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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彷徨·渡

等我回到家,逸某还有近四十分钟的路程。我一屁股坐到床上,摸出手机,满屏都是逸某等不及的催促:“到了没有呀。”“好慢哦。”“你怎么还没有到呀。”“我已经等你好久了耶。”

“来啦来啦!”

“这把你玩妲,我玩馗。”

大概意思我明白了,就是逸某辅助我。我是很喜欢玩妲这个角色的。一套技能秒人,招招致命。我喜欢这种在游戏里不断杀人的快感。

这局虽然开始有点逆风,但在逸某跟我的配合下,依然是逸某的勾过来一个敌人,我一套秒杀他。

其中有一个被抓的多了,就打字在公屏上说:“妲,你给我等着。”

啊是吗,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哼。

对于这种挑衅我都不带回的。逸某却回敬了他一句:“有本事你就来试试看啊。”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一直单枪匹马在这个游戏里战斗的我,不是一个人跟队友唇枪舌战,就是一个人跟全体舌战群儒。我依然记得有一次,还是跟清清一起玩的时候,匹配到一对兄弟。其中一个玩的很厉害,carry全场那种。然后还有一个是一个人单排的。因为是大后期了,他就开始拿经济。然后就被这个带飞的人骂了。这个单排玩家不知说了一句什么,大神回道:“经济又没写你名字,怎么就是你的了?”

我很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仗玩的好欺负人的。而且他说的这话有点戳中我的笑点,我也实在看不下去这一个单排玩家被两个人一直怼。清清没有发表看法,一直在默默玩。我就帮这个单排玩家回了大神一句:“那经济也没有写你名字啊?”我自认为这句怼的力度也不是很大,只是把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罢了。结果那两个人就以为我是和他一起的,就连着我一起怼。那我的脾气立马就上来了。真正会玩的玩家都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单打独斗的游戏,无论自己的实力有多强,都是需要队友帮助的。难道这家伙真的认为只凭他们两个真的能够赢下这局吗?明明已经足够强了,稍微分一点经济给弱者又怎么样?

“何不食肉糜?”

这把虽然最后还是赢了,清清也帮着我说了几句,但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帮助这个孤身一人的单排者而被两个人怼到一直在挂机打字互骂而失去游戏体验,我并不后悔。只是,我这样出言相助,若是我单排遇到这样的情况,又有谁来帮过我呢?答案是,少的可怜。

假设我有近五千场的游戏经历,与人有口角的常数是一千场左右,五分之一的概率,几乎没五把就要跟人吵一吵。这一点也不夸张。虽然在日常生活里,我确实不会跟人发生冲突。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打起游戏,我整个人就暴上加暴。尤其是对非常亲密的好友,恶言相向就更加无遮拦,也因此失去过几个要好的朋友。我一边痛恨自己这种性格,一边在游戏里看到令自己不舒服的行为依然进行指责。最糟糕的情况是连着三局,都有人没事找事。

就算是我,连吵两架都觉得精疲力尽了,没想到还有第三次。那一次,我真的撑不住了。真的好想,也有人,能帮我说说话。

这一次,看到逸某的话,我觉得上天终于看我一眼了。

谢谢你。

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居然睡过头了。

虽然冬天我的自然醒时间是比夏天晚一些,但也不至于听不到闹钟的声音。

最近,真饿又这么累吗?我揉揉脑阔,抓紧时间起床刷牙洗脸。

“早。我刚醒。”逸某居然跟我醒的比我还晚。

“早上好。你这么晚才醒,来得及上学么?”

“嗯。我爸送我来学校。而且我跟老师说了,就算迟到也没有关系,因为住的远嘛。”

“我可能也要迟到了。”

匆匆忙忙出门,外面还下着密密的细雨。来不及回家拿伞了,我快步走到车站,却还是没赶上车,只能等下一辆了。

太糟糕了吧,上学第一天就迟到什么的,还是从来没有迟到过的我。我叹了一口气,只希望下一班车快些来。

车没来的时候,希望车能从天而降;车到了,又希望车能瞬移到校门口。现在,我下了车,距离迟到还有五分钟,而我还要走过一个路口。

一边咬着等车时买的早餐,一边看逸某发来的消息:“我也差不多快到了,要不让我爸来接上你一起。”

开玩笑的吧。

“别吧,你到时候怎么说?”

