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镇很大,有桂州城一半那么大,叫“镇”实在是有些委屈了。
进镇子的路口上有不少闲杂人等。见到三人从北方赶来,有不少人上前问道:“三位从北方来。乱石口那边还是被贼人占据着么?”
吴缘背着常暖玉行了一路,早就疲惫异常。他老远就看到了五福客栈巨大的招牌,低着头直往那边赶路,企望着住到客栈里,放下常暖玉,他好休息一下。此刻的他已经不想费力气回答任何人的问题。
老蛮子却意识到了信息的价值。毕竟他方才已经收了赵岳两枚实打实的金币。他对着涌上前来向他问询的众人,一本正经地说道:“问问题是得给钱的!给钱吧!谁给的钱多,我就把那边的情况告诉谁......”
可惜的是,并非所有人都如赵岳那般慷慨。阿力一个铜币也没收到,反而收到了好多句讥讽。
“问个问题还收钱?想钱想疯了吧?”
“这个贪财的蛮子!”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那边肯定还是被贼人占着的么!你看他们三个人的狼狈相,估计是刚从贼人手里逃出来!这个贪财的人,肯定在贼人手里还吃过不少苦头的......”
吴缘心里一直记挂着王家人何时会以何种面目出现,他应该以何种方式去应对。毕竟他们拿了赵岳的钱,拿人钱财就得按照人家的意思办事。可是直到他抵达五福客栈,都没有个王家人出现。
可能,赵岳的伪装确实骗过了王世德。
“两位,哦,三位客官,您是吃饭还是打尖住宿?”进了客栈大堂,小二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住宿。”吴缘回答。
“住宿的话,最近的房钱比较贵啊,我得先跟客官讲清楚。”说着话,小二抬手往柜台后面的价格牌一指,“不是按照上面的价了......而是在那个价格基础上上浮百分之二十.....”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你们这个标价还不算数,还得上浮......”阿力评论道。
“最近一段时间,河畔镇的客人实在是多,还都是出得起价钱的。人家别的客栈都提价,我们怎么办?不跟大伙儿一样做,得罪人呐!这提了价,房子还都不够住呢......”小二辩解道。
吴缘背着常暖玉早就觉得累了,不耐烦地看了阿力一眼,然后对小二道:“开三间房吧......”
小二陪着笑:“客官,实在抱歉,这客房只有两间空着的了......”
“那就开两间。”吴缘只想尽快开房,然后把常暖玉放下,自己好休息。
“好嘞!”小二答应一声,返回柜台做了登记,然后带着三人上楼去了。那两件空房都在楼上,是紧挨着的。
先进了一间房,吴缘将常暖玉放下,赶紧示意老蛮子把赵岳的腰牌拿了出来。小二一看腰牌,脸色就变了:“三位贵客,您在此稍等。我立刻去告知五爷!”
小二这一去,久久不见回来。但在等待期间,吴缘和老蛮子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焦躁或者无聊。
先是有人过来安排两位洗澡沐浴。洗浴更衣完毕出来时,早有外面等待多时的人将二位请去吃饭,满桌子珍馐玉液。酒宴完毕,还有人过来问二位要不要看个戏曲消磨一下时间。吴缘考虑到常暖玉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独自被放在房间里不太安全,赶紧拒绝了。
这时,外面有人传话:“五爷到!”
吴缘知道这一番隆重招待都是五爷的手笔,赶紧起身出去迎接。阿力也紧跟在后面。不过可能是因为阿力一直在底层卖艺流浪没见过世面的原因,他有些局促。至少吴缘是这么认为的。
赵五爷个子不高,体型偏瘦,面容白皙和善,但一双眼睛很是有神。他穿着黑色的丝绸衣服,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头发胡子的造型显得人很精神,一丝不苟。一见面,赵五爷一抱拳,略带歉意的口吻道:“在下赵青彦,镇上的人往在下脸上贴金,称呼在下一声五爷。这里见过两位。两位远道而来,赵某不巧今天事务稍多,迎候来迟,还望两位海涵。”
吴缘连忙上前见礼:“五爷您客气了!自来到镇上之后,蒙五爷您热情招待,我吴缘感恩不尽......”
吴缘回头看了阿力一眼,见他局促在那里,生怕失了礼节,又向赵五爷介绍了阿力:“这位是我的伙伴阿力。他是个海蛮,可能不熟悉礼节,如有唐突之处,还望五爷包涵。”
赵五爷连忙向阿力问好,阿力方才有所反应,动作稍嫌僵硬地向赵五爷还礼。
“我听说与二位同来的还有一位女士,患病在身昏迷不醒。这位安七煌医生是镇上医术最好的,恰好今日来寒舍与内人诊治,就带过来了。如蒙二位不嫌弃小地方的医生术业不精,可否让安医生诊治一下那位女士?”赵五爷又向吴缘介绍了身边的医生。
医生须发皆白,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既然被称为镇上医术最好的,应该是有两把刷子。
“如此,太谢谢五爷了!”吴缘再次向赵青彦道谢,他也知道赵五爷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五爷如此对我,您但有所问,吴某但有所知,必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先不提!治病如救火,咱们先带着医生去诊治病人要紧......”赵青彦倒没有问吴缘任何话,而是伸出手臂,“两位在前引路!”
吴缘也担心一路昏迷的常暖玉的病情,赶紧引着赵青彦和安七煌去往客房。到了门口,赵青彦和医生都站住,而是先安排两个丫鬟陪同吴缘进去。待吴缘在房里发话延请,安医生方才进来。赵青彦和阿力等人仍在外面等候。
安医生握住常暖玉如玉一般的手腕诊了一会儿脉,又翻开她的眼睑看了看,闭目沉思了一阵,方才对吴缘说道:“夫人这个病虽然奇怪,但并不严重......”
吴缘心里一怔:“病很奇怪,但是还不严重?”
安医生点头道:“正是。这人体发育或者创口恢复或者组织增长,都会消耗能量,带来发烧。比如长智齿的部位就会发烧发烫。当然,您不是医生,可能我说的话您不一定懂。我就简单说吧。夫人这是身体短期内快速发育成长而引起的全身发热。我给开了药,服药之后退了烧,最多三天就能醒来。醒来就没事了。只是我纳闷的是,观夫人年纪也在二十余岁,早就过了生长发育的年龄,怎么还会再次成长呢?而且从脉搏判断,这生长发育的速度还那么快......”
吴缘心里想着“我就是医生,还能不懂你说的话”,但嘴上仍旧谦虚地赔笑:“多谢医生了。虽然您说的我不懂,但能治好就行......”
当然,对于常暖玉的身体二次发育的问题,他也觉得疑惑。他是个医生,他知道,在地球上,比如大量服用生长激素可以引起短期内身体的再次发育方面的反应。但常暖玉显然不是服用生长激素的原因。那是怎么回事呢?吴缘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医生出来,开了方子。赵青彦立刻命人去按方抓药。
赵青彦对吴缘的招待到了这种地步,吴缘也实在感动。对于赵青彦的问话,他真的是和盘托出,毫无保留了。
“你们提供的信息对我非常重要,有助于我完成一笔生意。这笔生意完成之后,赵某还有重酬!当然,信息这种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有价值......”赵青彦握住了吴缘的手。
“五爷放心。”吴缘也紧紧握住了赵青彦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