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自然扛着一个装得满满的的破布口袋,满脸不情愿地围着天华郡城的城墙走了起来,头顶的烈日高悬,晒得人很是不舒服,宋自然一边走一边嘴里碎碎叨叨的骂着陆鹿。
“娘希匹的,这变态老道也忒小心眼了,不就是迟了那么几天吗,至于这么对待老子吗?”伸手挠头不小心碰着了头上的被打出来的一个红红的大包,顿时疼得宋自然呲牙咧嘴的。
“唉!”看着这才没走了多久自己背后就空下来了一大半的包裹背囊,宋自然满脸的肉痛之色。
“那变态老道绝对是在坑老子,老子记得当时的力道明明掌握得很好的,绝对不可能破坏这么多,不行,老子可不愿意当这冤大头!”包裹里的东西已经用尽,回过头看着自己才走过的不及一半的路程,宋自然顿时不干了,就要折身回去,眼前的这些不可能都是他弄的,反正自己该修的已经修好了,剩下的,让那变态老道自己想办法去!
“靠,你这老道到底有完没完,啊,给你脸了是不是,老子看着就这么好欺负吗?”宋自然才刚刚转过身没踏出脚,一根小木棍就浮空横立在他的天灵盖上。
看着眼前这跟对着自己天灵盖的木棍,宋自然彻底怒了,娘的,真以为老子怕你啊?不去打听打听,老子自从上了山,哪个不要命的敢这样捋老子的虎须,要不是看你辈分高年纪大,老子会这么让着你?
“让开,别逼我动剑啊!”看着眼前的小木棍,宋自然彻底的怒了!
“看来必须得做过一场了是吗?”看着丝毫不准备让路的小木棍,宋自然抬手间一柄长剑凭空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老变态,真以为老子是怕你吗?真以为老子以前那剑长七万里的剑气就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宋自然拔出了长剑,霎那间锋利无比的剑气凝固成了一道透明的剑形虚影,随着宋自然的出剑一剑径直劈砍在了小木棍上,随后实剑接踵而至,一道看不见的波动在空气中震荡开来。
一剑过后,宋自然气喘吁吁的驻立着长剑半跪在地上,空中的小木棍却还安然无恙的存在着,依然在对着宋自然的天灵盖,没有移动过毫厘。
“娘希匹,不愧是老变态,这实力还真的是没得说啊,这一局,老子认栽了,这阵法,老子给你免费补还不行吗?”宋自然拉着一张脸认命似的说道,刚才他的一剑看似简单,没有宏伟的剑气虚影,也没有太多的天地感悟在里面,更没有坠地金莲、天地云开的异象!但就是这样的一剑,却是宋自然自学剑以来使出的最强的剑!
因为简单,所以至强!
宋自然放弃了,转过头看着还剩下大半没有走完的城墙,嘴角顿时苦笑起来,背上的破布包裹也充气般的渐渐鼓胀了起来。
“砰!”就在宋自然转身的瞬间,身后的小木棍狠狠的朝着他的后脑敲了下来。
“呜呜,老子都认输了,你这老变态怎么还敲闷棍啊,太不厚道了,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宋自然捂着头蹲了下来,心里很委屈,空中的小木棍轻轻的晃了晃,像在嘲笑一般!
好半天之后,宋自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不去看身后的小木棍,提着装得满满的破布包裹就像着就顺着剩下的城墙走了过去,宋自然的表情很自然,心里很委屈,想他堂堂一位长剑宗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大剑仙,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委屈,被打成这个样子就算了,竟然还被坑骗了财物,越想越委屈,得,等修补好城墙阵法就搬家,这城里他是再也不想来了!
宋自然整圈城墙走了下来,整个人精气神都变得病恹恹的,一点都没有平常意气风发的模样,回到小面馆的时候,陈醉还以为他被人打了,差点没笑哭出来。
“想笑就笑吧,那修城墙阵法的材料本来就有大半是送给你的,现在没了,笑吧!”听到宋自然的话,陈醉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位什么都不懂的修行小白了,修行之途上,除了天资与恒心,最重要的,便是资源了!
看着陈醉脸上凝固起来的表情,宋自然突然有点开心,娘希匹,刚刚你那一幅幸灾乐祸的表情去哪里了,老子再怎么说也是你磕过头认下的师父,嘿嘿,为师不高兴了,你想一个人开心?想都别想!
宋自然不握剑的时候,其实更多的时候很像一位天真浪漫的怀着赤子之心的孩童,有时候甚至陈醉会怀疑,是不是就是因为宋自然的这个性子才会离开家躲出去的。
宋自然的心此时还是很痛,他发誓,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会理会那个找上门来的武夫,直接一剑给他拍飞!现在好了,收集了几百年的收藏没有了,怎么想怎么难过,不过他也明白脚下这座城的重要性,也知道今天他的付出会以另一种形式返还到长剑宗,可他就是不开心,娘希匹,老子现在都已经不是长剑宗的人了,给了长剑宗又能怎么样!