“就能直接说你是那天来我家的那个了啊。”

开玩笑的吧。

“然后你爸把你打一顿。”

“我到学校了。”

豁然事开玩笑!话说逸某是故意让我一边打字分心的吧!虽然赶在铃响前进了校门,但是离教室还很远!哦天哪,真是太讨厌了。

我浑身湿哒哒地走进教室。铃刚响过,大家都在闹哄哄地收作业,只有逸某和大头注意到了我。我轻轻喊了一声报告,大头示意我到座位坐下。大概大头也没想到,第一天迟到的居然是我。

逸某盯着我,小声说,“你怎么淋成这个样子,头发都黏一块了。”

我大大咧咧地把头一甩:“没事,一会就干了。”

湿漉漉的天气并没有让我的心情也变得湿漉漉。上课的时候,逸某总能趁着老师不注意的空隙,回头跟我眉飞色舞两下。有时候被抓到了,老师就说:“我又没站在后面讲课,你老是回头干什么?你干脆把椅子转个面,朝着阿渡听课吧。”

全班都哄笑一团,我也只能跟着傻傻的笑。而逸某只是看着我笑,耳根却情不自禁地红了。

平常熟悉的,不熟悉的,我的“朋友”,逸某的兄弟,围着我们问:“你俩是在一起了不?”

“没有!”我跟逸某异口同声而又决绝。我想当然的说没有只是因为或许大家真的都有那样的想法,但既然谁都没有说破,我也不能吓承认。但听到逸某也是一样的反应,我却失落了。

为什么你要拒绝?为什么你要不承认?是为了能在某一天说走就走吗?还是真的只是把我当作娱乐的工具,无聊的时候找找我而已?无论是哪一种,至少逸某,真的没有想要更一步的意思了吧。

尽管是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大家都在全力冲刺的时候,我跟逸某依然是不紧不慢,每天打打闹闹。因为上两个学期都没有什么朋友,我也算是一直在闭关学习。老师家长眼里我都是自觉的好孩子,就算这学期稍微有些放松,他们也没有太在意。毕竟该熟记的我已经都记的差不多了。

最后关头,已经没有老师要教的什么东西了。每天除了复习就是考试。测验的时候,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往上填,分数就到手了。虽然没有很好看的成绩,但也算是班级的前几。用老师的话来说就是“还可以。因为之前没有强制要背,现在开始每天背书默写,也赶得上最终考试拿高分。”所以我一点也不急。大概我上两个学期多努力的时间就是为了这个学期跟逸某多挥霍一些吧。

逸某倒是比我糟糕一点。我是个文科生,虽然我觉得我用心学理科也是能考到好成绩的,但既然家里爸爸妈妈一致认为我的脑子更适合学文一点,那我就姑且算是个文科生吧。学理,靠的是脑子灵活。不是背公式,而是知道这类型的题该用什么样的解题思路。学文才是真正的死记硬背。古诗文言文要背,看书看到好的句子要背,英语单词要背,专业知识也要背。我的记忆力一直被朋友吐槽“健忘”。差到什么地步呢?昨天讲的,今天就忘了;白天讲的,晚上就忘了;刚刚讲的,转头就忘了。在我的大脑认知里,不重要的事就不应该消耗我的脑容量来记。但是在背诵这一领域,见过我背书速度的朋友都说我有秒记的能力。当一些同学从前一晚开始就在苦苦的背古文,背到第二天早自习依然还有一段记不下来;而我,走到教室才刚想起早自习要默写,摸出书本不过五分钟,就拿出本子开始默了。瞬时记忆的能力帮我节省了不少晚上的时候去打游戏。当然也有一些代价。囫囵吞枣的记忆方式确实能应付默写考试,但是像高考这种综合了三年甚至更早知识的大型考试,我的脑容量就跟不上了。

逸某是属于,背了记不住,就不想背的一类人。逸某是个理科生,班级里常见的理科学霸围在一起解一道难题的时候,总能看见逸某的身影。正如此,逸某也跟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的大头关系不一般。就算逸某时常闹事,大头也总是凶两句就过去了,毕竟还是爱才的嘛。

文科生最头痛灵活的p点,理科生最麻烦背长篇大论。

当我填满一张试卷的时候,逸某却咬着笔头睡着了。

时间还早,逸某,还能来得及的吧。

开学的第一个星期一下子就过去了。礼拜五的下午只有一节班队课,上完就能放学回家。

趁着课上同学在讲台上主持的时候,逸某偷偷回头问我:“去网吧吗?”

“去!”

仿佛是知道我一定会同意一般,逸某露出了得逞的笑,“那我们放学直接过去。”

我看了一眼身上的校服和两天没洗的头发。这么邋里邋遢的出去,太有损的我的形象了!“你们先过去吧,我回家洗个澡再来。”

“为什么要洗澡?”逸某疑惑地问道。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逸某“嘿嘿”打字发消息问我:“要不打到十点我们去开个房间吧?”

“行。”别问为什么答应,问就是不想住家里。

“我也不想呆在家里。”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逸某又发来一句。

三点从校门走出,八点才赶到网吧。一路上逸某不停抱怨我速度像蜗牛,再不来都没得玩了。下车我还走反了方向呢!

网吧里不只是我和逸某,还有卢同学,嘴哥,还有一堆隔壁班的兄弟。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大家放学都是扎堆在这里的!

“我把它们都赶到那边去了,我旁边这个位置专门给你留的。”逸某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我的位置上的薯条,“给你买的晚饭,边吃边玩。”

这也太感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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