韩母心碎,心碎归心碎,忙托人找关系,思瑞才勉强进入普通高中,平生第一次祈祷上苍要是有十二年义务教育该多好。

自己小学、初中在重点学校里过惯了滋润的生活,一下子坠入到市郊的普通学校,好比富家千金委身嫁到了乡下,对一切方感到怅然所失。

好在这感觉只在心里维持了数天就随着住校生活的激情给融化掉了。

进入住校生活,思瑞对家里的威严就仿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

韩父这个一家之主终于找他谈话,要扣他生活费,吓得思瑞连足球都告别了,为成绩大补特补,看得比身体都重要。

眼见着高考来临,他眼中茫然,心里状态却好比雾中骑车子,不知道前方情况,心上却存着侥幸,脚上不由自主机械的蹬着。

今天一早晓青吴大伟来找思瑞,开门的是韩经伦。

晓青迎上去打招呼。

周父和韩父从前在同一个部门里共事,两家彼此很熟,他记得她有一段日子没来家中,今日见到,一阵热呼,问候家里境况,说:“我听说你姐夫来了,怎么不来家里玩。”

晓青微笑着,说:“他刚到,旅途劳累,所以隔两天再来看您。”

韩父道:“那有时间多带他走走,思瑞代我去问候问候。年轻人嘛,多接触这些有作为的人,长长见识总是好的。”

思瑞最怕见生人,只在嘴上应着。

吴大伟向韩父说:“韩叔说的对,我们应该多多接触这些有才学的人。”说时向思瑞眨眼。

思瑞一旁领会,心想暴发户的才学无疑就像女人手上的钻戒一样,用来装饰自己的虚荣,因此书是少不了的,也是必然的,是向人炫耀的必修课。

辅导班前堂课是英语,报了数学辅导的三个人悠闲的在校门口不远处的粥店里喝绿豆粥。

思瑞看这个早餐店狭小的很,名字倒是很特别——“荷香苑”,叫起来颇雅致,只是不理解用餐的学生都叫它“红豆屋”,亲密的仿佛在唤情人的乳名。

他把这想法告诉两人,晓青解释道:“这不过是个约定俗成的叫法罢了。只因这里离学校近又比食堂清静些,来得学生大多是一男一女,所以叫得惯了。”

吴大伟说:“那店主干脆把名字改掉算了,最好把王唯的诗挂上去,生意会更不错。想着红豆,吃着绿豆,很有意思。不过红豆剧毒,吃了杀人无形。这店应该叫绝情谷,哈哈。”

思瑞知道他的意思。晓青这么一说,自己刚才真是多嘴,搬石头砸自己脚,怪不得老有人往这边看。

他们三个人成了人家的笑料,吴大伟这会儿心里定在骂自己的是多余的一条脚,在亵渎这个地方。

晓青说:“最怕学生这么叫的不是老师而是老板。因为这里本来是供应快餐的,可是大家把这里当成咖啡厅了,一碗粥可以喝半小时,你看老板面带笑容,心里恨不得下逐客令,也怪不得这里东西贵——你们等一下,我去叫一位朋友来。”

思瑞嘿嘿笑着对吴大伟说:“你看,她一走,我又拖累你成同性恋了——我宁愿回去上网,不扫你的兴。”

吴大伟大度道:“我看不出你这么俗,别人笑你成绩差,也没见你腰板弯过。我偏喜欢这样让人议论。我看这学校比咱们学校俗气多了,越是重点,心里越扭曲!”说时潇洒的掏出烟来抽,在心里祈祷晓青千万别再领个男生来,否则兴致彻底没了。

思瑞不抽烟,闻着那味道更想出去透气。旁边的女生恶心的朝这边低声开骂,害得护花使者们纷纷瞪着眼轰向吴大伟。

大伟个头高大,不在乎,居高临下的俯视,抽得更舒服。

晓青没辜负他期望,领一个个头相仿的女孩子走过来坐在身边。

思瑞地理位置优越,远远看到这女孩一身绿色调轻快得抚面而来,把窗外沉闷的秋意压下去,舒服得心里要回到生机盎然的春天。望一眼不由爱怜,再看一眼情不自禁,第三眼浑然不知感觉,像猫儿盯着食物目不转睛。

