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三个金币。你去看看,买两匹坐骑回来。”旅馆前台,常暖玉从包里将三枚金币拿出,递到吴缘手里。
然后,她拎起包,觉得那些银币哗啦啦作响很是让人心烦,干脆把所有的银币也拿了出来,交给吴缘。
常暖玉和吴缘两人从邪神涧出来的时候也是非常狼狈的,衣裳破烂,容颜不整。常暖玉随身携带化妆的脂粉和小镜子,用溪水洗脸化妆之后,面容上还看得过去;吴缘没法剃须理发,看起来简直真的就像个野人了。
常暖玉的坐骑也没有了,只能跟吴缘徒步前行。一开始是吴缘背着她,后来她恢复了些体力,就两人一起走路了。
山中行了六七日。在第八天的傍晚,终于看到了一座比较大的城池。野外生活的日子比较苦,只能打野味喝凉水,南方夜间的野外还多蚊虫,两人过得是苦不堪言。见到城池,两人心中欣喜:终于可以在城中舒适的客栈里好好休息一下了。
进城选好旅馆,打尖住店,看着天色尚未完全黑下来,常暖玉让吴缘去买些东西。
“好,我这就去!”吴缘答应着,拿着钱转身要走。
“哎哎,你先过来。”常暖玉向吴缘招手示意他过来。
吴缘来到常暖玉近前。她凑在他耳朵边说道:“你不光买坐骑,还要买个斗笠,四周垂有面纱的那种......”
常暖玉说着话,将脸转向背光的方向。她注意到,有个男人时不时抬眼看她一下。真实情况是,这男人可能是被她的容颜吸引了,但常暖玉可不这么想。所谓做贼心虚,官府取消了对她的通缉,但她可不知道,所以她心里有些害怕:这人是不是看出来自己就是通缉令上画的那个人啊?
“好!”吴缘答应着,然后又问了一句,“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有了。你去吧。”常暖玉挥手示意吴缘离去,然后又警惕地看了一下客栈大堂的闲杂人等,赶紧去往自己的房间了。
吴缘出了门,并未先按照常暖玉说的那样去购物,而是先去了一个理发店。他从常暖玉的小镜子里看到过自己那“野人”的形象,以“野人”形象在城里活动可不行,太招人注意力了。
“伙计,理发,刮脸。”此时店里客人不多,吴缘直接坐到了一张理发用的躺椅上,向店里招呼道。
“客官您这个样子确实也该好好整理一下了!”伙计过来,看着吴缘的头面,眼睛都瞪大了。
“这些长头发全部剪短。胡子全都刮了......”吴缘吩咐着伙计,忽然停顿了下来。
他又想起当初在黄花岭上的战斗。当初这女子昏倒醒来,叫了自己一声“殿下”,然后很快又认出自己其实不是那个“殿下”。这至少说明了两点:第一,自己跟那位“殿下”长得很像;第二,女法师对那位“殿下”的相貌非常熟悉。
所以,如果自己恢复本来容貌,很可能被这女子认出自己的身份来。自己虽然脱离了范立夫集团,但在官府的眼里,自己仍然是反贼的六当家啊!而这女子是协助官府镇压反抗军的,万一认出自己之后把自己交给官府,甚至直接把自己杀了,那怎么办?
“头发剪短。然后胡子就不刮光了。给我的胡子做个造型,尽量保留更多的胡须,但不能显得邋遢,就络腮胡子的那种造型吧......”吴缘斟酌着,吩咐理发店伙计。
“好嘞!按您的吩咐!”伙计答应着,手脚麻利地开始了干活。
功夫不大,吴缘恢复了干净利索的模样。他照了照镜子,对自己的形象还是很满意的。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关键是那个络腮胡子造型,很有男人气。当然,更重要的是,目前这个须发造型,常暖玉是绝对看不出吴缘跟那位“殿下”有任何相似之处的。
这一点非常重要。至少保证了吴缘的人身安全。
其实,在这个人流如织的大城里,吴缘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还有另外的做法,那就是趁机逃走。常暖玉再无找到他的可能。但是,他心中权衡了一阵子,还是决定继续留在常暖玉身边。
一方面,在野外生存的七八天里,常暖玉确实每天都帮他治疗走火入魔的后遗症。他能感觉到,那些分散在体内的法力,在常暖玉的治疗下,在逐渐聚拢到一起,成为他可以随心所欲使用的魔法能量。他知道,目前全部的疗程还未结束。如果离开了常暖玉的治疗,这个走火入魔后遗症的结局会怎么样,实难预料。他不愿意冒这个险。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上毫无根基,离开了常暖玉,不可能再找到另外一个法师来替他疗伤的。
另一方面,常暖玉确实指导了他不少法术技巧。那七八天里虽然没有遇到敌人,但难免要猎杀一些野兔野猪之类的供两人食用。在用法术狩猎的过程中,常暖玉经常很失望地发现吴缘的种种不足,立刻会用冷嘲热讽的话语贬低他一番,但在贬低他的同时也会出言指点他。法术技能提高的感觉是非常美妙的,尤其对他这个对魔法充满好奇的地球人来讲。
所以,他打算继续在她身边呆一阵子。
“不错!给钱,不用找了!”吴缘高兴地摸出一枚银币递给伙计,接着问道,“我想去买两匹骡马供骑乘用。请问骡马市场在哪里?”
“谢谢客官了!”伙计高兴地收下了钱,并给他指点了骡马市场的方向。
吴缘买了两匹马,之后又去服装店,果然买到了常暖玉说的那种斗笠。原来这种四周垂纱的斗笠在山南行省的大户人家小姐中很受欢迎,戴上之后可以避免阳光直射,保养肌肤;可以遮挡蚊虫;还能增添自身容颜的神秘感和吸引力。所以,这东西常年不断货。
临走之时,他考虑到由于在野外的原因,常暖玉已经多日没有换衣服了,作为一个女孩子,应该是比较痛苦的一件事吧?他又在心中估摸着她的体型,给她买了两身衣裳。同时也给自己买了新衣裳。
他把两匹马牵回客栈,由店小二指引着,在顾客专用的马厩里拴好,方才带着衣物和斗笠去见常暖玉。他敲门。半晌才见到常暖玉从里面把门开了一条缝。那一瞬间,他心跳得厉害,脸上觉得发烧。他看到了新浴之后的常暖玉,裹着浴巾,湿漉漉的头发,美目顾盼,玉肌冰骨,光彩照人。
“看什么看?”常暖玉注意到了吴缘的眼神,娇嗔一笑,接过他买来的东西,“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吴缘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浴更衣,美美睡了一觉。
第二天,吴缘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只听到外面传来常暖玉的声音:“快起来!跟我一起去逛街!”
“一路上你不是急吼吼要赶紧去往南方吗?怎么倒有心情逛街了?”吴缘开门,对门口的常暖玉说道。
“你看你买衣服的品味!这样的衣服,能穿吗?”常暖玉发出责备的声音,显然对吴缘买的衣服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