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英此时在院子里等候着,心中徘徊不定,也不知唐瑶能否成功说服侍卫,让周闯进来。
而不一会后,便见两名侍卫领着一相貌粗犷的捕快进来,正是那日的周闯。元英顿时放下心来。
两名侍卫将周闯带到元英面前,恭敬说道:“英少爷,这人是卫统领让我们领进来的。”
元英点了点头,侍卫们便不再多说,直接离开,留下周闯在那里。
此时周闯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进得了元家大门。而见到元英后,他走上前正要说话。
只是元英却抬手制止了他,“我们进房间里再说。”
元英将他领进房间后,随后关上了门。
周闯见到房间里四面都是华丽的装饰,顿时有点眼花缭乱的感觉。
元英笑着对他说道:“你今天过来找我,想来是有事要跟我说。”
周闯这时才看着他,口中吐起了苦水,“没错,我确实是想找你聊下投毒的案子。只是我的元少爷,你知道我想找你有多困难吗?其实我前几天已经来过一次,同样是被侍卫挡在门外,但我还在门外等了你一天,就盼着你会不会自己走出门来。接着今天过来也是一样的待遇,那侍卫先是不让我进来,我也继续在门外等侯,谁知道他们又突然通知我可以进来。”
“不过事先说明,我等你这么久可不是为了跟你套近乎,只是上次既然跟你约好了,我就得信守承诺。而且上一次和今天都是因为我碰巧闲着,才会过来找你的,而且我还想好了,如果今天还见不到你,以后就不会再来找你了。这并不是我想背弃承诺,只是少爷你真的太难见到了。”
元英暗道,“对方性格倒是坦率。”心中便对他有了不少好感。
“想来是那案子有了什么进展,你才会来找我的吧?”元英问道。
然而周闯却摊了摊手,道:“很抱歉,刚好相反,那案子一丁点进展都没有!”
元英心中大感意外,“这不可能,我那天应该给了你好几个方向去调查?难道都没有发现什么痕迹吗?”
“你给的方向很正确,而我经过了几天的调查,也从中发现了很多的线索。”
“那怎么会一点进展都没有?”
“这点的原因就是我特意要来跟你说的,因为我所查出的线索,到了最后,都会莫名其妙地断掉。接着就是刑部的人突然过来,强行收起了这案子相关的案卷和证物。并将此案草草了结,把那天夜里给你送饭的杂役定为了投毒者。”
元英有些愤怒,“这案子背后肯定有人主使,你们办案怎能如此草率?莫非是有人使了手段?”
周闯点了点头,“按照我以往见过的事例,只须贿赂负责办案的捕快,之后又买通刑部里复核案卷的官员,就能随意将此案裁定。”
“那就是说,你被人买通?”元英心中疑惑,不禁脱口而出。
“你别看不起我!”周闯脸上有些不悦。
接着他提起了袖子,只见他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显然是受了伤。
元英不解,问道:“这是你办案时受的伤?”
周闯摇头,“当时刑部的人要强行结案,并收回我手上的案卷时,我不服,便跟他们动起了手,这伤就是当时留下的。实不相瞒,其实这案子一开始也轮不到我管。毕竟我在刑部里也排不上号的,平日里管的大多数是些鸡毛蒜皮的案件。只是这案子从一开始就没人敢管,可能是觉得牵涉到你们元家,身为元家少爷被投毒,背后肯定不简单,他们怕惹事上身,都找借口推脱。”
“但这对于我来说,这可是个好机会。此案消息传遍全城,已经算是个大案子。若是破了,我必定名声大振。所以尽管会惹麻烦,但我还是直接就揽了下来。再加上那天跟你的聊天后,我更是激动,如此简单清晰的案情,破案肯定指日可待,只要这案子一破,我必有机会出头。但后来我才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们先是经过查探,锁定了一个贩卖那种毒药的黑道商人,但我们前脚才打探他的踪影,那人后脚就不见了,仿佛整个人凭空消失一般,再也找不到。接着我们在易武院里排查,打听到一个曾与那杂役有过接触的人,而后面也抓住了他,将他关在牢里,但之后想提审他时,监狱里却突然起火,那人也趁乱逃脱,从此失了踪影。再之后不管我们怎么查,只要稍稍出现线索,总会发生意外,而导致线索中断。”
“明明这些线索加起来,就能很轻易找到背后主使者,但到最后都莫名其妙地断掉了。此时就算我再笨,也猜出背后是有人插手。但我也因此迟迟没有进展,最后刑部派人通知我结案时,当时我火气一上来,就跟他们动起手了,只是架不住他们人多。而之后我也一直在闹,要知道这种大案我多难才能到手,就这么没了,我肯定不服气。”
“而最后他们迫于无奈,就给了我一个名字,”说到这里时,周闯突然停了下来。
元英忙追问道:“那名字是什么?”
