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秋看着突然严肃的福伯,脸上神色也渐渐起了变化。她说道:“难道你们就任由天罡殿胡来?”
“张家不是万能的造物主,并且我们也不想插手它们内部的是非,”福伯不动声色地说道。
张难看了看福伯,缓缓说道:“福伯,其实我觉得天罡殿对孟期安一家所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内部事务的范畴。他们是跑到另一地方,杀掉了一个早已退出师门纷争,甚至是修真界的人。”
福伯摆了摆手,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我们张家是不会插手此事。”
“你们不想管此事?”孟清秋有点生气,“那这世间还有谁可以为无辜者申冤?”
孟清秋从母亲林飘飘告诉自己这世间还有张家主持公道的那一刻起,就对张家充满了向往和期许,她认为张家一定是一个与天罡殿完全不同的势力。这一刻她有些绝望了。
孟清秋越说越气愤,竟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声说道:“难道那些无辜惨死的人不需要救赎吗?无辜者的亡灵不需要告慰吗?这个世界真的再无公平可言?”
张难看着气愤不已的孟清秋,连忙把她拉住。他淡淡地说道:“福伯是说我们不能以张家的名义去插手天罡殿的事情,又没说我们不帮你。”
“嗯?”孟清秋一愣,她又缓缓地坐了下来,“你的意思?”
福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张难,本想开口,随后又笑了笑,没有接话。
孟清秋静静地看着张难,等他解答疑惑。
“就我个人觉得呢,你既然是要报仇,那就要亲手去做,我们可以在暗中帮你,”张难转头看向福伯,“福伯,我说的对吧?”
福伯既没有说对也没有说不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孟清秋一看福伯这个表情,大喜。她连忙说道:“您真的愿意帮我?”
“我们张家的人很多,不是每个人都会听我的。要是某个人不听指令,去做了某些张家不允许做的事情,其实我也是无可奈何的。”福伯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孟清秋一听到这话,连忙起身,深深地弯下腰,说道:“多谢福伯。”
“不用谢我,我没做任何事情。”
孟清秋知道他什么意思,也没故作姿态,坐了下来。
福伯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些事情,他对张难说道:“对了,有一个叫做寒鸦村的地方出了点事情,好像有点邪门。”
“寒鸦村?就是那个离千流城不远的小村庄?”张难似乎对寒鸦村有点印象,他曾经去过那里,“出了什么事情了?”
“最近那里不断有人离奇失踪,”福伯皱着眉头说道。
“会不会是野兽进村了?”张难问道。
“不是。有些同床而眠的丈夫失踪了,妻子却一无所知,怎么可能是野兽所为?”福伯站起身来,望了望屋外,淡淡地说道。
“失踪之人一个都没找到吗?”
“嗯。”
“这就奇怪了,为何这么多大活人都消失不见了呢?”张难紧皱眉头,“是不是有什么修真者搞鬼?”
“并未得到报告。”
“那个村有修真者吗?”
“有一个凝气六重的修真者在那里修行,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没了他的踪影,我想他也应该失踪了。”
“什么?”张难大吃一惊,“他也失踪了?”
“嗯。”
修真者不管从力量还是神识,都已非普通人所能比拟的,按理说不应该悄无声息地被抓走啊。
“难道那里有什么实力更恐怖的修真者?”孟清秋接过话茬,她认为这种事情应该只有能量极强的人才能完成的。
“更恐怖的修真者?”福伯摇了摇头,“不可能有那种人能在千流城的眼皮子底下到达寒鸦村。况且若是有这种修为的修真者,为何要去抓普通人?”
