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叫刘二楞,楞是真的把知鸢的蓝色行旅箱给扔出来了!
姑妈和小胖墩就在门口看着,一点阻拦都没有。
随着防盗门的关上,知鸢的心也随之封闭。
如果父母还健在,现在手里可以有各种特权的。譬如可以骂骂咧咧的回家,可以喊几个姐们喝酒,可以坐到网吧玩一通宵的英雄联盟……
现在,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
所有寄养过的亲戚都因为没有拿到父母留下的钱而对自己心生怨恨。
“110吗?”知鸢拨通了电话:“我要报案。”
不是不顾及亲情,而是亲情抛弃了自己,知鸢拨打这个电话没有半点纠结。父母10年前车祸去世,自己未成年,赔偿金被亲戚们争夺的死去活来,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却被姑妈一家给霸占了。现在家也没有了,钱也没有了……
110出警很快,警用面包车到面前也就三五分钟的时间。
车里下来俩警察,年长的是个民警,年轻的是个辅警。
知鸢声泪俱下,把来龙去脉哭给了他们。
辅警体格精瘦,精神十足,听了义愤填膺,笔录本连续写破了好几张纸,若不是警服在身,估计早就冲进去暴打刘二楞了。
民警则沉稳干练,不时点头颔首,若有所思。
了解完毕,三人径直走向姑妈的楼栋。
民警敲开房门的时候,刘二楞正酌着小酒,深情款款和姑妈哼着郭峰的《让世界充满爱》。
刘二楞:“轻轻的捧起你的脸……”
姑妈:“让我把你的眼泪擦干……”
悠扬的旋律,大爱的歌词,70后的人最爱这一首歌,这三口之家的歌舞升平在民警和知鸢跨进门后戛然而止。
此时的刘二楞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老村长了,满脸通红地指着知鸢的鼻子喊道:“小兔崽子,你……你居然报警!!”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拿回我爸妈的钱……。”知鸢甚至不敢抬头,只是在解释。
“白眼狼的东西!”刘二楞借着酒劲,把声调抬的极高,“滚出去!”。
年轻的辅警看了一眼委屈的知鸢,终于忍不住了:“坐下,你嘴巴放干净点!”
“怎么着?”没想到在一旁的姑妈往前上了一步,挡在了辅警和刘二楞面前。“我家男人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我告诉你,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这叫暴力执法!你们有执法证吗?”
也不知道是国民素质太低,还是网络糟粕太多,执法证这个梗,硬生生的成了广大无赖对抗执法的尚方宝剑,殊不知,给警察要执法证就相当于给高官要高官证一样愚昧。
虽然刘二楞一家确实无赖,但年长的民警知道,经济纠纷确实不是他们的管辖范围。
民警摆了摆手,一是摆手给辅警看,其次也是摆给刘二楞一家看:“打住,打住。”接着说道:“有人报警,我们出警,秉公执法,互不偏袒,双方都要接受我们的询问调查,这你能明白吧?”
“这还像句人话!”刘二楞悻悻一笑,和知鸢对视一眼。
民警问:“作为知鸢的监护人,亲姑父!你们怎么能赶出家门呢?这可是构成遗弃罪的!”
姜还是老的辣,当你以为要问钱的时候,他偏偏不问。
刘二楞自然不知道如何回答,确实是他刚才亲口把知鸢赶出家门的。
“遗弃罪?”一旁的姑妈冷笑不已,那阴森的笑容像暗夜中的老巫婆,“她已经成年了,监护人关系自动解除。”一边说着还一边死死的瞪着知鸢,仿佛是报复知鸢的报警让她在街坊邻居面前丢人了。
也就这时候,知鸢才发现,仄仄的楼道里,楼上楼下的邻居已经围的水泄不通了。
“我们帮她是情分,不帮她是本分,她要是乖乖的孩子我肯定继续养她,她整天像个寄生虫一样在我家好吃懒做,我眼睛里可揉不得沙子!”老巫婆还故意朝着围观的人说。“这叫什么来着?对,对,大义灭亲。”
好一个大义灭亲!
出口毒辣,颠倒是非,奥斯卡影后般的老巫婆为了牌坊连BIAO子都不认了。
知鸢听了心口巨疼,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
“你……不是这样的,我……我什么都干……”知鸢想要辩解,无奈气血攻心,有点语无伦次。
“干什么干?你什么你?家里的钱哪里有你挣的,还不是我和姑父辛辛苦苦一分一分挣回来的?”老巫婆语速跟机关枪似的咄咄逼人。
毕竟,一个刚刚18岁的小姑娘不谙世事,哪里是40多岁的市侩泼妇的对手。
民警一看目的达到,对方已经承认将知鸢赶出家门的事实,话锋一转:“既然你已经把人家赶出家门,终止了监护关系,那么你应该把孩子父母的钱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