吴大伟坐旁边不能正视,被春天挡了回去,在心里气愤的抗议,只好扭脖子忍不住偷偷瞟一眼,觉之不过瘾又瞟一眼,欲停不忍再瞟一眼,屡试不爽,总看不出这女孩子美在哪里。仿佛在赏一幅画,竭力要找出它的奥妙。

忽然明白一个道理,一个女子若能说出她美在哪里,那是她的悲哀,好比可口的食物知道了它的配方,也就不足为奇了。晓青相比这女孩明显的相形见拙,好像美术生临摹的作品在心里熟悉了千万遍,早就索然无味了。

女孩子不等晓青介绍,大方的取笑:“晓宝贝,你补课还带着两个保镖?”一语说得思瑞面红耳赤。

“神经病——好了,我来介绍,韩思瑞吴大伟,九中的,我们一个院的。林逸欣,我的好姐妹。”

吴大伟本来郁闷,嫌弃位置不好被挡在春天之外,听晓青把自己名字也排在思瑞之后,更不舒服,抗议道:“哎,我们是冒死跟你来上课的,你介绍归介绍,何必又把九中扯进来。”转眼把当她朋友。

晓青板着脸着说:“连自己学校都不敢讲出来,真丢人。我是为你好,免得待会课堂上答不出问题更丢人。”

思瑞坐山观虎斗,在云端里高兴着,问林逸欣:“你初中哪个学校的。”

吴大伟立刻从战争里摆脱出来:“呵呵,逸欣不是六中的吧。”语气里好像母校的美女都逃不掉自己法眼。

林逸欣道:“怎么不是六中的,很高兴咱们是校友。”

吴大伟伸手吃惊说:“真的?哎呀,咱们在一个学校里三年都不曾认识,现在一个南一个北却能认识,这世界太奇妙,真是缘分。”语毕一脸怅然觉得自己初中白上了。

思瑞的话被他抢先说了,闷头喝粥,索然无味。晓青摆手道:“行了,行了,人家又不信佛,还缘分呢,白激动了吧。”

林逸欣笑着成全道:“我接受这缘分,能认识校友自然高兴了。你们假期里老师都不组织学生补课的吗。”

思瑞奇怪她会问这么无趣的问题,忽然明白这是好学生的通病,抢先岔开话题说:“你们这个补课什么时候结束。”

逸欣说:“你放心,我听说补课的老师开了学也会在双休日开设补习班的。”

思瑞险得又问:“那你来不来?”看见吴大伟在笑他,觉得不好意思,赶紧闭嘴。

上课的老师让思瑞吓了一大跳,晓青说是50岁左右的老师讲课。但这位老师年轻的让他觉得自己韶华已逝,青春不再了,在心理上苍老许多。

老师把公文包放在一边,用手捋一捋油亮的头发,笑吟吟道:“哎呀,热死了,什么鬼天气。好了,大家放松一下,不要把气氛搞的太僵嘛,你们的毕业评语可不是我来写呦,听我的课不要太拘束,咱们不搞课堂里那一套,大家都把气氛活跃活跃。”

思瑞下意识的抬头四下观望,除了这老师一个人在台上抽动脸上的细皮嫩肉外,学生都在下面微笑着像面试官悠然坐着看他表演。

旁边的林逸欣头都懒得抬,挥笔像在写信。定眼望去被身边的吴大伟用胳膊挡住,自己没他高,俯视不了,急得要死,宛如考试看不到旁边学生的卷子。

吴大伟明显察觉了这一点,把胳膊抬得更高。晓青也没抬头,和周围认识的同学打手势作哑语交流。

相比之下,只有自己仿佛是来听课的学生,脖子伸得像长颈鹿,顿时觉得做作,自惭的低下头来。

老师走下讲台又道:“我的课宗旨是要打破常规,个性要开放,思维要发散。好了,下面我出几道题,大家先暖暖脑。”

思瑞在下面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水味,抬头一看,这老师出完了题两手背着悠闲的朝自己这边走过来,心里正诧异,慌得赶紧拿笔盯黑板。