“这些人大概都是在什么时间失踪的?”张难问道。
“凌晨丑时失踪,”福伯说道。
“那就是半夜失踪的,他们可有人在这个时间蹲守过?”张难问道。
“听说他们曾尝试过在这个时间埋伏下来,但一到丑时,他们就会不由自主地失去意识。等他们醒来时,就已经晚了。”
张难眉头紧锁,一个村少说也有几百号人,能够一下子催眠这么多人的修真者,还能不伤到人的大脑,来者真是不一般。
人不比动物,催眠一个人可比催眠动物要难太多了,更何况同时催眠几百人?能达到这种实力的修真者,至少要到归元境,并且还得是精通精神类控制术的人。
福伯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张难,说道:“我本是打算派人过去看一看,但少城主你回来了,我想叫你先过去。”
孟清秋一皱眉头,说道:“叫他过去?我承认他的确是实力非同凡响,但毕竟也只是化气一重,去探查这么诡秘的事情不合适吧。”
福伯看了看抢先发话的孟清秋,笑了笑:“放心,我不会拿他性命开玩笑的。只是想你也知道,这世界很是险恶,没有真正去面对危险的人,都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
福伯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况且这世道变得太快了,留给少城主的时间可不多了。风险总是与机遇并存的,去与不去,全看少城主你的意见。”
福伯深知实践对一个人的作用是多么巨大。再强的修真者,若是从没有经历过实战,那也只是空中楼阁,好看不中用。
同时,福伯也想为张难以后铺路。张难今后必定不可能一直在千流城,他肯定要去面对张家主族之人,而这种经历无疑是他今后进入主族的资本,也是他的垫脚石。
张难看了看福伯,他已经知道了福伯的良苦用心。他思索再三,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我愿意去看一看。”
福伯笑眯眯地望着张难,他十分满意这个答复。
“哼,你小子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小心阴沟里翻船。”孟清秋没好气地白了张难一眼,心想张难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啥都敢接。
“怎么?姐姐担心我?”张难望着孟清秋,嬉皮笑脸地回答道。
“担心你?想的倒是美。”
“对了姑娘,”福伯突然对着孟清秋说道,“张难一人过去我的确是挺担心的,我倒是想找一个人陪着他去。”
“啊?谁?”孟清秋听到这话,就觉得不是对了。
“你!”福伯不紧不慢地说道,“若是有你这个归元五重的高手过去,我想我会放心不少。”
“这个?”孟清秋微张着嘴,不知道说啥。
“姑娘最近可有啥急事需要完成?”
“那都是没有,”孟清秋回答道。
“那就极好了,若是你愿意帮我们这个忙,我们千流城就算欠了你一个人情。”福伯看着孟清秋,接着说道,“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孟清秋想了一想,自己最近的确没有什么急需要完成的事情,同时自己也在青石镇那个鬼地方带的太久了,想要出去看一看。当然,孟清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不能让张难出啥事了,不然他答应帮我报仇的事不就黄了吗?
“让赫赫有名张家千流城欠我一个人情?听着的确十分诱人,”孟清秋眨了眨大眼睛,说道,“行,我答应你。”
福伯哈哈一笑:“姑娘果然是一个爽快之人,我喜欢。”
“那我们何时出发去寒鸦村?”孟清秋问道。
“不要让那些人担惊受怕太久,越早出发越好。你们下午出发,凌晨时分就可以到达寒鸦村。”福伯说道。
“嗯,那行,我就先出去等你了哦,”孟清秋临走之时,还不忘朝张难抛了一个媚眼,秋波万丈。
张难看着依然搞怪不已的孟清秋,无奈地扣了扣后脑门。
“少城主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福伯看着张难没有走的意思,问道。
“我是想问一下父亲那边可有消息传来?”张难一直对自己在虚妄岛的那个梦耿耿于怀,他这样问道。
“星空城那边倒是没有什么消息,不过听说族长好像依然没有参加家族大会。”
“族长还是没有参加?”张难有些看不懂族长了,已经到了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刻,为什么他还能如此淡定。
“那张欺生叔叔可与你说过他为什么赶回星空城?”张难想到了张欺生匆匆赶回星空城的事情,他有点担心是不是主族内部出事了。
“暗部是不会与任何人谈起他们的目的的,何况是鬼手张欺生?”福伯顿了顿,“不过张欺生首领匆匆返回星空城的确很罕见。按常理说,他们一般是不会插手家族日常事务的。”
“是啊,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地方,是不是星空城发生了什么大事,大到连一直置身事外的暗部都没法独善其身了。”张难不无忧虑地说道。
“这倒是不会。据我所知,似乎暗部只有张欺生回星空城了,其他的首领依然在做自己的事情。”
“只有张欺生叔叔一个人回去了?”张难百思不得其解。
“嗯,他到千流城时和我说起了许多你的事情,我倒是很好奇。我可从未听说鬼手是一个和蔼可亲之人,但对你似乎特别欣赏,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让他如此另眼相看。”福伯笑了笑,说道。
“额,应该是他随口说说吧,”张难被福伯这么一说,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福伯慈祥地看着张难,“张道一城主的实力是现在的你不能想象的,放眼整个张家,能挡住他的人也屈指可数。他真的很强很强!”
“这我倒是知道,”张难十分清楚父亲的实力,“只是没来由地担心。”
“情有可原,也不怪你,”福伯接着说道,“把心思暂时放在你自己身上吧,只有你强大了,才能真正帮到城主,才可以帮到现在的张家。”
“嗯,我知道。”张难点了点头。
福伯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出了大门,同时他说道:“寒鸦村一行,万事皆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大意,此事古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