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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
年初的一月一,春天赶来又是新的一年,点缀的山林更加翠绿,这里青山依旧,于深处四面环绕的山间中……
“病秧!”
绿林春意茂盛,一名正站于溪涧捡石头的赤膀男孩,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回头望见岸边成群结队的孩子们!
男孩枯黄的面容,好像听到那名字显得气愤,放下手中刚捡起的石头,朝着那些孩子喊道:“都说了,俺不叫病秧!俺叫烛映!!”
溪涧流水潺潺,如那流逝的七年光阴,不再是婴儿的男孩,一返当年的死气沉沉,多了分如今活泼开朗的朝气蓬勃。
对于烛映的回答,岸上的孩子们呲牙咧嘴,显然还觉得好玩,他们对于溪涧男孩并不存有敌意,但却存有嬉戏揶揄。
“嘻嘻,整个部落里就你最瘦,不叫你病秧,谁是病秧啊?!”
“看着就像条瘦竹竿一样,光长骨头不长肉,那儿风来,咱们都怕你被风吹跑了…”
“哈哈——”
烛映的身板站立于溪水中,个儿消瘦,但却长得高,他对岸上的孩子们咬牙切齿,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回答,那些孩子反而更会纠缠不清。
这些年来,那些孩子总会有事没事来消遣自己,对于那些不痛不痒的冷嘲热讽,他早已习惯了,可以丝毫不在意,但却唯独对那被取之为病殃的外号?极为在意!
他有名字,叫着烛映。
小时阿公就告诉过自己,这是天底下寓意最深的名字,为什么他们要改为病秧?烛映讨厌极了这个外号。想着,烛映突然看见不远边,从山上走下的背柴女孩…
“泼儿!!你们又欺负俺阿驾!”
只见那女孩大呼一声,丢下背后刚从山上砍下的木材,拔出腰间比她大腿还要粗的砍柴刀,黝黑的皮肤,在那一身泛黄兽皮衣的衬托下,犹如化身成一条小母豹子般追向岸上那些孩子,吓得他们一哄而散。
“娘咧!小母猴来了!大家快跑呀!”
“好大的刀!”
“哎哟!别…别丢下俺…
……”
那被称之为小母猴的女孩,也只是追到原先那些孩子聚集的地方,没有真的追上去。但还是有人被吓得摔了一跤!回头见着身后挥舞的砍柴刀,吓得那人手足无措的爬起,连忙大呼小叫的追上已经跑远的伙伴们。
见此,女孩笑了,看那黝黑面孔下的笑容,在朝阳的照射下,变得愈发灿烂。这是烛映相伴了七年的邻家姐姐,真名叫幕枣之,今年十一岁的她,脾气可不算好,听远边还在骂骂咧咧的孩子们,一龇牙!这才算将他们彻底给吓跑!
“阿嘎,你砍完柴了吗?”
见岸上威风凛凛的女孩,烛映说到的阿嘎?其实阿嘎与阿驾两个名称,在石族里是哥哥姐姐与弟弟妹妹的意思,里面并无区分男女,而“阿”字前缀,在部落里只有对最亲近的人才能称呼。
将湿透的双手往身上抹了抹,开始准备上岸的烛映,其实自个儿还更怕她,别人或许只会动动嘴皮说说自己,她到好,这些年来时常动手便动脚,向来尊崇能动手、尽量别动口的习惯。
凑近,果不其然!那被称之为阿嘎的女孩,伸手便没好气的往烛映脑袋敲了一拳,“你咋的,还是这个怂样?下次碰见他们别怕,他们就喜欢欺软怕硬,你越是将就,他们就越是过分。”
“是、是、俺下次一定要他们知道厉害。”烛映摸了摸略微发痛的脑壳,连忙点头称是,可那嘴脸却压根没表现的有多严肃。
见此,幕枣之瞧见眼前清晰见骨的胸膛,她清楚烛映并不是瘦,而是真正的虚弱,是早些年大病初愈留下的后遗症。从自己记事起,这个傻弟弟就一直这番模样,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大病一场,动不动就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直至去年才渐渐有了好转。
那些年,幕枣之依稀还记得大人们说过的话,说就算下一刻男孩突然撒手人间也丝毫不奇怪,害的那时自己每天都要担忧“烛映”这个名字会成为过去。
幕枣之默然,将砍柴刀重新系回腰间,回去准备将原先丢在山脚下的两捆木材拎来,不过她走时,还不忘回头对烛映没好气的道:“赶紧的把衣服穿上,瘦不拉几的,让人看见也不觉得好意思。”
闻言,烛映撇嘴,“哦”了一声,在岸上最终找回那件粽毛兽皮马甲,穿在身上,回头见着幕枣之拎着两捆木材走来,于是主动迎了上去。
“接着!”
刚靠近,烛映就见着幕枣之将其中一捆木材丢来,于是只好连忙接住,打量起怀中木材,接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这就是梨木吗?看着挺细的,该不会是小树苗吧?并且好像也没啥特别的啊?”
今天烛映本来就是被幕枣之拉来砍梨木的,只不过路途刚到一半,烛映见这清澈见底的溪涧,便忍不住与她分开,在这捡起了石头,虽然最终没有捡到什么对眼的收获就是了。
“梨木烧起火来也比普通木材持续要久,且烧成的灰炭还能当药材用,冬天刚过,就长出了这几棵小木苗,不赶紧砍了收回家,等那些大人上山时,哪还有咱们的份?”幕枣之说着,抓着木材上原先系好的麻绳搭到了背后。
烛映有些过意不去,记得自己小时肚子疼,也是吃了梨木碳才好起来的,于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可是,等这些小树苗长大些,大家都可以用……会不会比较…更好。”
“憨匹!这好东西总共才有多少?到那时你抢的过他们吗?不赶紧砍回家难不成还要让给别人?”幕枣之扬起拳头,但最终还是因为有先前列,只是轻轻敲了下烛映脑袋。
可见眼前人好像还是不理解的模样,幕枣之只好苦口麻心的道:“好东西有限,既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到的,自己或身边人都没有呢,命苦就不要去想着别人了?好东西永远不会多的,就算身边人不要,那也留着,没准以后需要了呢……”
说着,幕枣之抬头看了看天上太阳的位置,也没想一定要烛映听进去,于是接着说道:“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以防那些吃小孩的妖兽提早出没,俺们也赶快回家吧。”
幕枣之与烛映说着,两人一边走着,说到吃小孩的妖兽时,最后两人干脆跑了起来,他们渐渐远离溪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