风华街上的小姑娘已经和卖书的高大男人和卖包子的大厨慢慢的熟络了起来,每天有一大半的时间不是待在书店里看一些之乎者也的书籍,就是在包子铺里看着一个个洁白圆润的包子在大厨王之涣的手中诞生。虽然两件事情都很无聊,但小姑娘还是很开心,她很享受这个过程,这可比她以前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小椅子上看着天上的白云有意思多了。
这天,大厨王之涣的包子铺里,沈三千轻轻的垫着脚尖看着一道道精致的纹路经过王之涣的手在一个个洁白无暇的包子上诞生出来,许是脚尖垫得久了,沈三千的身子有点晃悠,王之涣见了,转身从里屋提出来了一只高高的高脚凳,递给小姑娘示意她坐上去。
沈三千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接过凳子轻轻放好,转身一屁股就坐在高脚凳上睁着大大的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王之涣包着包子。
“王大叔,你的包子在这街上这么受欢迎,就不害怕我把你的手艺给学了进去,然后让你没饭吃!”认认真真的看着王之涣包包子的手法,沈三千突然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说道。
“你要是能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又会怕?”听到沈三千的话,王之涣手上的活并不停歇,却转过头笑嘻嘻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姑娘说道。
“为什么呀?”沈三千有什么疑问的时候,就会开口询问,从来不扭捏,被人家拒绝了没关系。尽管她现在已经十六,好多她的同龄人,已经为人妻母了,可是沈三千还是像个孩子一样的心性,这其中不乏她缺少同龄朋友和郑青娥刻意放任为之的原因。
“如果你学了我的手艺,我知道以你的性子你迟早会传授出去,到时候我的手艺经你的手传遍四方南北,大家都会知道我的名,你说我为什么要不高兴!”听着沈三千的话,王之涣回答道。
“可是你怎么确定我就一定会做到把你的手艺传遍四方这么大的事儿的呢?”看到王之涣一副高兴的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沈三千疑惑问道。
“因为你是沈三千啊!”王之涣回答了一句理所当然的话。
“我是沈三千就能吗?”小姑娘有些不自信。
“是的,因为你是沈三千,所以你能!”王之涣看着沈三千不自信的样子,停下手中的活儿对她一脸认真的说道。
“嘿嘿,我就是沈三千哩!”听到王之涣的话,沈三千嘿嘿笑了起来。
“王大叔,你快包呀,我还没学会呢?”看着王之涣因为自己的话而停下了包包子的手,沈三千急忙催促道。
“那你可得看得仔细点,到时候你做得不好可不许在外面提我的名,包包子,馅料重要,包的手法也重要,好的力道可以提现出一个包子的成功与否!”
“嗯,我晓得了!”听到王之涣口中提点自己的话,沈三千连忙用自己不常用的小脑瓜记了下来这句话。
一个在包一个在看,二人一时间相处的气氛很是和谐!
……
……
清水街上的秦绍出来了,在被关了几天的紧闭之后,终于被秦三刀放了出来,秦绍出来还没来得及好好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一个看上去很是普通的中年人便通过秦三刀找到了他,说要接他上山修道。
“我不去!”秦府的堂屋里,秦三刀看着捏着头坐在椅子上提着一串水晶葡萄吃得津津有味的秦绍很是无奈。
“我说这次这么这么早就把我放出来了,原来是先把我彻底赶出去啊,我告诉你,小爷不去,你说什么小爷我都不会去!”看着坐在不远处一脸陪笑的秦三刀,秦绍斩钉截铁的说道。
“为什么不去呀,想想,当一个山上神仙多好啊,想去哪里一柄飞剑嗖的一声便到了,还有数之不尽的寿命和各种各样奇特的美景,再说了,那山上的女人可比咱天华郡的水灵多了,那皮肤,听说轻轻的一掐就能出水!”秦三刀为了诱惑秦绍上山,一通一通的骚话是信口拈来,脸都不要了。
“凭你说破了天我也是不会去的,我告诉你,你还是趁早让我回去关禁闭吧,你现在这样的行为对于我纯属是浪费口舌!”任凭秦三刀说破了天,秦绍就是一脸不为所动坐在椅子上对付这面前的水果。
“乖孙子,那你为啥不上山总得给爷爷一个原因吧!”眼看费劲口水了实在还是说不动,秦三刀只能厚着脸皮向着秦绍问道。
“原因,你还真是老糊涂了还是什么?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你其实没几年好活了吧,再过几年你一蹬腿,这国公之位和秦府家主之位还不是我的,我现在要是走了,将来我一杯羹都分不到,现在让我上山,你说我得是有多愚蠢才会听从你给我的选择?”秦绍一脸正经的看着秦三刀说道。
