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亦邪清晰地感受到了孟清秋的变化,身体顿时一僵,缓缓转过身来,阴沉地看着张难。
“你这是什么意思?”龙亦邪的声音很低沉。
“若你就这么走了,我无法对死去的村民交代,”张难平静地说道,“在北方大陆,绝不允许有人在我们眼皮底下打破规矩、滥杀无辜,不管他是什么人!”
“可是你答应过我,让我平安离开这里。”
“我只是说过我不杀你,却没承诺过其他人不会。”张难的脸转向一边,冷漠地说道。
“你……”龙亦邪脸上浮起了愤怒之色,歇斯底里地喊叫道,“你这是在讹我!你不能不守信用!张家不能不守信用!”
“你犯下无可饶恕的罪孽,注定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龙亦邪看着斩钉截铁的张难,突然神情一变,整个人都变得哀伤无比。他用几乎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你难道真的不愿意放我走吗?我这一辈子走的好苦,我不想这么死掉。我忏悔行不行?我忏悔,我忏悔。”
张难一脸惊愕地看着向自己求饶的龙亦邪,随后却用更加冷漠的声音说道:“你越是这样,我越要杀你。像你这种为了活命的什么都愿意做的小人,我一般不愿意招惹,可一旦触怒我了,就绝不会留下后患。”
龙亦邪听到张难这样说,知道他今天是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了。龙亦邪脸上依然挂着祈求的神情,不过背在身后的双手却已经偷偷蓄满了力量。
突然,龙亦邪猛地向半空跃起,身体如同闪电一般向张难冲来:“今天要死,我也要拉上你给我陪葬!”
孟清秋看着狗急跳墙的龙亦邪,嘴上出现了一丝冷笑。她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向前冲去,就在龙亦邪离张难还有四五丈距离处一把抓住了龙亦邪的喉咙。
孟清秋的粉色能量如同流水一般疯狂地涌入了龙亦邪的身体,封住了他的全身能量,让他动弹不得。
龙亦邪的身体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时空也仿佛静止了。随后,他的眼睛不断地闪烁着绿光,嘴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孟清秋知道龙亦邪在求自己饶了他。
张难看着还在做困兽之斗的龙亦邪,淡淡地说道:“清秋,送他上路!”
龙亦邪一听到这话,他拼命地想要挣脱孟清秋的控制,却徒劳无功。他眼睛的神色由祈求转为疯狂,后来又慢慢由疯狂转为绝望。孟清秋缓缓地抬起了左手,开始调整自己的气息,准备给他绝命一击。
孟清秋神色一紧,左手无声无息地落在了龙亦邪的额头之上。原本龙亦邪的眼睛还散发着光芒,可就在孟清秋的左手到达的那一刻,突然眼睛一瞪,目眦欲裂。片刻之后,他眼里的绿光就开始熄灭,瞳孔也逐渐放大,身体彻底不再动弹。孟清秋的能量搅碎了他的五脏六腑和大脑的神识,遣散了一切生机。
孟清秋松开了右手,龙亦邪软绵绵地摔倒在尘埃里。
张难走了过来,看着毫无生机的龙亦邪,摇头一叹。他随后反转手掌,一道能量火焰出现在手心。张难轻轻一挥,灿烂的火焰落在了龙亦邪身上,瞬间就包裹住了他全身。不多时,龙亦邪就化作了一堆黑色粉末。
张清雪也慢慢走了过来,望着一脸沉思的张难,默不作声。不知怎的,张清雪似乎开始有点害怕张难了,这种感觉就像自己见了大伯时一样,这让她有些陌生。
张难转头看了看张清雪,收起了冷漠的表情,笑道:“你这是怎么了?一脸愁容,怪难看的。”
“我,我没事。”张清雪低下了头,不敢看张难的眼睛。
张难看着张清雪的动作,已经知道了原因,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今天的我不像是以前的张难?”
张清雪听到这说,抬起头看了一眼张难,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一定觉得我这个人很残忍,不讲信用。”张难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张清雪连忙否认,“我只是觉得今天哥你很陌生,而且这个人也该死,我不会觉得残忍。”
“清雪,你要相信你哥。我对于家人和朋友,绝对是无任何保留的真诚,我希望每一人都能过得很好,不用去担心生存,担心未来,我也在为这些目标而努力。”张难很正经地说道,“可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美好的天堂,它有很多肮脏黑暗的角落,总是在我们不注意时扩大自己的地盘,这是我不能允许的。可要阻止他们,我就不得不杀人,不得不去争取,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张清雪眼睛红了起来,一头埋在张难的人胸膛上,啜泣起来。
孟清秋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嘴角微微上扬,暗暗传话道:“能不能不要再煽情了?我可不想听你的即兴演讲。”
张难看了看孟清秋,咧了咧嘴,回了她一句:“你以为谁都是你这个老油子啊。她还小,很多事情需要给她讲明白,不然今后她会走许多弯路。”
过了一会儿,张清雪的情绪恢复了正常,张难也松了一口气。他们三人找了一颗巨大的青石板,坐了下来。
孟清秋问道:“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这怪物也死了,《苍生录》也到手了,我们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了?”
