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变化，没有东西会消失。——奥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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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浊的洪水卷着灰白的浪，从远处奔腾而来，轰隆作响。
“荒漠里面为什么会有洪水？！”
这是伍仁被巨浪拍晕之前，脑海中最后的念头。
下一秒，黑暗和剧痛铺天盖地地袭来，带着黄沙的洪水灌入他的口鼻，将他冲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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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
伍仁看着手机银行里显示的账户余额，恨不得将那个小数点往后挪几位。
再不来活儿，他这个月又得去找小饼干蹭饭了。
虽然说小饼干是不介意，不过每次都买些垃圾食品吃。
这种年轻人的不健康饮食，搞得他老觉得自己的胃是个垃圾桶，张着嘴坐在那里，就跟动物园的青蛙垃圾桶一样，嗷嗷待哺。
伍仁装模作样地摇摇头。
楼下餐馆的油烟气从护栏钻进屋子来，勾搭着他的胃咕噜噜地一阵叫唤。
“也不知道，小饼干吃饭了没......”
电话的铃声突然打破了他的沉思。
沉沉闷闷的电话铃声，像是从一个带锁的木头盒子里发出来的一样，听得不是很真切。
以至于一时间伍仁没有能反应过来，掀开桌子上的报纸杂志和乱七八糟的资料，也没找到电话在哪里。
铃声响了一阵，终于归于沉寂。
伍仁顿了顿翻找的动作，咂摸了一下嘴，“啧！肯定是骚扰电话！”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骚扰电话，直接打到了座机上。不过你是主角，你说了算。
下一秒，电话又响了起来。
伍仁紧赶慢赶在铃声再次停下来之前，从沙发角落里找出了电话。
“喂！伍所不能事务所！”
“您好，伍先生，我家老爷将在半小时后前往贵所拜访，望您能于百忙之中安排见面时间。”
对方是个文绉绉的男人，听声音年纪应该不算小了。
“呃，呃好的，我，呃安排，没问题。”
伍仁有些不适应这么咬文嚼字的交流，舌头都有些打结。
“好的，期待与您的会面。”
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伍仁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有“老爷”不“老爷”的称呼，啧啧，大户人家。
半个小时后，伍所不能事务所的门铃准时响了起来。
“进，呃请进。”
门应声而开，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结的男人走了进来。
伍仁一个箭步从门边冲上去，一把抓住对方的手，使劲晃了起来：“欢迎，欢迎，等您多时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男人，只见男人大概50多岁的样子，头发梳得光亮，瘦瘦高高的，西装外套里面的衬衫领子白得发亮。
这谁啊？
伍仁脑海中搜了一遍曾经在电视新闻上见过的成功人士，也没有个答案。
“呃，您认错了，我们老爷在后面。”
男人尴尬地抽回手，显然被伍仁的一系列操作弄得有点懵。
“啊？”
伍仁往他身后一探头，果然，男人的身后还站了个穿着唐装的老头，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
气氛有点尴尬，不过伍仁向来脸皮比较厚。
人在沙发上坐定之后，伍仁便假装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自然地跟人说起话来。
“阎九爷，劳烦您专程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不知道您这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
没错，此刻坐在伍所不能事务所的旧沙发上，笑得如同一个弥勒佛一样的胖老人，就是麻花市鼎鼎大名的阎八九，江湖上人称阎九爷。
别看他现在笑得慈祥，当年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听说第一次闯出名头，便是一刀砍下了对头帮派的老大的耳朵。
不过这些年开始走修身养性的路线，改了吃素，嘴里也离不开阿弥陀佛。家里请了好多位菩萨，没事就盘盘手腕上的佛珠。
据说是年轻时作恶太多，有高人批了命，让他改信佛，消消业障。
你别说，虽然不知道内里修没修成好人，这外表看着反正是越来越慈祥了。
“伍仁啊，咱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来找你，可是有个大忙需要你帮。”
阎九爷慢悠悠地开了口，看起来是慈眉善目。
伍仁可不信这套，他可知道去年还有个傻小子，以为人阎九爷信了佛就不杀生了，把算盘打到了阎家身上。
结果人是没死，道上的消息是弄成了人彘，养在了阎九爷家的佛堂里头。
“九爷您说笑，有事您吩咐就是了，哪敢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呵呵，不碍事。十八，”阎九爷朝身后站着的男人点点头，刚刚被伍仁认错的男人便毕恭毕敬地从身后拿出一个卷轴。
伍仁眼睛都瞪圆了，嚓！不亏是专业的，这么大一跟棍子，到底是从哪拿出来的？刚刚他握手的时候，可没发现后面还有东西！
“伍先生，请。”
伍仁一手拿着卷轴，一手拉开，一副水墨画徐徐展开。
画卷上，一群古装打扮的人，有的在田间劳作，有的在喝酒聊天，有的在浣溪。
总之是恬静美好的乡村生活的样子。
画面右上角还有一座城门，上面写着“夔（kui）魆（xu）城”。
“这是？”
“这是前段时间我在拍卖会上买回来的一幅画。”阎九爷突然咳嗽起来，嘶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着，撕心裂肺。
“老爷，喝点药。”管家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从身后又拿出一小瓶药，送到阎九爷嘴边，让他喝了一口。
“没事没事，年纪大了，有点小毛病。”
喝完药平复了半晌，阎九爷才又继续说到：
“我以前年轻的时候，曾经出去闯荡过一番。那时候年轻力壮，一心想着要干笔大的，发家致富。机缘巧合之下，跟着掘金的人去了西北荒漠。”可能是回忆起往事，阎九爷嘴角的笑真诚了不少。
“荒漠里面什么都没有，风沙大，经常会有沙尘暴，有一次风暴之后，我就跟大部队走散了。吃的喝的什么也没有，在荒漠里面流浪了几天，靠吃树皮草根活着。那天，我饿得头晕眼花，实在是走不动了，恍恍惚惚地就看到了一个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