待他走近,瞥见这人跟女人似的往脸上涂抹化妆品制造面具,怪不得不显老,鄙夷的心想时间在他手里好比玩物。这一刻他走在20年前,等到一洗了脸就跑到30年后了。他虽然教数学,可是爱因斯坦的理论应用的最自如,不用走得像光一样快,站着不动伸手往脸上抹一把粉,时间就玩于掌中了。

以前自己只知道女人是对付时间的高手,有返老还童的绝技,不想这男人也借鉴了这项本领。

再往他脸上细细瞅去,惋惜的发觉他枉做了数学这一门学科的老师。那个明显的塌鼻子任他怎样用化妆品抢救都立不起来,立体几何算是白研究了。

思瑞想着由此得出结论,明白了为什么想成为一个出色的画家首先要对数学几何有所心得。他这个塌鼻子非达·芬奇不能挽救了。

愈想愈有趣,待塌鼻子折回来走到前面去,忍不住笑出声来,惊动了正在研究题目的三个人。

吴大伟数学比思瑞好,勉强够得上和两位女生探讨题目。三人问他为何笑,思瑞不说,看到人家正在研究题目,自己没法参与进来,垂头丧气的在桌子上玩笔。

塌鼻子看出的题目难倒了大家,又捋捋头说思路要打开,要大胆,自作聪明地朗诵诗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思瑞听他一通废话,明白了做老师实在是很清闲的职业,好像歌德巴赫出的猜想一样,自己不用证明,轻松的留给后人,自己就可以坐享盛名了。倘若几个傻小子很快证明出来,数学史上也没这个人物了。

好在塌鼻子出的题目自己能够解答出来,把得意留在了有生之年。几个题目下课也没人举手解答出来,大家随便说了几个思路,塌鼻子免不了称赞一番,把题目解了,时间刚好一堂课,一扬手让大家休息一下,才打开公文包拿出几本书放在讲台上,走出来吹风。

大伟竖起母指称赞道:“不简单逸欣,这题目早解出来了嘛,刚才为什么不说。”

逸欣笑着:“解出来了干嘛要说,全是晓青的指点,你的想法也不错。”

思瑞一旁听得无聊,站起来要往外走。

晓青问:“思瑞,刚才笑什么。”

“是呀。”吴大伟附和着:“有什么笑话,说出来一起分享嘛。”

思瑞在等逸欣说话,后者没有重复两人的话,抬头微笑着看他。

思瑞经不起她的眼神,把刚才的心得一说,立刻引两位美女大笑。

大伟抽动脸皮鄙夷的用鼻子出气。

两堂课上得如出一辙。吴大伟凭着和两位女生一起探讨题目的优势,趋机向林逸欣要了电话号码。

韩思瑞总共和人家说了不到三句话,没法开口,竖着耳朵极力要在心里记住那串数字,可惜耳朵不争气没堵住号码,让它从另一个耳朵溜出去了,心里落寞,刚才看见她还觉得春天来了,这会又失望的要悲秋了。

周晓青和他在后面走着,玩味的看着他:“怎么,失望了。没有关系我告诉你不就行了。”

思瑞惊慌道:“怎么可能——呵呵,我没有打电话的习惯。”想着和这位女孩说话你得时刻提高警惕,做好防备,得像温习功课一样,把种种问题都想到,否则难免要心虚。

晓青呵呵笑着拍拍他肩臂眨着眼说:“行了,你就是口是心非,我还不了解你吗。”

思瑞吓得出了虚汗,本能的还她两声笑掩饰住心虚。

回到家里百无聊赖,也懒得去翻课本,无聊的跑到网吧,发现没有多余的机子,又走进书店打发时间。

他笑那些书都仿佛奉了上天旨意专门来找他这种恋爱白痴。什么《恋受大典》、《追女三十六计》、《爱情攻歼战》等等。

信手翻开一本忍不住苦笑,打心眼里佩服《孙子兵法》的作者,神通广大到造福各行各业,各门各类。

爱情原本就是战争,自己却未占得先机。

心想逸欣现在难不保正和吴大伟电话诉忠肠,自己却沦落到看书学习恋爱绝招,真可悲可笑更可鄙。

国人向来有“印象害死人”的心理。今天吴大伟和人家谈得投机,第一印象当然在她心中不会模糊。怕这是她的初恋以后难忘记。自己只和人家说了两句废话,不配入她的心,更不用说会留下好印象。

