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每个水晶里面都封着一个人的话，难道说……”白羽目光一变，转向了黑雾中那些密密麻麻的光点。
他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他们难道都是进入禁地以后再没有出来过的人？究竟是谁做的。
一股寒气从白羽脚底升起。
如果不是因为误入这个地方，他根本不知道这里竟然如此恐怖，宛如人间地狱。
白羽走到了下一块水晶前面，如他所想，水晶里面又是一道人形印记。
当他伸手去触摸的时候就会感受到水晶散发出的绝望意志，仿佛他们死前承受了极端的痛苦。
“这就是和死神交易的代价吗……我不甘心。”
当白羽把手掌从水晶上放下以后，他的目光越来越凝重，这些水晶像是在诉说什么，但那绝望的意志很容易让人受到感染，白羽在触摸了三块水晶以后便是停下了这种举动。
他自认为心智坚定，不能被这些情绪影响。
于是他没有在水晶前面停留，继续朝着那呼唤自己的未知声音走去。
一路走过，不知道有多少块水晶和他擦肩而过，他像是走在一条名为死亡的道路上。
那呼唤越来越近了。
白羽蓦然抬起头，他在黑雾中看到了建筑的轮廓，那似乎是一座巍峨的殿宇，而那呼唤的声音正清晰的从殿宇中传出。
白羽抬起脚步走了进去。
无论生死他都要闯一闯。
大殿没有他想像中的富丽堂皇，像是荒废了很久，空空荡荡显得十分诡异。
四周鬼影绰绰，平添了几分可怖。
白羽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将目光投向了高位，在那里他看到了一道光团，而那呼唤声此时也在他脑海中愈发清晰起来。
“迷途的羔羊，吾将赐予你无上伟力，以及永恒的生命，你愿意用灵魂和吾交换吗？”那呼唤的声音这般说道，像是跨越了时间的长河充满了沧桑之感。
就像一位至高无上的存在正在俯瞰脚下的蝼蚁。
那光团包裹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散发出来的气息如此恐怖，光是靠近就让我觉得身体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白羽最终在距离光团还有十丈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那光芒竟是如此耀眼，白羽伸出手掌挡在眼前，只从指缝间看着那团光芒，即便如此他的眼角还是淌下了血滴。
“想要我的灵魂？你来拿好了，我一个废物的灵魂，根本没什么价值。”白羽忍受着强大的压迫说道。
四周沉寂了片刻。
安静的可怕，白羽感觉黑暗中有一双死神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
王座上的光团渐渐消散，白羽紧紧注视着那光团包裹的东西。
一个骷髅头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它就一直那样安静地躺在王座上，不知经历了多久岁月。
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深邃无比，让白羽感受到了死亡。
诡异的骷髅头，仿佛是水晶做成一般，晶莹剔透。
难道是它在呼唤自己？白羽想不通，这水晶骷髅头的主人不知道死去多久，为什么还能跟自己说话。
这个水晶骷髅头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人类的，水晶一样剔透的头骨，惟妙惟肖，只有一等的工匠才能打造出来。
“汝真的愿意？”水晶骷髅头道，虽然实际上它的嘴并没有动，但声音就像是从白羽脑海中传出来的一样，他觉得水晶骷髅头应该是在通过意念和他交流。
“难道这个交易，还有什么问题吗？”白羽擦去了眼角的血迹，直视水晶骷髅头。
“汝可知失去灵魂，活着也就没有意义了。”
“活下去的意义？”白羽怔了一下，他脑海中回想起一幕幕画面，心中唯一放不下的亲人就是他的父亲，来到学院已经有五年没有回去看望他。
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脸面回去，也没那个胆量，他这五年在罗兰学院修为没一点长进，他的父亲要是知道了估计不只是当初说的打断他腿，连双手也要废掉。
想想都可怕。
白羽也希望自己有一天成为灵能者，将父亲接到天伦城来住，天伦城离罗兰学院很近，是一个很大的城市，修行者云集。
如果他还是这样的修为一点没变，那些希望也只是梦幻泡影罢了。
他记得自己评为A级的学员的时候，给家中寄了一封信，告诉父亲他有多么优秀，再之后他就很少给家中寄信了，每次看到父亲寄过来询问他现在怎么样的信，他也都会很隐晦的避免提起自己的修为。
他有时候也会问自己活下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他所追寻的到底是什么。
