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社会流量为王,戚衔草虽说自己不是娱乐圈的人,但钢琴演奏者出名后的流量,和娱乐圈的歌手没有太大区别。
戚衔草收到某卫视的邀请,一场演出的报酬,接近她一年的生活费。戚衔草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街面上华灯初上,太阳已经西沉,漫天红霞如同华丽的锦缎。戚衔草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打车到卫视的大楼。
卫视的总部大楼位于S市金融中心区,玻璃幕墙反射着夕阳,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戚衔草走到7楼的录播室,这次录的是音乐类综艺《作曲家》,戚衔草收到邀请,是因为这一季的主题是古典乐与流行乐的碰撞。
一会录制时,她需要配合一名唱作人,凉安。他在歌曲中化用了肖邦练习曲Etude Op.25 No.11。戚衔草需要先演奏这首钢琴曲,再为凉安伴奏。
戚衔草拿着肖邦练习曲的曲谱,坐在化妆室。Etude Op.25 No.11.a小调,英文翻译为“冬风”。阴冷的寒冬,万物皆寂静,人群都贪恋温暖的氛围,早早的回到家中。窗外却黑云密布,眼看就要下起白雪,寒风不停拍打着路边的枯树和路面上零零散散的行人,这也正好可以反映当时肖邦的心情。
戚衔草的双手在乐谱上不停跳动,在脑海中已经练习完三首曲目,这时妆终于画好了。
距离录制时间还剩30分钟,戚衔草走进后台休息室,身穿粉色的长裙,露出象牙雕琢一般的锁骨、肩部。几名唱作人和演奏家都已到场,凉安看到戚衔草后,急忙起身挥手。
“戚老师,有你在我就特别有信心,一会我们合作愉快。”
戚衔草在他身边坐下:“我也很期待,你的歌写的很棒。”
凉安谦虚地笑笑,眼睛里却是神采飞扬:“能被戚老师夸我的歌好听,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一直是昭粉。”
戚衔草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的话题,无疑是围绕着易彦昭的。周围的人听见易彦昭的名字,也都凑到戚衔草的身边。
旁边的一名歌手说:“其实节目组一直想请昭哥,但昭哥太忙了。”
“是啊,他太忙了。”戚衔草眼神飘忽,一边附和他。
“昭哥来的话,我们的歌就不用听了。”
“昭哥现场就能做出个新曲啊,对他来说太轻松了。”
戚衔草内心的烦躁已经到达顶点,绯红的嘴角却突然荡起微笑,用手指了指电视说:“开始了,第一个唱作人用的前奏很特别。”
导播把镜头对准他们,凉安他们终于开始评论比赛,不再不停地和她提易彦昭,戚衔草由衷地松了口气。
戚衔草和凉安第三个出场,灯光追随着她,她坐在钢琴前,周围带有特别强大的气场,完全压过了一旁的凉安。
她的手臂优雅地扬起,放在琴键上。在右手艰难的十六分音符流动中,前四小节营造看似平静,却在暗潮涌流的氛围之后如****般的情绪突然爆发。接着第二句随着右手音区的下移,音乐逐渐减弱,营造紧张氛围,夸大音乐的戏剧性。
接着音乐渐强,大范围的琶音跑动带来绚烂的音响效果,在音乐的谱面上出现了fp的表情记号,强后突弱,对比带来丰富的音响色彩。
戚衔草脑海中浮现的是漫天飞雪的冬天,地上都是凄惨战争后的伤员,她跌跌撞撞的穿过流血同胞的身体,跪地望着他们,无可奈何,如同婴儿般抽泣。
突然,一阵寒风刮过,数秒前还是死伤惨重的战士们突然全部站起,手拿兵器,仰天长叹之际向敌人奔去。人生的无奈与戏剧,也正是如此吧。
凉安歌曲的高潮部分,化用了第五小节,第五小节开始,此曲就犹如倾泻而下的瀑布,带着波兰的民族色彩向前奔腾而去。凉安的VOCAL同样壮观而富有气势,那是士气高涨之时战无不胜的锐气。
但戚衔草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此曲的前四小节正可以当作肖邦内心的真实写照,他漂泊于欧洲,想念着故乡波兰,心中其实是无助和苍凉。
凉安这首歌的主题,是成为心爱女人的太阳,太热烈太欢快了。
但这并不影响凉安得分最高,他的歌曲旋律整体很动听,他也很注重押韵,形式活泼,朗朗上口,有流行的潜质。化用的那一段古典乐,让他的歌曲变得更加特别。
毕竟这不是肖邦大赛,大家也不是为肖邦而来。戚衔草同样惭愧,她坐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挣钱。
戚衔草没在不停的邀约、无数的赞美中失去自我,节目组的邀约只是盯上她的流量,歌手们的赞美不同于牟然那句“天才钢琴家”,不同于古典乐评的报道。
那是刻意的讨好,讨好她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易彦昭。她有这么大流量,原因也只有一个,易彦昭的女朋友。
录制结束时,已经23:00,凉安坚持要请戚衔草吃夜宵,两人走出卫视大楼时,易彦昭的车已经停在门口。
凉安笑着高声说:“我这么幸运吗?今天能见到昭哥。”
易彦昭带着口罩,穿着黑色卫衣和运动裤,身影在黑暗中格外高大,他张开双臂,戚衔草走到他身前,被他牢牢抱在怀里。
“辛苦了,亲爱的。”
戚衔草和他拉开一点距离,看着不远处的凉安说:“这是凉安,我们刚才一起录的节目。”
凉安急忙上前,握住易彦昭的手,笑着说:“见到昭哥太激动了。”
易彦昭笑着点点头:“我听过你的名字,年少有为啊。”
戚衔草笑笑,看了眼暗处的狗仔,低声说:“我和彦昭一会去酒吧,凉安要一起吗?”
