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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打开十一脉的孩子原以为能得到阿公的夸奖,但最终换来的却只有老人的沉默,让这原本应该值得欢呼庆祝的事情变得沉重,让孩子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人群渐渐开始彻底消散,部落一年一度的开脉祭也算彻底接近到了尾声,吵杂的环境开始变的寂寥,随逐于人群中的老人想再次将男孩抱起,但却被烛映拒绝。
“不用,俺自己走着回家吧。”烛映挣扎开老人,选择牵着这苍迈手掌回家,对此烘培映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
十一脉的事情被气氛压下,没有宣扬出去,因此部落也没人知道此事,途中沉闷异常,原本应该高兴的孩子耸拉着脑袋被牵回家后,依旧沉默的老人这才回头看向自己,让烛映很是端端不安,扭头依稀还能看见幕枣之趴在窗口看着这边。
老人看了烛映许久,默默地将窗口桌面上的烛台点起,烛辉映满这间屋子的时候,照亮了烘培映那恐怖的半张脸,吓得躲在窗外的幕枣之赶紧离开。
“阿映过来,跟俺老实说,你今天是不是打架了。”烘培映将木质窗户关紧,自家的臭事,他觉得还是关起门来聊比较好。
听到质问的烛映,神色显得有些慌张,但还是小声答道:“没…没有。”
啪!
烘培映突然一掌拍在桌面上,摆放在其上的烛台晃了晃,忽明忽暗,差点就没熄灭,厉声道,“你还骗俺!昨天俺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去打架!别去打架!你为什么就不听?”
接连被质问了两声“别去打架”,印象中,这已经第二次被吼的烛映觉得委屈,但还是挺直着腰板跟老人说,“俺没有打架,真的…呜……真的没有打架……”
烛映说着,看见老人愈发严厉的眼神,这几句话说出口终归没什么底气,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好、好、好。”看眼前孩子依旧死不承认,烘培映气急败坏的连说了三句好,上前就准备脱掉烛映上衣!
“不要!放开俺……”可被揪住肩膀的烛映哪里愿意!疯狂挣扎不让老人脱掉衣服,甚至在挣扎无果后,烛映张开尖锐的牙齿咬向老人手掌!
“?!”
烘培映吃痛松手,趁势得到解脱的烛映迅速撞开自家木门跑了出去,留下独自站在原地的落寞老人,他没有去看已经被咬出一大口子的右手手掌。
伴随着“哐乓”声老旧的木门打开又关上。老人右手流出的泛黑鲜血,滴落在地面,渐渐浸湿进厚重的泥土里。烘培映却不觉得这有如何的疼痛,只是那昏浊的双目又好像苍老了几分。
这是孩子第一次反抗自己,甚至还对自己说谎……
——
跑出家门的烛映哭着,觉得自己真的很委屈,今天自己明明很努力了,为什么就得不到别人的认可?哪怕只是对自己说声,烛映你长大了也行。
昨天也是这样,今天也是这样,为什么自己努力过后?就是得不到认可,明明帮着女孩出气,明明已经打开到十一脉…烛映越想,觉得自己就越委屈。
穿过家家户户,烛映跑着跑着…渐渐停下脚步,不知现在在何处,也不知该去往何方,茫然不知所措的孩子听见远边屋子有交谈声传来…
“册弎!不愧是俺女儿!瞧瞧,第一次就打开了六脉!”
“手拿开!这鸡腿是给女儿做的,你这汉子的手往哪搁呢?”
“哈哈…
……”
伴随着佳肴飘逸的香味,被吸引的烛映站在这家人门口,听着里边的欢声笑语,窗口映射出的烛光落在漆黑的外头,里头的温馨与孩子格格不入。
…听了许久后,烛映便默默的离开了。
跟着烛映离开的,还有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一袭黑影。而这袭黑影不是别人?就是一直从回家路上就关注着烛映的幕枣之!
她先前一直就趴在自家墙壁上,听着隔壁的争吵,出于担心,听见烛映跑出门后也跟了上来。但却没敢贸然打扰自己的傻弟弟,毕竟这事孰错孰对,她真说不清晰。
烛映找了间没人住的小屋子,这种没人住的房子部落有很多,爬进小院里头,孩子就跪在墙角,此时的他已经有了想回家的念头。
只是想起自己离开时,咬的阿公那一口,孩子缩在墙角又哭了起来。他不敢回去,不敢再面对阿公,不敢再看到那严厉的眼神。
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那时还小,只是不小心撞倒了那块心石。可这一次烛映真的怕了!害怕失去那个家,害怕阿公再也不要自己。浓浓的后悔涌上心头,烛映哭的愈发撕心裂肺。
“阿映。”
一个似乎没有什么底气的女声从墙外传进,听声音熟悉,烛映知道是幕枣之站在小院外,于是赶紧擦了擦已经哭肿的眼眶。
这一幕,刚好被翻过围墙的幕枣之瞧见,心里不免也有些跟着郁闷,阿映什么时候会隐藏自己情绪了?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样想着,幕枣之觉得还是以前那个弟弟好,至少不会让人费心费力的去猜疑,会将受到的委屈全部添油加醋倾诉出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只会一个人躲在墙角里哭泣。
幕枣之觉得好伤心,感觉以前那个傻弟弟已经变了,“阿映,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俺好吗?让俺去帮你出气好不好。”
“不用…诶……”烛映站起身,刚想迎向幕枣之时,突然眼前一黑,身形一晃,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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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做错了吗?”站在门口的烘培映喃喃自语,看着天色已经黑下来的外头,空气也渐渐变得凉寒……
老人在外头站了很久,直至高挂天空上的月亮愈发圆整,霞光照耀的西边小巷,那些家家户户的灯火开始相序熄灭时。老人才发现小巷尽头,有一名背着人的小身影往这边急匆匆跑来,“幕枣之!”烘培映惊呼一声。
穿过昏暗的夜色,显露出声泪俱下的幕枣之,还有其身后被颠来复去的烛映,“不好啦……不好,烛映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