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中并不是什么高等学校,不如说大家都是被挑选下的虾兵蟹将,混迹于此。要说我为什么也在这里的话,原因只能归咎于初三的我,一心沉迷于游戏吧。尽管如此,我也没有一次迟交过作业。只是当别人都在做额外的提高题,在做进一步的突破的时候,我却只是安于现状,认为课堂所学的知识足矣。结果自然是惨败。
抄作业这种事自然是不少见的。事实上,老师也不怎么翻阅寒假作业,只要写满就没有太大问题。“行啊,要写多少,给钱就好了。”
恍惚间,像是以逸某为媒介,我也融入名为朋友的大家族。人性的温暖,跟暖气的温暖是不一样的。暖气融化的只是外表,而他们,融化的是心。还想再多停留在他们身边一会。我贪恋这往日的温暖。
孤独会让突然离群的人措手不及,但久而久之,孤独的人会发现,接受了孤独,孤独才会给予我们不同于常人的力量。孤独确实让我尝尽了孤军奋战的苦,但相对的,孤独赐予了我单打独斗的能力,以及更高的专注力。做事更快,效率更高,老师眼里的我,是个十足的“好孩子”。
我也曾一度以为,就可以一直不需要朋友,以我的能力,做出一番成绩,再一个人,笑看这人间世态炎凉,不动心,不动情,便足矣。只是,冰封了许久的心,是那么的渴望,人间的温度。毕竟,我还活着。毕竟,我还在这个充满七情六欲的人间。
“不打了不打了。都晚上十点了。我都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大概通宵了三四天这样子。我熬不住了,我要去睡了。”逸某的黑眼圈在暖色的灯光下更加明显,“你们两个就睡客房吧,我跟阿渡一个房间。”
他是怎么做到这么若无其事的向外人说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那两位又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听到他的这个安排的!我又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接受他的这种安排的!
在遇到不合理的情况之时,人们大都只会选择以不变应万变。于是,四人都没有再多说一句,就朝安排的房间分头走去。
关了灯,逸某又凑上来,开始他的“催眠话语”。
你说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我都不会同意的好吗!
“话说你电话是多少,我存一下。”逸某问我道。我拿过他的手机,在屏幕上输入我的号码,交给他保存。
“吱呃啊啊啊啊啊啊。”
黑暗中,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啊!!————”吓得我发出了撕裂寂静夜空的叫喊声,人在不由自主间攀上了逸某强健有力的手臂。逸某微颤的声音传递出他也在害怕:“什,什么声音?”
逸某摸索着打开了床灯,我们看到的是,躺在地上的熊抱枕,以及虚掩的房门。
原来这个熊抱枕自带音效,类似小孩子的发声玩具。由于白天的鬼片看多了,我们自动脑补成了比较可怕的声音,实际上熊抱枕发出的声音是“咯咯咯,I LOVE YOU~”。
“你没有关上门就进来了吗?还是。。”脑海中不断出现恐怖的画面,还不停循环播放,大脑已经不受我的控制了。逸某把自己的手臂从我的怀里拔出,拎着熊抱枕走出房间,把客厅到客房的灯一路打开,随之而来的是,“你们不睡觉搞这种东西干嘛,人都给你吓死了。”
原来是他们俩!
再次关灯后,被刚才的突发情况一吓,原本没什么睡意的我更加清醒了。敏锐的耳朵捕捉着沉寂的黑夜里发出的微弱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声?”旁边传来逸某的声音。
“什,什么啊,你不要说得这么吓人好不,”话还没说完,我竖着的耳朵确实听到了一丝婴儿的啼哭声,“好像真的有!”
“可是,这便是新建的房子,这一层,现在只有我们一家。旁边都是空房子啊!”
“啊!你不要再说了啊!”我害怕的以至于开始拍打逸某的手。
“好了不吓你了,”逸某轻轻的抱住慌乱的我,“没事的,有我在呢。”
这一次,我并没有挣脱逸某,而是安心的在他怀里慢慢睡去了。
第二天清早,我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摸索到手机一看,是妈妈打来的。有什么事吗,按常理来说他们是不会急着叫我回去的。我一边想着一边接起了电话,“喂?”
“阿渡你在哪里呢?你快回家里来,阿姨的手机上有点急事要叫你帮忙。”妈妈急促地问道。
“啊,我在外面呢,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不行。你要赶紧回来!”妈妈的语气不容置疑。
与其说是阿姨有急事,不如说是帮不会用手机的老年人,注册办理信用卡的问题。上了年纪的人,依旧没钱的话,他们就会自然而然的放弃努力干活赚钱的想法,投身到投机取巧的办法中去。而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就组织起来,把这些想通过不劳而获就得到钱却又没有辨别网上事物能力的人聚集起来,一遍告诉他们注册东西能拿钱,一边从中牟利。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也要发展一下这种业务啊什么的,我常常这么想。
“你现在在哪里?”许久没有听到我的回答,妈妈又问道。
“我,我在五镇。”这没什么好撒谎的,不如说,看我在这么远的地方,妈妈大概就不会急着叫我回家了。逸某家所在的五镇距离我家有近二十公里的路程,单靠地铁的话也需要四十分钟的时候才能回去。
“怎么在这么远的地方?”妈妈有些疑惑,随即又道,“你马上打车回来。”
不是吧,不惜让我打车都要回去吗?好贵的说!