凉安点点头:“那太好了,可以吗昭哥?”
易彦昭点点头:“上车吧。”
酒吧一条街在夜晚格外喧嚣,灯光仿佛要将天空点亮,Bking酒吧就位于这条街灯火阑珊处,是一家会员制的酒吧。很多权贵明星会在这里娱乐,凉安也是这间酒吧的会员,戚衔草跟在易彦昭身边,直接刷脸进去了。
她们一路穿行,走到一个环形卡座。
“大嫂好!”
卡座内五个人站起来,原沁也在。
易彦昭有些意外地看着原沁说:“你也来了啊?”
“我和朋友来这边,正好碰到任哥了,就留下来和大家一起玩嘛!”
任成桐是任达的儿子,达华唱片公司的ceo。李娜英是和原沁一起来的朋友,女主持人。
易彦昭笑着把他们介绍给戚衔草,所有人的目光一下聚焦到她身上。另外两个人的分别是编曲、经纪人。
经纪人杨硕,从托盘中拿一杯酒给戚衔草,他们五个一起敬戚衔草一杯。戚衔草喝光杯中酒,关心道:“杨老师最近帮Jerry宣传唱片,还顺利吗?”
杨硕自信地说:“作曲人可是昭哥啊,都不用想,就是唱片大卖。”
任成桐道:“忙过这段,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天一冷,我这哮喘就容易犯。”杨硕拍任成桐的手背,透着亲切,“谢谢任总了,我去新西兰休养两个月。”
凉安笑着说:“达华唱片公司,就是我们歌手的天堂啊。”
推杯换盏间,凉安敬酒敬了一圈,大家玩嗨了,这工夫任成桐走进舞池,牵住原沁的手献舞一曲。
戚衔草实则难捱得如坐针毡。从录节目到现在,她脸都要笑僵了。
整个舞池如梦似幻,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电音,四周闪烁而过的彩光,易彦昭走进舞池时,引起一阵尖叫。
可是他的眼睛只在戚衔草身上,戚衔草身体随着节拍摇摆着,身体犹如几道优美的曲线勾勒而成,胸部丰满耸立,臀部更是圆润挺翘,两者争奇斗艳相映生辉。
易彦昭结实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随着音乐不停律动,他的嘴唇蹭过她的耳朵,一股子雄性动物发情的味儿。
戚衔草本能地推拒他一下,两个人都愣住了,她突然感到强烈的不适,抱歉地笑说:“对不起,我去下厕所。”
戚衔草避开人群,拐入洗手间,进最里面的隔间内,她锁好门,抬手捂住了眼睛。
电子乐仿佛还在耳畔回响,烦躁的情绪折磨着她,易彦昭触碰她那一刻,她心中对此时此景的厌恶达到顶点。
戚衔草做个深呼吸,开门出来,走到洗手池边,低头洗着手。
在她抬头看镜子那一刻,看到不远处一个男人,正拖着一个女人,向厕所附近的后门走去,那个女人已经神志不清。
戚衔草紧皱着眉,盯着镜子看许久后,利落地转身,快步追上那个男人。
“姐妹,我还在找你,她喝太多了,交给我吧。”
戚衔草紧紧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嘴角带笑,眼神却锐不可当。
“别管闲事。”
男人黝黑的脸上,两只眼睛露出凶狠的光,猛地向前用力,拖着戚衔草向前走。
他反而激起戚衔草心中无名之火,她更加凶狠地瞪回去:“你放开她,你这是违法的!”
男人轻浮地说:“你干脆和哥几个一起走吧。”
戚衔草猛然一惊,他还有同伴,但她仍旧没有撒手:“朋友还在等我们,你现在放开她。”
男人皱着眉,不耐烦地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李超,你们怎么回事?这个女人的朋友突然出来挡路,你们在耍我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什么朋友?那个女人一个人来的,你放心玩。”
李超?好熟悉的名字。戚衔草心想,他就是把这个女人,像货物一样转交出去的人,他到底是什么角色?
不一会,突然出现几个男人,有一个人认出了她:“你是戚衔草,易彦昭的女朋友?”
戚衔草反问:“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男人似乎有些为难,又在给那个叫李超的人打电话。
“旭哥,你接一下。”
电话被放到拖人的那人耳边,那人点点头,撂下电话,终于放开昏迷着的女人,瞪了戚衔草一眼,不甘心地转身离开。
戚衔草扶着那个女人,被下药后她浑身肌肉无力,重力完全压在戚衔草身上。
那几个男人态度突然友好起来,抱歉地笑着说:“误会一场,昭嫂千万别放在心上。”
戚衔草被气笑了,冷冷地说:“误会?怕是这样的误会,在你们这经常上演吧?”
男人们低着头,无一人敢搭话。
戚衔草叹了口气:“去个人把易彦昭叫过来。”
他们面面相觑,依然无人开口。
“去啊!傻站这干嘛?”戚衔草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