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黄岭是邳人国家与南蛮地区的天然分界线。山脉东西绵延上千公里,高大险峻。
李辉跟着吴晴在山里走了两天。有本地人带着,做事真的方便许多。渴了,吴晴知道哪种野果水多且美味;困了,吴晴能找到猎人们打猎宿营的临时居所,住起来更安全也更舒适。那饿了呢?两人相遇那天,李辉打到了一头野猪,在路上的这几天那只野猪的肉都还没吃完。
吴晴对李辉崇敬有加;李辉则表现得像个谦谦君子。两天以来,他通过与她交谈,获得了不少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不像初临这个世界时候那么手足无措了。
这天,两人爬上了险峻的青黄岭。吴晴指着远处一座山峰说道:“公子您看,那里就是鹰巢峰。峰腰部有个黑魆魆的洞穴您看到没?蝙虎就生活在里面。”
李辉往吴晴手指处看了看,远处果然有一座山峰。山峰如一支笔直直挺立,主体是青黑色的岩石,除了峰顶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草木,基本上没有多少植被。山腰部有一株柏树如虬龙一般伸展着躯干,柏树下方有个洞穴,看起来直径在四米左右。阳光明媚,但洞穴里面的情形一点也看不到。
两人继续朝着鹰巢峰进发。越接近鹰巢峰,乔木越来越少,灌木和草越来越多。这让李辉很是满意,毕竟乔木太多会影响他的视线,不利于打枪。
在抵达一个雾气氤氲的池塘时,吴晴停下了脚步,美目看着李辉:“公子,再往前就是蝙虎的领地了。任何动物包括别的蝙虎进入它的领地,就可能随时会遭受它的攻击。你可千万小心。我死了倒没什么。要是连累了你,我这心里就过意不去了......”
李辉紧紧握住激光枪,向吴晴说道:“有我在你就放心吧。只要这蝙虎真的如你介绍的那样,我杀它是很容易的。”
吴晴点了点头。李辉注意到她眼里闪着莹莹的泪光。
大敌在前,两人略做了些修整,方才一前一后向鹰巢峰进发。通过吴晴的口,李辉已经知道了蝙虎的诸多属性,对于杀死这只凶兽有着十足的把握,不然他也不会来这里了。虽然关于如何猎杀凶兽,两人已经做过演练,但此刻都很小心。
“公子,如果我死了,你也要把魔晶带回红叶寨,让医生救我爸爸!”吴晴说着话,显得很悲壮。
在她身后二十米左右的李辉不再说话,只是点头而已。
吴晴继续不停地说话,李辉继续点头。
两人小心翼翼地又走了一百米左右,毫无征兆地,李辉觉得自己的双腿忽然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起来。他立刻举起了枪,先是瞄向鹰巢峰腰部那个洞口,又立刻换个方向瞄准了吴晴。
吴晴正扭头看他。她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了:“公子,它要来了!”
这是他们一路上商定好的击杀蝙虎的策略。
蝙虎的巢穴虽然在鹰巢峰腰部,但它不一定就在巢中。万一它于隐蔽处突然向两人发动袭击,那必然会造成伤亡。一只能飞的老虎,想想就可怕,不然就不会有如虎添翼这个成语了。
但蝙虎有让接近它的生物减速的属性。只要它在附近,哪怕还没看到它,猎人们就会先发现自己被减速了,可以提前预警。
另外,蝙虎会优先攻击发出声音的人。所以吴晴和李辉商定:进入蝙虎的领地后,由她不停发出声音引起蝙虎的攻击。在蝙虎攻击吴晴的当口,李辉就可以趁机把它干掉。毕竟,是李辉在给吴晴帮忙,承受蝙虎攻击这种危险事情的人不该是李辉。另外,李辉是这次猎杀行动的主要伤害输出,如果蝙虎先攻击李辉把他杀死了,猎杀就肯定会失败。而失去李辉的吴晴最终也会死在蝙虎的爪牙之下。
吴晴说过蝙虎的飞行速度很快,但没想到这么快。真的可以用“疾如闪电”来形容。
也就一眨眼的光景,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凌空向下,如一团黑云笼罩在吴晴头顶。吴晴发出一声尖叫,李辉更是来不及思考,瞬间扣动了扳机。