听到秦绍的话,秦三刀是被惊得目瞪口呆的,娘希匹,还以为这小子是舍不得老子担心老子的身体,搞了半天是惦记着自己的遗产,不行,这小祸害不能留在家里,万一以后他哪天实在等不及了给自己的饭菜里加一些东西,到时候自己有冤都没处说去。
“你小子打的好算盘,我告诉你,这山,你是不上也得给我上,要是上山之后你敢偷偷跑回来,嘿嘿,那你就等着被家谱除名吧,到时候真的就是你一杯羹都分不到咯!”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位自己以往无比疼爱的孙子,秦三刀眼珠子溜溜一转有了主意。
“我说您老到底是图什么啊,那个小婊子、不是,那个小妖女被你送上山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连我也要送出去,老头子,是不是长安城里的那位要动手了,你想给自己留下一丝香火?”本来骂那个小妖女说习惯了,在秦三刀的严厉目光下不得已改了一个称呼,想起前几天上门拜访的那位亲王,秦绍顿时对着秦三刀问道。
“那位确实是要动手了,不过不是为了对付我,而是北边草原的那群狼崽子!”听到秦绍的话,秦三刀知道瞒不过去,于是对他说道。
“打北边的那群狼崽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早就从军队里退下来了吗,现在军队里认识你的军官,还有几个?一只手数得过来不?”听到秦三刀的话,秦绍疑惑地说道。
“可不只是北边的那群狼崽子,我们这位陛下,胃口大着呢,这次我只是前锋,攻打北边,我的任务还算轻的,曾经那个勉强算我半个弟子的徐绩,他这次可是领着南下和西进的两路军马,嘿嘿,稍有一点错误,折损的那可不是一点半点!”听到秦绍的话,秦三刀解释道。
“那位疯了!这么大的动作,不说以现在大唐的实力吃不吃得下,就算是最后成功的拿下了整个北境,山上的那些人会允许?”秦三刀的话把秦绍惊得不行,就算是他这样纨绔的人,都知道分兵乃是大忌,这位可好,一下子分三路,每一路都有着实力不俗的国家挡着路,最后还一个人总领两路兵马,秦绍觉得自己都够荒唐的了,没想到这位陛下比自己还荒唐!
“嘿,这位可没疯,知道前几天来拜访的那位亲王吗?听说那位回去之后就闭关了,嘿嘿,大唐多少年没出一个九境武夫了!你自己算算!”秦三刀想起不久之前那位拜访自己的年轻男子,内心也很是惊讶。
“那就算是这样,你把我送上山干嘛?以前你又不是没打过!”
“不一样,这次大唐等于是在和整个北境开战,不是以前的那种小打小闹可以比的,这次打赢了还好,万一哪一路稍微出现一点意外,等待大唐的将是什么你知道吗?”看着秦绍一脸不在乎的表情,秦三刀语气郑重的说道。
“既然你自己也知道,为什么你还要答应他,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把我们逼到这座城里来的!”听着如此危险,秦绍看着秦三刀怒吼道。
想起当初被那位活生生的逼入这座城,自己最得意的儿子还死在了路上,秦三刀也有些沉默。
“我终究还是一位唐人,我想看着这个国家更好!”半响,秦三刀幽幽的开口说了一句话。
听到秦三刀的话,秦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行吧,那你可一定要打赢,小爷可还等着亲手接过你的家产呢!”秦绍的眼角流出来了几滴泪水,他知道劝不了了,为将者,当以马革裹尸为荣!这是当初他的父亲亲口对他说的,后来,他的父亲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庙堂之中,秦绍明白秦三刀的恐惧,他不想重蹈儿子的覆辙,他想死在战场上!
“小崽子,哭什么,别忘了,老子虽然叫三刀,但老子会的可不止三刀!”伸手抹去秦绍眼角的泪,秦三刀开口说道。
“知道你还藏这一刀,这次,不到万不得已可千万别使出来啊,要不然你又得改名了!”秦三刀在战场上以三刀著称,任何敌人在他的手中都走不过三刀,可他们都不知道,其实秦三刀还藏了一刀,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忘记了的一刀。
“行了,小崽子,去拜见你的师父吧,老子这次给你找的不是百家之人,老子知道你小子的性子!”对着秦绍的肩膀狠狠的拍了一掌,秦三刀领着秦绍走出了无人的堂屋。
前厅坐着一位面容普通的中年人,中年人的相貌普通,衣着普通,端着一杯茶静静的坐在客座上,本来一副很平常的场面,中年人身在其中,却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神秘气质萦绕在周围。
“拜见师父!”秦绍对着面前的这位相貌普通的中年人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