想着愈发无趣,无力的度回去。

韩经伦问他补课的情况,三言两语敷衍过去,回到卧室里看杂志。

一会客厅来电话,也不去理会。韩母推门进来问他有个补课的女生是谁。

思瑞在数学课上笨拙的思维顿时像上了润滑剂,鬼使神差得运转起来,清晰的在脑海里浮现林逸欣的影像,补课班上只有她和晓青认识自己,晓青的声音韩母是熟悉的,来电的不就是——飞一样地跳下床,奔到电话旁,不假思索的问候:“你好。”

果不然,林逸欣问他晚上有没有空。

思瑞压住兴奋,说:“有。”心里快乐的想自己在她面前就是神话里的灯神,千年的寂寞一扫而空,会随叫随到,满足主人的愿望,就算是奴隶也甘愿。

林逸欣说自己现在在城中村的亲戚家里,回去就不早了,问他喜不喜欢吃烧烤。补课那个地方往前走不远有家烧烤店不错,约他在那里见面,嘱咐他晚饭少吃点。

思瑞挂掉电话,不去想电话的来龙去脉,也没问还有谁,大脑混沌的认为对方只约了自己,浑身舒服的像洗了热水澡,愉快的不知怎样打发剩下的时光,这问题倒可以和塌鼻子探讨一下。

他想睡觉是消磨时光最好的办法,可是现在如何能入梦。最后打开电视看节目,往日里的言情片最不愿看,如今看得有滋有味。

韩经伦看儿子一下子堕落,气得要炸电视台,说:“我原以为你不看这种低俗节目,现在我发现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哎,这种节目误了一代人。”

思瑞关掉电视,回到屋里又躺在床上。韩母看他屋子乱,训斥说:“晚上有人来,还不整理一下。”

“谁呀”。

“你有什么事碍不着。”

思瑞怕见生人,身心一下子疲惫,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韩母打电话催的时候,晓青和他姐夫到了。思瑞想起吴大伟对晓青姐夫生动形象的描述,现在仔细一瞅,佩服吴大伟的洞察力。

韩经伦沏龙井茶招待。

李德民到韩家卸掉商人外套,先道歉说:“韩叔,这次走得急,没来得及备礼物,我听美兰说您既不喝酒又不抽烟,反倒让我真不知道买什么了。”

韩经伦笑道:“我和老周的关系,你还送什么礼物,买了我也不收,不必破费。”

李德民看到茶几上摆的石头,说:“我知道韩叔涉猎广泛,我一个晚辈来不备东西过意不去。可是到您这里,任何人都会起贪心的,嘿嘿,还请你舍爱给我一块石头作纪念,我拿回去摆在家里也不虚此行来小城一趟。”

韩经伦说到石头来了兴趣,去书房拿一块来,说:“我平时没什么爱好,人家有钱人玩古董,我没钱就玩石头。这是上个月朋友送的,名字我叫它“弥猴窥桃”你看像不像。去公园你仔细观察一下子猴子挑逗游客的食物就知道了,会发觉这块石头天生生得好。”边说边把石头托在手里做360度旋转,仔细讲解。

“哎哟,这是灵璧奇石吧,这么小的可不常见。这不可,不可。我一个外行,不懂石头,别人送您的,我可不能要。您随便给一个就行。”

韩经伦把石头放在茶几上,道:“别再说了,我送人东西绝没有收回的习惯。你喜欢就拿去,咱们还客气什么。”

韩母来开饭。座上独缺“野兽派”,韩经伦说:“美兰不来怎么开饭,晓青快去叫。”

晓青懒得再爬楼,慵懒的说:“让思瑞去,妈妈说起他,大姐听着顶喜欢,要第一个见到他呢。”

韩经伦拍拍头,道:“对对对,对思瑞赶快去叫——别打电话。”

李德民劝道:“算了,算了,我打个电话就行。”

韩经伦不让他打。思瑞烦闷的跑下楼,到周家,野兽派正在做面膜,露出两只眼打量着自己。

思瑞被她盯得反胃,还好没吃饭,不过现在没饿意了,准确说是没食欲了。

周父周母热情招待,拿水果给他吃。

思瑞没胃口吃,拿着报纸看。

周母说:“晓青天天说思瑞见多识广,爱看书报,果然是如此。”

