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悟湄抱着咕咕叫的肚子思索着在这个肉身的爹回来之前要不要先把晚饭做好时,“砰——”的一声巨响将她差点吓得灵魂离体。
只见一团巨大的黑色的东西从树上砸了下来,震起了周遭的尘土。
悟湄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了看树顶。
这,这树……高得根本看不见顶,这东西是怎么砸下来的?
若是活物……恐怕都没气儿了吧?
悟湄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捡起一根树枝翻了翻那个黑色的东西。却发现是件玄色的黑袍,又用树枝将袍子掀起来,发现露出的一只手,混着尘土和鲜血,隐约可以看见手上的白皙皮肤。
悟湄吓的手一抖,棍子差点给甩飞了。
刚刚穿到这个世界,不止自己变成了妖怪,而且还要处理尸体?还是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这也太血腥了吧……
悟湄拧着眉毛仔细思考了好一会,虽然这种事情很不吉利,但是事情既然发生在自己门口,总要处理一下的吧,就当日行一善了。
悟湄合着手掌飞快地念了几句阿弥托佛,然后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袍。
虽然是行善,但是她洁癖还是有一点的。
悟湄将外袍裹着那人的背,那人因是面部朝下,头也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所以她一开始并没有分辨出这是个人。
悟湄握着这个人的肩,将他用力翻了过来,想让他面部朝上。没想到翻过来后,手中的这人像是抽搐般的抖了两下,手突然向上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可没过一会又松了下来,手落在了一旁。悟湄被这人的反应吓得不浅,被抓过的手抖得厉害。
待冷静下来后,悟湄小心翼翼地探了探这人的鼻息,又把手搭在脖颈的动脉之上,发现这人的气息和脉搏都还在,就是几未可闻了。
悟湄轻轻地掀开这人胸口处破烂的衣物,发现胸口有一极深的伤口,虽然不出血,但却看着很是吓人。
悟湄叹了口气,认命地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这个人拖入房中的床上,又费力地解开他身上的衣物。跑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拿了帕子,为这人仔细地清理着伤口。
幸好在屋里翻翻找找地得到了一些治疗伤口的药,悟湄还翻到了和药物摆在一起的几本医书。悟湄随手翻了翻,发现有一本是药物图鉴,还有一本是外伤内伤的治疗之法。
外头天快黑了,悟湄点起煤灯,放在床头,为眼前的人仔细地涂好药,又用纱布缠上。用帕子将此人的脸细细的擦洗干净,才发现这人竟生得如此英俊。长长的睫羽如静止的蝴蝶一般,精致得不由得让人屏住呼吸。
悟湄心想着反正四下无人,面前的人也正昏迷着,便恶作剧般的伸手摸了摸这人的脸。手指肆无忌惮地从饱满的额头开始抚摸,路过山根,在笔直的鼻梁上流连,仿佛在欣赏什么工艺品一般。悟湄心中啧啧称叹,竟然有人的鼻子可以长得如此标志,高挺却也具有力量。
真不知道自己捡了个什么人,竟然还生得这样好看。悟湄不自觉地嘴角微微上扬。
再往下滑到这人的薄唇。悟湄盯着这人的薄唇,似乎觉得这样不大好,与唇相关的总会让人生出一些不好的念想。悟湄便赶紧将手收了回来。可抬眼的一刹,却没想到正对上了一双清黑的眸子。
调皮的表情顿时凝固在了脸上,悟湄微张了张朱唇,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
烛火中那人的眸子似乎要把自己给吸了进去。
“我,我……”悟湄刚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不料对方却猛地出手抓住了她的下颌,手法生猛,就快要把悟湄的下巴给捏碎了,“你是谁?”
这一下就腾起来杀气便把悟湄震住了,悟湄心中有些慌张地想着: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呀!
“我……”悟湄正对着那人的眸子,此时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
我靠,我怎么解释我是谁啊……
不过只消一瞬,悟湄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一圈便答道,“我、我是在这山里猎户的女儿。”
“那我为何在这?”那人将信将疑地隔着纱帐打量了一下屋内,似是感到身体虚弱,对方是个小女孩便稍稍放下了戒心,松开了抓着她的手,撑着身体在床上勉强坐了起来。
“我、我下午本在院子的树下乘凉,可谁知你突然从、从天而降,还带着一身的伤,”悟湄结结巴巴地回答着,一开始被吓到了,舌头都不大利索了。边说还边夸张地比划着,又撇了撇嘴,“我看你伤痕累累,实、实在可怜,不忍心你就这样在我面前咽气,我就救了你一把。”
又小声嘟囔道:“没想到还是个不领情的,哼。”
悟湄心想,虽然面前那人脾气不怎么好,不过身上气质倒是很独特。一缕头发从他肩头滑落竟都能勾起人无限的遐想。
阿折掀开衣裳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绷带,愣了一会儿,许是烛火太暗了,他眼中存着一丝看不清的情绪。
阿折身上不适,额间也出着冷汗,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自在地说:“那……便谢过姑娘了。”
悟湄对上面前人清黑的双眼,便一下子被吸住了。心想着,这人怎么长得这般好看,从未曾见过这样的容貌,自己捡了他,是不是赚到了?
悟湄咳了两声,又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那人,“你叫什么名字?”又撇了撇嘴,寻了一个好由头补充道,“我救了你,我总得知道你姓甚名谁呀。”
那人抬起头来,瞳仁黑漆漆的,幽深不见底,“单名一个折字,唤我阿折便是。”
悟湄点点头,感觉气氛似乎不如之前那般紧张了,便嘴角一咧,笑道:“我叫……”悟湄本想说出自己的名字,但是想想在这穿越世界还是诸有不便,话到了嘴边便换了一换,“我叫寤寐,就是日夜的那个意思。”
说罢,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便憨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