“对我来说活下去就是为了变得更强，所以我不会后悔我所做的决定。”白羽睁开眼睛，他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汝之灵魂将会长眠于水晶之中，永世孤寂。”水晶骷髅头没有一丝感情的道，在它话音落下，白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挣脱身体的束缚。
“等一下。”
“怎么，汝后悔了？”
白羽咬了咬牙齿，他才不愿意将自己的灵魂交出去，那时候操控他这具身体的恐怕是另一个人了，就算得到力量那也不是他的。
所以水晶骷髅头让白羽做选择，其实他根本没得选，只有拒绝和水晶交易，但那时候白羽有种直觉，恐怕他一开口拒绝，瞬间就会灰飞烟灭。
所以他嘴上同意交出自己的灵魂，大脑却在高速的运转，难道没有生路可言吗？
不对……
白羽的瞳孔中一抹光芒闪过，“这么快就要收走我的灵魂么……我可以先欠着吗？”
沉默
安静的四周让人感到害怕。
白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没有继续脱离身体的迹象，但他的心依旧高悬。他在和死神做交易，如果他开口说错半句话，他就别想走出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白羽感觉那水晶骷髅头似乎在无声的嘲笑，嘲笑一只渺小的蝼蚁也敢跟他谈条件。
“我的灵魂不值钱，如果前辈需要灵魂的话，我可以出去给前辈多介绍几个人进来。”白羽昧着良心说出了这句话，他感觉自己的心黑透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些被封在水晶中的灵魂，望你们安息。
“有意思…”水晶骷髅头说完这句话又沉寂了下去，他在沉思什么，做出一个决定。
“那些水晶已经足够开启交易场了，吾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人……。”水晶骷髅头喃喃自语着。
“汝最后所言，甚得吾心。只不过开启交易场，吾也会消散于天地，汝就代吾收集灵魂吧。”水晶骷髅头道，但是白羽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交易场开启？这是什么意思？
他正想问出心中的疑惑，却是突然感受到宫殿在震动，一阵天旋地转，等他稳住身体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宫殿外。
他能看到自己来时的路，黑暗中，一颗颗水晶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白羽忙回头看那座宫殿，惊讶的发现宫殿已经消失不见，那原本应该矗立宫殿的地方现在已经空空荡荡。
白羽看了一眼暗无天日的四周，心中一凉，好歹把我送出去吧，这破地方让我怎么出去。
正在这时，白羽忽然发现，四面八方的光点开始移动了，纷纷朝自己这边涌过来。
这是个什么个情况？
密密麻麻的光点，让白羽想到了众星捧月，可他现在头皮发麻。
他可是清楚知道，那些光点都是封印了怨魂的水晶。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跑，还是做什么。
自己难道要被这些水晶中的怨魂分尸？想到这个下场白羽就不寒而栗。
不，不是这样。
白羽接下来很快发现那些水晶更准确来说是朝着他头顶上方汇聚。
他抬起头看着头顶，那巨大无比的宫殿此时正悬浮在他的头顶，将那些汇聚过来的水晶吞噬。
那极具视觉冲击的画面，白羽震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座原本死气沉沉的宫殿，在越来越多的水晶被它吞掉以后，它的表面也开始变得晶莹剔透。
一座巨大的水晶宫殿！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会有这么震撼的场面。
当最后一道水晶没入宫殿之中时，庞大的水晶宫殿在此时终于有了反应。
它开始缩小，从白羽头顶缓缓落下，当缩小到只有指头大小的时候，悬浮在了白羽身前。
白羽看着身前的迷你水晶宫殿，简直就像是一块精雕细琢无可挑剔的瑰宝。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水晶宫殿抓在手中，奇怪的是感觉不到任何重量。
骷髅前辈呢？它不会还在宫殿之中吧？
白羽看着手中的袖珍宫殿，除了缩小很多以外，外观和原来没有什么不同。
四周的黑雾开始消散，久违的阳光终于透过黑雾照射进来，白羽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想着此前发生的一切，那么的不真实像是做了一个梦。
因为宫殿的消失，这片禁地将不复存在，这片原本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地方也将得以重见天日，以后会一点点恢复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