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往常般,王弈被那江上传来的喧闹声吵醒。
大姐,大清早的,砍个价跟吵架似的。不知道扰民不好吗?
少年习惯性地抱怨了一声。
爬起身,盘坐闭目,运功行气了一番,感受到身体已无大碍后,少年睁看眼,长舒了一口气。
他好的很快,自从那天能动弹之后,又修养了三日便能活动自如了。
老人每天煎熬的药物多有安神补血之效,早前青石给他服食的那枚丹丸亦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而最为妖异的还算自己这幅身体了,以不过筑基期的修为强行沟通天地大道,本应该是承受不住那狂躁涌来的灵气,直至爆体而亡才是,然而虽然最终重伤昏迷,却是没有丢了这条性命。
之前醒来时,他的身体上还布满了一道道细碎的深红色疤痕,就好像孕妇生产后遗留的妊娠纹一样,到现在也已经只剩下淡淡的痕迹了,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谨慎起见,起先他向老人隐瞒了自己已经能下地自由活动的消息。直到今日身体近乎痊愈,却是不准备隐瞒了。
“唔,该走了。”
王弈撑了个懒腰,跳下了床。
在他的打算中,先陪着老人去城里看望她儿子,表示一番谢意,随后便就近先找份差事。等给老人还了药费,便去往无尽大山...
也不知道那法子还能不能用。
王弈心中思量着。
很早之前他在巫祈国设了个传送阵,借由那阵法可以跨越东面的雾渡河直接去往荒域。只是这三千多年过去了,这阵法还好不好使倒也不太确定。
现在境界低了点,想这些还太早了,倒是得先找个办法弄点钱了。
王弈思索了一会,最简单的倒是有一个法子,正所谓好看能当饭吃,他只要随意去往一个酒楼,和掌柜商量一下。
人家出钱,他出这张脸。
一如在邵阳城,他便是满香楼的头号招牌。只要在那正中一座,便引得人们纷至沓来。
只是这样也太过招摇了些,尤嘉之前和他出行时一般都以斗笠遮面,虽然不免有些形迹可疑,也总比露出他那一张最易惹是生非的脸要好。
也唯有最后一回,他两入了邵阳城才取下斗笠来。
再者说,现在再让他去做这种事多少有些拉不下身段。
以前尚且还有尤嘉在身旁照看,现在修为低下,又是独自一人在外,少年确实有几分不适应了。
总不能真去说书吧?
王弈自言自语了一声。坐回床上,双眉紧锁。
俗话说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跟着尤嘉行走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倒也学会了几分。
到时还得买个面具遮面才行,随意编个原因,就说毁了脸,不敢以面示人。
王弈内心考量了一番,觉得这方法可行,旋即又思索有没有其他更好的营生。
突然,少年脑中一道灵光乍现。
说书哪有写书好。
这南方诸国的人都喜欢听些神鬼轶事。像什么聊斋志异,搜神记之类的书,自己记得起来的便照搬到纸上写出一本便可。
想想鸿蒙界诸多行走异界的存在,像自己这种人估计不多了。
少年一时有些汗颜,却止不住脸上的喜意。
“弈公子今日这么高兴,许是身体恢复了?”
正这时,身子微有些佝偻的老人走了进来。
一眼瞧见王弈那脸上挂着的笑容。她也跟着将脸上那皱纹舒展开来。
“说起来还得多谢大娘才是,等我日后有钱了必定报答才是。”
挣钱的法子在手里,王弈此时的底气很足。
“弈公子说笑了,这些药钱算不得什么大事。”
老妇人摆了摆手,问道。
“今日公子这能动身了嘛?”
“老身想去城里看望我孙儿,公子要是不嫌弃...”
话音未落,王弈已经快速点头,连忙应道。
“就按大娘说的便是。”
“弈公子若是方便,现在动身可好?”
“自然可以的。”
听了这话,老人脸上绽开了一朵丑菊。
转身领着王弈向外走去。
“大娘,不收拾一下吗?”
王弈有些诧异地问道,
“不用了,离城里不远的,乡下也太平的紧,把门掩上便可。”
“公子怕是不晓得,自我来这清水镇里,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有哪家遭了贼失窃,各户也没甚个大的纠纷。”
老人的语气有些骄傲。
我是想问,什么都不带,就这么走了?
王弈见老人两手空空,就这么走出门,出于理智,他还是按住了心中想说的话。
不然接下来又是听老人长篇大论夸赞自家儿子在城里如何得意,等她去了方方面面都被照顾的很好。
跟着老人走出门。
王弈临走时最后望了一眼他这暂住的小楼。
呵,倒是有些贪恋了。
少年暗自摇了摇头,有些自嘲的说了一句。
身前的老人突然顿下身形。
老人说道:“弈公子稍等便可,我回去看看有什么遗漏没有。”
话音未落,老人已经温吞地走进屋里,留下原地的王弈有些摸不着头脑。
“总是有些不放心。”老人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
在后屋滴溜审查了一圈,只是直接略过了灶台。
见无半点明火后,老人终于安下心。
“走罢。”
老人出了门,朝着王弈说道。
“哦”
在这竹楼里待了这么久,王弈此前还尚未出过那房门,自然也不知道老人去干啥了。
更看不见那厨房内生满了灰的灶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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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镇第一次全面的呈现在王弈眼中。
右面的江水上,清一色的竹楼好似横空而建,其下一根根基柱深深立于缓缓流动的江水之中。竹墙涂油,顶盖铺瓦。
左面鳞次栉比的老屋,在岁月斑驳之下,丢失了那原本明亮的色彩。相比与那一排竹楼年代感十足。
这边太过安静了。
王弈暗自想到。
三三两两的行人踏在被侵蚀出道道刻痕的青黑石路上,自顾自的走着,都没有人看他一眼。
少年心中陡然冒出一个念头,随即有些失笑自己是否太敏感了。
如邵阳城那般情况终究还是很少的。
老人顺着蜿蜒的道路走去,王弈在后面跟着。
一老一小都没说话,各有各的心思。
呼,也不知道青石那边咋样了。
王弈遥遥望了一眼那南方天际,一根手指粗细的玉柱横贯天地。再过去便是邵阳城和太阿山了。
尤嘉所说的两界相融,在现在的他看来并不是太准确。
更恰当的说,这应该是一种归还。
那般小世界本就为鸿蒙界所衍生,就好像一个大些的气泡某一刻分出了一个小些的。
地球是如此,邵阳城原先所在世界亦是如此,这两者同出起源,只是最后分出不同脉络了。
池小难出大鱼,在这种情况下,那边的修士境界自然比这边要低些了。
后续大抵不过各教入住那方天地,立宗传教,开枝散叶了。
话说经过自己一声‘善意’的提醒,许宴身后那个老家伙应该老实了才是,真正危险的还是自己才对。
满级大号重生练小号,却发现敌方势大,并且没有新手村。
王弈猛然想到这个比喻,脸上的表情分外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