张难抬头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空,反倒问了一句孟清秋:“你说这寒鸦尊者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是为了什么只身一人硬闯天墟?”
“这个?”孟清秋皱了皱眉头,说道,“寒鸦尊者作为寒门娇子,是许多普通修真者的标杆,可以说他在一定程度打破了这个被大势力所支配的世界。可是各方对于他究竟是如何成长的却知之甚少,很少有人了解他的过去,更别说闯天墟的内幕了。”
“是啊,我们对他了解的太少了,他不应该被遗忘,”张难不无遗憾地说道,“这么一个天之骄子竟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天妒英才,让人不甚唏嘘。”
张清雪听着他俩悲天悯人的对话,却觉得有些无聊,说道:“我说哥啊,能不能不要这么伤感,我们还是说说我们要怎么办吧。”
“对对,”张难哈哈一笑,继续说道,“我觉得我们暂时还是不能离开寒鸦村,我们要回去。”
“啊?为什么?”张清雪听到这话,连忙说道,“我可不想回去了,寒鸦村不是已经解除危机了吗?还回去干啥啊,我想回家了。”
“谁说解除危机了?”张难严肃地说道,“不是还有一个神秘人吗?那些留下了尸体的村民,明显是被另一个杀死的。寒鸦村还有一个比龙亦邪更恐怖的人一直存在。更何况顾勉之也下落不明,谜团依旧难以解开。”
“你这么说的话,倒还真是的。”张清雪若有所思,“那我们应该去帮他们。”
张难看着这个单纯的妹妹,笑了。
“你说起这个神秘人,我倒是想起了龙亦邪曾说那片怪湖在抓住他之后又把他放了,又说湖的主人曾出现过。”孟清秋接过话茬,严肃地说道,“说来奇怪,按理说以龙亦邪的实力,这么久都没发现那片怪湖,可我们一道寒鸦村,就发现了,是不是太假了?”
“我一直也是在好奇这件事,”张难同意孟清秋的说法,“不过我更在乎那湖若不是为龙亦邪而设,那是为谁准备的?”
张难和孟清秋对看了一眼,心中都有了答案,除了张家又会有谁?
张难打了一个寒蝉,这一切都好像是有人精心安排好的棋局,等着张家来对弈。寒鸦村村民、龙亦邪,恐怕都只是这个人棋局里的棋子,他的最终目标,就是千流城的张家。
“神秘人!”张难嘴里念念有词,“有趣,竟然是针对我们张家而来。”
“哥,你在说什么?”张清雪有些好奇,“谁针对我们张家了?看我不打死他。”
“那神秘人恐怕是针对我们张家而来,”张难冷冷地说道,“你的确不适合再进入寒鸦村了。”
“你是说这个神秘人是针对我们张家的,”张清雪吃了一惊,说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我倒是想去看看。”
“若是神秘人真的是针对张家而来,现在叫她离开,恐怕是更加危险。”孟清秋站起身来,扫视了一遍寂静的四周,继续说道,“我想这个人现在极有可能就躲在某个阴暗处,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我们,就像捕食者观察他的猎物一般。”
张难点了点头,只有让张清雪待在自己身边,才可以稍微安心。
孟清秋大手一挥,召唤出了一道屏障,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在某个极为黑暗的角落,一张脸正阴沉地看着孟清秋召唤出的屏障,暗暗跺了一脚。
“你打算就我们几人返回寒鸦村去找这个神秘人?”孟清秋问道。
“就我们几个人肯定不行,”张难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人能轻易把龙亦邪打成重伤,实力绝对超出龙亦邪很多,我们几个人回去,无疑是羊入虎口。”
“那你要如何应对?”
“哼,福伯原本就是叫我来寒鸦村打探情况的,他会派出家族中的高手陆续来到寒鸦村,我想明天我们的人就会到了。”张难这样说道。
“若是这样的话,的确就有了极大把握。”孟清秋点了点头,说道。
“布局之人既然想让张家入局,那我们接招便是,”张难冷冷地说道,“不过到底是入局者死,还是布局者难活,都未可知。”
孟清秋点了点头,嘻嘻一笑:“我就喜欢你这种霸气之态,太迷人了。”
“额……”张难一头黑线,这家伙总喜欢在自己抒情的时候横插一脚,没好气地说道,“休息吧,等天亮就返回寒鸦村。”
三人各自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