一道激光闪过。蝙虎发出响亮的悲鸣,整个身子跌落到地上,将吴晴压在了身下。也是在枪响之后的一瞬间,李辉觉得腿脚沉重的感觉立刻消失了。他知道这一枪已经杀死了它。
此时李辉方才看清蝙虎的形状。它就是一只长着翅膀的老虎,体型有普通老虎的两倍大,双翼展开有十米长,嘴角露出四根亮闪闪的獠牙。李辉这一枪正中了它的脑门,高能量的激光在它的天灵盖上开了一个大洞,鲜血正如喷泉般汩汩流出。蝙虎浑身颤抖,双目中的光逐渐暗淡下去,双翼也在不停地收缩。它四只爪子各有五个锋利的指甲,长度在二十厘米左右,都伸出了手掌脚掌的肉垫之外,寒光闪闪,利如刀刃。毫不夸张地说,如果用这指甲划人,可以懒腰将人斩成两截。
见到这些,李辉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感觉一阵后怕:如果它先攻击自己,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在攻击下存活下来。
想到这里,他开始担心起吴晴来,赶紧抬起蝙虎的一只爪子。果然,吴晴被压在了蝙虎的前腿下面,脸白如纸,对李辉的任何摇晃和呼唤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
“她是不是死了?”李辉心跳得厉害,再仔细检查,发现吴晴也是幸运,只是被蝙虎的前腿扑到,并未被蝙虎爪牙伤到,也没有被蝙虎的整个身躯压住,否则的话这上千斤的躯体硬生生压也把她压扁了。
他继续拍打着她的脸颊,呼唤她。终于,吴晴回过来神,“哇”一声大哭起来。他拉着她站起。她把头扑在他怀里。他紧紧抱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嘴里安慰着:“别怕,别怕!都过去了!蝙虎已经死了!”
半晌,她的神志完全恢复了正常,但身体仍在剧烈颤抖,毕竟,方才她在鬼门关口走了一遭,情绪不会那么快就平复。李辉感觉到她胸部两坨柔软仅仅贴着自己,觉得孤男寡女的身体贴得如此之近有些不妥,又把她推开了。
“公子......哦,不,哥......我......你是看不上我吗?”吴晴双颊绯红,欲言又止,娇羞地低下了头,语音中竟带着些许苦涩。显然,从她的话语中李辉读出,她对他把她推开有些不满意。
“这......这......”李辉满头雾水,不知道吴晴为何有如此反应。
短暂的僵持之后,吴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哥,您是会魔法的人,这身份地位自然是我们穷乡僻壤的人不能比的......我配不上您......其实我应该心里有数。虽然我说过谁帮我杀死蝙虎获得魔晶救了我父亲我就以身相许的话......但是,如果您看不上我,我也不能不知好歹非要高攀......哥,您是个好人,不管怎么样,我记着您的大恩大德。刚才我有些失态,您多包涵......”
原来如此!
李辉方回忆起之前吴晴的确说过愿意以身相许的话,但他当时没有在意。此刻经吴晴主动提起,心里才恍然大悟。看着此刻如雨后带露的荷花般的吴晴,他的心也剧烈跳动起来。
他是个学霸,专业技能过硬,但是社会交往能力不行,所以,没有女人缘。曾经有一次鼓足了勇气向心仪的女生表白,却立刻遭遇了拒绝。现在,竟然有女生主动向他表达爱意,他岂有不激动的道理?何况,这女生还容颜俏丽,身段姣好。
“姑娘,我......其实......我真的也很喜欢你的......我......我想娶你!”果然是理工科的学霸,说话都那么直白,没有任何婉转回环。
吴晴心里高兴,胸口小鹿乱撞,脸上更红了:“哥,你不要叫我姑娘,人家......人家有名字的!你叫我晴儿,好吗?”
“晴......晴儿......”李辉满怀深情地叫着她的名字,然后一把将她再次搂紧怀里。四只眼睛闭上,四片颤抖的嘴唇贴到了一起。
“啪嗒”一声轻响。那只蝙虎终于完全失去了生命体征,在最后一刻,它的嘴张开,一片半个手掌大的蓝色透明鳞片状物体被吐了出来,跌落到草地上。
吴晴睁开了眼,发出欣喜的声音:“魔晶!蝙虎把魔晶吐出来了!我爸爸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