那周闯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元英,慢慢说道,“元天雄。”
元英顿时愣了。
“他们给了我这名字,就再没多说什么。但是我心里清楚,这背后插手的人,就是你的父亲,也是他不断地给我制造麻烦。而这时我也死心了,若是他的话,想要压下这案子,轻而易举,我再继续纠缠,只是自讨苦吃。”
元英此时沉默了起来,良久后才慢慢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父亲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周闯道:“这个我也不敢乱猜,也许是觉得这案子最后会影响到他。”
元英又道:“那会不会是因为他知道是谁下的手,而他又想包庇那人?”
周闯道:“这种想法有可能,但不合理。毕竟这案子里被人下毒的人是你啊,你可是他的儿子,他有什么理由要包庇投毒的人呢?”
元英不答,此时他心中已经大致了解一切,结合之前唐瑶对他说的话,那想要下药害他的人,恐怕真的就在这元府当中。而元天雄心里清楚是谁干的,但是为了掩护此人,使手段强行把案子压了下来。
元英深吸一口气,对周闯说道:“非常感谢你今天过来跟我说的这一切。”
周闯却摇头道:“其实我也没有帮得了你什么,毕竟这案子到最后也没查出点东西来。”
元英却道:“不,你已经把最关键的讯息传达给我了。”
他又上下打量了周闯一番,发现他身上并没武器,便问道:“你的刀呢?我上次明明见你身上佩着一把刀。”
周闯道:“少爷真是好记性,我的刀在进门时被侍卫收了,说等我出去再还我。”
元英看向一旁墙上,此时上面挂着一刀一剑作为摆饰。然而在元家,即使是作为装饰,也肯定比市面上寻常兵器要好上不少。
元英走了过去,把墙上的那把刀拿了下来,然后回来交到周闯手上。
“我一时也拿不出什么来答谢你,就把这刀送你好了。”
周闯一脸难以置信地接过,随即将刀抽出,只见寒光一闪,刀身清冷如镜。他伸手在刀身上一弹,发出清脆之声。
“好刀!此刀乃精炼钢所铸,且可塑性极强,若能寻一块元素矿石,精心锻造一番,威力必定更甚。”周闯赞道,同时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少爷,这刀有些贵重,我是有点愧不敢当,毕竟感觉自己没怎么帮上忙。”
元英笑道:“那就当交个朋友,日后或许我有事得请你帮忙。”
周闯顿时肃立,正式地给元英行了一礼,“难得少爷看得起,在下必尽所能,有求必应。”
随后元英就跟周闯走到院子外面,招呼侍卫将他送到门口,并向侍卫们强调,他手上的刀是自己送。
周闯跟在侍卫后面走着,同时手里反复把玩着那把刀,显然是十分爱惜。
元英看着周闯的背影,此时他内心觉得拉拢此人很大可能是白费力气,毕竟这周闯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捕快,跟他所面对的敌人相比,根本不足一提,也不用过于指望对方将来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帮助。
只是这一段日子以来,他深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孤立无援,所以即使是根稻草,他也想抓过来为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