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众人纷纷献上自己的看家本领,想要借此机会一飞冲天,光耀门楣。
有人弹琴,有人唱歌,有人献舞,都是些屡见不鲜的招数,有些还没青楼里的舞倌跳的好,实在是没什么看头,众人都不怎么提的起精神。
终于轮到了最后一位赵梓竹上场。赵梓竹一身青衣长袍,白玉簪发,衣诀飘飞,恍若嫡仙。他朝众人见礼过后跪坐在了长琴面前。
如水的琴声在他的指下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充盈着御花园内的每一处空间。琴声中仿佛有一个白色的精灵在随风而舞,舞姿优雅高贵;又好像有一朵朵耀目的玫瑰次第开放,飘逸出音乐的芳香。琴声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在场的众人不禁都听得如痴如醉。齐璟凰低声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呐。”她倒是不知赵梓竹的琴技居然练的如此炉火纯青。
陈贵君夸赞道:“不知这位是哪家的公子?琴技如此高超,连本宫都要自愧不如啊。”
赵梓竹回道:“家母乃中书侍郎赵姈淑。贵君谬赞了,草民也是苦练了数年,才有了今日的一曲,哪里配同贵君相提并论。”
安康郡主一双色咪咪的眼睛粘在赵梓竹的身上,嘴里还不忘对陈贵君奉承道:“是啊,谁人不知当年贵君的一曲琵琶语才是千金难求,就连乐府最厉害的乐人都比不上,连陛下都赞不绝口啊。”
陈贵君脸黑了黑,这安康郡主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没人当她是哑巴,这厢居然拿他跟乐府的乐人相比,这简直就是故意羞辱他。
安康郡主倒是不知道自己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仍然一脸猥琐的盯着已经回到自己座位的赵梓竹看个不停。
齐璟康倒是尤为惊为天人,略带回味的附耳对齐璟昱说:“想不到这赵梓竹的琴技一绝,着实让人叹为观止。倒是便宜了齐璟凰。”
齐璟昱对这些弹琴唱曲的完全欣赏不来,漫不经心的对齐璟康道:“不过就是颗棋子罢了,琴弹的再好又有什么用,除非能博得齐璟凰的欢心。不过你看她那一脸平淡的样,也就只有二皇姐你才会被这些奇淫技巧所吸引。”
齐璟康状似不在意的笑了笑,“三皇妹说的是,弹琴唱曲的确是难登大雅之堂。”
陈贵君借口身体抱恙先回宫了,反正他也只是来走个过场而已。陈贵君实在是不想看到齐璟凰那张脸,那会让他联想起以前那些事情。现在他已经是大齐最尊贵的男人,离君后的位置只差一步之遥,所有人都只能看的到他如今的荣耀与风光,没有人会知道他是用怎样不堪的手段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除了齐璟凰。
况且,继续留在这里,还不知道等会儿安康郡主那张没把门的嘴里还会蹦出什么能让他吐血三升的词呢。还是早走早安生,只要让奴才随时给他上报这里的情况就好。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人人都盼着来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波澜,盼着盼着果不其然把麻烦盼来了。
安康郡主是这滇城里首屈一指贪财好色的酒囊饭桶,平日里仗着自己的身份为非作歹,强抢民男。今日一见到赵梓竹便心痒难耐,懊恼自己怎么没早点发现这么个清雅隽秀的小郎君。
原本清醒的时候,还有些理智,知道这些人是要被五殿下挑选入五皇女府的,暂时不能下手。但一喝多了,色心就又出来了。
安康郡主站起身来朝赵梓竹的座位走去。虽然喝多了有些站不稳,但急不可耐调戏美人的脚步倒是走得又快又稳。
“这位小郎君,”,安康郡主抓起赵梓竹放下身侧的手,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方才小郎君弹的一曲令本郡主心痒难耐,回味无穷啊。不知小郎君可否再为本郡主弹一曲?”
赵梓竹挣脱被安康郡主抓住的手,道:“郡主喝多了,若是想听曲的话,不如等改日酒醒了,草民再为郡主弹个尽兴。”
赵梓竹表面淡定应对,内心却慌的一批,原本是想在五殿下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没想到竟招来这么个色狼。不过被宴会上这么多眼睛盯着,想必这位群主也不敢怎样。只要过了今日,等这位群主酒醒了,他也成了五殿下的人,碍于五殿下的颜面也不会再提及今日之事。就算这位群主执意纠缠,赵梓竹也可以找借口推辞掉今日的承诺。
只是赵梓竹千算万算,就是低估了安康郡主的蛮横无理。
安康郡主尖声指着赵梓竹道:“什么改日!本郡主要听你弹琴是你的福分,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本郡主弹一曲十八摸。”
侍从按下安康郡主的手,在一旁劝道:“郡主三思啊。这毕竟是陛下为五殿下办的选夫宴,五殿下还在这儿呢。”
安康甩开侍从,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怕什么,陛下是我亲姨母,五殿下是我表妹。本郡主不过要玩玩我表妹府里的一个侍夫罢了,谁敢多说半句!”说着就上前来拉扯赵梓竹。
赵梓竹看了一圈周边人的反应,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没人打算对他施以援手,他这下是真的不知所措了。
上流社会里早就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了。不过就是个男人而已,只要不是正夫和侧夫这种写进族谱的,你看上了我府种的人。就送给你玩玩,既能获得利益又能联络感情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只是没人会把这种事情摆上台面罢了。
“五殿下今日选夫宴摊上安康郡主也真是倒了霉,就算为了不被取笑
她都不能再选这赵公子了。”
“谁说不是呢。真是可惜了这位赵公子啊,就算长得再好看,被郡主玷染了,以后怕是再想嫁人都难咯。”
这些人嘴里说着可惜,却没一个人肯站出来阻拦半句。
齐璟昱想要站起来劝阻,不想让这一枚棋子失去价值,被齐璟康拉住,“三皇妹现在站出来太明显了。况且我们又不是只有这一颗棋子,已经是颗废棋了,弃了就弃了吧。”
齐璟昱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本以为赵梓竹这颗棋子能有大用呢,没想到连五皇女府的门都没进去。想到是齐璟康给了她如此想法,忍不住埋怨的瞪了齐璟康一眼。
没人伸出援手,就只能靠自己。赵梓竹心里明白,今日就算跟安康郡主撕个鱼死网破,也绝不能顺从于她。否则,过了今日,他就会被所有人放弃。
赵梓竹奋力挣脱开安康郡主的拉扯,高声道:“草民是五殿下的人。还请群主自重。”虽然齐璟凰还未选夫,但他想提醒齐璟凰,自己已经和她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安康郡主被挣脱开,发觉手上刺痛,低头看见一道抓痕,顿时怒道:“本郡主给你脸了是吧,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本郡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她抽出腰间别着的鞭子向赵梓竹甩来。
赵梓竹这下是真怕了。传闻安康郡主的鞭子上都是倒刺,还是专门浸过辣椒油的。这一鞭子要落到脸上,非得毁容不可。
千钧一发之际,赵梓竹来不及躲开,只能尽力让这鞭子避开脸和脖子。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落下来,反而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齐璟凰单手握住鞭子的尾部狠狠的一扯,就将鞭子从安康郡主手中拽了出来,随即狠狠的反甩了她一鞭,在安康郡主的惨叫声中,冷冷的道:“我看是你才是不想活了吧。众目睽睽之下,胆敢公然行刺本殿下的正君,皇家威严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