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叫，击打击打产生的拳拳到肉的闷响，物品散落的稀里哗啦的碎响，瞬间的混乱。
夏兰变化后的身形倒飞出窗户，小丑随之探出半个身体，用手扒在窗户框上，对着夏兰连连怪叫。
夏兰灵巧地翻身落在对侧楼层的窗台，果断地翻身跳跃、离开，回到石离身边后，含糊地叫道：“上来，走！”
石离扇动翅膀飞跃到夏兰身上，用嘴、用爪子紧紧抓住她的皮毛，在随着跳跃而产生的巨大颠簸中，迅速地离开了原地。
仓惶中，他视线的余光扫到身后，看到追赶了一阵子的小丑逐渐被甩脱。
按照夏兰此前的说法分析，不管是灵还是恶灵，虽然无法影响到世界，但依然会受限于现实的地形、建筑等，因此对于他们来说，人多的地方依旧危险，狭窄、仅能供于小型动物容身的角落，才是真正的安全区。
夏兰顾忌变化后的身形会被人发现，只能在房顶跳跃，好半天才找到一个逼仄的小巷子，宽度只能容下一人正身通过。
带着石离落进去，她变回原本的橘猫模样和大小。
“安全了吗？”石离问道。
在这样的巷子中，很难有光亮透进来，石离已经彻底看不见东西了。
夏兰没有说话，耳边却响起另一个女性的声音，说道：“你们……是谁……”
听起来，很虚弱，很恐惧。
这时夏兰才开口说道：“我把她也带过来了，但是……”
夏兰迈动脚步，尽量弄出大些的声音，好让石离能够听到她的动作，好一阵稀里哗啦、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动静后，微弱的光亮在石离眼前亮起。
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弄出一个小小的火堆。
没有心思去疑惑夏兰的方法，当光芒出现、石离能够看清些许事物的轮廓时，那个打过照面却不认识、住进他的出租房的女人出现在视线中。
仅余下了完整的头部、脖颈和半个肩膀。
这也是夏兰能够把她带出来的原因。
“妖怪……神仙……？”女性看到渡鸦和橘猫，勉强笑笑，眼神逐渐黯淡，不停地说着话：“我……死了？鬼……还会……那是……什么……你们……“
随后她又崩溃地啜泣道：“我才……二十几……为什……”
女人的心情在想要装得洒脱和恐惧间来回摇摆，一切发生得太快，她并不想石离那般幸运，有足够的时间去研究自身发生的现象，在被小丑伏击时、夏兰及时出现相救。
“我叫石离。”石离突然轻声对女人说道，“记得以后别吃太多油条，胖一些倒无所谓，但是对身体不好。”
“石……离……”女人呢喃着，意识似乎已经开始模糊了，“你怎……知……”
“我当然知道，每次在早点店遇到你，都能看见一筐子油条，说实话，我一个大老爷们儿都吃不了那么多油条。”石离解释道。
“是你。”女人的眼睛骤然亮起来，声音也变得有力一些，“我想起来、我忘的、是你。”
“是我，对了，我搬走了，你费劲住进那栋楼里，住得正好是我的房间。”石离说道。
“啊。”女人惋惜地叫道。
“所以，留个微信？我记得下周音乐节开幕，之前在野生动物救助站做志愿者，有好心人送了两张票，可惜我平时太宅、没有朋友，所以……你有兴趣吗？”石离尽量保持着语气的轻快，胸膛的气息却越来越郁结。
“好！”女人愉快地答道，表情是微笑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缝。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石离问道。
女人回答的声音久久没有响起。
石离低头看过去，微弱的火光中，女人弯弯的眼睛中，透漏的是黯淡武广，她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僵住不动，。
随后，火焰熄灭，黑暗回归。
过了良久，夏兰犹豫地开口叫道：“石离……”
石离呼出一口气，说道：“是不是有箱子搭起来的缝隙，我们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回去。”
“好。”夏兰说道。
她走到石离身侧，让石离用喙衔住自己的毛发，牵引着他钻进暗处的小空间中，橘猫蜷缩起来，围住了石离卧下的身体。
再也没有人出声。
石离在黑暗中闭着眼睛，头脑始终清醒，带着仇恨、心中不断地重复念着同一个名字：
小丑！
……
清早，天色微亮的时候，石离就叫醒了夏兰。
渡鸦和橘猫从一堆箱子中钻出来，石离抖抖羽毛，按照记忆中模糊的、点起火堆的位置看去，地面上有小块焦黑的痕迹，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沉思片刻，石离开口问道：“我们灵死了之后，会怎么样？”
夏兰刚结束伸懒腰的姿势，看着石离答道：“和人死了之后，什么都没有，人死后还会有残留的身体，我们就会消散掉。”
石离又问道：“什么都不剩？”
夏兰答道：“什么都不剩。”
石离又呆呆望着地上的焦痕，片刻后才说道：“走吧，回去了。”
依旧是同样的方式，在路上尽量避开人群，在发车站点避开视线，混到车顶上，借力回到景区旁的小镇中，大摇大摆地天上飞一个、地上跑一个，回到喷泉。
夏兰这时觉得有些饿，石离也听到她的肚子在咕咕叫，就让其自己去找吃的了，至于临走前对自己是否需要的询问，他表示暂时不需要。
看着橘猫远去的身影，直到那一抹色彩在视线中消失，石离展开翅膀、飞到喷泉中央的石柱上，抬头仰望天空。
他记得，或者说现代社会的人们都了解的，月亮并非只有晚上出现，只是白天看不到。
自身在最初吸收过太阳的能量，但是不多，更多的还是之前那晚、几乎花了半个夜晚所吸收的月亮能量。
闭上眼，合拢身体，在感知中、此刻太阳的能量简直如同汪洋大海，神念在汹涌波涛中不断游走，寻找着那一丝不同。
找不到……
石离气馁地睁开眼睛，整个身体都无力的垂下，看着有些像要化开的黑泥块。
缓几口气，让心情放松一些，放下迫切想要做些什么的心情，记得目的、记得去做就好。
他再次阖眼，继续寻找。
