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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家时,烛映突然发现自家门口是敞开的,感觉一颗心都像是提到了嗓子眼,掩藏在内心深处的怨气,瞬间一下子忍不住喷涌而出。
“阿公!”
人未到,声先到,屋内显然有人听到,走出一位肩绑绷带的老人,看见自家孙子正在急速跑来,那张布满阴沉的疤脸露出笑容。
“阿映……咦?”
老人喊出半句,看到孩子跑到半路就渐渐停下,惺惺然收起原本等待孩子投怀送抱的双手,注意到他满脸的泥灰,皱眉问道:“你脸上怎么抹了这么多泥巴?”
可听到质问的烛映却没有回答,慢慢靠近眼前隐隐还透着血迹的肩膀,原本刚到嘴边的话语隔住,鼻子酸酸的愣是反问道:“阿公,你肩膀怎么了?”
被问的烘培映笑了笑,指着肩膀上的伤口说道:“能有什么事?就是不小心给畜牲抓了一下,不过这次俺收获佊丰,估计好些日子都不用再出去咯!”
烛映没有烘培映想象中的高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原本还要质问心石的事情,不过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能再任性了,知道了很多以前不了解的事,发现原来的世界渐渐变得残酷……
了解到阿公不可能一直为自己遮风挡雨时,孩子就想学会独立。
了解到想要在这个世界上不受气,孩子就想学会变强。
而现在了解到时间不等人,孩子就知道自己该努力了。
烛映没有说出早上的事情,后面跟上来的幕枣之也没有主动道破,两人各回各家。今天的午饭很是丰盛,但烛映觉得嚼在嘴里,就好像嚼着阿公的肉,吃着始终不是滋味。
烘培映注意到孙子的表情,夹了一块他不愿多夹的肉块,含在嘴里嚼了一会,问道:“今天的饭菜不合你胃口吗?是不是吃不惯啊?难道是咸了?”
烘培映说着、思索着......认为是自家孙子挑食,觉得有些不高兴,让今天原本应该开心的饭桌变得沉重。
烛映放下碗筷,沉吟了一会,答道:“不是,俺觉得很好吃,所以想多留些给阿公吃。”
烛映没注意到在自己说出这几句话时,老人露出的笑容,他是真笑了!其实这个念头也是老人的想法,这盘最好吃的菜为何夹的却最少,不是因为它不好吃,而是因为彼此都想留给彼此吃。
想明白,烘培映夹起好几块嫩肉放到孙子碗中,对他笑骂道:“想什么呢!阿公喜欢吃的话自然会多吃,不用你让着…
……”
最后老人说着,将那半碗的肉块都夹给了孙子,甚至若不是烛映的小碗不够大,他都想将整盘肉块夹给孙子!此时此刻,他是真的高兴,觉得没有比这更好下饭的佳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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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下午,烛映没有再去苦师那边,让这瘸腿中年都以为他不会再来时,最后还是靠幕枣之解释才了解事情,等到烛映回来。
今天的烛映明显多了分礼貌,苦师驻着寻回的拐杖,看着眼前独自找自己询问的孩子。
“红罗花?你想要俺给你画张图!”
“对,俺连纸碳都带来了!”
烛映小心翼翼端出两物,部落用的笔,都是以木碳代劳,此刻像是鼓起浑身勇气上前几步,实在是对昨天的印象深刻,若不是得知阿公也不清楚红罗花长什么样?他还真不愿再回来询问一趟,甚至都为此想过以后再也不接近这边了。
见样,苦师冷笑几声,突然灵光一闪的说道:“那你答应在淬体之前不能离开这里,以后俺打你的时候也不准跑,若是你遵守了!在你能外出打猎的时候,俺不仅会画图给你,甚至还能指点你红罗花生长的习性,哪里存在的可能性比较多……”
说着,苦师见到烛映脸上明显的犹豫,最后又补充了几句,“你可要想好,放眼整个部落,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俺更了解红罗花的了!这个问题得到俺的指点,你就能多几成找到红罗花的可能性,对于这个问题,俺绝对不会骗你的。”
在苦师循循善诱之下,烛映心神被勾动,他说的每一句都能印进自己的心坎,如当初后山一样,烛映清楚苦师绝非糊弄自己,只是想到以后……
烛映下意识问了句,“你就这么喜欢打人吗?”
闻言,苦师笑了,觉得这个问题值得好好思索一二,不然将来有第二个人问自己时,也不好回答,想着说着,“教人而已,只有痛在身,方能记在心,不然说过就忘,始终不是个事儿。”
“可是……可是你不打俺,俺也能学好,那可以不可以不用打了。”烛映说的话明显有几分犹豫,一双清澈的眼睛期待的看向苦师。
“不行!你就说答不答应!”苦师想都没想就拒绝道,就凭昨天早上的事情,他觉得不打烛映始终消不了心中那口气。
“好!俺答应!不过你得保证俺以后一定能找到红罗花,不然俺不放心!”见苦师在这件事上不让步,烛映对于这个问题也有他的坚持。
今天小空地环境很吵杂,两人的对话没有人听到,因为大家都在完成着自己的训练项目,打拳的打拳,对练的对练…
……
“好吧。”
苦师犹豫了良久才答应,试想自己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要苦口麻心的对一个孩子下保证,心里始终觉得很别扭,此刻说道:“俺可以向你保证,这些年俺会在这件事上多关注一二,不过只有到你能外出打猎的时候才能相告,不然过早告诉你也是徒劳。”
说完,看见孩子愿露出天真的笑容,那排闪闪发亮的牙齿时,苦师突然觉得事情麻烦些也不是不好,至少能给彼此求个心安,于是好像将这两天积蓄的郁闷都化作一口气吐出~
烛映看见,接到指示,今天乖乖回到了队伍中,打起那套还是有些生疏的润筋拳,两架出拳再出拳!跟着别人呲呲牙牙的也哼了起来…
“哼哼哈嘿——”
这时苦师没有客气,托着拐杖在周围准备看好戏的目光下,一杖打在烛映出拳出歪了的手臂,“斜了!出拳要直!身形要正!重新来过!!”
让大家失望的是,今天烛映只是闷“哼”一声,跟着苦师的吩咐,重新摆正身姿,而后出拳出拳再出拳,接着又是一杖一杖再一杖,看的远边原本提起桑子眼的幕枣之,今天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