思瑞吓得不敢看,拿个桔子在手里把玩,好像女人尴尬时撩弄自己头发,说:“阿姨,晓青这是胡说呢。”

周母笑:“哎哟,你个大男孩还怕别人夸不成。”

野兽派撕掉面膜,活像刚出锅的馒头碱放多了,惊得思瑞忘掉剥桔子。

野兽派照镜子大呼买了假货,周母听她说着也发起了牢骚:“现在假货遍地都是。上天我买的那个吹风机,只有冷风没有热风,到了冬天可怎么用。”

周父看表笑道:“好了,你们两个别没完没了了,那边都等不及了。”

张美兰做面膜失败,脸上不舒服,无心吃饭。韩母谈及假货也有同感,说只有大超市的东西才信得过。

席间李德民要与思瑞渴酒,韩父允许,思瑞忙推辞说一会还有事,推不过去,拿起酒杯,反正今日心情好。

晓青一晚上坐在桌上静若处子,这会在一旁神秘地看着他笑。

思瑞酒入肚肠,澎湃起来,对她的笑给以最大的宽容。从前一起和家长吃饭自己从不喝酒,今天她肯定以为自己受父亲使唤。哎,不知者无罪。

韩经伦说:“之前我从不喝酒的,那两年因为牛皮癣,周围人都知道,现在好了,反倒有借口挡酒了,往年去总公司联谊也只喝牛奶。今天咱们是一家人,可以尽管喝,德民,你的量我知道,这剩下的你就包了吧。”

李德民端起杯瞥见野兽派朝自己瞪眼,忙自谦道:“不行不行,现在不比从前了。韩叔就别喝了,我酒量不行这一点和思瑞分一下。年轻人就应该有肚量,以后做事才放得开。”

思瑞喝了一杯,喉咙烧得厉害,那酒到了肚子里又烧得胃里感觉有90度,自己身子才37度,哪能抵抗得住。几杯下肚,摆手说:“我是不能喝了,明天还得上课。”

张美兰说:“那快别喝了,小孩子功课要紧,喝哪门子酒。”

晓青说:“大姐别这样说,上阵父子兵,韩叔不能喝,他理应代劳——今天他是喝不醉的——”语到此处嘎然而止,笑着喝汤。

思瑞没觉察出她的笑,红着脸表示不能再喝。晓青后悔那样说,只觉得刚才的笑做的不成功,还不及蒙娜丽莎的千分之一。

李德民接着晓青的话头说:“就是嘛,喝酒和功课哪里扯得上。我上学那会也是课照上,酒照喝,后来到了大学依然如故,酒不比烟,百无是处,起码是抒发情感的好东西。”

韩经伦说:“大学文凭我从没摸过,但感觉会比摸着存折舒服。尽管在心理上不服气,可是没有此总觉得浑身赤条条的,比不上那些衣着华丽的有优势。所以我常要求你们现在好好学,吃点苦不至于以后吃亏。”

李德民对这番话表示赞同,说好文凭就好比名门望族门口的牌匾,到死都可以享受这名份。

思瑞晓青这类话天天听,耳朵宛如吸烟多的人喉咙对那股毒气早没有感觉,纷纷若无其事的吃着菜。只是晓青是好学生,可以站在高处傲视这些话,思瑞在低处,只能沉默。

吃到最后,韩母和张美兰依然对假货情有独钟,相互攀谈。

思瑞想到逸欣的约会,看表不能再喝,借口头晕回屋子里小憩一会。

晓青推门进来,说一屋子酒气,思瑞闭眼不及,傻笑两下。

晓青担心他真喝高了,过来摸他额头。

思瑞像快失掉贞操的少女,忙躲闪。

晓青索性打他:“怕我吃了你?我问你今天哪来的兴致,喝这么多——别骗我,我最恨别人骗我。”

思瑞和她太熟,不好回避,笑着说:“这还不是你来了,我平时滴酒不沾的。”

“行了,行了,饭都不吃了,是不是一会有约会?快去喝点汤。”思瑞摇头示意喝不下,正要说没有约会,晓青说:“好了,你休息吧——别起来,躺着,躺着,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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