“那你给我打车费啊。”
“我会给你的。”
那真是没办法了。
刚放下手机,逸某就凑过来问:“谁啊。”
“是我妈。叫我回家了。”门外的两人也在催促我们该起床吃早饭了。
“那你吃过早饭就回去吧。”逸某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你要怎么回去?公交,地铁?”
“我妈给我钱让我打车回去。”
“哦。其实正好下午小宇要来。”
逸某穿好衣服,推过房门,洗漱去了。
浴室被逸某霸占着,我也进不去。穿好衣服的我,有点无所事事。抬眼看见外面的光透光薄薄的窗帘映射在房间的地板上,像是被光牵引着一般,我来到阳台,推开窗户,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小宇要来啊。我正好回去。这件事从头到尾一定是我错了。但是我能解释吗?我解释不了。将错就错吧。我是个罪人。
不知过了多久,逸某悄悄走到我的身后,双手环抱着趴在窗前的我,就像是某部电影的浪漫情节一样。
“你在干嘛?”逸某问道。
“没干嘛。去吃饭吧。”
一边吃着先起来的二人点的早餐粥,一边在手机上预约打车。
“走吧,我送你到门口。”吃过早饭,逸某休息了一会,我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回家了。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不知何时才能像朋友一样跟大家一起玩耍。大概这种感情,就叫不舍吧。
电梯里,逸某不停在屏幕上打字。
“小宇到了,就在楼下。”
就在楼下!“那我出去不会撞到吗?”我担心的并不只是我,更是逸某。
“没事,你等会从门口出去,我去接她。”
电梯出来有两个通道,我穿过直直的走廊,回头看到一名散发女子站在风中。接下来的事,就交给逸某了。我不在这里,我也没办法控制局面。
刚回到家,脚都还没站稳,妈妈就拖着我下楼往阿姨的地方赶了。天呐,亲爱的妈妈,好歹让我喝口水再走吧。
像妈妈辈的这种阿姨不会很好的处理注册信用卡这种业务确实还挺常见的,我也不能说他们什么,毕竟他们这辈人确实在接受电子技术这一块没有我们来的快,但相对的,我们这辈人养尊处优,独立生活和社会实践经验没有长辈来的多。但问题是。你有问题为什么要找朋友的女儿帮忙?你不是自己有女儿的吗?但看在上一次来帮忙,阿姨给了我两百的帮忙费的份上,我还是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抱怨。跟啥都可以过不去,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呢?
阿姨的这种小问题,我解决的时间还是路上来的时间多。
回去的路上,逸某又发来了信息。
“你什么时候再来?”
他这是想我了吗?不对,他这样问我,我为什么觉得好开心?我的脑子搭错筋了吗?我该怎么说?其实我也是想要去的啊!可是,一个女孩子天天往男孩子家里跑,会不会太不矜持了啊?那我要怎么做好呢?我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妈妈。这是肯定不能告诉妈妈啊笨蛋!话说他跟小宇是怎么讲的呢?阿达跟友人有出卖我吗?虽然很想问小宇的事情,但还是制止住了。我没有这个资格去过问,这是他们的事。
“今晚肯定不行啊。我妈都在呢,我天天不在家算怎么个事。”
“你回去的时候,我们又看了几部鬼片。我现在怕死了。”
呵,那是你活该,是你自作自受好吗!“你不是还有阿达他们陪着吗?”
“阿达回去了。”
“另一个呢?”
“其实。”“我想。”“我爸妈没回来的这几天,你都可以陪着我。”
天呐!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很冷静地认为,还是不能这么快上钩。“你女朋友呢?”
“她下午就回去了。”平淡的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我跟她说了,昨晚跟女孩子一起睡的。”
逸某说了!我感觉我的大脑都在震颤。
“你说了?你怎么说的,她怎么说的。”
“哎呀不要管这个了,你来不来嘛。”
“还有一个在呢,别担心。晚上你可以抱着他睡。他肉比我多,更有安全感。”
三句不离邀请我去他家的逸某眼瞅着邀不动,又想了别的计谋。“你要看电影吗?我请你。”
“看什么?”请我!不要白不要啊!
“你选。”“那你看完电影就直接来我家吧。”
好家伙,绕了半天还是想要让我去他家。也不是不行。毕竟我也想再触碰一次,那种名为人性的温暖。
“妈妈,我明天想去岭山玩两天,可以嘛?”
“嗯?又要去玩啊。那你去呗。”至今无解的是,只要我说去岭山,就可以放任我在那边过夜,因为是隔市。但要是别的地方,就算隔区,妈妈也不让我在外面过夜。
得到妈妈的同意,我立马发消息给逸某。“今晚是肯定不行了。我跟我妈说,明天要去岭山,她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